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丫鬟婢女想要爬到主子床上。
没有一个家仆奴才会野心勃勃想要多得些银钱。
虽说大户人家里这类丫头下人并不是没有,但整个元府都是这类纯良的人,元夏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最奇葩的,莫过于这群人对前任家主,大爷元出云的态度。
临近夏至节,得知元出云会在祭祖前一天回来的元府上下都波动了,就连元乐这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提到大爷的时候都会双眼发亮,那崇拜的样子简直不能更神经病。
在这种大环境下,唯二正常的就只有落雨阁的元夏和残阳欺酒。
落雨阁就坐落在元府的游廊和荷花池边上,是整个元府风景最好的地方,因为最近元府就只有这么一个客人,所以落雨阁里也就只有残阳欺酒住着,加上打扫的杂役和伺候着的丫鬟,还有被逼来“照顾”客人的元夏,一共也就五人而已。
在残阳欺酒住进落雨阁的当晚就被赶到这里来的元夏火气非常大,可没等他找个机会借故发一发,残阳欺酒就差杂役打了热水洗了澡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元夏还没醒来他就已经离开,直到傍晚才回元府,回落雨阁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热水洗澡,沾着血气的衣服就直接丢在屏风上,之后连余光都没赏给元夏一个就上了床。
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天。
元夏原来的窝火无处可发,几天下来气都泄了,心想反正眼不见为净,干脆就无视了残阳欺酒的存在。
那包在四合院时买的,元流云特意让他带上的药,被他直接倒进了馊水桶里。
两人相安无事地在落雨阁相处了几天后,夏至节到了。
据说前一晚元出云回了元府,已经住进了下人早早为他收拾出来的墨梅院里,墨梅院恰好也坐落在荷花池边,与落雨阁遥遥相对,当晚元夏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湖对面那个院子里透出的灯光和来来去去的人影,估计有不少元家下人争先恐后去找存在感了,对这种盲目的崇拜感到费解的元夏翻个白眼,就去为第二天夏至的忙碌做准备去了。
夏至节毕竟是祭神祀祖的日子,不适合外人在,残阳欺酒早早就离开了元府不知干什么去了,元夏心想按照这几天他身上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来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撇撇嘴就给府里帮忙去了,江南一带夏至吃面,在帮着厨房端面的时候,元夏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元出云。
元出云比元流云大两岁,看起来却并差不了多少,但相对之下更为成熟,元出云一身白衣,黑色长发用一根木簪束着,腰间佩着一片玉佩,不加修饰看起来十分素净,俊雅的男人眉如远山,只安静且温和地站着,即使被元流云各种询问近况也只是微笑,周身不起波澜。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神色激动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长着一张娃娃脸,虽然和元流云一样不及元出云出色,但依稀也有个模子,大概就是外出习武的元家老四元桀云,他正扯着元出云的衣角,在元流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插上两句,絮絮叨叨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元夏看着那两人,脑海里默默划过“兄控”这俩加粗加下划线的大字。
联想到元家下人那态度,他突然觉得,要不是三爷在京当官回不来,现在他看到的应该不止俩兄控才对。
得了,嫡庶之争这戏码一定看不成了。
……元家真的太尼玛神奇了。
按照祭祖的一套流程做下来已经到了下午,饥肠辘辘的元夏在厨房吃了一碗面就又被喊走,等忙完收尾的事天色已经暗了,据说城里有花灯可看,元流云就给一干人等全放了假,只留了护院和一些粗仆在府里。
领到赏的一两碎银,揉揉发酸的肩膀和手臂,换下下人的衣服穿上一套常服的元夏从小厮出入的小后门钻出来,刚想朝着人潮拥挤异常热闹的那头走去,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被人直接扯回来的元夏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这人是谁,那人在昏暗的巷子口,身体恰好被墙遮住大半,更是看不清相貌。
元夏皱皱眉,忍不住朝街道上退了两步。
该不会是抢劫的吧?
刚领到钱的元夏想到这个可能,下意识挣开对方的手又退了两步,一只手抓着袖子内的荷包,眼神警惕:“你谁?”
那人微微晃动了一下,朝前迈了一步。
因为位置的改变,元府后门挂着的灯笼恰好照到了那人脸上。那是一个异常漂亮的男人,长着一双细长堪称妩媚的丹凤眼,内勾外翘,眼尾斜斜向上眼神似乎要飞进太阳穴内,神韵出彩的很,长着这么双眼睛的男人五官精致,却也没给人多少阴柔之感……又是一个美人。
自从遇到某玩家和元家大爷元出云后审美水平大幅度上升的元夏完全没被美色迷惑,他退后一步,警惕的神色丝毫不减,不过还是耐心地再问了一遍:“你是谁?”
对方一愣:“你不认识我?”
“……”废话,认识会问这问题吗,这人是不是傻。
被元夏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的脸面有些发热的男人掩饰地咳了一声,侧过头看向元府的后门:“你是这家的下人吧?我就想问问,你们府大爷他……回了吗?”
元出云回来这件事早在几天前就在阚城传开了,元戈他们在谈论起来的时候也没避着别人,估计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于是他点点头。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就暗了下来,一个人失落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摆摆手道:“没事了,你走吧。”
元夏:“……”
先不说他忙着逛花灯被拦下来,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这人连句谢谢都不说就直接让他离开,就算衣服看起来非常精细一看就是公子哥儿,也太没礼貌了点。
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夜市,元夏还是决定不为这件事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只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栖邪内的节日不多,除了上元、中元与下元节之外,就只有七夕与几个因为庆祝丰收而祭祀庆祝的节日,下一个会全城点起花灯摆上夜市举家出游的夜晚就只有两个月后的七夕。
街道两边的摊贩很少有机会晚上出来做生意,小吃和一些小玩意儿甚至是平常没怎么出现的,有点闲钱的基本都会买点尝尝鲜,行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甚至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少女,抓着香帕悄悄打量路上来往的年轻男子,元夏手上拿着一串用面食炸成的,不知叫什么的小吃,边顺着人流向前走边四处打量。
逛了十多分钟,再次看到一个少女将帕子丢歪盖到个老头身上后元夏忍不住低头笑出声,再抬头时,他看到了离他大约十米开外的,人潮里某个熟悉的背影。
市内的马路上行人来来往往,高楼耸立极具现代化,电车速度极快地经过市区,穿过一片装了太阳能洁净器的高档别墅区,又朝郊区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在某个站台停了下来。
离站台大约步行十分钟的地方有个甚至离市郊也有些距离的村子,是目前少有的没有普及全息网的地方,几十户人家围着那不高的山分布着,拾阶而上大概到山腰的位置有一间二层的,看起来十分整洁的房子,元夏直接推开院门往里走,院子里正蹲着一名在打理自己种的蔬菜的白发老人。
元夏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开口叫对方,只是在她还未注意的时候退后了一小步,将院子门轻轻合上。
原路返回的元夏站在自己小小的单身公寓里发了会儿呆,伸手拿起了电话。
对方没有全息视讯,他等待那头苍老的声音响起后轻轻喊了一声:“奶奶。”
“小夏?今天怎么打电话来了?没在忙吗?”
元夏站在窗口,之前的踟蹰不前终于被距离减轻,他笑了笑道:“没,本来想去看看您,后来有点事没去成,我就想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
元夏:“那笔钱我已经还完了。”
闻言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那种如释重负一般的语气道:“太好了,太好了……”
“所以不用担心我。”终于做完了必须做的事的元夏侧过脸看着静静躺在房间地板上的游戏仓,“过段时间我会回去看您。”
接下来的对话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之前那笔钱的事,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结束了通话,元夏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决定进游戏看看。
兑出营养液倒进游戏仓,元夏在登陆前检查了一遍疼痛值,确定它还在最低值便进入了游戏,游戏里和他下线之前没什么变化,他并没有躺在地面上,而是在自己的房间内。元夏推开门看到的是依旧还是只有半缸水的水缸,喷射状溅的到处都是的血迹还没来得及刷新,甚至那把破匕首还是丢在原地,一边的铜板由于被玩家拣走,早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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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谷雨半开忍下内心的无力感,看了眼浑身散发着憔悴气息的青子鞠,呵呵一声:“消沉个屁啊赶紧去看看大当家的脑袋在不在!”
青子鞠:“……”
两人互相丢给对方一个白眼,跨过一具具尸体朝大堂走去,看见那张虎皮大椅上的人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首级还在。
依旧是石头剪子布,再次输了的谷雨半开深呼吸,拎出包裹里准备好的柴刀就上前,二十分钟后,两人离开了清风寨走过下山的小路来到了浣湖村,才刚踏进村子的地界,他们的脑海中就叮咚一声响。
:“玩家您好,您所接受的任务'清风寨大当家首级'已失败,请于npc处重新接取任务。”
谷雨半开&青子鞠:“……!!!”
卧槽为什么!?
青子鞠抢过谷雨半开手中的布袋子,打开后忍住扭脸的冲动死死盯着里面的那颗头颅看了好一会儿,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大当家,更是不能理解任务失败的理由了。
谷雨半开看着青子鞠脸上那复杂纠结的表情,果断拉出控制面板:“还是问问gm吧。”
作为队长的青子鞠将提交问题的页面改成团队共享模式后,经过谷雨半开的同意就能参与到他的面板内,点击了在线咨询后,系统并没有联系真人gm,而是创造了一个虚拟gm来解决疑问。
谷雨半开:“为什么!明明!拿到了首级!却!完成不了!任务!”
青子鞠:“……”
少年你醒醒,咱们在系统面前憋这么激动行吗。
系统似乎停顿了一秒,一个名为gm2318的帐号跳了出来:“玩家您好,关于此次任务:一,请确认您集齐了任务物品,二,请确认接受了此次任务,三,请确认是由您与您的队友完成了此次任务。”
请确认是由您与您的队友完成了此次任务……
您与您的队友完成了此次任务……
您与您的队友……
谷雨半开&青子鞠:“……呵呵。”
果断关掉了控制面板,青子鞠将手里的头颅往旁边丢,两人默默蹲下|身,面对面盯着对方瞧了好一会儿,谷雨半开才弱弱开口:“要不然我们今晚等他们刷新后就去投毒吧。”
青子鞠:“我也这么想。”
谷雨半开:“明早他们做了早膳吃完我们就动手。”
青子鞠:“不能更同意。”
“争取明天一次结束。”谷雨半开顿了顿,“后天我有事,没空上线。”
青子鞠瞥他一眼:“……谁管你。”
“……”
两人在原地蹲了一会儿,几乎同时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决定去继续寻找私奔的少女。
当天沉香殿二人组在南边的树林寻找了一下午,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在林子里吃过干粮后连夜返回了吉祥镇,之后顺手接了几个任务,经验条涨了十分之一后暂时下线。
凌晨约一点十五时,上线的两人再次溜进清风寨,将手中一整包毒|药丢进了水井内,又掏出一包洒在了水缸里,白色的粉末很快就消失在了水和物品上,只留下轻微的酒香。
再次确认毫无遗漏的两人松了一口气,各自下线休息去了。
过了几小时,晨光熹微满山静谧,眼看着天快亮了,清风寨内一般起的最早的程十八推门从房里出来,径直就朝厨房走去,拿过水瓢从水缸内打了一瓢水倒进水盆内,她动作一顿,微微皱了下眉头。
“又是哪个不长记性的蠢货大晚上喝了酒发疯到处乱洒,连水缸都不放过。”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她摇摇头没再理会这个不算异常的异常,洗漱后开始给那群山贼做早饭。
早餐是简单的馒头和红薯粥,粳米快速淘洗干净用冷水泡了一会儿,她将红薯洗净切块,全部放进锅内熬煮,又将前一晚放着发酵的面拿出来揉匀,排掉气体搓成长条后切成等份的面剂,再将面剂揉成圆形的馒头面坯,程十八将那些面坯放在一旁静置,掀开锅盖搅了搅粥。
粥里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大约和水缸里的水有关,闻着有股子淡淡酒香,想了想反正这群糙汉子对这么一点味道不会有太大意见,程十八没多注意,转身把一边放着的馒头一个个放进蒸笼里,干脆利落地做好了早饭。
朝窗外看了看也还早,那些懒货明显还没起床,她就擦干手给自己打了一碗粥,拿过几个馒头坐在灶台边上吃了起来。
将一个白馒头咽下去后程十八才喝了一口粥,突然觉得腹中有些发痛。
以为只是自己吃太急的程十八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碗放在一边,一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了腹部揉了揉,想要和缓一下,却只觉越来越疼。
之后剧痛到达某个顶端,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程十八刚试图站起来朝外走,心脏一紧膝盖一软,突然倒在了地上。
再也没有了生息。
最后一笼馒头还在灶台上慢悠悠地蒸着,袅袅的白烟从蒸笼上冉冉冒着,忽略地上那具尸体的话整个场景平静又温馨,没人知道厨房这个角落发生的事,几分钟后,一个身影从篱笆外靠近,悄声翻过矮墙,站在后院四下打量了一圈,来人步伐平静地走向了半开着门的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来人跨过地上npc的尸体朝里走了两步,将蒸笼掀开看了一眼,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正挨个挤在锅内,看起来让人十分有食欲,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另一个锅内的粥,俯身闻了闻。
酒香还萦绕在鼻尖,男人眼里划过一丝所有所思,从一旁已经熟了的馒头里抓起一个,又闻了闻,不以为意地张嘴咬了一口,顺手又连着拿了近一笼的馒头塞进自己的包裹内,做完这一切他想了想,熄了灶里的火后又抓起一个白馒头,随手抛了抛,慢悠悠朝外走去。
顺手牵羊的,正是第四次光临清风寨的残阳欺酒。
几乎是立即就察觉粥里有毒的残阳欺酒连碰都没碰那一锅看起来热腾腾暖乎乎的红薯粥,对一个山贼窝居然有白面馒头这件事感到略惊讶的他恰好生命值有些低,本着反正放着也是浪费的心理,就决定笑纳了。
于是元夏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摘了面具坐在后院井边叼着个馒头的玩家。
男人有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带着侵略性的颜虽说完美,大概是在游戏内的职业所致染着点杀气,整个就像拿刀子削过一般棱角分明,他就着晨曦随意地坐在井边上,一只腿支着看起来随意自在的很,听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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