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胎- 第130部分

　　　　然而，丁韵没有回应我，她的身体虽然恢复如初，却依旧冰凉，我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我自嘲的笑了笑，心想：吴迪啊吴迪，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可一切已经晚了啊！

　　　　我准备把棺材重新盖上，赶紧离开，不想再沉沦在无尽的悔恨中，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丁韵的手指，忽然也动了动。

　　　　这回，我觉得没有看错，我一把拽住了丁韵的手，说：“丁韵，你真的醒过来了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你？”

　　　　然而，这之后又是长久的等待，丁韵，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忽然，我意识到，事情很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丁韵的身体，虽然依旧冰凉，但体内除了玄冰寒气之外，找不到一丝阴气。这不对劲，就算魂魄入轮回，长居地下，泥土之中，身体腐化，也总会有阴气残存的。

　　　　这时候，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把丁韵从棺材里背了出来，将棺材毁弃，人，则背进了城。我身上还有足够的钱，花三十万冥，在皇城一处隐秘的伸向中，置办了一座宅子，宅子不大，却很精致，我只对那出售者说是为了给我背着的这“昏迷”的小姐养病之用。

　　　　那人立刻便说，此宅僻静，养病是上佳之选，而且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我把丁韵，安顿在了那座宅子里，又用仅有的力量，未整个宅子各处都设上了结界。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设置结界。其实结界是炼鬼道和养鬼道的基本功，也是灵者的基本功，就相当于在某一处注入自己的力量，之后又以的特殊符号封存这力量，就像是设置手势密码一样。

　　　　我虽未做过，但也并非做不到。

　　　　确定一切安全之后，我才离开那宅子，赶紧返回皇宫去，而我一回到医师府，就看见其他医师们在窃窃私语，一问才知道，今日朝堂上，出了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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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欧阳华的邀请

　　　　“无论如何，你都不肯帮朕咯？”慕容云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总该给我一个必须帮你的理由。”说完这话，我不想再跟他废话了，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我刚走出两步，慕容云还忽然说道：“实际上，朕有一个，让你非得帮我的理由。”

　　　　“什么？”我一愣，顿住脚步。

　　　　“这些日子，有一批南堂来的人，到了皇城，据守卫所言，他们来自南堂一个叫流云宗的门派，正在找一名叫吴迪的灵者。”慕容云说。

　　　　我一怔，猛地转过身来，这下，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慕容云会知道这些事，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这情况无疑是真的将了我一军。

　　　　慕容云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吴迪吴大人，你隐姓埋名那么多日子，觉得，憋闷否？”

　　　　“你，早就知道！”我咬牙说道。

　　　　“自是早就知道，自你踏入皇城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你来北冥都做了什么。”慕容云冷笑着说。

　　　　我说道：“那你为何把我留在身边？”

　　　　“吴姓小子，若能寻得道宗，道宗可允三事。”我没有想到，这句话，又从慕容云口中说了出来。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对我有好处的话，现在，却成了我的梦魇，只要一出来，必然有大事发生，必然有什么大人物会找上我，算计我，让我生不如死。

　　　　我握紧了拳头，咬牙，低吼道：“又是道宗，你们到底，和道宗有什么关系，道宗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也不知道道宗在哪里，但是，大家都相信，只要能把你带到道宗，实现你的三个愿望，我们本人，也能受到道宗的青睐和帮助。”慕容云说道，“起初，我对江湖上的各个灵者宗派下手，怕的就是道宗干预，所以才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寻获道宗支持。可现在，我觉得，我还要让道宗为我做更多的事情了。”

　　　　“你……”

　　　　“慕容家龙脉毁弃，一切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或许唯有道宗，还是我的一线希望。”慕容云说道。

　　　　“呵呵，你以为，就你这样的，道宗就算存在，就会帮你了？”我冷冷说道。

　　　　慕容云摇了摇头，说：“这并非你所该关心的。我只知道，你对道宗很重要，否则，道宗宗主不会传此密令，所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便可互利双赢，道宗也必不会对我有所为难。不过，尽管如此，你也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你力量低微，我要捏死你，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大可不杀你，把你交到流云宗的手里，到时候，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你。”

　　　　又是劝说，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慕容云，可能还真是没人可选了，居然对我这般无所不用其极，而且，我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叱咤风云的皇帝，居然那么没有底气，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押在了虚无缥缈的道宗身上，我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笑。

　　　　但是，流云宗既然来了北冥，我也不能轻举妄动，端木风虽然这时候很可能已经被困在西界了，但他手下那些狗，合力来抓我，我也未必就能躲过一劫。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慕容云的要求，帮他调查这所谓的皇陵事件。其实我根本就不用查，他们都认为是幽冥女做的，那就先让他们以为去吧，反正他们也未必打得过幽冥女。而且，我分析，现在慕容云自己也是焦头烂额，他其实根本没力量，也没有心思去调查这件事，他不过是需要跟我形成一种合作的态势，以此来想办法接近道宗。

　　　　可笑的是，连我这个所谓的“当事人”，都不知道道宗是什么玩意儿，他倒是十分热衷。

　　　　而我回到医师府后的第二天，欧阳华就自动找上门来，这家伙，到也还是守信用，说是等病好了会登门拜访，就真的来了。不过，我看他来的时候气色也并不是很好，他那气息紊乱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生病，更像是受伤。这样，我也更加确定，那天在皇陵之中的黑衣人，就是欧阳华了。欧阳华一来，就让我喝退了其他的医师，要与我单独讲话，我自然照做。而他，很直接的开口就说：“狄大人，你可知道最近皇城出了大事了？”

　　　　我点了点头，把慕容云让我彻查皇陵一案的事情说了一遍。

　　　　欧阳华摇头说道：“这件事，是不可能查清楚的，纵然查清了，也未必能抓到幽冥女。这皇帝此刻让你我彻查，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们。他是否还告诉你，有人举报我俩当晚都出现在西城门附近？”

　　　　我点了点头，说：“确有此事。”

　　　　“这就对了，慕容云从未真正相信过你我。他很担忧朝廷结党营私，你我关系这么好，就是他最忌惮的事情。”欧阳华说道，“而且，你或许还未知晓，这皇陵被入侵，龙脉被玷污毁弃，乃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不出一个月，京城必然大乱，介时，你我什么都阻止不了，甚至还会被卷入漩涡之中……”他忽然压低了嗓音，说：“西北的蛮夷，各地的诸侯节度使，甚至仗着兵权的郡县武官，这个时候都已经是蠢蠢欲动，想在乱局之中分一杯羹。而且，慕容云周边的人，也因他枉杀朝臣而渐渐对他不满，恕我直言，很快，慕容皇朝的危局，就控制不住了。”

　　　　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那么，依照欧阳大人的意思，咱们何去何从？”

　　　　欧阳华说道：“我已经向皇帝辞行，准备返回庐阳郡去，我庐阳郡没有什么军马，不会对皇都造成任何威胁，皇帝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不如，你随我一同回去，避避风头。这庐阳郡虽然穷，但总归能偏安一隅，就算战乱来袭，自给自足，在北冥之中，总算是一席立锥之地！”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图了。

　　　　首先，我注意到，欧阳华不再称慕容云圣上，而直接喊皇帝，这个，大概是南堂人比较爱用的说法，北冥这古派的地方，应该没人使用，欧阳华这显然是对慕容云心存怨愤，或是已经看不上慕容云了，才会忽然改口，这是一种本能，也可见欧阳华见风使舵的个性。

　　　　再这，他让我跟他回去，是想让我处处受制于他，在京城，他与慕容云两股势力抗争，我被夹在中间，他们谁都不好动我，但一旦回了庐阳郡，情况可就不同了。看来，欧阳华也怀疑自己那夜的身份暴露了，只是还未确认而已，一旦他确定了，肯定会对我痛下杀手。

　　　　他要当皇帝，可不能让人知道，他是破坏慕容家龙脉，接着伺机称帝的小人，他必然要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乱世中救世的英雄。

　　　　于是，我拒绝道：“要我离开这里，怕是不行，我的妹妹狄韵还没有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离开，我必须先找到她。”

　　　　我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晚上如果黑衣人真是欧阳华，他应该多少能猜到我进皇陵是干什么的，可是，欧阳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张口结舌。

　　　　“此事，原来狄大人还不知道。”欧阳华说道，“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什么？”我不由得问道。

　　　　“令妹，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欧阳华说，“是慕容倾城香主，将她秘密赐死的……”

　　　　“什么？！”此刻，我的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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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长公主府的秘密

　　　　无论怎么算，我也没有把这件事的账算到慕容倾城头上去。

　　　　更何况，虚鬼皇帝还曾拜托过我，若是慕容蓉有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倘若丁韵真的死于慕容倾城之手，这要我如何好好照顾她？丁韵是我来北冥之后，唯一一个长期相伴左右，可视为亲人之人，杀死她，与我便犹如杀亲之仇。

　　　　我颤抖着问欧阳华，这件事从何说起。欧阳华告诉我，那天慕容云的反应，就非常奇怪，所以他也多了个心眼，对此事进行调查。就再欧阳华醒来的第二天，慕容云就见了慕容蓉与慕容倾城母子，而且双方似乎发生了争执。

　　　　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只是那时候被无印截住，所以没有去一探究竟。

　　　　可见，欧阳华说的话，大概大体上，和事实吻合。

　　　　但我依然不甘心，说：“发生争执如何？为何你一口咬定，是慕容倾城赐死我妹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是皇家赐死，那总该有个落葬之地。”

　　　　“既是秘密赐死，怎会有坟茔？”欧阳华说道，“不瞒狄大人，皇帝身边有几名亲随，与老夫多有来往，虽然老夫无刺探之心，但他们总还是会帮老夫打听一些消息。此番涉及狄大人之妹，老夫，也就动了动这关系……”

　　　　“那，看来，我还要多谢欧阳大人了。”我拱手，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回话。

　　　　欧阳华笑了笑，说道：“狄大人，怎地，老夫总觉得，你成了皇帝的大医师之后，咱们的关系，竟变得生分了起来呢？”

　　　　“欧阳大人多虑了，若无欧阳大人提携，狄吾永远只是庶民狄吾，一个别人看不起的南堂人。”我说道，“只是此事让人太过震惊，我一时间，乱了方寸……”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说，“而且，此刻我依旧认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纵然慕容倾城，在慕容云面前承认，也未必就是真的。以她那种性格，何事她不敢认，何事太不敢乱说……”

　　　　“何事，她不敢做？”欧阳华却忽然补了一句，让我心头又是一紧。

　　　　“狄大人，你莫要忘了，慕容香主对你一片痴心，而你却总是无动于衷。”欧阳华说道。

　　　　“你是说，她对狄韵下手是因为我？”我哑然失笑，说道，“可狄韵，她是我妹妹。”

　　　　“真的是大人的妹妹吗？”欧阳华，却突然追问一句，顿时我一阵脊背发凉，“狄大人，老夫斗胆揣测，这狄韵姑娘，恐怕非狄大人的亲生妹妹。”

　　　　“你怎会有此一说？！”我厉声说道。

　　　　欧阳华笑了笑，说道：“其实，谁看不出来？这狄韵姑娘，长得与狄大人并不相像，无兄妹之貌，到有郎才女貌之相！而且，狄韵姑娘与狄大人在一起的时候，眉眼之间，行止之间，亦都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兄长，而更像自己的伴侣。”

　　　　我险些倒抽一口凉气。我觉得，平时说话做事，我和丁韵已经是够克制的了，但欧阳华这么说，那看起来，看出我们不是兄妹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慕容云知道我杀唐家人，带走丁韵的事情。那么，他未必就不会告诉慕容蓉和慕容倾城，这样一来，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欧阳华继续说：“只不过，狄大人少年英雄，又一个人闯荡江湖，有佳人相伴，但是以兄妹相称，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大家说了也就说了，并不会去深究什么。但这对于倾心大人的慕容香主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就因为怀疑我与狄韵之间有私情，她就杀人吗？”我摇了摇头，说，“不，她就算顽劣，终归是个成年人！”

　　　　我依旧是由衷的不信慕容倾城会做出这种事来。欧阳华曾经试图用渐离毒杀慕容倾城，可见他也是居心叵测，趁着这个机会，来挑拨我与慕容倾城的关系，也并不是不可能。

　　　　欧阳华说：“自然，香主也非不讲道理之人，一开始，或许也并未起杀心，只是，想把狄韵姑娘接到长公主府，劝她离开狄大人。但难保她们二人对待感情都过于极端。老夫……虽已并不年轻，但对你们年轻人的一些想法，倒也不是不懂。感情上，做出一些极端之举来，并非不可能……关键是，据老夫所知，香主当日，将事实向皇帝陈述的清清楚楚，应该是不会有假的。因此，她遭到皇帝严厉的训斥，这之后，便一直在长公主府内卧病不出，就连长公主如今也很少出府了。”

　　　　“若果真杀人，单是斥责就可以了？”我瞪大眼睛。

　　　　“刑不上大夫。”欧阳华说，“恕我直言，狄大人，咱们的皇帝，也并非什么公平公正之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欧阳华总算是把獠牙彻底露出来了，他接着又说道，“狄大人，你可以想想，此事，皇帝他早已知道，却不肯告知于你，是因为什么。皇帝他把狄韵姑娘请进宫里去，狄大人，你该不会真以为是皇后寂寞，需要人陪伴吧？”说完这话之后，欧阳华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多了，站起来，对我行了个礼，说道，“老夫视你为忘年之交，所以每次与你说话无所顾忌，今日，许是又说多了，不过老夫说的话，狄大人还是谨慎考虑吧，老夫不想看一代青年才俊陷于无端纷争之中，更不想让霸儿失去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老师！”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我知道，他是以退为进，以攻为守。

　　　　欧阳华肯定又他自己的目的所在，甚至肯定会对我不利。但是，他言之凿凿，却让我感到害怕。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这样诋毁慕容倾城，是十分愚蠢的，完全不像是欧阳华这样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但是，我并没有选择当时就去长公主府，我想先弄清楚此刻的情况。

　　　　而接下来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我，似乎很多事实都与欧阳华所说的一样，两三天的时间，长公主和慕容倾城都没有出过长公主府，而且闭门谢客，除了慕容云的召见，一概不管。门口的侍卫板着脸，把所有上门来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全都挡在了府外。

　　　　而且，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最近，长公主府却来了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