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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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相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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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不禁好奇,这个时候,还没去参加寿宴,在这说些什么呢?三人齐齐看向陈士奇

    陈士奇尴尬一笑,说道,”这是我哥在里面和他的同学在里面一起讨论呢。“

    陈士奇的哥哥陈立,也是这陈家的骄傲,年方二十一就中了秀才,今年二十八,虽然没有中进士,但是目前在国子监学习,家中父亲大寿,就带了一干同学一起来家里游玩,这国子监里面可都是天子骄子,进去学习,可就是储备干部了,是以人人心高气傲。

    陈立回来这几日,白天就带着同学们四处游玩,作诗填词。回到家中还喜欢开个什么讨论会,说是”童生论政大会“,讨论天下大事,仿佛登上朝堂治理天下指日可待。
………………………………

第10章 寿宴(3)

    徐昂也是好奇,没等到陈士奇说完,就悄悄的走上前,趴在门边听着里面的人说话,只听到一人在说

    “是以,我堂堂大周,自有天子之邦之威仪,那些化外之民,不识教化,我们应以德报之,以礼劝之,以廉耻规之,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番邦诸国也算我大周之臣,当如是也。……”

    徐昂一听到这里,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准备往回走,这个时候陈士奇向他走来,也准备把他拉回去,徐昂刚一转身。就碰到了前来拉他的陈士奇,两人撞在一起,徐昂右脚是踩在门槛上的,一下没站稳,下意识向前一抓拉住,拉住了陈士奇,两人扯在一起想门口倒去,这门原来是没关紧的,啪叽一声,两人一起倒在了屋里。

    只见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俩,那个正在说话的少年公子一脸不爽,自己想了一晚上,好容易整理好台词,老师和同学们听得赞不绝口,被这一打搅便是扫了大兴,开口遍说到。

    “两犬扒门听儒道,一声惊雷夹尾滚。”

    这就是活生生的骂人和抬高自己了,说徐昂两人为犬,自己一席话让他们俩自惭形秽,尾巴都加起来打滚谄媚。倒是很符合这个时候两人的形象,屋里人听到,看到一起大笑。

    陈士奇尴尬得不行,拉着徐昂起身就要走,徐昂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中中恨恨不已,刚一站起来,开口就说道

    “一豚鸣叫廿彘拱,两排畜生敢论政?”

    这就有趣了,只见屋内分两排而坐,中间是一直说话的那个书生,众人皆是身着白衣白袍,加之平时又不运动,颇有点肥胖,用猪来形容倒是贴切。众人脸上顿时不自然了。

    中间的白袍少年更是大怒,指着徐昂说道

    “你说什么?”

    徐昂也不看他,甩了甩衣袖,弹了弹身上的灰,慢慢的说道

    ”我说——你说的都是放屁!“

    那白衣少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昂就想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你!你!有辱斯文!哎!”

    徐昂一看,屋里的人皆面带怒色,要不好好怼他们一下,今天想必是不能走了。心一横,说道

    “对待敌国之民,以德报之,以礼劝之,以廉耻规之,呵呵!你这书倒是读的好!”徐昂说道,本来那老兄说的是化外番邦,徐昂是有意往大了说

    “我问你,以什么德报之,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那些敌对国家多次侵略我大周,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掳掠,我们就应该好吃好喝的的把他们供着?你说!你是不是被契丹人收买了,来我大周潜伏做周奸?”

    徐昂说着一顶大帽子就往这位仁兄身上扣,这位老兄顿时吓得不轻,在座的可是有个大人物,不然他今天可不会这么卖力的演出,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了,他这仕途倒是被毁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旁边一个老者看到此情形,站起来说道

    “小子!不得胡言!志强说的是对待归顺我大周的番国,并不是你说的敌国!”

    徐昂嘿嘿一笑,问道

    “你是何人?”

    “老朽周仁树。”老者闻言并不怒,缓缓说道

    徐昂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国子监有名的周仁树先生?看起来倒是颇有学问的样子,胡子倒是保养得挺好,嘴上却说着

    ”什么周仁树?没听说过,我自幼读书,十九岁中秀才,也不知道有周仁树这号人,子曰: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我说话呢,那里轮到你这个糟老头插嘴。”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十九岁就能中秀才的人,没听说过周仁树,他中的是种田的秀才么?旁边另外一个老者闻言咧着嘴在笑,当然,这一幕没有人看到。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徐昂接着说道

    “归顺我大周的番国?那个番国是真心归顺我大周?无非是在我大周强盛的时候,打不过,过来称臣,等到我大周稍有颓势,这帮人又跑过来烧杀掳掠。!”徐昂顿了顿接着又说到

    “元义十年,大周遭遇旱灾,河北王虎造反,朝廷忙于出兵镇压,归顺我大周的契丹人,驱兵三万,沿着长城一带劫掠,遍地赤土,男女老幼被屠戮十余万,民不聊生,先仁武皇帝励精图治,五年后大败契丹于噶尔丹,契丹再次朝贡称臣。我问你,如此血海深仇,契丹是我大周朋友还是敌人?“徐昂指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青年问道

    青年喏喏不敢言

    ”丰成八年,倭国携高丽,侵占我黑龙江流域,无恶不作,烹幼儿为食,劫女子为奴,我大周边军与之决战,六万儿郎魂散松花江,方得胜利,此役之后,当今皇上改年号丰成为天正,意天正我大周之威,何尝不是告慰我大周战死的这六万好儿郎!现在不过过去十五年!倭国与高丽俯首称臣,年年朝贡,我问你!倭国与高丽与我大周是朋友还是敌人?“徐昂指着另外一个青年问道

    ”好好说!六万英灵在看着你哦!“徐昂假装小声说道,但是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青年那里敢说话,徐昂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缩一点。

    ”明成三年!……”

    徐昂越说越多,都是这些天从书上看到的,好歹还记了个大概。这个时候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国子监里也是各国留学生交流学习的地方,陈立这次也带了一些留学生过来家乡游玩,听到徐昂如此慷慨激昂的斥责各番邦,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但人家说的又是事实。整个房间只听到徐昂一个人在说,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仿佛被训导主任训斥一般。

    徐昂说了一会儿,嘴也说干了,老大不爽了,呵斥一边的小厮

    “看什么看!给爷倒杯茶来!”

    小厮一脸茫然,看了看陈立,陈立点点头,小厮径直的往后堂去倒茶了,末了,徐昂还加了一句,“不要太烫。”这真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被徐昂这一打岔,整个屋内的气氛倒是没那么凝重了。

    旁边一个女声传来

    “那以您的见识,我大周应该怎么做呢?”

    这女孩见到徐昂口才如此了得,想必也是见识不凡,不知不觉就用上了敬语。

    ”打!狠狠的打!“徐昂说道,末了,还补充一句”打到他们连他妈是谁都不认识!“

    ”不仅要打!还要去抢!他们抢过我们一颗粮食,我们就要把他们的粮仓给抢回来!抢过我们一匹布,我们就要把这批布一万倍面积的土地抢回来!抢到他们害怕!打到他们见到我大周的军旗就两腿发抖!犯我大周天威者,虽远必诛!“徐昂说完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茶还真是好茶。

    ”哼!说得轻巧!兵者,国之凶器也!打仗牺牲那里来的那么多军队!“这就是刚才侃侃而谈的兰志强同学了,坐在地上犹是不服气的说道

    徐昂嘿嘿一笑,想也不想,说道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国家万众一心,真要打起仗来,圣上一声令下,那就是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任何人来犯保证叫他又来无回。何愁无兵无将!“

    这话一出就把话说死了,兰志强同学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否则就是冒犯当今圣上了。

    “那照你这样,我大周还那里会有朋友?周围国家那里会和我大周真心交往?“又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徐昂冷笑一声,说道

    ”朋友?你以为玩过家家呢?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朋友!你强盛的时候,万邦臣服,四方来朝。你衰败了,墙倒众人推!谁会臣服弱者?弱国无外交!“

    徐昂说完最后这五个字,众人一片死寂。都在回想他说的道理,倒是周仁树先生最先反应过来,刚准备问徐昂的名字,这个时候,徐昂又开口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兰志强在翻他白眼。

    ”你可是不服?“徐昂问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服!“兰志强说道

    ”哎呀!你个小王八蛋!“徐昂说道,把茶杯一丢,跑过去把兰志强同学按在地板上就打,一边打一边说。

    ”叫你不服!“

    ”叫你给老子翻白眼!“

    ”老子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别人翻我白眼!“

    在座都是读书人,那里见过这种阵势,徐昂刚刚还侃侃而谈,虽然话中有些粗鄙,也是一副讲道理的姿势,突然间反差也太大了,等到反应过来,徐昂已经打完了。按着兰志强同学问道

    ”现在你可服了?“

    兰志强同学顶着个熊猫眼,见徐昂满面愤慨,心中大骇,怕再被扁一顿,赶紧说道

    ”服了!服了!哎!别打。“

    徐昂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这个时候周仁树走了上来,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打人,你还是读书人么?“

    徐昂把脸一抹,一脸得意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向周仁树行了个礼,说道:“先生过虑了,小子自有分寸,刚在不过和志强兄将道理罢了。“

    ”讲道理要打人,你讲的是哪门子道理?“周仁树愤慨不已

    ”在下说了这么多,在座的都认为有些道理,志强兄还是觉得不服,于是在下一顿打,最后他也服了,说明在下说的是真的有道理的,正是弱国无外交,强权出真理。刚才小子给志强兄讲的就是这一门道理——拳头才是硬道理!“

    说完,作了一揖,拉着陈士奇往外走了。

    屋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屋外传来四个混合在一起的爽朗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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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寿宴(4)

    寿宴准备的大堂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陈冶在宾客中间,迎接这到访的好友和同僚,言笑晏晏,看来他在这官场的人气还真的是很好。

    旁边的与中堂只个了一个屏风的厢房里,一个老者和一个姑娘坐在桌边谈笑着

    ”那四个少年当真合写出了这么一首毛茸茸的诗?“老者问道

    ”可不是嘛!我当时就差点笑岔气儿了,你说这是有多搞笑啊!“女孩子说道

    ”我更好奇的是那个书生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能够让你气得丟一块石头砸他脑袋。“老者哈哈大笑

    ”哼!这个人,实在是太粗鄙了!知道他是调侃这四个人,也不用作这么粗鄙的诗,听到耳朵都坏掉了。“女孩子说道,

    “不说!不说!”女孩子摇了摇头

    “说啊!再不说我就治你罪!”老者的好奇心明显比猫还要大

    女孩子一看,老者的面色不好,也不敢携诗自重,说道

    ”那诗我可说不出口!我写给您看吧!“

    说着拿起笔,铺开一张纸,在纸上开始写,写了一句,脸都红了,赶紧潦草写完,往旁边嫌弃的一丢,似乎这张纸多拿一秒都会把手弄脏似的。

    老者拿过纸一看,先是一愣!然后把一手捂着肚子开始笑,刚开始是憋着没笑出声,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停了下来,说道

    ”水儿!这是……额!是为父今年见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又拿起纸看了一遍,憋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影子闪过,推门进屋,作了一揖,说道

    “见过盛老爷。”

    “嗯!之渭,你来啦!”盛老爷面上堆不住的笑意,说道

    如果有认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刚进来的就是当今的大学士——甘之渭。

    甘之谓看着盛老爷满脸的笑意,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想到自己刚才见到的那搞笑一幕,也是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盛老爷想着那首有味道的诗,也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就这么看着,足足笑了有半分钟

    “你笑什么?!”

    “您笑什么?”

    两人突然同时问道

    “之谓,我和你说,乐水之前在院子里遇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叫她讲给你听,我都笑了好久了。”盛老爷说道

    “周仁树不是叫我去听他那帮学生论政么?本来我都不想去,碍于面子去了,这一去倒是不虚此行,还真有好笑的事情发生。我这刚一路笑过来的。“甘之谓说道

    “矣!国子监的那帮学生,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盛老爷说道,”乐水这件事肯定比你那个好笑,我先说!乐水啊!你说给甘学士听听。“

    这事儿还没说呢,两人在好笑不好笑这件事上倒是要分个高下了。乐水想道,于是开口说了起来。故事不长,很快就说完了

    甘之谓听完,觉得不对劲,就这首毛茸茸的诗有这么好笑?抬起头看着盛老爷不怀好意的笑,顿时明白了,这考我呢。于是问道

    ”那少年写了一首什么样的诗?“

    盛老爷一看,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把手上的纸往甘之谓身上一丢,空手还在衣服上摸了几下,似乎是嫌手脏了。

    甘之谓打开一看,也先是一愣,然后抱着肚子在哪里笑得那个灿烂啊!盛老爷一看还是乐了,两人笑着笑着抱在一起笑,笑得像个麻花一样。又是拍桌子,又是跺脚的。还好在外面人声鼎沸,热热闹闹,没人注意到这里。

    过了半晌,两人笑完了,甘之谓说道

    “这小子不拘文法,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能见一见最好了。”

    盛老爷,心思却不在这里,随意的应了一声,心中暗想,这下你说的那个故事就没我这个好笑了吧,说道

    “之谓,说一说你的那个好笑的故事吧!”盛老爷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不屑,心道肯定没我这个这么好笑。待会儿他说完,我忍住不笑,这局就算是我赢了。

    两个老头,为故事好笑不好笑暗地里斗着,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甘之谓整理了下仪容,就将在童生论政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他说道“打!狠狠的打!打得他们连他妈都不认识。”的时候

    盛老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乐水却在旁边小声的啐了一口

    “哼!也是个粗鄙的家伙。”

    当甘之谓说道“犯我大周天威者!虽远必诛!”的时候

    盛老爷摸了摸胡子,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甘之谓说道“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的时候。

    盛老爷一拍桌子,说道“好!好!说得好!你继续说!”

    “就这样!说完这句,拳头就是硬道理以后他就走了。”不过一会儿功夫,甘之谓就说完了这个故事。

    “那他就把周老头(先生)丢在那里不管了?”盛老爷和乐水同时问道

    “是啊!看得我是神清气爽啊!“甘之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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