她想挪开眼神，可是却仿佛被这双眸子吸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这双眸子终于放过了她，在眸中冷光一闪之后，却充满了嘲讽。
茹先生这才能摆脱这眸子的威逼，再次垂了下来，而此时她发现自己的脊背被风一吹凉凉的，竟然是湿透了。
就在她将眸子垂下的同时，却听贺公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据我所知，这蒙纱覆面的风俗，是银陵城最近几个月才兴起的，周围的城镇似乎并没有这种风俗。”
茹先生听了心中陡然一惊，喉咙发干的小声说道：“我……我只是入乡随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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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传言，真可怕（1）
“入乡随俗吗？”贺公子又是一声冷笑，但随即他话锋一转，“之前遇到的那一男一女究竟是谁？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茹先生心中一阵慌乱，她想说不认识，可是如此明晃晃的谎言，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了，更不要说眼前这位贺家主家的贺公子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回答，贺公子又是冷哼一声：“你不说不要紧，我自然能查清。那个公子衣着不凡，要找的女子衣饰也很有特点，想必在这银陵城中一问便知。”
“不……不要……”茹先生终于忍不住了，急忙道，“我……我只想远远地离开他，我……我不想再见他了……还请公子收留……”
说着，她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她跪下，贺公子也不阻拦，而是低头又扫了她一眼冷声道：“夫人既然收留你，我自然也不会赶你走，不过……若是你想对夫人不利的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却伏低身子，在茹先生耳边用比数九寒天里的冷风还要寒上数倍的声音说道：“你若对夫人不利，先不管你能不能成功，只需有这个心思，我便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我不敢，我不敢，我感激夫人还来不及，怎么会……怎么会对夫人不利……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在贺公子强大气场的压迫下，茹先生已经慌不择言了，只是一下下的磕着头，身体也开始不断地发起抖来。
“不敢……最好……”看到她这副样子，贺公子的语气缓了缓，人也直起身来，随即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夫人喜欢你的绣活儿，你这些日子就为夫人多绣些东西吧！”
说着，人已经绕过茹先生，往前面走去了。
此时，茹先生只觉得浑身冰寒，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一时间竟然连起来都忘记了。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说道：“公子，咱们走吧。”
“嗯！”
随着一声轻轻地应和，茹先生只觉得自己背后有股凉风一闪，便再没声息，而当她壮着胆子回头看去的时候，贺公子已经不见了。
再想想那个在自己身后响起的另一个声音，倒像是那个贺总管，显然，他们的确是如林丫头所说，今晚有事情要办呢。
而他在临走前对自己的这番警告，是怕自己会对夫人不利吗？
茹先生的心中再次涌上一股羡慕。
若是洪公子对她如此，她只怕减寿十年都愿意呀！
边想着，她边神思恍惚的往自己休息的房间走去。
侍女们休息的房间离贺夫人的房间并不远，刚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给她指认过了，只需顺着回廊一直走，再拐个弯儿就是，正好在夫人房间的侧后方。
只是，茹先生刚刚到了房门口，却听到房间里竟然有说话的声音。
“憋死我了，小鱼姑娘，你能不能让我再多待会，我闷了好几天了，好容易透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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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传言，真可怕（2）
听到这个声音非常陌生，还有点像少年的声音，茹先生愣了愣，不由得把脚步停住了。
“不行！”此时只听小鱼说道，“虽然林姑娘不在，可是那个茹姑娘一会儿就来了，发现你了可怎么办？”
“她有什么，她又看不到我，不像那个林婉清，那双眼睛呦……就算用了药，我也害怕呀！”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再晚她就来了，大不了我答应你，让你等她睡着了再出来！”
“真的吗？你答应我了哦，真的答应我了哦！喵呜呜~~~”
“哎呀，你啰嗦死了，你可已经不是猫了，怎么还学猫叫，快进来……快进来吧！”
房间中简短的谈话让茹姑娘惊了一惊，而在这时，却听小鱼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谁在外面，是茹姑娘回来了吗？”
茹姑娘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行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到果然是她，小鱼眨了眨眼说道：“茹姑娘，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进来？公子都对你说了什么？”
“我……我是迷路了，不知道这间屋子是不是咱们的房间，不敢贸贸然进来。公子……公子他只是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
“这样呀！”小鱼转了转眼珠，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很晚了，快睡吧，明日公子还要带咱们去看女状元大会呢。”
茹先生虽然满心疑惑，可是在小鱼的笑容下，还是点点头道：“好的，多谢小鱼姑娘关心。”
听到她唤自己小鱼姑娘，小鱼一愣，又是嘻嘻一笑，也没点破，而是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仿佛睡着了。
直到茹先生躺到了床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称小鱼为小鱼姑娘，正是她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个声音说的。
她的心一下子忐忑起来，不**向小鱼的床铺，却见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并没有察觉她刚刚的话中透出来的秘密。
可想是这么想，茹先生这一下子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想想刚刚听到的神秘声音，一会儿又想到今日在女学中发生的事情，不一会儿又似乎看到了父亲那张唉声叹气的脸。
几番折腾下来，直到半夜，她才终于有了倦意，总算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只是她刚睡着没一会儿，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冻得她直发抖，在这种几乎要把她冻僵的感觉下，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可她刚一睁眼，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你看不看得到我……看不看得到我……看不看得到我……”
这个阴恻恻的声音，立即让茹先生毛骨悚然。
因为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她在门外听到，进了屋子却看不到任何影子的少年声音。
一下子，她的脊背立即僵住了。
而在这时，她却听这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唱道：
“看得到我就说一声，听得到我就吭一声，我是可怜的小阿明！
咕噜噜，咕噜噜，妹妹吃了我的手！
咕噜噜，咕噜噜，爹爹啃了我小腿！
咕噜噜，咕噜噜，打开厨房的锅子呀，祖母正在烹我的头！
咕噜噜，咕噜噜，锅子中的我的头，此时正在开口说：
看得到我就说一声，听得到我就吭一声，我是可怜的小阿明……”
………………………………
第736章 传言，真可怕（3）
这是在民间流行的童谣之一，小的时候茹先生也唱过，不过那是伴随着拍花巴掌的。
可如今，在这个冷冷清清的贺府别院中，还是在深夜，在她的耳边竟然响起这样一首歌谣，还是被一个她根本看不到的东西唱出来，茹先生除了感到恐惧不会再有第二种感觉了！
于是她立即尖叫出声，从床上滚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青松子的高徒
“怎么了？怎么了？”随着房间中灯光大亮，茹先生睁开眼，却看到小鱼正蹲在她的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而再看她自己，竟然已经从床上滚落，掉到了地上。
她瞪着眼睛惊恐的对小鱼说道：“我……我刚刚看到鬼了……不对，是有鬼在我耳边唱歌！”
“鬼？什么鬼？”小鱼貌似怔了怔，嘴角却轻轻的向上扬了扬，“我正睡得香，却被茹姑娘的声音吓醒了，我才真是吓死了呢！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我做噩梦？”茹姑娘的神情有些恍惚，可小鱼嘴角的那丝笑她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这才想起，之前正是这个小鱼同那个声音在屋子里小声说着什么，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声音真是鬼怪发出的话，她也是不会对她说的吧。
茹先生立即向后退了退，一脸警惕的看向小鱼：“对，噩梦，就是噩梦，一定是噩梦，我一定是做噩梦了，吓到小鱼姑娘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你没事就好了。”小鱼眯着眼睛一笑，立即站起身来，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只是，茹先生爬回自己床上之后，却再也睡不着，仿佛一闭眼那个恐怖的歌谣就会在自己的耳边不停回响，就这样，她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一洗漱完毕，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往正房冲去。
而进了房间却看到林丫头正在服侍贺公子用早饭，而贺夫人据说还在睡。
有了昨晚的警告，茹先生对这位贺公子也怕到了极点，于是立即走到了林丫头身后站好，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看到她这么早就来了，眼底还有浓浓的黑眼圈，贺公子眉头一挑：“怎么，没睡好？”
“没……没……很好……”茹先生急忙摆手。
贺公子垂了眸不再理她，而是低低的吩咐一旁的林丫头道：“等一会儿夫人醒了，你们就随我一起去银陵女学吧。”
“公子终于同意去做那个什么大赛的评审了？”
贺公子一笑：“她不是觉得有趣吗？还……”
说着他又瞧了茹先生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既然觉得有趣，我们就去凑凑热闹。”
“好的！”林丫头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告诉夫人。”
茹先生听了心中却颇不是滋味，正想向贺公子请假说不去，却见贺公子的眼神又瞟向了她，似笑非笑的说道：“茹姑娘对这里的风俗很熟，我若是脱不开身，她倒是可以帮上些忙。”
茹先生一怔，她知道，自己这次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去就去吧，不说话便是，她倒真的想看看自己的学生在这次比赛上表现如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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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传言，真可怕（4）
在去的路上，应贺夫人的要求，茹先生将这次咏絮之赛的主旨和要义向几人缓缓地说了出来。
不过听到她的话，车中坐着的几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看到她们这副样子，茹先生也很好奇，不由问道：“夫人，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此时她细细回想自己刚刚所说，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眼前这这几人的样子为何如此震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不过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而那个小鱼则转头看向一旁的贺夫人，竟然一脸愤愤的道：“夫人，你说公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公子之前接受邀请的时候，我也在场，应该是不知道吧！”
面对小鱼的义愤填膺，贺夫人却笑着说道。
只是，她这番笑容却让茹先生觉得更有压迫感，同昨天晚上那个贺公子给她的感觉十分相似。
“可是，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公子呢？”此时，林丫头也说话了，眼中却闪烁着迷茫。
“对对对，林姑娘说的没错。他怎么会不知道。”
林丫头的话显然引起了小鱼的共鸣，她一脸怒气的连连点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省的去了生气。”
去了生气？生什么气？
茹先生有些不明白了，想了想后她以为贺夫人误会了，急忙又道：
“夫人不要想太多了，这头名选出来是要献给皇帝的，公子只是去帮着评审罢了。因为都说贺府公子诗画双绝，听说他今日回乡省亲路过银陵城，这才邀他顺道评审的。”
“诗画双绝？”贺夫人眨了眨眼睛，“你听谁说的，他诗画双绝？”
“是听……”茹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句话她是听学首大人说的，至于真假，她还真没有仔细研究过。
而且，当她时也并不知道自己会碰上他们，只得道，“难道公子没有向青松子学过画吗？”
她的话刚说完，便立即看到贺夫人很明显的怔了怔，眼中也在同时划过一丝诧异，但马上却见她笑着说道：“茹姑娘不但绣活好，对这些事情看来知道的也很清楚呢。”
茹先生一愣，但马上低下了头，急忙说道：“我只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
贺夫人又是一笑：“茹姑娘不必紧张，知道多些是好事！”
随即她又眨了眨眼睛笑道：“如此看来，这次的比试咱们是来对了呢！”
不过，说过这句话之后，贺夫人直到到达银陵女学，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
虽然可以说是银陵城中最重要的大赛，可是直到到达女学门口，周围都很安静，并没有任何喧嚣。
直到马车进入了女学中后，气氛才稍显热烈了些。
秉承古制，男女分别从两个门进入会场，不过贺公子是贵宾，有专门的贵宾席。看到他们前来，立即有学校的老先生将他们引到会场正中临时搭起来的包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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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传言，真可怕（5）
包厢很宽敞，盛下他们所有人完全绰绰有余。
不过，由于是在银陵城，贺夫人只得入乡随俗，同几个侍女在进入包厢之前，一直都用帷帽将面容遮住，直到进入包厢中才摘了下来。
包厢的外面设有纱帘，外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所坐之人的样貌。
茹先生看到这种种布置，显然是用了心的。立即明白，学首大人对这位贺公子的到来很是重视。
她心中不由惴惴，生怕一会儿会碰到学首大人，揭穿她的身份。
想到昨夜贺公子的警告，即便她真的没有害贺夫人之心，只怕这位贺公子也不会轻易绕了欺骗他们夫妇之人吧！
正想着，却听贺夫人突然开口了：“听说这次邀请了青松子的高徒呢。”
茹先生心中一惊，急忙向贺公子看去，却见他果然向她瞥来了严厉的一眼，她心中顿如擂鼓，急忙垂下了头。
只是随即她却听到贺公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么，我本来早想对夫人说的。只是，咳咳……一直没有机会。”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我只是一问，夫君何必如此紧张？难道夫君有事情瞒着我吗？”
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贺公子终于开口了，只是茹先生本以为这个贺公子应该是对贺夫人解释，或者以丈夫的尊严压之，哪想到，他一开口竟然说道：“三张如何？”
茹先生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只听贺夫人慢吞吞的回答道：“我记得以前，我可是有一屋子呢。”
“一屋子？”茹先生只见贺公子眉毛挑了挑，“哪里有这么多，顶多十几张。”
“二十三张再加一个亲自打磨的砚台。”
虽然隔着帷帽，不过茹先生却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贺夫人应该露出了堪比狐狸的笑容。
可再看贺公子，哪还有半分昨夜的冷酷，脸上满满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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