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到底是谁杀的他呢?你可知道吗?”
他板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他死到哪里也跟我无关,我没有心情关心他,他蓄意毁坏太太的名誉,跟杀人也差不多。”
“只可惜太太至死不悟。至今她仍认为寇丹是真心的,而不知道那是梅若烟设下的局。而寇丹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己。太太居然痴心妄想那是真感情。”
初初弱弱道:‘那也不能全怪太太。”她不敢大声说,因为怕引起他激烈的情绪。据她观察,端木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欧阳夫人,更不用说进她的房间了,平时连敷衍的话都难得说几句。欧阳夫人形同虚设。
他有三妻四妾。可以满足他的渴望,而欧阳夫人只能守活寡。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年轻俊美,风度翩翩的公子,甜言蜜语痴情一片地对她,她哪还有把持的力度?哪还有抗拒的资本?所以她沦陷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是当着端木清平。这些话她当然不能说,清平听了不但不理解,反而会火上浇油。
她双手合什,慈眉善目地笑道:“阿弥陀佛,不是你杀的就好,苏臣再厉害也查不到你的头上。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清平冷笑道:“连苏臣也相信寇丹死了?
初初虽然自认为聪明,但仍是不解何意,黛眉轻皱: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寇丹没有死吗?”
清平压抑地道:“如果他死了,我还会这么恨他吗?他当然没有死?”
初初更不解了:“不会啊,连忤作都验尸了,楚南戏宛也说他死了,那还有假吗?”
清平骄傲地冷笑道:“楚南戏宛在我的管辖之内,那个忤作也不敢不听命于我,杀死一个人不容易,让一个假死还不容易吗?”
“假死?”初初的美目亮晶晶地充满好奇心地瞪着他。
她瞬间明白,清平只所以让寇丹假死是为了断了欧阳夫人的念想。那么寇丹一定是远离京城了?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发配到领南去了,再也不准唱戏,永不入京城。”
初初叹道:“白搭了一个一流的天才,”
“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初初吐了吐舌头。
这个寇丹成名之后还能守身如玉,都是为了梅若烟,也正是因为梅若烟,他破了自己的戒,沦落到面首的行列。其情之痴既真且可怜,既执着又愚蠢,感情本没有对错,为情无私付出也见真性情。
不知怎么,她并不讨厌寇丹。也许是因为那妖孽的脸蛋儿?
可是他虽俊美却比不上美冠天下的清平。
“岭南在什么地方?”
“出京城南门,过一道岭的那边。”
“那仿佛也不算太远吧?”
“不是很远。”
寇丹既然没死,为什么卢金对梅若烟却说是被楚天阔所杀呢?
那么显然他是有意要对付楚天阔,他为什么要跟楚天阔过不去,无外乎一个原因,争风吃醋。
由此说来卢金跟梅若烟也有了那层关系。除了清平之外,跟梅若烟好的男人都死心塌地,豁出命地为她做事。这不能不说是梅若烟独特魅力的存在。
岭南离这里并不太远。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如果从岭南回来也只需翻过一座山而己。
如果梅若烟等候处斩的消息传到那里,再加上忠心不二的卢金。他们会不会独注一掷,救梅若烟出来。
也怪不得梅若烟那么嚣张,那么有恃无恐。
‘他们会不会去劫狱?”
“劫狱?几个人去?凭他们两个?”
初初不放心地道:“凡事皆有可能。”
清平紧紧地环住她,柔声道:“别可能不可能的了,现在我连王妃都没有了。成了孤家寡人,你可怜可怜我吧。”
初初笑道:“你往街上一站,不用振臂高呼,许多王妃就会纷至踏来,能挤破你的王爷府,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全城的贵妇。小姐们都爱煞了你,你还用装可怜么?”
清平忽然松开她,笑道:“那我真的去振臂高呼了,你可不要后悔噢。”
“我才不后悔,我懒得伺候你。”
清平嫣然笑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懒得伺候你。”
他美眸回旋。笑道:“你是怎么伺候我的?我忘了,你倒是说说,我听听?”
初初玉面嫣红,眼波流转,羞然道:“你没个正经,我不理你了。”
清平紧紧地扣住她手:“你不理我,我可真要振臂高呼了。到时候我就来者不拒,统统笑纳。”
初初在他臂弯里悠然笑道:“好啊,你有那个本事就行。那我乐得清静呢。”
他附耳柔媚入骨地呢喃道:“真的吗?”
初初感觉到他的气血在翻涌,温热的鼻息直灌进她的脖颈里,滚烫的吻不顾天地地吻下来。令她不知所措,难以抗拒。
初初好不容易挣脱了。娇嗔地瞪着他:“你讨厌。‘
她转身离去,迅速地奔下塔去。清平看着她娇痴的样子嘴角好看地勾起,曼妙的身影在视线里一转不见了。
他随后也如迅风般地追下来,边追边喊:“城雪,等等我。”
一路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一点声音,心道,她走得这样快,难道到底了不成,没想到刚转过弯,她突然跃出来,吓了他一跳。
清平开始捉她,她是会轻功的,眼看就捉到了,可是被她一闪又逃掉了。
他恨恨骂道:“我非抓住这条小狐狸不可。”
到最后,也没有抓着。初初背着手儿,在塔下等他,见他生气的样子,笑弯了腰。
“你气坏我啦,我要补偿。”
“什么补偿?”
他点着自己的朱唇,道:“你要亲这里一下。”
初初转动着灵眸,跑得更远了,笑道:“我才不听你的,我又不是你振臂一呼喊来的。不听。”
她在他的视线里格格笑着跑远了,象十几岁的女孩子。
清平望着她满眼溺爱。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高兴过,世间女子应该没有比她更可爱的了。
他急忙跑着跟上去。到了大街上,他是从来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走的,因为那会引来众女的围观。
金鼎国的女人在这一点上是热情而开放的。
他正焦急地看不到初初的身影,怕她走丢了。
没想到一乘轿子停在他跟前,接着一只玉手掀开轿帘儿,
一个绝美玉颜出现在眼前,那样玲珑古怪,不是初初是谁?
………………………………
第121章 最后一面
初初笑道:“上来吧,还傻站着干嘛,知道你容易被围观,某人脸皮儿又薄,万一钻进地缝儿里怎么办?”
清平恨得咬牙切齿。
坐在她旁边,随着轿子的颠簸,开始了他的耳鬓厮磨。
初初想着种种麻烦,比如名份上的,毕竟梅若烟的事刚刚过去,自己进府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显得太急功近利了。
外面的人,特别是府里的人,跟清平的水晶心是不一样的。
‘把你送到府外,我还是不跟你进去了,好不好?”
“为什么?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这样去不合适。‘
‘你曾经是我的王妃是那里的女主人,为什么不合适?”
初初笑道:“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我明白了。”清平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
他柔声道:“是我太轻率了。”
曾经她妃位被废,被赶出府的时候是经过仪式的,那么现在,她自然不能这么蔫声蔫气地回来,她若回来也必有一个正式的仪式才行,以洗刷她所受的屈辱,为她正名。
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一心想跟她在一起,却没有考虑到她的处境。
可是现在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她,也不想做任何事。就这样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仿若天堂了。
他腻声道:“那我们去你那里好不好?我晚些时再回府?”
“你呀,还是提防苏臣来找你吧。人家都以为寇丹死了。他很快会查到你身上来的。”
清平有些担心地道:“他查到我的身上,是不是也会把太太查出来?”
初初心中一惊,这一点是她没想到的,可不是吗,如果苏臣查下去,查到清平之前,就会查到欧阳夫人身上,那样一来。清平试图掩盖的丑闻就会成了公开的秘密。
到时候不仅是欧阳夫人,整个平王府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能让苏臣停止追查呢,那么可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寇丹现身。告诉他,寇丹没有死。可是这样一样,谁知道苏臣会不会追究寇丹假死一事?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假死?查来查去还是会查到清平身上,究其原因,还是会把欧阳夫人查出来。谁让苏臣是个特别认真的人呢。
他的大名声正是来自于他的谨慎认真,一丝不苟。这种人通常是可敬的,但有时候会显得非常讨厌,特别是你想忽略掉的事,却被他抓住不放的时候。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欧阳夫人这件事是瞒不住了,早晚要大白于天下。
到时候将置于她三个颇具声望的儿子于何地?那必将成为打击他们三个最有利的武器。
但愿他拥有他该有的职业操手,不该公开的事就让它尘封黄土。
初初被他缠磨得身子发烫,有点火即燃的架式。但是现在是敏感时期,不应该沉溺于儿女情长。
到了府门外。清平仍是恋恋不舍,不肯离开,初初笑道:‘堂堂一个王爷,别那么没出息好不好?”
“不好。没有王妃的王爷是相当凄惨的,这些日子跟个苦行僧差不多。这么短的时间又要分别。我不知道我回去做什么?”
“你不该去看看梅若烟吗?毕竟她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
清平无奈笑道:“你总让我想起我不愿意想的事。”
初初笑道:“你不愿意想不代表你没有想,现在不想,过后会后悔的。”
“我知道。”
二人就此分手。看着她的小轿离去。才进府中。府里的空气相当紧张,因为女主人不期然地成了杀人犯,那些丫环们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了清平施完礼就想逃。
清平心道,被抓的又不是你们,不做亏心事害怕什么?还是平时梅若烟在的时候。跟她一起做多了亏心事。
金色大殿上冷冷清清,只有那些金壁在辉煌地闪光。
一个干巴巴地声音唤道:“清平,你过来。”
那是欧阳夫人的声音,本来她服用皇后赐给的修复容颜的药,年轻了许多。
但自从寇丹死了之后。清平为了断了她的念想才说寇丹已经死了,当然她也不怀疑。
自那之后,她就迅速衰老,声音也变得沙哑了。清平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厌烦。
为了一个逢场作戏的戏子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弄成这样子给谁看?是为了得到怜悯吗?我才不会怜悯。
清平跟她走到后堂,刚一落座,欧阳夫人询问道:“若烟她还好吧?”
“有什么可好的,只差没疯而已。”
“我也没有料到,之前死的那么多人都是她在背后指使的。她真残忍啊,她的爹娘都是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人,她怎么就那个样子,到底是随了谁?”
“姨母若泉下有知,一定很伤心。”
清平本不想谈这个话题,但还是绕不过去。有时候他惶恐地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若烟,若烟可曾真正在他心里居住过?
一个声音回答道,有的。可是在他心中的是那个美好而单纯的若烟,那个胆小,楚楚可怜的若烟。
现在的她,他不认识,那是一个陌生人。竟究是谁造就了这一切?他想不清楚。
这时小丫环跑上来道:“王爷,太太,监狱里来人了,说王妃,啊不,说梅小姐想见一见太太和王爷。”
“见我们做什么?”欧阳夫人沉吟道。
本来她也打算去狱中看她,既然她要见,现在就去吧。
准备了些吃食水果,换了身衣服,坐软轿而去。
梅若烟是单间牢房,新铺的稻草,也算干净,但整个大牢房里很阴暗,有一股不洁的潮湿气味。
梅若烟也许是因为等他们来,所以打扮得很干净,穿着囚服的她也依然很美丽。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站了起来,走过来,抓着牢门,狱卒拿着钥匙想把牢门打开,让清平和欧阳夫人进去。
梅若烟挥着手,道:“不用了。我们就这样说会话就好。”
她凄然笑道:“姨母,没想到你能来?”
欧阳夫人道:‘我当然要看看你。恐怕你母亲要在九泉之下怪我了。”
梅若烟羞怯柔婉地望着清平,那种目光象极了小时候,他们的第一次相见。那个时候的梅若烟就有了超越她年龄的目光。
“表哥,”她的声音略显生涩。
此时的清平内心酸涩,现在的她帮他回忆起了那个美好的若烟。
人为什么要有多面呢,只有一面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那么复杂,简单一些不是更好吗?
他想唤出她的名字却说不出。
半晌方道:“若烟我想听听你为什么那么做,既然你当了尼姑,我也表明心迹出了家,你为什么还要杀她们?难道你是信不过我吗?”
梅若烟质疑地望着他,犀利地道:“难道你是信得过的么?‘
‘我怎么了?”
“表哥,那三个都死了,令你没有机会爱上她们,只有这一个江城雪留了下来,你不是也毫无保留地爱上她了吗,这样的你是值得信任的吗?”
“城雪是城雪,她们是她们,她们是无法跟城雪相提并论的,除了她,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如果你不杀之前的那三个,她也不会来到王府,也许这是命定?正是你把城雪送到我身边的。”
梅若烟冷笑道:“表哥你是水性人儿,说女子有水性,其实男子也有,你还记得在花园后湖的山洞里,我把第一次给了你吗?那时你是不想那么做的,但还是禁不住我的诱惑。‘
清平惭愧地低了头,正是那样,他没有能力抗拒她如花般的身体。那时的她不过才十五岁而己,她柔嫩的肌肤能滴出水来。
当时的他一直拿她当妹妹,没有其他的感觉,他很单纯,也很晚熟。
等于是年幼的她给年长的他上了一堂成人课,他的启蒙者是她。
“你因此断定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水性?”
‘是。”
清平叹道:“那说明你不了解我,你既然不了解我,为什么还要把你自己交给我呢?”
欧阳夫人讽刺道:“她是想要得到你,并不是要了解你。”
‘姨母,我这一生都是被你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梅若烟忽然恶狠狠地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夫人仿若旁人地道。
“跟你没有关系吗?”梅若烟美目中杀气腾腾。
“你不喜欢我,你一直不喜欢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父母,还是我的家境,我被寄养在你们家里,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记得你从不正眼看我,从来都是冰冷的表情,我永远在思考我到底那里不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姨母不高兴。后来我明白,你根本就是讨厌我,无论我做得多么好,在你眼中都归零。”
“我跟表哥好了,你就把我敢出去,送去当尼姑,你心里如果对我娘有半点姐妹之情,也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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