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起叫来的原因。皇后却不然，她还是第一次来勤政殿，所以手中端着茶，眼睛却不时地向四周打量，将书房中的摆设一一记在心中。打量完之后，她的眼神才落在了贺拔毓的左手上，看到上面包裹的绷带，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她的视线立即向阿九投去，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终于，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之后，贺拔毓终于放下了笔，将奏折整齐的摆到一旁，然后看着焦皇后同阿九笑了笑道：“今日让你们来，是有一件悬了很久的事情必须处理了。”悬了很久的事情？阿九心念微闪，立即明白过来……悬了很久，还同她有关的，除了那封通敌的书信，只怕没有别的了吧。难怪昨日贺拔毓放过她！原来是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焦皇后听了精神立即为之一震，但她还是故作茫然的说道：“是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宫中有悬案没有解决呢？是我在皇慈庵时，发生的事情吗？”“算是吧！”贺拔毓笑了笑，却立即高声对外面吩咐道，“带她们进来吧！”若是贺拔毓什么都不做，阿九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如今他若是想要查那件事情，还是在皇后面前，她也正好看看他怎么做。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一阵哗啦啦的脚镣声响起，几个纤瘦的身影被从外面带了上来。而看到她们的样子，焦皇后原本一脸的云淡风轻全部散了个干净。因为带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她送给阿九的三个侍女。本来，阿九出事，贺拔毓将她们暂时扣押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何她们的脚上全都带着沉重的脚镣，手上也带着手铐。这哪里是证人，分明是罪人！皇帝这样对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陛下！”焦皇后稍稍稳了稳自己的心情，笑着道。“陛下，不如先将她们的锁链卸下来吧。她们都是女孩子，这锁链这么沉重，只怕辛苦得很！”若是在平日，她若是开口，贺拔毓定会给她面子，就像上次的郑贵妃，她不是也轻轻松松的就将所有的人证物证提走了，连郑贵妃都是她派人看管。只是，今日听到她的话后，贺拔毓的话语虽然仍旧温和无比，但却说道：“皇后的心太软了……”说完这些，竟然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对已经进入厅中的几个侍女说道：“说说吧，你们来泠泉宫之后都做了什么？”焦皇后都微微吃了一惊……贺拔毓这是要亲自审问吗？阿九也有些微微吃惊！他既然决定了亲自审问，又何必偏要等皇后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她又有些摸不清楚贺拔毓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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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迟来的审问（5）
他等皇后来，不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后宫之主，对后宫发生的事情有绝对的主宰和发言权的吗？
而且，等皇后归来，再当着皇后的面亲自审问，这又该让皇后的面子放在何处？
这是表示，他已经不信任她，不信她能管好后宫了吗？
想到这些，阿九微微垂下了眼皮，嘴角却微微向上翘起。
而她想到的，皇后也自然想到了，她的脸色却在瞬间变了几变，不过马上，她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只听她用严厉的声音也大声问道：“陛下问你们话呢，还不快点回答！”
这段日子，几个宫女都被分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身上带着沉重的脚镣手铐，因为不见阳光，她们的脸色一个个都异常苍白，身体也消瘦了很多。
她们本以为，皇后娘娘既然让她们去梁溪阁服侍，虽然后来出事被关了起来。可如今皇后娘娘回宫，虽不至于立即放了她们，可总要站出来为她们说几句话吧。
却不想，竟是这种情形！
于是在愣了愣之后，浅羽率先反应过来，立即扑倒在地，拖着沉重的脚镣手铐爬向皇后：
“娘娘……娘娘为奴婢们做主呀！那夜，奴婢们全都跟着娘娘去了皇慈庵，梁溪阁发生了什么真的不知道呀！”
皇后还没说话，便见贺拔毓眉毛一挑：“哦？既然如此，那就说说皇慈庵的事情吧！”
“皇慈庵？皇慈庵有什么事情？”浅羽眼神闪烁。
“那日，我同小鱼都被那几个假厨娘弄晕了，等醒了之后再去看娘娘的时候，就见到了陛下！
陛下想让奴婢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呀！”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贺拔毓眉毛一挑，“你确定？”
浅羽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脸上表情似乎温和许多的贺拔毓，急忙使劲点头：“奴婢来梁溪阁时间还短，又能知道些什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既然如此……”贺拔毓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还留你们何用。”
说着，只听他大声吩咐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吧。”
他话音刚落，只见慧宝端着一个托盘走入厅中，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三只酒杯，他将三只酒杯纷纷倒满，放在了三个宫女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请吧！”
三个宫女脸色顿时大变，谁都不敢去碰那酒杯，反而是一个劲儿的磕着头求起饶来。
顿时哭声、锁链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大厅中好不热闹。
看到她们还敢求饶，慧宝脸色一沉：“怎么，难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咱家给你们灌下去吗？你们都是谁教出来的，到底懂不懂宫里的规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何况几个小小的宫女。
眼看几个武士就要过来给她们灌酒，离皇后最近的浅羽知道再求皇帝无用，急忙对焦皇后哭喊道：“娘娘救命，救命呀！您最是宅心仁厚，不要让奴婢们含冤莫白而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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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迟来的审问（6）
“陛下……”
焦皇后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只是她正要说什么，却见贺拔毓眉毛一挑已经看向了她。
他淡淡的道：“皇后，宫中侍卫若是不能保证皇宫安全，该如何处置？”
焦皇后沉吟了一下：“我明白了。她们的确是没有伺候好主子，的确是该杀！”
说着，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条帕子，轻轻蘸了蘸眼角。
“果然皇后最知我心。”贺拔毓点头。
然后他看向贺武旁边的那几个侍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几个侍卫领命，立即上前，粗暴的掰开四个宫女的嘴，捏着她们的下巴将酒灌了进去。
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一旁的阿九眉毛挑了挑……
贺拔毓做的事情，她也有些看不透了，那封书信明明白白就是浅羽栽赃的，她要是死了，可就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了。
贺拔毓这是真的要帮她？
还是要帮皇后毁灭证据呢？
被武士们喂了毒，几个宫女立即瘫倒在地，一个个呜呜的哭了起来，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浅羽突然间抬起了头看向皇后，她的脸上虽有泪痕，可眼中却闪过一丝怒意。
她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可突然间眼睛瞪得滚圆，而后从耳鼻口中喷涌出大量的黑血，随即身子晃了晃，就这样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竟然死了？”看到浅羽就这样在大厅中央倒毙，贺拔毓的眉毛微微蹙了蹙，“还真是快呀！”
只是，紧接着，却见他对外面大声喊道：“宇文先生，你可以进来了！”
宇文先生？
这个时候叫宇文先生做什么？
难道他能把这个宫女救活吗？
此时，就连阿九的眉角也闪出一丝不解来！
不一会儿，宇文先生立即走了进来。
进了书房，他先对几人行了礼，随即慢慢走到浅羽的身边，低下头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立即给贺拔毓禀报道：“陛下，这个宫女果然是中了五石断续蛊。她本来，早就该死了！”
“五石断续蛊？”贺拔毓的眉毛挑了挑，“你没看错？”
宇文先生立即肃了神情：“不会看错。”
“那你看看旁边那两个宫女有没有中这种蛊。”贺拔毓又道。
“是！”宇文先生应着，立即走到旁边那两个刚刚饮了“毒酒”的宫女身旁，又替她们诊查了一番，然后才回禀道，“没有，她们两个好得很，什么毒都没有中，更不要说这种邪门的蛊了！”
什么毒都没有中？
阿九眼神微闪……这么说，刚刚的酒是没有毒的，贺拔毓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某人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只要是被中了这五石断续蛊，即便是服下必死的毒药都不会死，那**概是怕浅羽没死成引起贺拔毓的怀疑，才会及时撤走她身上的蛊虫吧。
只可惜，酒里什么毒都没有，那人这么做，反而暴露了她的身份……她应该就在这书房里吧！
想到刚才浅羽临死的时候想要说什么，而且眼神看的方向，阿九立即猜出了下蛊之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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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迟来的审问（7）
正在这时，却听贺拔毓又笑着道：“这蛊我听说上次在朝凤殿也出现过一回，皇后，如果说这两件事情是同一人所为，应该没问题吧！”
“陛下说的没错。”皇后的眼神闪了又闪，手中的帕子也捏的更紧了。
“想必是这个浅羽同那个红袖一样，被下蛊之人控制了。那人一定是想让她们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果然是阴险狡诈。”
说着话，焦皇后突然将眼神投到了阿九身上，她淡淡的道：“上官妹妹，这两次你都在场，你怎么看？”
皇后这会儿强调自己两次都在场，是想将这下蛊的帽子安在自己头上吗？
只是她是不是忘了，这两次，她这个皇后娘娘也在场呢。
她这么说，岂不是有此地无银的嫌疑吗？
阿九还没说话，却听贺拔毓突然说道：“皇后不要说了，这两次虽然你同九儿都在场，可我相信，这件事情同你们一定无关……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我已经查出来了！”
贺拔毓的的话让焦皇后脸色一变，阿九的眉毛也微微蹙了蹙……
同皇后无关？那还有谁？
正在这时，却见贺拔毓的脸色一肃，冷声道：“将他也带上来吧。”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人走进了屋子。
阿九定睛一看，竟然是何统领。
阿九眼珠转了转，立即明白了，看来何统领想杀陆诡的事情暴露了他，这是数罪并罚吗？
看来他抓住这个何统领后应该没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才暴露在皇后面前，这是要放弃他了吗？
如果皇后真有什么动作，那是不是说明，肃王同西北王也勾结起来了？
不对，肃王已经被月吃掉了，那么同西北王勾结的，肯定另有其人，也许，就是贺拔毓曾经去西南找寻的肃王世子。
阿九心中一下子明了起来！
何统领此时被堵了嘴，正“呜呜”的乱叫着，看到厅中浅羽的尸体，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眼睛一下下的瞥向皇后，显然，是在向她求助。
只是，此时焦皇后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坐着，一动不动，又哪里看得到他求助的脸色。
看到一脸绝望的何统领，贺拔毓笑了笑道：“皇后，你说，我要不要将他口中的布拿出来？要不要继续审下去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焦皇后才缓缓的抬起了头，一脸微笑的看向贺拔毓，点点头道：“陛下英明，何统领是军中之人，实在是不宜在宫中女眷面前审讯。我看……不如我和上官妹妹先回避吧！”
贺拔毓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见他笑了笑，点头道：“皇后果然是最识大体的，不愧是朕的皇后。
这件事情……其实朕早就查明**了，这个何统领不但控制宫女陷害宫妃，还差点将陆诡害死。要不是暗牢看门的太监认出了他，只怕如今咱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竟然有这种事！”皇后似乎大吃一惊，“他竟然要害陆师，真是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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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迟来的审问（8）
“还有吴婕妤和九儿。”贺拔毓继续凉凉的说道。
“那几个被他捉去的嬷嬷，朕已经单独审过了，她们说是他对她们严刑逼供，才会做出那样的证词。只可惜朕去的太晚了，她们被他喂了毒，刚一说完**，就气绝而亡。”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皇后听了啧啧有声的叹道，“本来，都要出宫养老了……哎……”
“还有那绿牡丹花粉，也是他偷偷掺进祭祀用的香烛里的，只可惜被朕察觉了，他见害不了朕，便同梁溪阁的宫女勾结，想搅得朕的后宫不得安宁！”
看着皇后，贺拔毓继续说道。
焦皇后微微一笑：“陛下果然英明，只是没想到，臣妾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又怎么能怪皇后。”贺拔毓笑眯了眼，“只能说他们太狡猾太不自量力了……”
于是，何统领的嘴还堵着，就被贺拔毓同焦皇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定了罪。
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坐在最高位的两人一眼，突然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阿九，原本绝望的眼睛里立即闪过一丝希望。
他看着阿九“呜呜”的叫着，眼神却频频瞥向皇后。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有话要对阿九说。
贺拔毓同焦皇后的对话，已经让阿九觉得昏昏欲睡了，此时见何统领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
她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何统领面前，在周围那些侍卫吃惊的眼神下，突然间拿掉了堵住何统领嘴巴的布巾，然后饶有兴味的问道：“何统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刚一被拿下布巾，何统领的嘴巴都是木的，口也干得很。可他知道机会难得，立即哑着声音大喊道：“陛下，不是我，我也是受命行事，是皇……是……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喷出一大口黑血，然后就像刚刚的浅羽一样，七窍流血而亡！
何统领喷血的时候，阿九早就闪到了一旁，此时看到他倒地而亡的尸体，立即眨了眨眼睛看向已经哑掉的贺拔毓和焦皇后，满脸无辜的说道：“我真的以为他有话说呢。”
皇后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铁青，脸上再也没有刚刚的雍容，她的手攥的死紧，帕子也被她挼成了一团，她狠狠地瞪了阿九一眼：“上官婕妤，你竟然敢违抗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什么命令？”阿九愣了愣，“陛下下了什么命令？陛下不是说要审问他么？可既然是审问，不让他开口怎么审呀？”
在阿九走向那个何统领的时候，贺拔毓就已经觉得奇怪了，而她将何统领口中的布拿出来之后，他便知道要糟糕，可是当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更有些刻意。
虽然他也是要拿下他口中的布巾的，不过，那要在宇文先生替他检查完，看看他是不是也中了五石断续蛊之后。
阿九猜的没错，他的确没从何统领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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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迟来的审问（9）
贺拔毓将何统领带到皇后面前，就是要激起何统领的怒气。
他要让他清楚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