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的战士没有因为郭开庆,而放弃日常的训练。三连长的本事真的很高,通过两个多月的指挥,已经顺利能完成连长的各项指挥任务了。之间还和其他的友邻部队搞了一些协同任务,上级一个劲的考奖三连长的指挥才能,也可以说,他是个有着指挥艺术的艺术家。郭开庆每天都拄着双拐去训练场进行学习,他就象个小学生一样,一边看一边记,还拿出三连长给他的教案,来回的对比。三连长也很喜欢他,有时还叫他去指挥一下,拄着双拐的郭开庆道,等我好了你不让我指挥,我也要指挥,现在还是省了吧,三连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两个多月的接触,郭开庆总想和陈淑芹挑明关系,有好几次想要开口时,都被其它的锁事给打断了。伤筯动骨一百天,郭开庆想等腿好了,亲自带着东西去陈淑芹家,向陈长者提亲。可是这时,突然事件又来了。
有一日,放牛沟里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车子下来了几个人,看上去都是军官的打扮,他们没有直接去连部,而是直接向村里的村民了解情况。问的都是郭开庆腿伤的事情,还有和陈淑芹的关系。村里的村民平时就爱开玩笑,一听是问这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瞎掰起来,来的军官都进行了记录,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来回暗访之后,几个人又坐上了车子,开出了村子。
陈淑芹向来都是以郭开庆没过门的妻子自居,战士们平时都叫她嫂子。村里的人见陈淑芹的脸这么大,都改称她为军属。郭开庆的腿伤也好了,他特地从乡里买了两条烟和两瓶酒,准备周日去陈家,正式向陈长者提亲,好挑明和陈淑芹之间的关系。
老天爷总爱捉弄人,就在郭开庆要去提亲的头一晚,周六的下午,上次来村里搞调查的的吉普车又开来了。不,这回来了两辆车,一辆还是敞棚的,车上下来了两名干部,还有四名战士。从他们的身上可以看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最显眼的是四名战士的着装,他们都有着180cm以上的个头,头戴着钢盔,腰系武装带,还各自别着手枪。村里见他们和三连的战士穿的不一样,都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说可能是三连的人出了事。
吉普车下来的人直接进了连部,此时的郭开庆正在看书。来人道:“你是郭开庆吗?”郭开庆回答:“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吗?”来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在郭开庆的眼前一晃,接着说:“我们是团保卫股的,一号命令,立即撤销郭开庆的一切职务,等候处理。你跟我们走吧,我们直接回团里。”郭开庆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说道:“我想收拾下东西。”“不用了,我们那里什么都有,你一个人跟我们走就行了。”领头的军官说道。
郭开庆还想说些什么,正在这时,有一名持枪的战士上前,摘下了郭开庆的军帽,撕掉了他的红领章。郭开庆不是第一回见到这情况了,这很正常。军人受纪律处分之后,就没有资格佩戴这些东西了。他很坦然,直接走出了房间。通讯员从外边赶回来,正好迎面撞见了郭开庆,说道:“副连长,你怎么了?”郭开庆想要说些什么,没等说出来呢,后边又有一名战士推了他一下,旁边的军官又说:“不要说话,快点走。”郭开庆直接上了封闭的吉普车。他让两名持枪的战士夹在了中间,之后军官也上了车,两辆吉普车一溜烟的开出了放牛沟。
郭开庆被带走后,通讯员快步跑上了山,把这一消息向三连长进行了报告。三连长听到很平静,吩咐通讯员先回去,不要到处乱传。之后依然指挥着连队训练。
郭开庆让带走时,陈淑芹正在乡里,她根本不知道郭开庆的事情。等郭开庆让人带走后,陈淑芹正常下班骑着自行车,回到了村里。刚一进村,栏杆边的民兵就向她汇报,说郭开庆让人压走了,还撕掉了领章和帽徽。陈淑芹本身就是武装专干,平时常和部队接触,她知道撕掉领章帽徽的含义,一定是出大事了,她很担心郭开庆的安危,她没有回家,直接骑向了三连连部。
三连长才吃过晚饭,在院里和司务长在下象棋,见是陈淑芹来了,他一推棋盘,和司务长说来客人了,今天先不下了。司务长也很识趣,说是炊事班还有事,就走出了连部。
三连长把陈淑芹让进了自已的屋子,倒了杯开水给她,之后说道:“我就知道你下班一定会来这,说吧,你想知道什么?”陈淑芹道:“郭开庆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抓他?”三连长说:“这是团里的保卫股干的,之前他们来过电话,说要找郭开庆了解点情况,叫我先不要告诉他,今天他们直接就来村里带人了,我想把事情问清楚后,郭副连长就会回来的。”
陈淑芹说:“为什么了解情况要压着,还要撕领章帽徽,哪有事这么简单的。”三连长道:“什么事都是保卫股的人干的,抓人时我不在连里,我在山上,我也是后听说的,我实在不知道情况。”
陈淑芹想了一会说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郭开庆。”三连长道:“这是我们部队里的事,你最好不要渗和,免得越弄越乱,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信我通知你。”陈淑芹见从三连长那里问不出什么,也只好告辞回到了家。到家后,她把村里的事又和陈长者说了一遍,陈长者只是听听,没有发表意见。
保卫股的吉普车直接把郭开庆压到了团里,关进了事先给他准备好的紧闭室。郭开庆当兵几年来,他来这里还是第一回。也是不犯错误,哪人会联想到自已会到这里。
紧闭室里有一张长约170cm,宽约80cm的木床。床边放着一张方桌,郭开庆走近桌子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很多的字,有的写,痛改前非,我错了,有的写对不起老婆孩子,还有些字是用钢笔油笔写的,这哪是什么桌子,这简直就是个木头做的检讨书。桌旁没有椅子,要想写字一定要扒在桌子上写。这也难怪,犯错的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郭开庆觉得好笑,他随手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动,很显然门在外边让人给锁上了。屋正中的棚顶上有着一盏小小的圆灯泡,它散发出弱弱的微光,给屋子带来了少许光明。桌子的上方有个小小的透气孔,也可以说是扇窗户,是留给人用来呼吸的。在对着床的小角落,郭开庆发现了一个圆桶,从它的味道可以闻出,这是让人方便用的。郭开庆一头倒在了床上,由于他的个子很高,加上床又短小,他这一下,头让墙撞了一下,脚还直接着了地,他只好侧躺着,摆成了一个s形,大睡了起来。
正在半睡半醒时,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房门正中间开了一个小小的洞,之后来人对着郭开庆喊道:“郭副连长,别睡了,起来吃饭了。”郭开庆听到叫声,一骨碌起来,走到了门口,说道:“这马桶什么味呀,是用来上小号还是大号的。”来人道:“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你解决了,事后有人来收拾,今天我们这吃炖豆角,我特地多给你打了点,还多拿了个窝头,平时我们这规定,一顿只给俩,看你是战斗英雄,我很敬重您,给你加了一个。”郭开庆接过吃食,说道:“谢谢你呀,他们啥时候审我呀?”来人道:“我只是个送饭的,您的事我实在不知道,你老老实实呆着吧,来这里的人,一般都要待上好几天,才有人会来搭理你,保卫股平时的工作忙得狠。”说完送饭人没等郭开庆回话,就关上了小洞口。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郭开庆也不指望从别人处了解东西了,他把吃食放在了桌子上中,吃了起来。
给郭开庆送的吃食,又叫“号饭”。这是专门给关紧闭的人订做的,因为现在都是八十年代了,哪有人还会吃粗粮,不过按规矩,关紧闭的人还得吃这个,就是要和正常的好人有个对比,叫你记住以后不要再进来了。郭开庆小时候就爱吃粗粮,好久没吃了,感到很有兴趣。当他吃到嘴里发现,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不光是剩的,它还很硬。他又吃了两口菜,在菜中又找到了硬的花椒面,可想而知这东西也是好长时间了的,要不然不可能结成了块,炖时又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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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回 烈女逼婚(九)莫须有罪
郭开庆的紧闭生活一直到了第七天,才有保卫股的干事前来审问他。此时的郭开庆已经七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也没有人给他送水让他洗脸。吃的不好当然拉的就少,他这几天也只是上了两回大号和几次小号,本来身体健壮的他,几天下来搞得极其狼狈。
审问是在一间宽大的房间中进行的,郭开庆首先由卫兵把他带到屋子正中间的位置上,让他坐下。他坐的椅子很奇特,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当他一坐下时,椅子的侧边就有一块铁板,在卫兵的cāo作下,直接盖在了另一侧,卫兵拿出锁头,进行锁紧后,站到了郭开庆的后面。
进来审问的人郭开庆也认识,其中一个是保卫股长,另一人就是去放牛沟宣布逮捕他的那名军官。
保卫股长先说话了,说道:“郭开庆,我们代表组织来找你谈话,你要一五一十的交待问题,不要有所隐瞒,知道吗。”郭开庆答道:“你们问吧,我会实是求是的说的。”
坐在一旁的军官道:“郭开庆,你先说说你上山之后的事吧。”郭开庆说:“给我纸和笔,我要先写个大纲再回答你。”保卫股长让人递给郭开庆拿了纸和笔,放在了他那铁制的膝板上。郭开庆边说边写,他要纸和笔的意思,就是怕什么地方有所遗露。他讲述了他们连如何进村,又怎么组织训练,最后去黄鱼圈村进行抢险,见陈淑芹让房梁砸了,又去背她去营部治疗,回来又遇到了村民惊驴,这一件一件的事都说了。
听完了郭开庆的回答,旁边的保卫股录音机还在转着。保卫股长道:“郭开庆你说完了吗,你再讲讲你和陈淑芹的问题吧,你刚才讲得不太详细,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她的事。”郭开庆早就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一定是有人把他给告了,他这几天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他想到了三连长和一营长,但后来这种想法都让他打消了。三连长当他是兄弟,一营长没有必要给自已的属下身上泼脏水,他们不可能去团长那里告他,那会是谁呢?郭开庆百思不得其解。
看郭开庆没有回答,旁边的军官说:“郭开庆,你老实点,我们要是没有有力的证据,怎么会把你弄到这里来,你还是老实交待吧。”郭开庆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志关系,她看我的腿受伤了,要主动照顾我,连里的条件有限,所以就住她们家了,腿好了我就回连部了,这些你们可以查,都是清楚的。”
那军官还想说什么,保卫股长拦住了他,对郭开庆说道:“今天就到这吧,郭开庆你回去也好好想想,等明天我再来问你。”郭开庆说:“我住的房间太过狭小,我想换个环境。”保卫股长道:“这个可以办到,一会就给你换房间,不过我们这有规定,要是换了新房间的话,一定要带脚镣,因为那房间没有铁栏杆,我们又不能总看着你不是。”郭开庆没有作声,直接由卫兵压下去了。
郭开庆换的新房间是在团部的二楼,这个房间是整个楼层最东的一个角落,房门外没有挂牌。郭开庆进去之前,由卫兵给他砸上了脚镣,这脚镣虽不很重,但很麻烦,走起路来哗哗直响,就象电影里地下党让反动派关进监狱那样,郭开庆这回也尝试了一把。房间很是明亮,没有任何的栏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团机关楼前的篮球场,此时还有几个人正在打篮球,平时这个场地也是郭开庆常去的,他打球那会根本没有想象到,今天还会在这房间里看打球。为什么保卫股长要给郭开庆带脚镣,就是他认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凭着战斗英雄加侦察班长的出身,二楼显然难不倒郭开庆,他随时有可能逃跑。
就在郭开庆让团里带回去的这几天,陈淑芹四处打探着郭开庆的消息,她所问的人不是说不清楚,就是说不知道。她又把这事告诉了乡党委书记,书记说他有时间帮她问问。领导总归比下属有力度,不出两天,就在驻军中打听到郭开庆现在的情况了。陈淑芹让书记叫进了办公室,又怕别人听见什么,还关上了房门。
书记这才说道:“现在郭开庆让他们关在团机关楼里,听说他们还给郭开庆上了刑,他什么也没有说,是块硬骨头。”听到了郭开庆挨打之后,陈淑芹简直发疯了,但她还是平静了下来,不能对跟好心的书记发火不是,她说道:“我想请几天假,去看看他。”书记道:“你和别人交接下手头的工作,你也累得很久了,回家休息几天,以后的事就不要和我报告了,就当我啥都不知道。”陈淑芹很是高兴的走了,她跟同事进行了工作交接,之后就象飞一样,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
到家之后,陈淑芹和陈长者说了郭开庆目前的情况,陈长者从衣柜里拿出了五百块钱交给女儿,叫她路上用,陈淑芹接过钱后,去三连长那问清了去团部的道路,之后就骑着车出发了。
去团部之前,陈淑芹先是去代销点买了些好吃的,有猪头肉,午餐肉,香肠一类的吃食,还给郭开庆买了两包香烟,她知道此时的郭开庆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食物的,她要去给他补一补。
从放牛沟出来已是黑夜了,陈淑芹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扶着车把骑车,自行车飞快的速度,不比机动车慢多少,她想快一点的来到郭开庆的身边,看一看她未来的老公,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一路上她想得很多,老式电影中,敌人对待地下党的种种刑罚,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的显现,她料想郭开庆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她认为这次去一定能帮到他,帮他走出牢房。
放牛沟离团部有一百四十华里的直线距离,好在都是大路很是顺畅,陈淑芹骑了一夜来到了城里,在路边的小饭店吃了些早点,就又接着上路了。到了团部所在的城市,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好在团部的位置,地方上的人都认识,没经过多少麻烦就来到了。到了大门口,卫兵拦住了她,说是全团都在野营训练,团里暂时不接待来访人员。陈淑芹可不干了,在团门口大哭大闹,就象个泼妇,门卫没有办法,只好给保卫股的人打了电话,叫他们来处理此事。
来门卫的是保卫股长,他在电话里听到了是来找郭开庆的,所以亲自来了。见到陈淑芹后,股长笑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把我们的战斗英雄都拿下了,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陈同志,你来有什么事吗。”通过介绍陈淑芹得知此人就是保卫股长,她再也没有继续发泼,意正言辞的说道:“我找郭开庆,关监狱还有探视的规矩呢,郭开庆还不算是犯人吧,我可不可以去看他。”保卫股长说:“郭开庆只是组织上的隔离审查,他还是军官,不存在探不探视的,不过我们有规定,审查期间是不能探视的,除非是直系亲属。”陈淑芹又和保卫股长理论了半天,结果还是不让她去看郭开庆。最后股长还打电话叫来了几名卫兵,陈淑芹看没有结果,只好推着车子先走了。
郭开庆不知陈淑芹来到,他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因为他身上受伤了,都是让保卫股的人给打的。自从新搬到这个房间后,起初每个看管他的人,对他都很客气,不过过了几天以后,他们就象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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