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嘴朝着风绍流的头咬下去。
风绍流抬手抓住咆哮而来的大口,这时逻壑已经变成爪子的手狠狠扣向风绍流的心口。风绍流目光一冷,松开钳制逻壑大口的手,在逻壑咬下的一瞬间,身子一缩,同时一手抓住逻壑的爪子,一手朝着逻壑的心口挥去。
逻壑似没有感到风绍流那一掌,没有咬住风绍流,被风绍流钳制住一只爪子,他同样已经变成爪子的双脚也朝着风绍流的腹部抓去。
就这样,风绍流一掌打在逻壑的心口,而逻壑的双爪也深深的陷入风绍流的小腹之中。两人同一时间,一人发出剧痛的嘶吼,一人蹙眉闷哼。
旋即两人各自被弹开,逻壑被风绍流一掌击远,而风绍流腹部两块肉被生生的撕下,多了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同时狠狠的摔在地面上,可逻壑的伤明显要比风绍流轻,很快就翻身而起,又朝着风绍流扑了过去。
“住手!”
就在风绍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决定全力一拼之时,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清喝声响起,那声音不但清越动人,且还蕴含着强劲的力道,令逻壑的动作一滞。
就在这一滞间,一抹白影从天而降。一道剑光直刺向逻壑,逻壑不知为何似被定住了身子,一动不动的被剑光刺穿了**。
白衣翩飞,青丝飘逸,轻纱遮面,水眸凝冰。
那似九天神女飞落下来的女子,手握一条挂满细小铃铛的银丝,随着那铃铛荡出一阵轻灵的响声,她玉手一扬,洞穿逻壑的银丝一震。那看似不费吹灰之力的轻轻一动,逻壑的身体顿时爆炸。
血雾弥漫过后,只有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溢出浓郁的气息凝滞在半空之中,被一根银丝洞穿。
“姑娘手下留情!”风绍流见此立刻紧张的大喊。
白衣女子冷冷的凝望了他一眼,手腕翻转,银丝似有生命一般缠在她的手腕之上,嗖的一声收了回来。
风绍流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咔嚓咔嚓细微的声响,抬眼看向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内丹,看到有龟裂的细痕迅速遍布整个内丹,顿时瞳孔一缩,倒影在他猝然猛缩的瞳孔之中的是内丹破碎。
“天罗丝。”白衣女子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便一跃飞掠而去。
天罗丝,一丝成网,天罗地网,万兽俱亡。
那是传说之中克制万兽的上古法宝,早已消失了千年有余。没有任何妖兽能够抵抗天罗丝,除非拥有天罗丝之人修为与妖兽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否则一旦撞上了天罗丝,妖兽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风绍流看着眼前一滩血肉,到现在都有些无法消化老龙丹就在他眼前被震碎的事实,这颗老龙丹在那个至高的地方被折磨了近六百年,虽然越来越虚弱,可却从未有过实质的伤。如今在这个最低微的地方,就如此轻易的被一个不知名的神秘女子给震碎,这是否太过儿戏,这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吐血?
不说风绍流这边心思复杂,而琅琊山水镜月的破印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悬浮在他头顶的宝塔已经被金光吞噬了八层,整座塔都在摇摇欲坠,被禁锢在塔中的金龙也越发生猛,似乎很快就要破塔而出。
为水镜月护法的秦策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断的呼唤着第九层亮起来,亮起来。当第九层终于在他们的期待之中亮了起来时,几人都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终于找到了黎明的曙光,热泪盈眶。
已经将最难冲破的第九层冲破了,在秦策等人看来水镜月破印成功应该是理所当然,可就在此时,宝塔的塔尖蓦然巨亮,血红的光爆射开来,将所有的金辉都覆盖。
水镜月也因此猛然睁开双眼,紫色的眼瞳有血光闪过,旋即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头顶上的宝塔最后一层再度钻入他的身体里。
“陛下!”几人一涌而上。
水镜月抬掌制止他们,稍作调息,站起身离开。
几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是说只要冲破九层,万劫塔必碎么?”秦策疑惑。
可是他的疑问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万劫最后一劫于常人而言的确形同虚设,可于此刻的水镜月却无法突破,因为那是妖兽最不在意的――情劫!
破情劫必无情,有情必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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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如何能忘
郎月阁的乌云一直飘了三个时辰,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王宫的大夫与稳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郎月阁。
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联想到方才端出来的血水,霍值的心拨凉拨凉,还是悬着心走上前,对着一个大夫问道:“洛姑娘如何?”
那大夫原本看起来像是疲惫的眼睛呆了呆,才回道:“王上,洛姑娘有惊无险,动了胎气险些滑胎,好在洛姑娘苏醒及时,用丹药保住了胎儿,如今洛姑娘累极已歇下,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你是说洛姑娘母子均安?”霍值一颗心又热络了,但是小心的再确认一遍。
“是。”大夫回道。
霍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顿感郎月阁的乌云尽散,抬头看到的是繁星闪烁的夜空,也没有在意一些不合理的细节,挥挥手:“退下吧。”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霍值看了看凤独舞的寝殿,才对洛染枫拱手:“今日之事,小王必会给洛姑娘一个交代,夜已深,既然洛姑娘已度过难关,那小王便先告辞。”
“不送。”洛染枫口气敷衍,动作僵硬。
对于洛染枫的态度霍值也不计较,毕竟是他理亏,于是带着一众人离开,等到霍值走后,洛染枫才跑进房间。
“姐姐。”
看着站在窗台下,一身白衣素纱,裙裾在从窗户吹进来的晚风下款款飘荡,偶有几片残碎的花瓣也随风飘飞而来,在她徐徐轻扬的青丝上打了几个旋儿,落在她垂地的裙摆上。
洛染枫很少见凤独舞着一袭白衣,因为凤独舞更喜欢张扬火热的艳红色,诚然艳红色更能将凤独舞妩媚妖娆的风情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洛染枫更喜欢白衣素纱的凤独舞,是那样的轻灵飘渺与圣神,让人止不住想要藏进心中,不容第二人窥视。
“枫儿,今日辛苦你了。”凤独舞侧首看着洛染枫,浅笑轻柔道。
洛染枫听到凤独舞的声音,才蓦然回神,旋即蹙眉:“姐姐,你的声音……”
这声音空灵清脆如银铃,与凤独舞这身打扮倒是极配,可却并非凤独舞原本的音色。
“过几日便好。”凤独舞笑了笑。
弦音丹的功效还是有点霸道,她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
洛染枫点了点头,这时他才听到一阵阵清脆动人有节奏的铃铛声,顺着声音看向凤独舞的手腕,目光顿时一定,惊讶道:“天罗丝!”
凤独舞低头,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铃铛,对洛染枫含笑点头。
“姐姐……”洛染枫有很多话想要问凤独舞,可最后都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凤独舞脸色在一袭如雪的白衣映衬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天色太晚,姐姐累了一日,早些休息。”
“好,你也早些歇息。”凤独舞颔首。
洛染枫犹自不放心的看了凤独舞好几眼,才离开。
等到彻底感觉不到洛染枫的气息后,凤独舞才伸手按住心口,脸上露出痛色,唇角也溢出鲜血。
“小姐您……”素馨大惊失色,上前搀扶着凤独舞。
“我没事。”凤独舞摇头。
“小姐您的脉象……”在素馨搀扶住凤独舞时,武柔也立刻替凤独舞诊脉,顿时小脸一白。
“没事,将养几日便好。”凤独舞由着素馨将她搀扶到榻上,躺好后就道,“你们退下吧,我累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武柔依然担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素馨拉了拉她的衣袖,摇头示意。
等到房门被关上,凤独舞睁开眼睛闪身进入空间,骨头依然还在进阶,小白又蹭了上来,凤独舞这一次却没有去抱他,而是直接走到老皇的面前,有些担忧的问:“你可还好?”
“比之你,尚且好上几分。”老皇的声音依然轻快。
凤独舞也就点了点头:“这里面有什么对你有益,你尽可取之。”
“我无碍,倒是你……”老皇顿了顿道,“先是耗尽功力未痊愈,再是受了逻壑一掌,接着又强行催动天罗丝,你需要好生将养。否则你承受不住生产之苦。”
听了老皇的话,凤独舞伸手摸了摸她感觉已经大到极致的小腹,作为母亲,怀着一个十分乖巧的孩子,她自己大概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再过不久就要降生,也或许早已经到了他该降生的时间,只是当日她因为水镜月而耗尽元气,除了耗尽自己的,也消耗了腹中孩子不少,才导致他进入了休眠,若不是她自己是个炼丹师,清楚的感觉到腹中的孩子还活着,她都要误以为他已经……
这样想着她觉得很愧疚,这个孩子刚刚被发出时,她只想将他除掉。再后来他一次一次的助她救她,可她却一次一次剥夺他的力量且利用他的力量,肆无忌惮的挥霍。
上一次她在看到水镜月有危险之时,除了水镜月什么都没有想,甚至已经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这一次为了让老皇的内丹瞒天过海,为了蒙蔽风绍流的眼睛,她不得不演出如此逼真的一场戏,才能真正的让老皇内丹摆脱追捕,说到底还是为了水镜月,也是为了自己。她依然改不了自私的本性,因为水镜月是她心爱之人,所以她为他不惜一切,因为腹中孩子太过乖巧,所以她竟然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
宝贝,对不起,娘以后都不会再如此,一定会加倍疼爱你。
凤独舞轻柔的抚摸着小腹,自责羞愧的默念着。腹中已经许久没有反应的小家伙,似乎感觉到母亲的内疚,竟然轻轻的动了动,动的很轻,轻得若不是他与她心意相通,她甚至感觉不到。就是这样细微得一动,让凤独舞顿时眼眶一热。
“你无事便好。”凤独舞丢下这句话便离开空间。
这一刻她是脆弱的,可她不喜欢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与眼泪。
“丫头……”老皇正要说些什么,可凤独舞却已经不见影。最后他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便当做你二人的考验。太过一帆风顺便会少了一份乘风破浪后的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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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如何能忘【2】
霍值离开郎月阁后即刻下令搜索逻壑,可他刚刚回到自己的宫殿,就传来风绍流因为追捕逻壑受了重伤的消息,不得不立刻又去了风绍流的寝殿,在看到风绍流的伤势后,也不得不骇了一跳:“君上,这是逻壑他……”
风绍流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任由人替他处理伤口。
霍值顿时就明白,心里一咯噔,不可置信:“怎么会……”
“逻壑已死。”风绍流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霍值先是一愣,旋即点头。
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保不住逻壑,莫说方才郎月阁的事,便是风绍流这儿也交代不过去,虽然有些惋惜,但是霍值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轻松,他舍不得杀逻壑,可逻壑真的死了,他觉得少了一个祸头子也许于他利大于弊。
可他依然不能相信风绍流会被逻壑伤成这般模样,于是他略带忐忑的问:“逻壑不过金丹期,他怎能……”
“失踪的龙丹一直在他的体内。”风绍流冷声道。
霍值惊得一时间开不了口。
龙丹失踪过后,三国之王都接到了密令,知道在凤阳镇被凤氏女子吞的并非紫天宗的妖神兽内丹,而是上面放下来引诱龙裔的龙丹。这消息着实引起了不小的波澜,都害怕龙丹借助凤氏女子重塑肉身,所以自那日起,星耀整个凤家都被严密的盯紧,可半年的时间,凤家五小姐愣是不见踪影,却没有想到龙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易了体,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他还处处维护,这要是被有心人揭发,他一个同谋之罪是跑不了,这样一想,霍值顿时冷汗津津。
“不知龙丹……”既然逻壑死了,那么龙丹应该被风绍流追回来了,若是风绍流愿意,这件事他就可以不惹一点腥。
“碎了。”
“哦,碎了。”霍值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大惊:“碎了!”
他没有听错了?龙丹碎了!什么人有这个本事将龙丹给弄碎?要是龙丹那般容易碎,这世间早就没有龙丹存在了。
“唔。”风绍流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不由回想起那临难的一刻,从天而降的白衣女子,高洁冷傲的气质,冰霜清润的眼眸,空灵清越的声音,眼中多了一丝异彩,却想到不知佳人芳名不由惆怅,“可惜……”
“的确可惜。”霍值显然会错了意。
龙丹碎了,这份功劳将会大打折扣。
霍值也没有在风绍流哪里逗留多久,见风绍流处理好伤口,服了药便离开。
第二日,风绍流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龙裔内丹终于被擒获,不日将会送到他的面前,得到这个消息,风绍流觉得伤都好了大半。
而凤独舞却依然很低调的在郎月阁养伤,一直等着水镜月那边的消息,可是过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骨头还在进阶,没有骨头相助她无法与耆老取得联系,等待是漫长和焦虑的。
但她现在身子太弱,已经经不起半点折腾。故而便是再担忧,除了等待以外她还是只能等待。
黑稠一般丝滑的墨空,缀着繁星点点,月初的月儿弯弯如钩,悬在天上,散发着清冷的光。
已是深夜,可凤独舞还是不能安眠,双手托腮坐在靠窗的梳妆台前,目光落在妆台上大肚长颈绘兰瓶上,却没有一丝焦距。指尖轻轻的拨弄着瓶子里插着垂下来的花朵,有一下没一下,显得神不知所属。
而视线越过轻启的雕花窗,可以看到一抹颀长的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男子深邃幽远漆黑的双眸轻柔的落在她的身上。
水镜月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他温柔缱绻的注视着走神发愣的凤独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神不守舍的凤独舞,妩媚的凤眸少了一丝光彩,却多了一丝溟濛如雾,不再气势凌人的小脸显得格外静婉美好。美好的他不想打扰。
这个风情万种,颦笑风华变幻的姑娘,是从何时走进他的心?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他却知道她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头,那痕迹已经融入血肉,要他如何能够忘了她?要他忘记她,除非将他的心挖走。
一阵凉风吹来,复杂的芬芳之中似有一缕熟悉的味道,凤独舞猛然回了神,侧首一望,水润妩媚的凤眸撞入那一双柔情四溢的眼中。顿时她明艳的脸上扬起生动迷人的微笑,旋风一般转身,拉开房门跑了出去,红火的水袖罗裙随着她奔跑飘然飞舞,似一只蹁跹轻灵的火蝶扑向他。
水镜月几乎是本能的展开双臂,站在那里,含笑等待她扑入怀中,然后紧紧的将她圈住,闭目,轻轻嗅着她独有的体香。
岁月静好,湿冷无声。
雪白与火红的绞缠,在零碎朦胧的月华之下,鲜明夺目,似一株并蒂双生的花,互相依偎,天地间似乎不存在任何一股力量能够将他们分开。
“你,破印成功了么?”腻在水镜月怀里好一会儿,凤独舞才抬眼,水光粼粼的凤眸静静的看着他。
小脸微扬,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碎在了她的眼底,显得格外的璀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