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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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面具-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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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些字迹,以传达神明的想法。信徒通过这种方式,与神灵沟通,以了解神灵的意思。

    扶乩要准备带有细沙的木盘,没有细沙,可用灰土代替。乩笔插在一个筲箕上,有的地区是用一个竹圈或铁圈,圈上固定一支乩笔。扶乩时乩人拿着乩笔不停地在沙盘上写字,口中念某某神灵附降在身。术士制丁字形木架,其直端顶部悬锥下垂。架放在沙盘上,由两人各以食指分扶横木两端,依法请神,木架的下垂部分即在沙上画成文字,作为神的启示,或与人唱和,或示人吉凶,或与人处方。旧时民间常于农历正月十五夜迎紫姑扶乩。

    由此可见,人类对于未知的向往在几千年来一直都存在着。

    我跟学生们讲述着关于笔仙的由来和故事,“扶乩的最早纪录见于我国东晋时期,唐时传入日本,由日本传入荷兰,再由荷兰传入欧美各国,在日本叫做‘灵子术’,西方国家称扶乩的板为‘维吉板’,研究扶乩的组织叫‘灵学会’。据说美国前总统威尔逊生前笃信扶乩,有一次乩盘上写出了许多古代希伯来文,当时在场的人都不认识;英国著名生物学家查理・达尔文的哥哥伊拉斯马斯・达尔文坚信扶乩,经常在自己家里组织扶乩会,达尔文曾经参加了一次扶乩会,但中途退场了,达尔文的好朋友、著名生物学家赫胥黎对扶乩虽然持怀疑态度,但经常参加扶乩会,而达尔文的另一位好友、著名科学家华莱士却是扶乩的坚决拥护者。”

    学生们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总算是弄懂了这个游戏的意义。

    笔仙游戏,可以说是扶鸾的一个小小缩影。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学校里面,却包含有另外一层含义。

    无论笔仙是否招了出来,有一件事情最为重要,那就是――学生们到底问了什么?这也是心理咨询的主要问题,无论来访者做了多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永远需要探究的并不是他所做的事情,而是他的动机。

    这点在犯罪心理学上同样适用,讨论嫌疑人的犯罪动机往往比讨论作案手法还要重要。

    对于一些十八岁左右的孩子来说,他们的问题大多是“高考能考多少分”,“某某喜不喜欢我”诸如此类。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红旗中学的学生偏偏这么喜欢笔仙游戏?

    我认为这是一种压抑导致的必然结果。

    这个学校太过看重学习成绩,于是学生们也就极度压抑,只能选择一些其他方式来释放压力。

    与其说他们撞了邪,倒不如说他们是想找个理由歇一歇。

    我非常理解他们的感受,高三的确是一个压力极大的时间段。不过沈依依一直都在低头做题,貌似并没有听我说什么,这让我感到有些好奇。

    利用一节课的时间,我给他们讲了一下笔仙游戏的原理,尽量让他们相信“科学”,也希望他们能够换一种方式来缓解压力。

    下课的时候,我说:“其实你们不用太大压力,因为上了大学的人都会后悔四年。”

    有人问我:“真的吗?难道大学那么恐怖?”

    我说:“不过没上大学的人往往后悔一辈子,少年,好好把握青春吧。”

    在老校长的安排下,我和沈依依在校长办公室进行了一次交谈,苏郁在一旁静静听着。

    我问:“学业压力很大吧?”

    沈依依低着头不说话。

    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从一开始沈依依就是这幅模样,看起来似乎对心理咨询完全提不起精神。

    我说:“我能不能问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天台呢?”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但还是不肯说话。

    我继续说:“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因为玩过笔仙游戏?”

    她轻轻摇头。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按理来讲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不至于这样,更何况据老校长所说沈依依平时的表现都很正常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

    我仔细思考着原因,心想自己从进入学校开始,一直都把话题围绕着“笔仙游戏”展开,而沈依依则一直表现的很冷淡,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说?

    这时候,苏郁突然开口说道:“你根本没有玩过笔仙游戏,对吗?”

    听到这句话的沈依依突然抬头看向苏郁。

    她继续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班级里玩笔仙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问笔仙感情问题的,还有一种是问笔仙学习成绩的。而你看起来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惑,所以并不需要玩笔仙游戏,是吗?”

    沈依依怔怔看着苏郁,虽然仍然不说话,但是很明显她被苏郁说中了心事。

    苏郁说:“我注意到你的座位虽然在班级前面,但是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人和你说话。甚至就连你的同桌,宁可和另一边的人说话,也不理你。你没有朋友,是吗?”

    沈依依忽然开口反驳道:“不用你管!”

    苏郁耐着性子说:“我不管,也管不了。我说这些是因为我和你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或许你不愿意说……”

    什么事情,还不愿意说?我顿时一头雾水。

    沈依依没有理会我俩,突然站了起来逃了出去。

    我看着苏郁,问道:“什么意思?”

    苏郁解释说:“古奇,我怀疑沈依依会突然发疯,应该和笔仙游戏没有关系。”

    我对此有些好奇,说:“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我觉得她和我小时候很像,或许也正面对着我曾经历过的事情。”

    我想象了一下苏郁高中时候的模样,她那时候应该是孤僻的,而且没有朋友。并且因为自己总会出现“鬼上身”的现象,可能还会被同学看成怪胎,遭受恶作剧。

    沉默片刻之后,苏郁突然开口说道:“咱们去教学楼的天台看看吧,或许会有一些收获。”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学生应该已经吃完饭纷纷回到宿舍休息了。我和苏郁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中行走,然后来到了天台。

    出乎意料的是,在天台上,我们碰到了沈依依。

    还有几个打扮很“成熟”的女同学。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苏郁的意思。红旗中学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笔仙撞邪的故事,沈依依之所以会“发疯”,纯粹是因为出现了校园欺凌的现象。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女生狠狠的打了沈依依一下,说:“你昨天没事干抽什么风,难道还想自杀吗?还是你觉得把警察引过来,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另一个女生也附和道:“就是,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帮我们写点作业又能怎么样?话说回来,你也就只有这点作用了吧。”

    沈依依捂着挨打的地方,蹲在地上低头不语。

    一如既往的沉默。

    我和苏郁对视了一下,我低声说道:“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天台那头。

    那边的两个女生从书包里掏出来两份卷子,还有一根圆珠笔,说:“赶紧帮我俩把作业做了,不然我就把你给那谁写的情书贴在黑板上。”

    我心想,还真是恶劣啊。

    沈依依似乎想要反抗,她看着扔在地上的卷子和圆珠笔,一动不动。

    她说:“不要。”

    “呦呵,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反抗我们?”两个女生开始用手掐沈依依,一边掐还一边骂:“有本事你再叫警察过来啊!”

    沈依依没有还手,只是默默的说道:“心理老师说的很对,你们玩笔仙游戏是因为不自信,就像你们现在欺负我,也是因为不自信……因为你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而我确定我一定会比你们过的好!就算我读大学会后悔四年,但是你们一定是后悔一辈子的那种人!”

    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的苏郁突然冲了过去。

    她捡起地上的圆珠笔,猛地一把扯开那两个女生,然后一把揪住其中一个,恶狠狠的说道:“你再碰她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用圆珠笔戳瞎你的眼睛!”

    这时候苏郁的表情很凶狠,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苏郁。

    是苏晓。

    或许是沈依依的话触痛了苏郁的某根神经,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于是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眼看着事态马上就要失控,我赶紧冲到苏郁旁边,将那两个女学生扯到了自己身后。

    苏晓冷声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她就扔掉了手中的笔,拉着沈依依离开了天台。

    那两个欺负沈依依的学生明显被吓到了,两个人眼圈通红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叹了口气,说:“都是同学,何苦为难同学。”

    校园里面存在很多成年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笔仙游戏,比如欺凌事件。当我长大之后重新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发现解决方法很简单。

    其实只需要对学生表现出适当的关注,仅此而已。

    十八岁的天空,需要有人欣赏。
………………………………

第七十章 神秘线索(二)

    又是悠闲的一天,在接连搞定了社交恐惧症和校园文化的案例之后,我的生活就步入了正轨,突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这期间唯一发生过一件令我觉得不适的事情,那就是电视播报的一条新闻,说在市外郊区再度发现了一具无脸尸首。

    作为参加过游戏的参与者,我很清楚这代表又有游戏结束了。虽然我没有参与到这一场,但是谁也无法确定,我会不会在某一天再度陷入那个如同梦魇一样的情景。

    孙腾飞和顾楠没有再来找过我,或许是关于药物泄露的问题已经让他们觉得焦头烂额了吧。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我和苏郁呆在诊所里有些无聊,说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她说自己从小时候出现“鬼上身”的情况之后,就变得孤僻、孤单、孤独。在学校里面,她属于那种总是低着头走路,从来不敢抬头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她是毫无存在感的。在同学眼里,她是自卑而且敏感脆弱的。

    然而事实上,她的确敏感,却并不脆弱。她总是低着头只是害怕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被“鬼上身”,然后吓到别人。

    我说:“你听说过二十四个比利吗?”

    苏郁说:“我看过那本书,是有一个人分裂出了二十四个自己对吗?”

    我点头,“这叫做解离性人格障碍,也可以叫做多重人格。你目前可以确定至少是双重人格,因为在你体内,有一个你自己也觉察到的苏晓。不过我认为除了苏晓之外,你体内还存在其他人格,那些人格占据你的身体时,就变成了你所说的‘鬼上身’的情况。”

    苏郁有些好奇,“可为什么会变成他们呢?我明明和他们不熟。”

    “苏郁,你是属于那种共情感极强,受暗示性也极强的人。如果我猜得没错,当你看一些电视剧或者书籍的时候,会经常把自己带入其中,对吗?”

    苏郁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说:“举个例子,人们都会换位思考的本领,但是大多数在换位思考的时候感到有些困难,而且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但是你不会,你能够瞬间将自己变成别人,站在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看待世界。所以敏感的你能够很快发现我的问题,还揪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安安。”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一种天赋,你这种情况也是我活了小半辈子头一次见到。由于你的这种敏感,使你仅仅只是接触到一些线索,就能推理出一个完整的人,然后将自己变成他们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你一看镜子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你直到现在都无法认可自己,所以看镜子的时候会陷入自卑,于是给了其他人格可趁之机。”

    苏郁若有所悟,问:“按照你的意思,我有……几个人格?”

    “无数个。”我微笑着说:“因为你太过敏感,所以你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人格……还记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那个案件吗,你解开了王颖的手机密码,这让人不得不惊叹。”

    苏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小脸通红。

    我说:“目前看来你的情况已经逐渐趋于稳定,虽然苏晓偶尔会出现,但你至少不会变成乱七八糟的人了,这可能是因为你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某件事情上,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会无暇自卑了。”

    她低着头,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突然,诊所门口传来一声凄惨的“喵”。

    我闻声赶忙看了过去,只见胖花想从门里挤过来,结果因为力气不够,只挤过来了半个身子,现在正卡在门上。

    自从上一次苏郁救了这个小家伙,它就时不时会来诊所逛一逛,无奈之下我只好为它准备了一些猫粮。

    一看到胖花的滑稽模样,苏郁顿时笑了起来,赶紧过去打开门,将胖花抱在怀里。

    我看着这一幕,心想之所以苏郁会这样喜欢胖花,应该是因为胖花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威胁,苏郁最缺少的就是安全感。甚至是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苏郁都会表现出畏首畏尾的举动。或许说,她在害怕我。

    或者,她知道我一定在某方面会伤害到她。

    我摸了摸胖花的小脑袋,然后走到门前,刚好有送信小哥送来了最新一期的杂志。

    《旅行》,我的最爱。

    准确来说,应该是安清竹的最爱。

    她就像是一条金鱼,只有二十四小时的记忆,所以永远记不住曾经亲眼见过的美景,只能从杂志的插图上寻求安慰。

    即便是在她离去之后,我也仍然订阅着《旅行》,应该是因为习惯了吧。

    我随手翻开杂志,忽然发现从里面的夹层里调出来一页纸。

    纸张很旧,就好像是被人揉成一团之后又铺展开的。

    关键在于字迹!

    我见过这个字迹!

    小深曾经拼凑出一页日记,受神秘人委托送给我,那上面的字迹和这上面的如出一辙!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计划成功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只有刚刚出生并且脑细胞异常活跃的孩子才能承受住药力,变成超人。老伙计们都很开心,或许我们真的造出了一个超人!他是个男孩,据说是被母亲生下来后丢在了医院,我们决定领养他。嗯,干脆让这孩子认我当爸爸好了,以后就叫他罗宁吧。像我们这种搞研究的人能拥有一个‘后代’,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到目前为止,这个孩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和其他婴儿一样,除了睡觉就是吃奶,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似乎没有哭闹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药物起了作用,按理来讲,婴儿的脑神经元正是迅速发展的阶段,每天都会有大量新生的神经元,所以不太可能出现问题。罗宁,希望你能健康成长起来。”

    罗宁,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种遥远而又亲切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和老罗一样,都姓罗?

    我努力回想着上一页日记的内容。

    “人类对于成为超人的理想从未停止,但我并不赞成成为超人的观点。在我看来,只有足够大量的弱小才能够衬托出强大,如果人类真的变成超人,其实生活现状和现在并不会有太大差别。但事实上,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因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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