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命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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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命难逃-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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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唤进来。

    贵妃将睿儿交给乳娘,看着皇上说:“睿儿这是饿了,便叫乳娘抱下去喂奶吧”

    季舒玄一听,哪里会说一个不,连忙点头:“好,既如此,就先抱下去吧”

    待得乳娘抱着睿儿出去后,贵妃方才坐在季舒玄的身边,撒娇道:“皇上,日后您可要常来臣妾这儿,要不臣妾和睿儿得多思念您啊”

    “睿儿还小,他哪里知道思念”季舒玄笑着问。

    贵妃煞有介事地点头:“他是臣妾生的,臣妾都这样思念皇上,睿儿自然也是一样的”

    季舒玄大笑道:“既如此,朕以后常来就是”

    贵妃听后,娇羞地将脸贴向季舒玄的胸膛,季舒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薇儿啊,说起来,朕是要感谢你的。这合宫上下,唯有你给了朕一个这样可爱聪慧的儿子”

    “为皇上绵延子嗣本就是臣妾的本分与福分,皇上何必言谢”顿了顿,她的声音渐渐压低,“在今后的日子里,臣妾还要为皇上诞育更多的龙儿呢”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黄粱一梦(二)

    季舒玄满意地抬起她的下颌,说:“好等到钦天监占卜了吉期,朕便昭告天下,你便是朕身边当之无愧的皇后到时候,你一定要为朕生更多的孩子”

    “皇上乃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哦”贵妃听着季舒玄的话,终于有些安心。这还是皇上第一次正面同她说起关于立后的事。

    自从先皇后突然薨逝,她便将眼睛和心思放在了后位上。一般而言,皇后之位不宜空虚太久。没多久,她便曾联络臣子为她上书进言,然而,被皇上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那一次,皇上曾无意间在她面前说起,朝臣中总有些好事之人,每日不去操心自己分内的事,而将心思放在了后位上。虽未明说,她也听出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皇上不愿意,她也不敢行事太出格。即便再怎么心急与不甘,她也递了信儿出去,叫那些人短时间内不要在皇上提及后位一事。当时,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可这始终是个事,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后位空悬一日,宫中的众人便都会眼巴巴地望着。她虽说比其他人更有把握一些,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实际上,她一刻也不曾放松过,始终叫自己人在朝堂上保持警惕。

    终于等到这一次,皇上主动提及立后。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然而,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贵妃心中多少了解皇上的性子。若是她说的太多,或是动作太多,一定会惹皇上心生厌恶。到那时候,哪怕是全部朝臣都力荐,也是无用的。

    于是,她一直隐忍着,直到皇上在她面前主动说起这个事,她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她仰头,深情地凝望皇上,乖巧地说:“皇上,自从臣妾入宫的那日起,臣妾的心里、脑子里,除了皇上便没有了旁人,包括自己。您就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命”

    “有爱妃这句话,朕岂能辜负”季舒玄说道。只是,话虽如此,心中却不期然地滑过一丝不甘。不知为何,季舒玄隐隐觉得自己草草做了这个决定,日后一定会后悔

    原本,他对青薇也是有些感情的,毕竟她陪在自己身边走了这么多年。原本苏诺语还在的时候,他就在想,若是自己的皇后不是苏诺语,而是青薇该有多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允诺青薇,有朝一日,有机会一定会立她为大朗王朝的皇后。

    可是,当苏诺语离宫,他对外宣布她薨逝之后,他反倒在立后一事上,迟疑了直到昨夜,哪怕他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定,按说以他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轻言后悔。这一次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如今,听见她深情款款地说着这些话,他终于有些明了:令自己渐渐迟疑的不是别人,就是青薇自己。她在面前每每诉衷情,都说的好似发自肺腑,可是那些话,在他听来,总是有些虚伪。就好像她方才那番深情告白,他听在耳朵里,怀疑在心里。

    这个时候,季舒玄是有些羡慕褚哲勋的。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褚哲勋是他做太子时候的伴读,无论文武,他都陪在身边学习。满朝文武之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褚哲勋。

    对于褚哲勋的感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原本他还曾嘲笑过他,觉得堂堂一介大男人,若是满心满脑地挂念着一个女子,岂非是枉为男儿可事到如今,他竟然开始羡慕褚哲勋

    至少,褚哲勋心中有一个自己挚爱的女人。至少,褚哲勋这一生是真真切切地爱过的。至少,白霜月能令褚哲勋但凡提及,便满脸幸福与憧憬

    反观他呢,身边从未有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他纵有后宫三千,却从未有一个人令他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从未有一个人让他一想到,便能笑得幸福;从未有这样一个人,让他真真切切地放不下

    这样算起来,在这个方面,他似乎比褚哲勋那样的爱而不得还要失败人家虽不得,至少还有爱他,连爱,都没有

    季舒玄的耳边还是贵妃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深情,他的心思却早已不知游移到了何处。

    从贵妃处离开后,季舒玄摒退了章华,独自在宫中散步。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凤鸾殿。

    凤鸾殿原本是宫中极尊贵的所在,然而自从苏诺语住进这里,这儿便一天天衰败,直至变得连冷宫也不如。苏诺语离开后,他自然也不会想着要修葺这里,便一直荒废着。直到前些日子,他重提立后事宜,才又派了人过来打扫这里。经过了这几日的清扫,这里一扫以往颓势,又恢复了些许往日的荣光。

    季舒玄脚步停下来,这么多年来,这里他来的次数是屈指可数。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

    站在凤鸾殿的外面,季舒玄神情有一丝恍惚。无论他再怎么不愿承认,只要看着“凤鸾殿”这三个字,他便会下意识地想起那个病歪歪的痴傻女子。

    其实,饶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诺语的情景。那年苏诺语才几岁大,第一次被父皇带进宫的时候,小姑娘丝毫没有怯生,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那真是一个漂亮到极点的小姑娘,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真的像是会说话一样的水灵。当父皇告诉他,这个叫苏诺语的小姑娘从此就要住在宫里时,他心中是有些期待的。当父皇告诉他,这个小姑娘就是日后自己的太子妃时,他是满心欢喜的

    那个时候,他期待着长大,期待着有一天能迎娶这个天仙似的小姑娘做自己的太子妃。可是,她当他太子妃的时候,她还小,不经人事的年龄,什么也不能做。

    为了那样美丽的小姑娘,他耐着性子等她长大。可是,还没等到她长大的那一日,父皇便死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宫中便有了传言,说父皇之所以会突然驾崩都是自己的这个小太子妃克死的。

    那个时候,他也是手足无措的。他一方面沉浸在父皇驾崩的伤痛中走不出来,一方面他始终记得父皇临终的托付:无论如何,要立苏诺语为自己的皇后。当时他还觉得父皇是多此一举,以自己对她的喜爱,想必父皇是能看出来的,怎还会下这样的遗诏

    可是后来,在他还没有一丝半点准备之际,苏诺语便在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言不语,形同痴傻。最初的时候,他只以为她是生了病,便想着找太医好好医治。直到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而苏诺语彻底傻了之后,他终于放弃

    如今想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极少会踏及这里了。若非是他曾在父皇临终亲口答应,无论是什么情形,绝不废弃苏诺语,只怕皇后的位置早已换了人选。

    莫非父皇早就知道了会有后面的那一切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苏家对季家有大恩,报恩的方式有那么多,为何偏偏要搭上自己的幸福只是,当他有这样疑惑的时候,父皇早已不在,自然也没有人能解答他的问题。

    季舒玄一面想着一面推门走了进去,这里他许久未来,陌生得很。尤其是命人整修一新后,更加看不出曾经有苏诺语居住过那么多年的痕迹。

    季舒玄来到寝殿,目光触及窗下的妆台,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与愠怒。他永世也忘不了,这个妆台上面曾经摆放着令他耻辱的东西那封来自于痴傻苏诺语的休书

    关于苏诺语的言行举止,这些年来不断有太医的话传到自己耳中,大多是关于她又怎么举止失控的。刚刚看到休书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被盛怒装满,不曾想过其他。如今冷静下来,却发现这其中疑点重重。

    那样一个形同痴傻的苏诺语,怎会写下那么潇洒的几个大字是谁给了她那样的胆量,敢公然地激怒自己

    季舒玄不自觉地皱眉,当初怎能那么草率地任她出宫至少应该派个人跟在身边,好一窥究竟

    如今可好,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要在人海茫茫中寻一个人,一个已经被他昭告天下“病逝”的人,实在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曾让苏诺语出现在人前。即便是宫中的人,也没有几个见过她的真容,更不用说是民间百姓了只怕民间百姓,对于曾经的皇后都是一无所知的。季舒玄嘲讽地笑了笑,总不能派章华这样知根知底地去寻吧

    季舒玄转身离开,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他从不是一个纠结于过去的人。今日会走到这里存属偶然,会再度想起那个被他视为人生耻辱的皇后更是偶然。他摇摇头,不再去想关于苏诺语的任何事,推门离开了凤鸾殿。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粱一梦(三)

    走出了许久之后,季舒玄再度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一眼高大巍峨的凤鸾殿。这里并不曾因为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改变,没有了苏诺语无妨,想必再过些时日,这里会重新迎来新的主子

    而另一边,季舒玄离开后,贵妃的心中再度隐隐浮现出不安。不知道为何,她已经在皇上面前说了许多,可是今日的皇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好的感觉缓缓浮起在贵妃的心头

    贵妃的不安并未持续太久,她的月华宫便被陆陆续续贺喜的人给挤满了。

    “娘娘,杨妃来了,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抬了一尊成色极好的玉观音。”彩纹走进来,在贵妃的耳边小声说着。

    贵妃收拾起心头那隐隐的不安,换上了淡然,边说边起身:“哦那尊玉观音可是前些年番邦进贡的。当时杨妃正得盛宠,皇上想着她素来爱礼佛,便将那尊观音独独赐给了她”

    事到如今说着这话的贵妃语气中已听不出嫉妒,然而当日她看着这样世间罕见的极品观音硬是被这个地位卑微的贱人要了去,心中的闷气可是压了许久才散去的。

    早在杨妃开口前,她便知晓了玉观音一事,那几日的侍寝中,她在皇上耳边言语暗示了许久,皇上一直未置可否。她在皇上身边多年,难得这样主动开口讨要什么东西,只因这尊观音的玉品质极佳,是难得的佳品。她既开口要了,哪怕皇上并未表态,也几乎是以为志在必得了。

    然而,几日之后却听说,杨妃的正殿中供奉了这尊玉观音

    她当时犹不相信,年轻气盛之下,带着人就去了。结果是不仅见证了杨妃的盛宠,还听了她一顿夹枪带棒的话。回到宫中,她扬手便砸了正殿中成色大小均逊色的那尊观音。虽说这样的行为有些冒失,但盛怒之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若不是彩纹拦着,她说不定要将月华宫中所有的观音通通砸碎

    好在库房中还有一尊相差无几的,发泄之后,她怕皇上怪罪,连忙摆上了一个。之后的几天内,她又派人送了一尊观音到杨妃那儿。还记得面对彩纹的不解,她说:“那个贱人不是想在本宫面前显摆么本宫便再赏她一尊也好叫她知道,在这宫里,除了皇上的赏赐,本宫也是能赏赐她的”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多年,然而同杨妃之间的梁子却因此结下。这么多年来,杨妃一直视那尊观音为至宝,不想今日竟舍得送到她这里

    “娘娘,奴婢当日便说过,世间的东西,只要是娘娘想要的,到最后都会成为您的。”彩纹在她耳边颇为得意地说道,“您瞧,奴婢没有说错吧这尊世间罕见的玉观音,到最后还是进了咱们月华宫的殿门”

    “算她懂事。只是”贵妃的话未说完,后面的生生咽下。

    彩纹看向她,诧异地问:“只是什么”

    贵妃摇摇头,没有说话。如今那观音的确成了自己的,但意义哪里还能一样无论到了何时,皇上真正想要赏赐的人都是杨妃,而不是她。而她们,向来更在意的是皇上的心思

    还未等贵妃出去,便听见丫鬟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在她面前说:“娘娘,李妃也来了。奴婢瞧着她率人抬了一架高大的珊瑚来。”

    贵妃点点头,面上隐隐含了一抹骄矜。待她走出寝殿,才发现等在庭院中的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所有人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均神情一凛,恭敬拜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贵妃眉宇间轻轻一颤,雍容大度地抬手,朱唇轻启:“各位姐妹们有心了,都起来吧。只是圣旨未下,本宫尚承不得你们称一声皇后娘娘。”

    “娘娘,臣妾听说今晨皇上才来看了您的。咱们大家心中都有数,虽说圣旨未下,然而也不过就是等着钦天监占卜个吉期罢了。只要皇上心中认定了您是皇后,您就是千尊万贵的皇后了”说话的人是李妃。

    从前她一直自恃年轻貌美,也颇多盛宠,初入宫时便在嫔位,不过两三年间便封了妃,加之背后又有镇西王,因此并不怎么将贵妃放在眼里。尤其是先皇后薨逝之后,李妃心中始终存有立后的念头。只要皇后之争一日没有尘埃落定,那么她便一日不会向贵妃主动示好。

    只不想这次皇上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定了贵妃为后,饶是李妃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是不能不服软的。想着曾经同贵妃之间的不愉快,她只希望能快些讨好了她,免得日后宫中的日子难熬。

    贵妃向来都是聪明人,宫中这些人,谁是真心拜服,谁又是假意投诚,她都心里有数。只是现在手中没有那道明黄圣旨撑腰,她不能太过张扬,否则就像是李妃、杨妃这一众的,她必定是没有好脸色的。

    “李妹妹的这张小嘴可真甜啊,说的话句句皆是本宫听得入耳的”贵妃骄矜地说道。

    如今在这位准皇后面前,所有人都是毕恭毕敬的,众人恭请了贵妃入座后,全部都乖乖地站在她面前,陪着说话逗趣。

    如此一个时辰的光景很快也就过去了,大家面上虽说始终挂着得体的笑,然而心底早已是叫苦不迭。这些都是自小娇养的大家闺秀,在家时便是小姐,入宫后身边伺候的人更多,哪里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站着

    其实众人的心声贵妃均看在眼里,她故作不知,愣是等着她们站足了一个时辰,方才缓缓起身,说:“时辰也不早了,姐妹们便回去吧你们的好意本宫领了,待得日后圣旨下了,本宫必定请各位姐妹来月华宫中一聚”

    送走了这些人,贵妃心满意足地倚在美人榻中,一面享受着丫鬟们的捶肩揉腿,一面看着彩纹感叹:“虽说本宫从前也是摄六宫事,形同副后,然而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则全然不同,你瞧着方才那些人面上的恭敬,本宫看着便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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