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夜离颔首,深以为然:“这是在向我邀功是吧行今日这事于我的确是大大助益的。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能应允的我绝不推诿。”他向来是功过分明、公私分明之人。
何亮原本只是玩笑似的一提,见夜离欣然应允,倒真是认真地想了想,说:“以后若是有任务,公子一定要记得我何亮”
“就这”夜离挑眉。
何亮不迭地点头:“公子每次筹划的任务都叫人觉得大快人心,我何亮不求别的,只求过得轰轰烈烈,为民除害”
夜离笑着拍他一下:“这个好说。”
何亮嘿嘿一笑,拱手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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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诺语害羞
翌日,按着约定,夜离准时出现在朋来客栈外,而苏诺语向来是个守时之人。这是爹娘自小就给她养成的习惯,她虽为女儿身,但是爹娘对她的管教却是很严格的。也正是因为此,夜离才会对她多年来,痴心不改。
“诺语,心云。”夜离笑着同她们打招呼。
“公子安。”心云依言拜下去。
夜离微微颔首,问:“昨夜休息的可好”虽说这话是对她们一起说的,但是夜离的目光却是紧锁着苏诺语的。
苏诺语对上夜离的目光,脑海中立即出现了昨夜梦中的场景:
他也是这样深情凝望自己,冲她温柔一笑,魅力十足地说:“无妨,只要我夜离有一口气在,必定会护你周全”
她感动不已,盈盈望向他
他眼神中溢满深情无悔,痴痴看着她,两个人越靠越近,直至可以感受到唇齿间的呼吸
“小姐,您在想什么”心云的话打断苏诺语的冥想。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再度回忆起那奇怪的梦境,而此时,梦里的主角就站在她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的脸刹那间变得如火烧一般,滚烫的。
她连忙抬手拂一下额前的几缕碎发,目光也匆忙移向旁边,慌乱答道:“没什么没什么,方才公子问什么来着”
“公子问您昨夜休息的可好”不待夜离说话,心云已然说完。
苏诺语点点头,说:“劳公子记挂,睡得不错。”说这话时,她却一直将头低垂两分,躲避他灼灼的目光。
心云见她如此,低声问:“小姐,您可是不舒服我瞧着您脸色通红,是发高热了吗”
苏诺语刚想要摇头叫她不要多心,就见夜离慌乱地上前一步,抬手就欲触碰她的额头。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而夜离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妥,连忙后退一步,说:“抱歉,一时心急,差点冒犯到诺语。”
苏诺语头垂得更低,低声答道:“无妨。”转而看向心云,说,“扶我上马车坐一会吧。”
“是,小姐。”心云点头。到底是局外人,又是个未涉情感的小丫头,心云并未瞧出他们间的这些细微心思,只以为夜离公子是关心则乱,也没有往深处想。
夜离见苏诺语上了马车,脸上的笑意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后悔。方才他的举动实在是不妥,若是诺语多心,只怕是要觉得他为人轻浮、行为放荡了。这两日好容易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些许,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给破坏掉。
“公子,可以出发了。”心云的声音传出来。
夜离也顾不上多想,翻身上了马,嘱咐车夫驾车。一路上,夜离都在不停地反思,许是因为他太过在乎诺语,以至于她的一丁点事情他都极为上心。如今日这般的情形,在以后的接触中少不得还会出现,他若是在这样关心则乱,必定会将事情搞砸夜离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面对诺语的时候,也要拿出一两分平日的冷静自持来。即便,这要求对他而言,太难了
马车内,两人刚一坐定,还不待心云说话,苏诺语便将头轻轻靠在车上,双目微闭,说:“心云,我休息一会儿。”
“是,小姐。您小憩一会儿,到了我会叫您的。”心云知道,小姐的身子一直没有好全,有时候感觉疲倦是在所难免的。
其实苏诺语只是想认真思考些事情,并非是真的疲倦。
闭上眼睛,方才马车下的一幕同昨夜的梦境交替在一起,频繁浮现在她脑子里。一时间,她的眼前似乎全是他深情的眼神和迷人的微笑
苏诺语忍不住叫停,不能再想下去。她暗自给自己分析着梦境里的不合理之处,诸如:她是不会同他单独出去的;而她本身会一些功夫,断不会在面对歹人的时候,那般脆弱地躲在他身后;她与他只是暂时的合作,待褚哲勋一死,他们的人生便再无交集
苏诺语逐一分析着,随即得出结论:梦境都是不真切的,故而信不得所以,从今以后,面对夜离的时候,一如从前就好,越是避讳越是心虚,反而不好。
这样想着,她顿时觉得轻松。再度睁开眼睛时,她满面笑意。
心云见状,松一口气:“小姐,好些了吗您方才那样子,我还以为您是突发高热呢”
苏诺语摇摇头,说:“无事,你忘了,我是大夫呢”
心云仍旧不放心:“是您曾告诉我的,医者不自医。再说,您刚刚好一些我们便出了宫,继而便一直劳碌着,也没能好好休息调养。小姐,身子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是,我知道了,有你这么体贴谨慎在身边,即便有些什么不适,也都大好了。”苏诺语笑着说。
“小姐又拿我打趣”心云低声嗔道。
主仆两人说笑一阵,时间过得也快。不多时,便听见夜离的声音传来:“好了,可以下车了。”
回到逍遥谷,苏诺语和心云立刻投入到侍婢的身份中去。离开两日,夜离也是需要同石海碰个头的。于是乎,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便各自忙起来。
石海正在书房中奋笔疾书,见夜离回来了,说:“公子,正巧我这里在布置任务,您来给看看。”
夜离一目十行地看了看石海写的内容,满意地说:“石头,在历练两年,我便可以退隐,将一切交由你打理了。”
“公子怎么说这样的话我石海如今会的一切都是公子一一传授的,没有公子,那我石海便什么也不是”石海不高兴地纠正着。
夜离瞪他一眼:“这话可说的没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石头认了”谁知石海脖子一梗,不在乎地反驳道。
夜离气结,说:“石头,你说说你,我要你干什么我当初将一切都传授给你,就是为了有一天你可以独当一面,而我可以逍遥自在。难不成我还要守着你们一辈子我那如何娶妻生子说来说去,还是夜尘聪明,先讨个媳妇再说”
石海听话有他的独到之处,夜离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石海从中抓住了一个极重要的信息。他眼前一亮,一脸贼笑地问:“公子,难不成您也好事将近这次同苏小姐出谷,想必收获不少吧”
夜离没好气地看着他在一旁浮想联翩的样子,恨不能一掌劈过去。他稍稍用力,拍一下他的后脑勺,说:“石头,你如今是越来越长进了竟然也学会拿公子打趣开心了吧”
“嘿嘿。”石海憨憨地笑着,快速将手上的事忙完。随即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公子,这次出谷,那厮大婚的消息,小姐是不是知道了”
夜离的脸色沉下来,点点头:“是,前日就知道了。”
“那小姐岂非是伤心至极”石海问道。虽说,他知道这样的问题令公子有些颜面无存,但是事实如此。
夜离再度沉重地点头:“从那日的情形来看,的确是如此。但是昨日同诺语在一起许久,似乎她并不在意。唉,女子家的心思,我并猜不透。”说起来,他并非是个木讷之人,大约是身处其中,故而看不透吧。
石海撇嘴,这于他而言,也是个顶难的事。
夜离说:“昨日一早我将阮天浩叫到府上”夜离将阮天浩的反应说与石海听。
石海一听,怒不可遏,几乎要拍案而起:“公子,要不要兄弟们带几个人将他做了吧”石海的想法很简单,阮天浩得罪了苏小姐,而苏小姐又是公子的心上人。让苏小姐伤心,也就是让公子心疼,故而,其罪当诛只是
转念一想,倘若阮天浩没有让苏小姐伤心,那么公子便真的会痛苦一生了
这样算来,似乎阮天浩并没有错那么大不过,让苏小姐和公子都伤心,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夜离横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公子,难道您还记挂着曾经的童年交情”石海不敢置信地看着夜离。
夜离叹口气,很想将他的脑子撬开来,看看结构:“抛开那些交情,就他如今的身份也不能轻易动他你别忘了,他不止是阮府的二少爷,更是曼绮郡主的夫婿,是平南王的女婿而且,他到底是阮伯父的儿子,是夜尘的弟弟。”
“夜尘公子可从未将他视作兄弟”石海小声反驳一句。他就知道,公子找了那么一大堆的理由,其实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公子是个念旧之人,放不下曾经的交情
夜离严肃地看着石海,说:“无论如何,这个念头就此打消,以后切莫再提”
“是,公子”石海没精打采地应道。
夜离看着他,石海对他的心意,他自是心知肚明,叹口气,他说:“石头,我并非是一味念旧,其中的分寸我自会把握。若是诺语能放下往事,我又何必纠缠于过去”
石海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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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隐秘的身份
说完这些有的没的事,夜离心中尚有要事。他看着石海,问道:“石头,前些日子我叫你去查苏诺语的身份,有眉目了吗”
提起这个,石海愁眉苦脸地看一眼他,摇摇头说:“苏小姐的身份我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查,因此到目前为止,并未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是说来也怪,这个苏小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石海的办事能力夜离自然是信得过,他这般说,必定此事另有蹊跷。
“公子,要不我再想些办法吧”石海知道这个事对于夜离的重要性,并不敢马虎。
夜离沉吟片刻,说:“罢了,这事到此为止吧”
“是。”石海点点头。
等到石海退下,夜离看一眼外面的花草,轻声道:“诺语,你到底是谁为何完全查不出你的底细呢”他叫石海去查苏诺语的身份,并非是提防着她,纯粹是想更好地保护她。若是真的查不到,也无妨,反正于夜离而言,无论苏诺语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好好守护她,一生一世。
远远地看见石海出来,冰雁上前,问道:“石头,夜离公子可是回来了”得知夜离公子竟然会亲自护送苏诺语出谷,她便妒火中烧。她认识夜离公子多年,他虽说是个侠肝义胆之人,然涉及到女子,他却很少亲自出马。冰雁就想不明白了,那么一个平凡到走在大街上都会泯然与众的苏诺语,怎么就能得到公子另眼相待呢
石海不知她的百转心思,点头应道:“是,就在书房。你找公子有事”
冰雁反问:“怎么,没事便不能找夜离公子吗”
石海叹口气,面对冰雁的执着,他也真是佩服:“冰雁,你对公子,趁早死心吧公子心中有人,这你是早就知道的,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你懂什么”冰雁不欲多言,“我先走了。”
石海见她离去,忍不住说:“冰雁,公子面前你注意分寸,你该知道公子的忌讳。”
冰雁并未停下脚步,也并未回头,只是冲他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石海无可奈何,按说公子已经数次清楚地拒绝过冰雁,奈何她也是个执着的人,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些事上,公子比她更加执着百倍
石海走后,夜离并没有事情要处理,略坐了片刻,想着该去找诺语疗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自从诺语主动提出来要为他疗伤,每日的那半个时辰,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极大的期盼。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冰雁过来。夜离脚步微顿,问:“冰雁,有事”
“夜离公子,您回来了”冰雁面上带着惊喜,问道。
夜离无奈地说:“你若不是知道我回来,来此处做什么算着时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正好碰上石头,想来已经问过他。”
面对夜离的不留情面,冰雁有些尴尬。这若是旁人,她早已不客气地出手,至少也会脸色一沉,转身而去。但是,这不是旁人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夜离公子在他面前,哪怕他冷若寒冰,她也可以面带笑容,热情似火
冰雁大方地笑道:“是,我是特意来找您的。”
她这般坦率,倒是令夜离有些语塞。他冷着脸,问:“既如此,便说吧,找我何事”
从两人一见面,冰雁便一直深情地凝望着夜离,直看得夜离都不得不别开目光,她方才说:“夜离公子,我听说苏小姐出谷是您亲自护送的。”
夜离颔首,不知她提此事意欲何为。
“这石头也真是的,这点小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出马呢”冰雁假意嗔道,“若是以后石头忙不过来,护送苏小姐的事就交给我吧以我的武功,保护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她话里话外都在暗自贬损诺语,夜离脸色更加阴沉,他断然拒绝道:“诺语是我离月居的客人,护她周全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私事。冰雁,你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诺语的事同默贤阁无关,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夜离对她说话向来是极不客气的,如今这番话几乎冰雁已能面不改色地含笑接受,她说:“夜离公子,您何必跟属下见外您的事就是属下的事”
“没错,你自称属下,就该知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夜离打断她的话,“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罢不留一丝余地给冰雁,绕过她,出了大门。
冰雁看见他离去的背影,不甘心地低语:“夜离公子,对您,我是不会放弃的”
回到离月居,夜离正好碰上了心云。夜离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同心云打了招呼。没想到,心云主动唤他:“公子。”
“有事”夜离看向她,补充道,“是诺语有事吗”
“不,小姐并无事。是我有些话想和您说。”心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心底的话。
夜离看出她有一丝紧张,笑着说:“好,有什么但说无妨。”
“公子,前些日子是我对您有所误会,以为您对我家小姐意图不轨,故而对您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您原谅。”心云说着,“但是,经过前日的事,我认识到自己错了,您是个君子,行事坦荡。加之保护小姐,我也该对您好好地道谢”说话间,心云朝着他,行了个大礼。
夜离虚扶她一把,说:“不必如此。我行事向来是顺从心意,只做我觉得对的事。”他发现这个小丫头无意之间竟将了他一军她说原以为他对诺语是意图不轨,故而对他多有敌意,现在发现他是君子。其实,他很想纠正她:你没错,对于诺语,我的确是有所想法。
但是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的,能够成功地拉拢诺语身边如今最亲近之人,未曾不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她必定不会在诺语面前说他不好,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意外收获了
心云将藏在心中的话说完,吐一口气,笑着说:“那我先忙去了公子这会是准备疗伤吧小姐,在您书房看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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