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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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地眼-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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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就掌柜那样子,也,也一表人才?”田鸡挠挠头有些不相信。

    “叶九卿年轻的时候玉树临风,而且谈吐不凡风度翩翩,也难怪凌汐会钟情于他,我知道木已成舟不想棒打鸳鸯,便劝说叶九卿,让他回头是岸收手别在染指盗墓,他竟然断然拒绝,事实上到现在,我也没想通,以叶九卿的天赋和造诣,为什么会如此醉心盗墓。”凌然越说越气,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露。“他一人自甘堕落就算了,可惜苦了凌汐。”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妈一直不肯会这里?”叶知秋眼角晶莹,低声问。

    “我和你母亲兄妹二人,论资质和天赋,凌汐远在我之上,她本该传承凌家风水秘术,可为了叶九卿她竟然不惜违背祖训,叶九卿倒没骗她,直言不讳告之他是干什么的,可凌汐少不更事鬼迷心窍,一心要跟叶九卿,我万般无奈只好将你妈锁在屋里,并赶叶九卿离开。”凌然摇头重重叹口气。“谁知叶九卿潜回凌家救走凌汐,被我察觉带人追上,当时我杀他的心都有了,你妈拦在我前面恳求放过他,甚至愿意被凌家逐出宗祠,永生不得再踏入凌家半步。”

    “原来您要毁掉掌柜双眼,并非是因为他隐瞒身份,而是因为他看上凌家最珍贵的东西……”我恍然大悟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帮叶九卿辩驳,一个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的女子,可最终却因他而死。

    我站起身从凌然面前拿过花雕,恭敬的给他倒上,然后也给自己倒满,端起酒杯懊悔不已:“晚辈不知这段往事,之前多有冒犯,掌柜这些年一直悔不当初,每每亡妻忌日便茶饭不思,他重情义始终没放下过,这杯酒我代掌柜给您赔不是。”

    “人都死了,赔不是有什么用,可怜我小妹眼瞎看错了人,叶九卿就是缩头乌龟,当年我念在凌汐对其一往情深,不想伤她的心,才放叶九卿走,他在我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过,若是对不起凌汐,他拿命来还。”凌然并没有端面前的酒,看了看身旁的叶知秋,慈爱的摸摸她头。“你妈枉死,我本该让叶九卿填命,可当时你还小,舅舅不想见你父母双亡,如今你也长大了,亏他叶九卿自称一言九鼎,到现在也不敢来见我。”

    “掌柜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些年他活的也挺苦,他告诉过我,若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他早就想下去陪她,掌柜对她情比金坚,若不是两人情深意重,想必她也不会舍身相救。”我说。

    “重要的事……”凌然冷冷一笑。“他叶九卿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到底还是盗墓,在他心里凌汐远没有盗墓重要,可怜我妹妹临时还执迷不悟没看清姓叶的……”

    “够了!您不就想让掌柜一条命。”我扔掉手里酒杯,一把拉开衣领,胸膛裸露在凌然面前。“掌柜的对错我管不了,但我是掌柜的人,您当我面说他就不行,您要觉得一条命能让您解气,我帮掌柜还给您。”

    田鸡和宫爵也跟着站起来,叶知秋连忙走到我身边,挡在前面说:“舅舅,他性子冲,您别跟他计较。”

    凌然的目光变得异样,但我相信绝对不是因为我把他给唬住,他慢慢端起酒杯在手里摇晃,嘴唇蠕动苦笑一声:“冤孽,三十多年前,凌汐就是站在这里求我,如今她女儿又求我,都是为了一个盗墓的……”

    凌然仰头喝光酒,缓缓站起来向我走来,田鸡和宫爵挡在前面,我让他们让开,叶知秋死活不动,被我一把推开,挺胸直视对面的凌然:“打今儿起,要么您拿我这条命解气,要么您就别在我面前说掌柜半个不字,我若再听到,您凌家十三道门楣和那八阶半台阶小爷亲手给砸了”

    “顾朝歌,你蹬鼻子上脸啊。”叶知秋在身后用力拉我。“你还当这儿是可以胡作非为的小关庙。”

    “叶九卿这辈子的福分,我羡慕的紧,找到我妹妹让他平步青云,到老身边还有一个不怕死的主护着。”凌然的手慢慢伸过来,声音平缓淡定,手停在我拉开的衣角上,目光却落在我胸膛。“这项链是你的?”

    “……”我一愣,没想到凌然一带而过,话峰转到项链上,低头才看见拉开的胸口上项链露出来。“是的。”

    “挺别致的项链。”凌然看了一眼把我衣角合上。“我老了,打打杀杀的事早不干,有生之年还是保住凌家祖宅吧。”

    凌然居然妥协,这让我都有些吃惊,他坐回到椅子上,指着一桌菜肴心平气和抬手。

    “请!”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字一号

    我和田鸡用探铲沿着墓壁缝隙挖掘,没过多久果然有细微的风声从缝隙中传来,等到我们从墓壁上取下一块砖,手电光照射进去发现里面竟然还有通道。

    这是一种防止陵墓被盗的传统手段,就是在墓室中再修建一个墓室,给进入的人造成迷惑的假象,宫爵过来帮忙,费了很大的力我们终于在通往乾位的墓壁上开出一个能通行的小孔。

    假墓室修建在墓道的入口位置,田鸡点燃带来的火把,走在最前面,走完甬道后是一条笔直的神道,我担心凌芷寒腿伤,犹豫了一下把她抱在身前,她面带潮红始终和我身体保持着距离,在我怀里姿势很别扭,搞的我都用不上劲,本想说她几句,可估计毕竟是女孩子,应该是被我抱着有些羞涩。

    “你好好的,再偏就要摔下去了,咱是盗墓的,不是采花的,说句不怕你难过的话,你虽然长得挺漂亮,可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累赘。”我用力把凌芷寒往胸前抱了抱,嘴角挂着痞笑。“救你没指望你感恩戴德,但起码别再找事行不。”

    凌芷寒脸更红,根本不敢正眼瞧我,不过比刚才好点,至少浑身僵硬的贴在我身上,让我省了不少力。

    一路上我的注意力并没在凌芷寒身上,我一直在心里数着神道两侧的石像,足足有二十四对,庄严威武,气象万千,按葬制陆乔僭越的厉害,他的身份完全不配享用这要规格的陵墓。

    在神道尽头矗立一块高大的龟驮石碑,上面由上至下魏书十个大字,丰厚雍容入木三分。

    古苏州虎丘陆公寿域。

    “我就说陆乔没这么大方,肯用贵压千官风水局当疑冢,他果然是埋在这里。”我笑着看看抱着身前的凌芷寒。“这里是不是乾位?”

    凌芷寒拿出罗盘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点头。

    田鸡在墓室中找到熄灭的长明灯,点燃后整个墓室一下亮堂起来,墓室大约有两百多平米,对于一个宦官来说,这墓室足够气派,整个墓室呈甲字形分布,除了主墓室外没发现耳室。

    棺椁放在墓室的中间,棺椁四周开出长宽大约都有二十厘米左右的凹槽,里面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

    “花惜双说啥来着,只要找到陆乔的墓,里面有没有她想要的松瓶无所谓,墓里的东西都归咱。”田鸡喜出望外蹲在凹槽边,根不不筛选,大把大把往包里塞。“当太监当成他这样,也算是够本了,躺这儿挺尸还占着这么多宝贝。”

    我看凌芷寒义愤填膺双目溅火盯着田鸡,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小心翼翼把凌芷寒放到角落,发现她伤口的血还没止住,再这么淌下去,估计她扛了多久。

    “他就这德性,见到金银就控制不住,你也别和我们计较,说白了,咱就是盗墓的,都到这儿来了,不带点东西出去也不吉利,何况,你自个瞧,都死了几百年的人,这些东西他也用不着。”

    “陪葬金银都是墓主身前之物,你们擅自盗取和鸡鸣狗盗之辈有什么区别。”凌芷寒应该是被我吓怕了,可还是咬着嘴唇怯生生说。

    “你也说是身前之物,你爸就没教你,这叫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你瞧他带走了吗?”田鸡一边往包里装一边呛了凌芷寒一句。“放这儿也是浪费,我带出去还能做善事,也算是帮他积德。”

    宫爵一声不吭蹲在凹槽里翻找了半天,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手里拿着几颗珍珠,所谓七分为珠,八分为宝,珍珠贵不贵重一看圆,二看大小。

    宫爵手里的珍珠不但流溢出温润的七彩虹光,而且圆的找不出一丝瑕疵,足足有鹅蛋大小,堪称罕见的顶级珠宝,一颗这样的珍珠若带出去必定价值不菲,可宫爵手里每一颗都是一模一样。

    “我今儿非要治治你。”宫爵一边说一边从衣服上撕下布料,把珍珠包裹在里面,举起探铲想都没想,噼里啪啦重重拍成粉碎,打开里面只剩下细细的珍珠粉。

    田鸡在旁边看的眼睛瞪圆,估计心都在滴血,宫爵取下凌芷寒伤口上我的衣服,把珍珠粉涂抹在上面,凌芷寒伤口上涌出的鲜血瞬间凝固住。

    “你可记好了,这些珍珠也是我盗来了,你用了也算是受益了,那你和我们就没区别,都属于盗墓了。”宫爵一边重新给凌芷寒包扎一边傲气的说。“打今儿起,不管你瞧不瞧的上眼,你和我们都是一丘之貉,别再给我们说什么忠孝仁义。”

    我居然忘了珍珠粉可以止血,从我认识宫爵开始,他身上也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冷傲,只是在我们面前没显露,遇到凌芷寒估计是真把他给气到,宫爵现在的样子,可不是凌芷寒的傲气能比拟,有一种令人不敢仰视的威势。

    “他逗你玩呢,你看,盗墓也不是如同你想的那样,任何事都有两面,这不还能救你的命。”我瞪了宫爵一眼,这人什么都好,我就感觉他好像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柔情。

    “你们来看看,这是不是花惜双要的东西!”田鸡没工夫搭理我们,一个人蹲在凹槽里拾掇,突然兴奋的从凹槽里提起一件瓷器。

    我和宫爵走过去,田鸡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青花瓷器,造型古拙,凝重质朴,瓷色青翠浓艳,花觚上松柏交汇构图丰满,层次多而不乱,流畅有力,勾勒渲染苍劲生动粗壮沉着。

    而整个花觚胎质细腻洁白,规整对称高雅大气,釉面沉重幽亮,釉厚如堆脂,温润如玉,器物精美绝伦让人爱不释手。

    我小心翼翼从田鸡手里接过来,翻转看见花觚底部的落款。

    启窑天字款。

    “天字款是明代成化和天启两代特有的落款,天字款的瓷器只有皇帝才可以用,启窑天字款就是天启年明代官窑烧制的御用瓷器,所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取用天字当底款,意思就是天字第一号。”我在手里反复查看鉴定后,叹为观止的他们说。“这青花松柏花觚是真品,而且也是流传于世的孤品。”

    “花惜双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找这瓶子,你给好好瞧瞧,到底有什么蹊跷?”田鸡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花惜双的本事,能入她眼的东西绝非寻常,而且还指名道姓要掌柜和姑苏凌家联手,可见花惜双对这东西有多看重。”宫爵也点点头说。

    “天启六年,朝廷即无下令造官窑器,因此天启年款器甚少,而最后一批官窑中便有这对青花松柏花觚,说到特别当然是稀有,要知道传世的官窑珍品并不少,可像青花松柏花觚这样的就绝无仅有了。”我重新认真检查了良久,也没看出来与众不同的地方。“花惜双说过想得到这青花松柏花觚的人咱们招惹不起,想必来头不小,估计是对瓷器情有独钟的人,能得到这松瓶也算是稀世之宝了。”

    “既然这样也好,皆大欢喜,咱们找到松瓶也能给花惜双交差,而且这墓室里的金银珠宝可都全归咱们了。”田鸡兴高采烈的说。

    “墓室有问题。”

    凌芷寒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们一愣,转过头看向凌芷寒,我诧异的问:“墓室有什么问题?”

    “棺椁的方位不对。”凌芷寒说。

    我眉头一皱把松瓶交给田鸡,让他收好,然后走到墓室中间的棺椁旁,走了一圈:“是有点不对,这里是乾位,以南为尊,可棺椁却是朝北摆放,于理不合啊。”

    “这里也不是墓室的正中。”宫爵围绕棺椁走了一圈。“棺椁的位置靠北,并没有居于墓室的中心。”

    “贵压千官风水局,入葬必须要葬在宝穴之上,陆乔不可能不知道,可棺椁并为在穴上。”凌芷寒拿着罗盘一脸惊愕。

    “这处风水局的宝穴之位在什么地方?”我问。

    凌芷寒艰难的抬起手,指着我们身后,回头才看见在棺椁前面,是一处三阶台阶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把椅子。

    “椅子的位置刚好在贵压千官的宝穴上。”凌芷寒肯定的说。

    陆乔找到千载难逢的绝佳风水宝地,又煞费苦心修建陵墓,甚至不封不树埋葬于此,可见他对这里极其看重,但最终偏偏没下葬在宝地的穴位上,却在上面留下一把椅子。

    我实在搞不懂是陆乔百密一疏还是另有所图,我走上台阶仔细看那把椅子,样子与平常座椅不大一样,有一个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

    底座不采用椅腿,椅撑,而是一个须弥座,我抹去椅子上厚厚的灰尘,顿时在火光中露出金光闪闪的光芒,整把椅子上竟然全都涂抹黄金。

    我目瞪口呆向后退了一步,吃惊的半天没说出话。

    “这……这是龙椅!”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锦衣绣春

    “这个太监野心不小啊,居然还惦记着坐上龙椅,这是打算来世当皇帝啊。”田鸡一听更加兴奋,用袖子擦干净龙椅上的灰尘,一把金光闪闪完好如初的龙椅呈现在我们面前。“估计身前伺候人给伺候烦了,也想当当主子的瘾。”

    “不是这样。”凌芷寒声音艰难但却极其肯定。“若是陆乔想借助风水坐拥天下,那他未必太过儿戏,放一把椅子在宝地龙穴上,并不能让他有九五至尊之命,何况这里是贵压千官,后世只会出位极人臣的高官,但并非是天下主。”

    “凌芷寒说的对,陆乔应该对风水有些见地,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放龙椅在这里并不是他想当皇帝。”我点点头。

    “那他这是唱哪一出啊?”田鸡问。

    “棺椁位置偏北,而龙椅居中,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棺椁像是在朝拜龙椅的方向……”宫爵来回看了几眼若有所思。“不对,是朝拜坐在龙椅上的人。”

    “陆乔一生富贵,全是受帝王器重,陆乔一直侍奉熹宗,死后感恩戴德供奉帝王也说的过去,看来此人也是忠义之辈。”凌芷寒说。

    “我看不像。”我目光落在龙椅上整齐摆放的一套衣服上,慢慢拿了起来,在他们面前展开。“如果陆乔出于对皇帝感恩戴德,那这龙椅上摆放的应该是龙袍才对,明代龙袍以黄色的绫罗为主,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可这套衣服绝对不是龙袍。”

    “这衣服也是明黄色,而且上面也有龙,不是龙袍那是什么衣服?”凌芷寒问。

    我手中衣服上绣两条行龙纹于衣襟左右,在前胸后背加正面各有坐龙纹,看上去和龙袍无异。

    “你们仔细看就会发现,衣服上的龙纹少了一爪一耳,这不是龙袍,这是蟒袍。”我指着衣服上的图案说。“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蒙恩特赏的赐服,只有少数人能穿此服。”

    我转身从龙椅上拿起一把刀,拔出鞘,一声龙吟寒光逼人,刀的造型奇特,厚背薄刃,有如剃刀,不过整截刀身具有弧度,刀柄颇长,可以双手使用,刀钢纯韧犀利无比。

    “这是绣春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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