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怎么办,烛九阴体型比蚩尾还要大,这玩意面前还有反抗的机会?”田鸡说。
“那也未必,在关于烛九阴的传说中,有彻夜龙衔烛的说法,据说大禹治水时曾经杀过一条烛九阴,用其油熬制成膏点燃不熄不灭。”我说。
“那也只是传说啊,这么大一只巨兽谁能杀的了。”田鸡神情焦虑。
“记载中烛九阴血白如蜡。”我蹲下身看着燃烧的火槽,里面的油脂泛白。“碣石宫火槽里的并不是鱼油,这液体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烛九阴的油膏,说明真有人杀过烛九阴。”
“这油膏会一直不灭?”凌芷寒忽然认真的问。
“我……我倒是还知道一个地方有这样的不灭的火。”凌芷寒若有所思的说。
“什么地方?”宫爵问。
“秦始皇陵。”凌芷寒抬头看着我们说。“据记载,秦始皇陵地宫内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而在野史中也提到,秦王嬴政当政时,曾在今燕山一带捕捉到过龙,熬制成油,作为秦皇陵的长明灯油,可万年不灭。”
我眉头一皱看看火槽中那些白色的液体:“如果这些就是烛九阴的油膏……那就是有办法能除掉烛九阴。”
“即便有办法,咱们也干不了。”田鸡说。
“为什么?”
“烛九阴这么大,就算能杀掉,也不清楚要多少人合力才能办到,就咱们几个,还想灭掉它……”田鸡不由自主苦笑。“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哐当!
又一个人被烛九阴绞杀,依旧是用同样的方式,先是缠绕挤压碎全是的骨骼,然后咬起猛烈的摇晃,最后重重砸落在地上。
我循声望去,看见掉落的金块,顿时恍然大悟,转身一脸严肃的问田鸡:“你可有拿碣石宫的金块?”
“没。”田鸡估计见我如此郑重其事,茫然的摇头。“我当然想拿了,可也得有机会啊。”
“千万被动碣石宫里的东西。”
“为什么?”
烛九阴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喜金玉,山海经中描述,烛九阴在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的章尾山,大致推测起来,地理位置刚好就是这里,而章尾山在记载中刚巧就是一座金山。
烛九阴守护的并不是碣石宫,而是这里的黄金,任何触动这里金块的人,都会被烛九阴绞杀,所以它才会甩动那些人的尸体,是想取回被拿走的金块。
………………………………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三桑树
碣石宫内只剩下最后一个解天辉的人,烛九阴快速的逼近,那人跌跌撞撞无路可退,眼神中仅剩下的只有绝望和惶恐,扑通一声跌倒在一片草丛中。
他本能的向后缩,落在我眼里变成苍白无力的徒劳,我大声喊着,试图提醒他把身上的金块扔掉,可那人已经吓的魂不附体,僵硬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烛九阴游动到他面前,又是一场惨不忍睹的绞杀开始,我都不忍再往下看,可忽然发现,烛九阴停在那片草丛前面,和那人僵持了很久,迟迟没有动静。
烛九阴似乎想要靠近,可每一次头探过去,又烦躁不安的缩回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阻隔了它,尝试了好几次,烛九阴也没能游过草丛,我甚至发现烛九阴变的有些慌乱和狂躁。
巨大的蛇尾重重拍打地面,一次又一次冲着草丛中的人咆哮,可就是不肯游过去。
烛九阴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但很显然并不是草丛中的人,我眉头一皱,很惊愕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上古巨兽如此忌惮。
我看了好半天,那人身边除了草丛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观察了很久,我发现烛九阴仿佛每一次靠近草丛,就会变的焦躁和不安,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草丛上,碣石金宫内的构造很奇特,里面虽然空无一物,但花草植物却琳琅满目,再加之四周飞流而下的水帘,激荡起层层水雾,让这里看上去亦如仙境一般。
之前看纪林绢布上设计的碣石金宫,也不难发现这一点,按照纪林所说,碣石宫是基于蓬莱仙岛仿建,从绢布上注解的文字看,蓬莱仙岛有长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
宝盖层台,四时明媚,金壶盛不死之酒,琉璃藏延寿之丹,桃树花芳千年一谢,云英珍结万载圆成。
而这里几乎和描述一样,所谓长年之光景,这里虽是海底,可日月之辉透过上面的洞口照射终年不歇,并且种植花圃植物,形同仙树神花。
但唯一让我有些疑惑的是,碣石宫内的植物并不是随意栽植,而是沿着水帘栽种了一圈,之前没留意,现在环顾四周,忽然感觉这些植物如同一道屏障。
烛九阴居然惧怕的是这些草木,我大吃一惊,连忙转头仔细查看身旁的草木,是一些低矮的树,从来没在其他地方看见过,树叶如花团通红如火,簇拥在树冠顶部。
每三棵生长在一处,叶子似桑叶。
“三桑树?”我迟疑了半天才说出话。
“什么树?”宫爵问。
“这种树我们平时是瞧不见的,在山海经中倒是有记载,是一种很奇特的植物,因为一树三枝,朝着三个不同方向生长,因为树叶形同桑叶,因此叫三桑树。”
“烛九阴干嘛怕这些树呢?”田鸡问。
“据说三桑树奇异,树叶有驱虫辟蛇的功效。”我折断一根树枝翻来覆去看,然后再重新观察碣石宫中,三桑树的分布,顿时恍然大悟。
烛九阴虽然身体被铁链禁锢,但毕竟这么大一条巨蛇,一旦挣脱就无法再控制,何况想要把铁链锁在烛九阴的身体中,也绝非易事,不知道当时,秦帝为了在碣石宫中留住这条烛九阴,耗费了多少人力。
世间的东西本来就是一物降一物,庞大的烛九阴居然会畏惧这小小的三桑树,所以才会在碣石宫中栽种一圈三桑,这是为了防止烛九阴逃离这里。
“别离开草丛,烛九阴畏惧三桑的气味,它不敢靠近的。”我站起身大声对那边的人说。
我话音一落,烦躁不安的烛九阴立刻转头看向我们这边,我心里咯噔一下,估计是声音太大惊扰了烛九阴,立马迅猛的向我们游过来。
虽然知道烛九阴惧怕三桑,可毕竟面前是一条上古巨兽,何况我也仅仅是推断,这个想法并没有被证实,烛九阴就在我们面前直立起身体,张开冲着我们就是一声狂啸。
我们捂着耳朵感觉头都快裂开,田鸡握紧太阿剑挡在我们身前,不过烛九阴仅仅是凶狂的咆哮,还是不敢靠近我们身前的三桑。
我看看手里的树枝,深吸一口气怯生生往前走了一步。
“你干嘛?”宫爵吃惊的问。
“一直躲也不是办法,这玩意可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两千年,只要它愿意,可以一直这样和我们耗下去。”我目不转睛看着烛九阴,对他们说。“结果还是一样,我们会被它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烛九阴怕三桑,还不如试一试,万一这草木真能控制它,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宫爵一听,多半也认为我说的对,松开拉我的手,我颤巍巍再往前迈出一下步,当我跨出草木那刻,烛九阴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只感觉一团厚重的阴影瞬间笼罩过来,烛九阴巨大的身躯亦如倒塌的山般向我压过来,身后是凌芷寒的惊呼。
我一咬牙,偏头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抬起手颤抖的举起三桑树枝,耳边能听见烛九阴攻袭过来强劲的气流,和它嘴里腥臭无比的气味,它近在咫尺,可好半天我也没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烛九阴居然没有咬到我!
我慢慢睁开眼睛,把头转过去,烛九阴已经缩回到后面,身体烦躁不安的扭动,面首上那令人畏惧的瞳孔,忌惮的盯着我手里三桑树枝,我试图的再往烛九阴身前逼近一步,它立刻蠕动身躯向后退。
我心里长松一口气,看起来我猜的没错,它果真是惧怕三桑树,我大声提醒他们都折断树枝,只要三桑在手,烛九阴不敢近身。
另一边的赤井嘉隆和东瀛人纷纷相仿,最后一个解天辉的人,慢慢也回过神,见到烛九阴被克制,脸上的惶恐和畏惧很快就被贪婪所替代,他一边举着树枝,一边把金块放进包里。
我大声阻止但也无济于事,烛九阴一看金块被拿走,顷刻间勃然大怒,转头去攻击那人,可在三桑树枝面前却无能为力,愤愤不平仰头发出狂吼,巨大的蛇身一次又一次重重敲击在地面,感觉整座碣石宫都在震荡。
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把烛九阴重新逼退回去。
“不能把烛九阴逼到洞口。”宫爵冷峻对我们说。“它身后的路是唯一进入碣石宫深处的通道,一旦把烛九阴逼退回去,我们就进不去了。”
“我留下拖住烛九阴,你们从旁边绕过去,想办法进去。”我说。
“那你怎么办?”凌芷寒担心的问。
“有三桑在,烛九阴不敢靠近,你们不用担心我。”
“我留下,你们进去。”田鸡一脸沉稳。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争来争去,也不看看赤井嘉隆他们,可比咱们灵光的多。”我瞪了田鸡一眼。
另一边的东瀛人已经悄无声息慢慢向烛九阴身后退,他们的意图很明显,趁着烛九阴还没退回洞口之前进去。
“我一个挖墓的苦力,进去能干嘛,里面真有什么,还不是得你们几个琢磨。”田鸡加重语气说。“何况我身手比你们好,而且还有太阿剑,真有突发情况也能应付。”
宫爵和凌芷寒也点点头,田鸡留在外面吸引烛九阴注意力,比我要适合,何况现在根不没时间在争辩,东瀛人快要接近入口,我叮嘱田鸡一定要小心,刚打算和宫爵还有凌芷寒绕到烛九阴身后。
我们刚迈出几步,一直狂躁的烛九阴忽然安静下来,令人畏惧的瞳孔来回看看东瀛人和我们,这东西简直成了精,估计是猜到我们和东瀛人的意图。
巨大的身躯向后移动,我们和东瀛人又重新落入它的视线中,烛九阴喜金,任何到这里的人,对于它来说都是想要觊觎金山的敌人,它身后的石洞中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令烛九阴即便面对让它忌惮的三桑,也严防死守没有丝毫懈怠。
我们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前行,突然看见烛九阴的身体慢慢盘踞在一起,巨大的蛇身也竖立起来,面首上那金色瞳孔一动不动盯着我们。
解天辉的人还没意识到烛九阴的反常,距离他身前不远,是之前被虐杀的人掉落的金块,那人举着三桑试图去拾取,我惊愕的发现,这一次烛九阴居然没有在退避。
依旧屹立不动,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然后看见烛九阴那只金色的瞳孔慢慢闭合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烛九阴很快再次睁开眼睛。
不过不是那只金色的瞳孔,而是上面的月形单眼,那是一只冥黑幽暗的瞳孔,里面透着无尽的寒凉和怨气。
当这只眼睛睁开的刹那,我听见碣石宫内东西不断掉落的声音,解天辉的人抱在胸前的金块,还有东瀛人手里的刀,以及田鸡一直紧握的太阿剑。
还有所有人手中的三桑树枝,每一个人就如同中邪一般,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双手低垂亦如没有魂魄的死尸。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阴眼
我的心顿时向下沉,没有三桑树克制烛九阴,站在它面前只有死路一条,我大声喊田鸡和凌芷寒,他们丁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我摇晃他们身体,还是一言不发死死望着烛九阴睁开的那只眼睛。
“他们这是怎么了?”宫爵大吃一惊问。
我来回看了半天,发现所有人都是相同的表情和动作,仿佛被烛九阴睁开的眼睛勾了魂。
“该不会……是真的吧?!”
“到底怎么回事?”宫爵追问。
“传说中,烛九阴的眼睛是上下排列的,下面的一只是本眼,上面的一只叫做阴眼,据说烛九阴的阴眼连着幽冥,给它看一眼,会被勾魂夺魄。”
“你还信这个?”
“我当然不行,可,可他们真的好像是丢了魂似的。”我焦急万分说。
“难不成,烛九阴这眼睛真有问题。”宫爵说。
烛九阴只出现在传说中,仅仅在山海经中有寥寥数笔的记载,如今看来,这上古巨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想必是生活在海底的原因,所以一直不为人知。
从烛九阴的形状看,虽然和蛇很相似,但却明显异于我们寻常见到的蛇,它的眼睛应该有某种可以控制人的能力,从田鸡和其他人的反应看,他们似乎是瞬间失去意识,想必曾经有人遭遇过烛九阴,也见识到它的威力,流传下来久而久之被杜撰成,烛九阴具有了勾魂夺魄的能力。
“那现在该……”宫爵说到一半忽然愣住。“烛九阴的眼睛既然能瞬间控制人的心智,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清醒的?”
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烛九阴的目光对没效果,根本不受丝毫的影响。
“我也不清……”我突然也停住,吃惊的看向宫爵。“那你为什么也是清醒的?”
宫爵眉头一皱,和我茫然的对视,估计他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们两人居然不会被这样控制。
我们说话的声音吸引到烛九阴,它转过头盯着我们,面首上那只漆黑的月形单眼,透着无尽的阴冷,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迷失在里面,但不管我们怎么和它对视,还是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
烛九阴头偏了一下,像是在审视我们,更像在疑惑,或许连它都奇怪,为什么我和宫爵还能安然无恙,烛九阴猛然向我们游动过来,直立的身体重重压下,那硕大的黑色妖瞳,近在咫尺注视着我和宫爵,同时还伴随着它震耳欲聋宣泄的怒吼。
我和宫爵几乎同时举起三桑,烛九阴顿时又变的忌惮不安,向后退缩回去,它虽然那只奇异的眼睛具有匪夷所思的能力,但还是惧怕我们手里的三桑。
不过烛九阴仅仅短暂的迟疑一下,注意力立刻转向其他麻木呆滞的人,距离它最近的是解天辉的人,那个还贪婪的试图拾取金块的人,如今呆若木鸡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烛九阴游弋到他身边,我分明从那人眼睛看见了绝望的恐惧,可他的身体却僵硬不动。
烛九阴蠕动过去的蛇身,一点点把那人缠绕起来,我和宫爵又听见骨头被挤压碎裂的声音,但这一次烛九阴没有松开身体,直至那人被缠压成一团肉泥,破碎的骨头纷纷从身体中穿透出来,血肉模糊的流淌一地。
估计烛九阴是在泄愤,为之前这人觊觎它的金块而报复,虐杀完那人后,烛九阴来回看看我们和另一边的东瀛人。
我和宫爵是清醒的,即便田鸡和凌芷寒被控制,可我们手里的三桑还是让烛九阴无法靠近,它的目光很快从我们这边转向东瀛人。
他们手里的刀全都掉落在地上,站立在原地如同待宰羔羊,没有丝毫的反抗,可我却看见赤井嘉隆的手指还在轻微的抖动。
那不是害怕,而是他在极力的抗争,试图摆脱被烛九阴的控制。
可见赤井嘉隆的意志力有多顽强,他的手吃力的抬起,摸索到腰间,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却耗费了极大的气力,我想烛九阴控制人的能力,就如同心灵控制催眠的范畴,只有意志力超强的人或许才能抵御,没想到赤井嘉隆居然还能动弹,这着实让我有些吃惊。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刃,我开始以为他是想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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