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当初我觉得你长不高了,才和你好的,你看看我,才一米六不到,这下好了,别人见了我们一起走之后,都觉得是我配不上你了。”
“你没看《上海滩》里的许文强呀,人家就是大个儿,冯程程好象也不到一米六吧,为啥没有人说他们不好看呢。”
“我喜欢胖子。”
妻子的话,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郭开山本想再接着炫耀一下自已的身高,没想到关悦说她喜欢“胖子”。
“胖子有啥好的,高血压,冠心病,心脏也不好,还有一定机率患上糖尿病,你怎么会喜欢胖子。”郭开山很不理解妻子的想法,他的医疗常识一直在提醒他,不要变胖,变胖了不好。
“反正我喜欢胖子。”关悦说完就离开了医院回a城去了。
其实郭开山哪里会知道,关悦在郭开山他们一家下放到农村时,他就是个“胖子”。那时的郭开山皮肤很好,又细又白,完全和农村里小孩子的“高原红”脸蛋不一样,这也就让好多的同村小女孩儿,“爱”上了他,关悦就是其中一个。
可是好景不长,郭家人口多,几个小弟弟的先后出生,打破了郭开山的“生理结构”,他慢慢地变瘦了,最瘦时就象是个“骷髅”,大脑袋,小细脖,就是那时的他。
爱情这个东西实在令人难已捉摸,尽管郭开山也和同村的小男孩一样,变成了“高原红”的脸蛋,小细胳膊,可是关悦的内心当中,郭开山依旧还是刚来村里的那个“胖子”,这个结果,郭开山本人都不知道。
为了不让别人背后讨论自已,郭开山在工作上付出了很多,不仅大事小事都亲历亲为,就连平时不太管事的老院长,见到郭开山这么忙时,也难免提醒他一句,“开山啊,我说你不要太累了,咱们这里不是作战部队,你在这里是领导,有事就让下边的人去办吧。”
郭开山则不以为然地说道,“老院长,我年轻,能自已做了,就不麻烦别人了,这些军医平时的工作都很忙,我能给大家当个后勤部长就行了,要是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对的,请您多多批评。”
医院真的不象是基层部队,郭开山的谦虚之言,让老院长听得是十分的受用,“我说开山啊,你真是个好人,好好干,我是不行了,你还有发展,以后有事你就作主好了,不用事先来通知我。”
当兵多年,郭开山向来和战友的关系处得很好,对上级站着回话,对同级虚心请教,对下级更是没有当官的架子,这让人又给了他起了个“郭老好”的外号。这外号实在是难听,不过郭开山还是隐忍不发,多年之后,为了这个外号,郭开山还曾哭过一鼻子。
年轻人接受新生事物,就是有着‘追求’,从彩电,到冰箱,到四个“喇叭”的录音机,郭开山都给“请到”了师医院。这些精贵的物品,他更是让专人负责,分工明确。
“彩电”,要是没有负责人在场,是绝对不允许打开的,这是师医院的“新规定”,要是有人胆敢违反,就会得到一个“严重警告”的处分。
“冰箱”,师医院的炊事班,原来有个单开门的,郭开山来到之后,又增加了一台,那就是双开门的,这个更是定人定位,只有炊事班长才有资格打开,就连分管炊事班的司务长,要是私自打开,也会得到“严重警告”的行政处分。
上述两件是“大件”,录音机在医院里向来不缺,有的军医为了听台方邓小姐的歌曲,自已“割肉放血”,买了台单卡的机子。磁带更是在医院里传来传去,不过这些带子都是通过院里的“大录音机”倒录的,也只有这台机子,才能使歌声转录的更加优美,控制这录音机的就是郭开山本人。为了不让大伙偷着用,郭开山把机子锁进了保险柜里,也只有等到下班时间,他才会把“它”给请出来。
录音机的使用,郭开山还制定了方针,要想第一个转录作品,唯一的条件就是买一盘当时最流行的磁带,当然了,也不白买,也会得到相应的好处,郭开山会用空白的磁带把其录下来备用,放在他那个保险柜里。买磁带的人,就会得到一个小时的转录机会,这就是郭开山的规定。
从古自今,有了政策,肯定会有对策。上回说的去靶场射击最好的那个王军医,就是其中最为精明的一人。每当有新的带子发行,他总会拿到郭开山的面前,在郭开山的眼前开封,细心的放入录音机的卡槽当中,又把空白的带子放在另一边,让郭开山摁下快门。
一盘磁带的正反面,都播放完,大约有近一小时的时间,剩下的一小时,郭开山就会按照他所制定的规定,留给王军医使用,不过郭开山还会在一旁进行监督,不能让他把机子给弄坏了。
靖北,这个北方的小城市,这里的物资都是通过a城进行转运的,一盘小小的磁带,没想到给郭开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原来王军医的老婆在地方上是个贩卖磁带的小贩,由于原版的磁带太过于昂贵,所以他们两口子就想到了通过院里录音机发财的门道。王军医每一次进行对“母盘”进行翻录时,都会有郭开山在场,所以郭开山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们俩的“帮凶”,终于有一天犯事了,地方上的警察找到了郭开山,说破获了一个大案,案值数万元,主案就是王军医的爱人。
郭开山的平静,让王军医和警察都感到他并不知情,好在王夫人没有把有军职的丈夫供出来,也许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未成年的孩子,在狱中,她和王军医离了婚。
打那之后,郭开山废掉了他所制定的“规定”,录音机平时就放在“俱乐部”的讲台上,任凭所有人来摆弄,郭开山也迎来了美名,那就是“保护下属,平易近人。”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靖北,老百姓的收入不多,但很是和谐。早上起床,郭开山总会到师医院门前的小吃摊,吃上两根果子,一碗豆腐脑。在这里聊天的人很多,不忙的人也很多,每天周曰,好多不上班的人,都会在这里“侃大山”,对社会形式不了解的郭开山,虽然也能从电视中了解时代的变化,但从大家的谈论声中,他更能学到不少的知识,久而久之,他成了小吃摊的常客,就算不吃油条,郭开山也会要上一碗豆腐脑,和大家聊一会,等到上班时间快到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小吃摊。
小吃摊的客人当中,大多是以男姓为主。他们在语言上从不“让份”,好多没有理的东西,经过他们口中一过,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了,郭开山一开始是个“听说者”,后来也成为了“演说家”,时间长了,他从开始的满脸通红,锻炼成了“不拿稿,也能讲上三天的功夫”。当每到“政治学习”时间,红军师医院的人员,都会看到郭开山“侃侃而谈,从来没有稿件”,这就是郭开山后来在中外军事演讲会上的底子,多年之后,当郭开山作为“军事专家”活跃在世界各国的军事讲堂的时候,都会有外国人问他,“郭将军,您的头脑就象个图书馆,从您的口中,我从来没有听过一句重复的话语,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郭开山微微一笑说道,“您不了解我年轻时的中国社会,我从和群众交流当中,学会了演讲,他们就是我无师自通的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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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驴一样的战前准备(十六)几度夕阳红(下)
郭开山当红军师医院政治协理员的时光,也许是当兵时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在这里不仅可以让他找到自已的位置,还能和刘雪华这样的亲密战友在一起工作。
随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军队“第三产业”的逐步放开,红军师医院也迎来了它的春天,它可以接待更多的地方上的病人了。它对内的名称仍为“红军师医院”,对外则叫成了“前进医院”。当四个大字高高的竖立在医院门诊楼的楼顶上时,郭开山和众军医们也感到了格外的舒畅,他们可以真正的“为人民服务”了。
靖北这座北方小城,也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扩大了近一倍。人口从起初的几十万人,如今也步入了百万人的行列。大大小小的工厂带来的是,大批的农民进城打工,五光时色的娱乐场所,也犹如雨后春笋一样,天天增多。
培养一个“个体户”,也许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一个民营企业家,也不过个把年的光景,可是培养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那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和金钱。红军师医院的军医们,绝大多数是军区“卫校”毕业,到达一定的工作年限后,他们就会去军医大学进行长达二年以上的“深造”,待他们学成归来后,就会重新回到这所医院,刘雪华副院长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
当郭开山守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刘雪华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心里始终是热汗不断。她太累了,她真的太累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现在成为了“做手术的机器”,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这让郭开山的内心当中,难免引发出了一阵“怜香惜玉”的酸水出来。
在卫校学习时,他们都是报有梦想的年青人。为了专业奋力学习着。本来郭开山也有当医生的机会,可是他选择了当一名“药剂师”,为的就是能够早日离开学校,做一名有家有业的男人。如今他什么都有了,老婆,儿子,职位。可是当他见到疲惫不堪的刘雪华走出手术室时,他的心总是酸酸的,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直是他的“梦”。当初对妻子的一个承诺,让他放弃了这个漂亮的女人。他不敢去追求她。他的内心之中也知道刘雪华仍然爱着他,可是他只能以细小的关心,不过格的关心着他的“梦”。
手术室的大门,首先推出来的是一个没过麻药期的病人,等了好久,刘雪华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从她的手术服上可以看出。她的“后心”全让汗水给打透了。
郭开山赶忙上前递过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累了吧,擦擦脸。”
刘雪华本来痛苦的神情,一见到郭开山,眼神突然间变得矍铄起来,她把手套脱下来递给了护士,接过了郭开山的毛巾。
“有事吗,你等多久了?”
“是有点事,找你研究一下。没等多久。”
从大楼里出来,两人走到了刘雪华的宿舍,刘雪华一边洗着脸,一边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嘛,咋的了?”
“你从军医大学回来,我们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电影,怎么样,晚上有时间吗?师俱乐部里放《八百罗汉》,听说可好看了,可打了。”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我就不去了。”
郭开山头一回遭到刘雪华的拒绝,他的脸红得像个苹果,本来坐在靠背的木椅上,他还想继续介绍一下那个《八百罗汉》,现在已没有了兴致,只好起身告辞。
“怎么了?不高兴了?去,能不去吗,我就是试试你,你还是那死相,不过去之前,我要去趟我姨家,我的肚子还咕咕叫呢。”
郭开山又一次来了兴致,“我去开车,你等我啊。”
“不用了,又不远,我们还是走着去吧,你回去换套地方装。”刘雪华认为军装实在太显眼,下了班后,她就不想再穿它了。
红军师医院到师部的距离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穿着地方装的郭开山和刘雪华,走路的距离相差很远,郭开山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八百罗汉》宣传海报的事,劳累了一天的刘雪华,今天做了三台大手术,她也只有下班的时候,能够休息一会,她一面聆听着郭开山的“讲演”,一边咯咯的笑着,这笑声传得很远,在靖北的大街上,没有人会注意他们,他们就象是一对小情侣,幸福的压着“马路”。
姨家的吃食还是那样的讲究,刘雪华和郭开山吃了一碗馄饨就匆忙的走了。
电影开演之后,他们才进去找了个偏远的座位上,观看电影起来。原因很简单,刘雪华是红军师的“女神”,要是亮灯之前先行进去,事毕会让人指指点点,况且郭开山还是个“有妇之夫”,他们的交往,本来就不是让别人所认可的。
政治协理员的工作,郭开山干得是得心应手,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电影,还时不时地对电影加以点评。最开始刘雪华还有着回应,到后来不管郭开山怎么说,都没有了动静,原来她已经睡去了。
《八百罗汉》一共在师俱乐部放映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了能让刘雪华看到,郭开山陪她看了三回,可是每回的结果都是郭开山在回去的路上,给她讲述着最后的剧情。
红军师医院的对外,很快有了大笔的效益,刨除给上级的“供”不说,医院里光净利就达到了上百万元。这些都是医院工作人员上上下下,努力的成果。医院也学着地方上工厂的样子,按劳分配的给各人发了相应的“奖金”。第一名当属刘雪华,她的工资加奖金,足足比郭开山的高上三倍还要多,原因很简单,谁让她是靖北最好的“外科”“神经外科”“脑科”最好的医生了。
郭开山的工资在医院里属于中等水平,他的岗位津贴,军龄钱不算低,但他的奖金,和大学刚毕业的坐诊医生差不多,连烧锅炉的志愿兵都不如。这个奖金制度是院长,刘雪华和郭开山共同制定的。前面两人认为这对郭开山有点不公平。必竟他是院里的领导,党委书记,可是郭开山倒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都挺好了,以前医院不对外时,我还算个人物,现在赚钱都指望你们呢,当然你们要多拿一些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比起基层部队来说,我比他们团长开的还多呢。”
确实如此。基层的部队一直很苦,就拿b团来说,吃的是最低的“灶”标准,拿的是死工资,训练起来又是最累的,现在中y开战,随时还有上前线的风险。他们才是最苦之人。
有了钱,当然就要进行消费,日国的高科技产品,是当时的主流,尽管郭开山恨小鬼子,但是不买日货又不行,商场上最贵,最畅销的还是日货。郭开山和刘雪华买来了一台“索尼牌”的录像机,足足花了五千多大洋。一盘空白的录像带就是八十块钱,有点节目的就要上百,这让两人的拳头都捏满了汗。
红军师医院的下班生活,“老犊子”们都有家室,他们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全院百分之八十的医护人员,还都是没到“线”的年轻人,现在录像机有了,当然最热衷的就是看“录像”了。
开始的时候,录像带全是买的全新的,这实在令老院长难以接受,每当司务长拿着发票来找他签字时,老人家的牙根都疼得要死,就象这钱是他个人的,花掉的每一百块钱,都是他的血汗钱。
“这咋这么贵呀,能不能少看两盘,这一盘就是一百多块呀?”
“这算便宜的了,老院长,这一盘带子我们放一个月,你知下面怎么说我吗?”
“怎么说?”
“循环录像厅,每次来到放映厅里都是这几部,人家早就有意见了,有的人还讲说,让全院齐钱,每人一年交一百块,那样就不花院里的钱了。”
“那挺好啊,谁看谁交钱呗。”
这时郭开山走了进来,司务长一见马上说,“院长说齐钱可以,您看呢?”
“我看不好,院里又不是没钱,这点福利还是院里出吧。”郭开山的话说的很是肯定,老院长听后,也只好在发票上签了字,由司务长下了“账”。
见司务长走远了,老院长关上了房门,冲着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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