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对垂手站在一边的王太医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傻站着,她都烧成这样子了,”
王太医如履薄冰地道:“侧王妃是流产造成的感染,下官已经给侧王妃用过药了,只是怕效果不佳。因为这种感染很不好治。”
清平怒道:“这象什么话!病人这个样子,你不想对策,却推说不好治,是不是不想干了。明天我就禀皇后,罢了你的官。”
王太医紧张地道:“下官确实是尽力而为了。要等一会看药效如何。”
梅若烟有气无力地道:“表哥,不要怪太医了,好与不好,看天命吧。如果天不让我活着,我也绝不怨言,只有接受而己。表哥,没什么可惜的,也没什么可悲伤的。”
清平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别说丧气话,发烧是不会死人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忽然想到子明,便连声唤白菊:“白菊,你去把八爷请来,顺便让他带一些退烧的药。”
白菊眼望着梅若烟,却不动弹,梅若烟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对清平道:“我没事了,不用烦劳子明,我已经吃了王太医的药,一会儿就会好的。”
清平担扰地道:”这个时候还想那么多的事干什么?让子明跑一趟有那么重要吗?现在正是他该出力的时候。“
王太医在一旁不安地道:”王妃吃了药应该也快好了,不如等一等,不好时再去请八爷。“
清平道:”混帐话,如此一来侧王妃要受多少苦,你能承担吗?“
又命白菊道:”还不快去?“
白菊不得己低头跑了出去,约一刻钟,子明拎着药箱来了,进门先与王太医打了声招呼,有些面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然后便往病人这边走来,因为在路上已经向白菊问了病情,所以也不用再问,他先探一下她的额头,看了她的舌头和眼底,然后才诊脉。
清平一直焦急地注视着子明的表情,梅若烟这时别过头,不自然起来。
良久,子明诊脉完毕,清平紧张地道:”是不是流产造成的感染?好治吗?“
子明将清平拉出屋去,道:”七哥正如我所说过的,我仍然不认为梅姐姐流过产,没流过产自然不存在感染之事。”
清平急道:“但是她现在发着烧呢,你也看到了。”
子明不慌不忙地道:“她应该是吃了令身体发烧的东西,吃些疏散的药,疏散开就好了。”
………………………………
第 64 章 三尺宽
第64章清平皱眉道:“什么?吃令身体发烧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是故意的吗?”
这个亲哥哥,心肠软太善良,自己跟他很象,子明笑道:“应该是吃错了什么吧?无论如何我确定不是感染。吃些药就会好的,七哥不必太担心了。”
此时清平不那么担心了,但他仍想着子明的那句,吃了令身体发热的东西。
二人回到屋中,子明开了方子,让人拿去抓药。清平以不容宽恕的眼光看着王太医,道:“王太医入太医院几年了?”
“禀王爷,已经九年了。”
清平道:“时间也不短了,可是这医术却令人不敢恭维。”
王太医低着头,不断地擦汗。
这时虚弱的梅若烟道:“王太医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时候不早了,送王太医走吧。”
“我的病一直蒙王太医照顾,真是太感谢你了,当然今天我也要谢谢子明,子明辛苦了。”
子明谦逊地道:“侧王妃说的哪里话,子明也就这点本事而己,希望大家的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说了几句话,子明也告辞了,临行前,他仍嘱咐清平,不该问的就别问了。有些事弄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好,搞得对方没有余地。也许这也是她爱你的一种方式。
抓药的小厮很快拎着药跑回来了,清平让白菊给梅若烟煎药,白菊应命而去。
此时清平已不象刚才时那样紧张了,虽然她依然高烧着,他仍是忍不住地问道:“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梅若烟柔声道:“没有,我只喝了一碗粥,什么都没有吃。”
“怎么啦?是不是子明又说了什么?子明为我看病总能说出不一样的结果,不知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你好好休养吧,不要想别的事。”
约有半个时辰,白菊把煎好的药拿来,清平亲自喂给梅若烟喝。
梅若烟的美眸不放心地望了白菊一眼,白菊眨一下眼睛,意思是让她放心喝。
梅若烟忍着苦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清平笑道:“吃了子明的药马上就会好的。”
梅若烟苦笑着道:“但愿如此吧,如果子明的药真管用,那我可要好好谢他了。”
梅若烟喝完药,清平扶她躺下,据子明说,喝完药一刻钟内就会见效。
可是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梅若烟的体温一点也没有降下来。
清平不禁怀疑:“怎么没有效果呢?难道子明误诊?”
梅若烟冷笑了一声,柔声道:“子明怎么会误诊,他的医道高明极了。”
梅若烟虽然足不出户,但有白菊的探听,金殿里的事她都知道。若不是清平的犹豫,子明的作证,欧阳夫人的决断,江城雪恐怕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她既恨子明,又恨欧阳夫人,也深知江城雪在清平心中的位置。
不出所料,欧阳夫人果然是她登上妃位的绊脚石,她一心偏袒江城雪,也有意针对她。
这一招投石问路,终于让她更加明朗,谁是她的敌人。之所以装病让清平回到她身边,就是怕清平趁此机会跟江城雪死灰复燃。
也许受了委屈的江城雪,此时正巴巴地等清平去看她,可是等半天却等不到,清平到这里来了,她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她一定伤心欲绝,流泪到天明吧。最好她会恨清平,那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这一夜,清平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不能抛下发烧的梅若烟去看城雪,而城雪又会怎么想他?城雪一定很伤心。以为他不再关心她的,以为他心中只有梅若烟,把她给忘了,以为他与梅若烟重拾了两小无猜的情义。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许多天来,他过得既不快乐,又十分疲惫。他真希望回到只有他们俩的简单,那种想起来就甜蜜的柔情里。
可是这一次事件,他才知道他的软弱,关键时候,他很难保护城雪,为此他既恨自己,又觉得愧对城雪。
至于流产事件的是是非非,谁真谁假,他不想去探究,他相信城雪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也不能不相信若烟没有怀孕。至于她为什么流产了,也许是因为胎儿发育得本来就不好,才掉的。
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第二天,他没去上朝,而是去见城雪,在那个破败的小院里,陈旧的房屋,城雪穿着布衫,跟那些普通的劳苦大众没什么两样。
她一身素衣,头挽云髻,一件首饰都没带,桌上放着粗瓷碗,一碟咸菜,两个馒头。
清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他微微颤抖,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的美眸里有自责,有悔恨,有痛苦,良久他才终于温柔地唤了一声:“城雪?”
那声音飘渺得仿若天际。
说到底,他对梅若烟是因为责任,对城雪才是因为爱,因为喜欢。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他太柔情,太多情了。
可是现在爱情却进行得这般艰难。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多想全心全意地爱城雪。他却不能给她一份无杂质的爱。
他最怕杂质,最怕不干净,但最终他没能保留这份感情的纯度。它还是染上杂质了。
初初给他倒了一碗粗茶,是最劣等的茶,连有头脸的下人们都不喝的那种茶。
他却接过来把茶都喝完了,一滴都不剩。
他含泪笑道:”我们象不象一对患难中的夫妻?“
初初亦含泪笑道:”我们不是患难中的夫妻,我们是自相残杀中的夫妻。”
清平揽过她的楚腰,将脸埋在她的怀中,象孩子一般耸肩哭了。
初初亦摸着他的白玉发冠,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嘶哑地唤了一声:“我爱你。无论你如何对我,我都一样爱你。清平,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清平抬起头来看她,美目中全是泪水,他嘴唇颤抖,恨自己一般地切齿:〃我在想我到底配不配爱你,配不配拥有你的爱?我实在是太糟糕了。”
“清平,只要心干净,即使做错事,心也依然是干净的,因为正是因为心太干净,太单纯了,才会做错事情。无论怎样的你,都是我喜欢的。”
清平大男孩儿一般地干净的美眸望着她:“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你不记恨我?”
“不。”
“你不怪我?”
“不。”
“你不觉得委屈?”
“不。”
“你不会不再爱我了?”
“不。”
“那你能跟我和好如初吗?”
“不。”
“什么?”清平勾起好看的嘴角笑了。
初初笑道:“我说不。”
“是吗?‘他站起来,凄楚地望着她,温柔地勾着她的腰身,忽然在她芳唇上轻轻一吻。这一吻显然是蜻蜓点水,竟犹未尽。接着深吻而至。
‘不能和好如初了吗?”
“你说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吻了下来,灼热的吻烫沾着她的肌肤。
“我们不能在这里。”
“怎么不能?”
“这里。。。连窗帘也没有。”
“那怕什么?没人会到这里来的。”
“可是我怕啊。”
“不要怕,相信本王。”
一直到初初睡的单人榻前,放下布帘,开始一次鱼水之欢。
榻又窄又短,必须得规规矩矩,稍要乱动就有被罚下场的风险。
清平完美而标准地律动着,动作十分轻柔,恐怕吓到她一样。怀中的她装容朴素,却也掩不住她的绝色丽质。
清平笑道;‘我怎么感觉象别人家的妇媳?”
初初啐了一声:“胡说八道。”
他侧身躺在她身边,由于床榻极窄只能两人侧卧,脸对脸,鼻尖对鼻尖,被对方鼻息的热浪吹拂着,又热又痒。
他的美眸钟爱地望着她同样娇美的明眸,微笑着柔声道:“我们有没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初初迎着他的唇,柔声道:“有吗?”
〃有。〃
〃有吗?”
“有。”
“没有。”
初初s形的身体蛇一般地曲动着。清平敏感的神经又被击活了,他张口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深吻着。又一次完美的律动。
两人**乍泄地相拥着,青布帘子就在眼前。象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我们今晚睡在这里好不好?”
“好,你做我的床,我睡你身上。免得一翻身掉下去。”
清平柔声道:“我一定要体会一下住在这里的感觉。我要记住。”
初初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荡起迷人的微笑,柔声道:“好,不要半夜逃走。”
“你太小看人了。”
初初笑道:“我知道,你从来没受过现在这样的委屈。这应该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难得的体验。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啊。”
“是啊,我要感谢你,我也要练一种功夫,到时候我可以骄傲地对人说,我能在三尺宽的地方睡觉。”
“还要加上一句,身上还能睡一个人。”清平格格地笑了。
………………………………
第 65 章 戏子
两人真的在那所旧屋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脖子,腰,胳膊,腿都疼。
清平笑道:“这算是上刑吗?”
初初笑道:“差不多吧。今晚还要不要在这儿睡了?”
清平挑衅地道:“你说呢,你能忍受,就能忍。”
初初转动着灵眸笑道:“我能在这里睡上一年,你能吗?”
清平笑道:“没问题。”
“行啦,别逞强了。我能受的苦你绝对受不得。我尊贵的王爷。”
清平抓住她的玉手,郑重道:“所有的苦我都能吃,你知道我还俗是为了谁,我不图荣华与富贵,不贪享受,我只想与你在一起,不管吃苦也罢,受累也罢,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让我做平民也无所谓。”
初初极为满足地道:‘好啦,我的平民王爷,我们可否回去了?”
她象梅若烟那样勾着清平的胳膊。清平勾着好看的嘴角,频频回顾,看得初初有些不好意思:“你在看什么呢?”
清平柔声道:“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喜欢,非常享受。非常骄傲。”
初初笑道:“应该是跟你在一起的女人该骄傲吧。”
“不,是跟你在一起的男子应该骄傲。”
初初抿嘴笑道:“这么抬举我呢。”
清平迅速地在她的玉颜上啄了一下,笑道:“不是抬举,是喜欢。”
花丛树荫转角处,亲亲热热的两个人忽然与梅若烟狭路相逢,梅若烟显然也没有想到,吓了一跳,她带着大病初愈的美丽,瘦弱苍白,楚楚可怜,婀娜纤巧的身姿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由白菊相挽着,远远地绽了一个笑脸,那微笑既温暖,又美丽,既高贵,又可亲。
她笑道:“表哥,城雪姐姐,没想一清早就遇到你们了,你们好吗?”
清平道:“你还没出满月,应该好好休养,怎么就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烦了,就出来溜达,总在屋里太闷了。表哥,有时间的时候陪我走走好不好?”
清平望了一眼初初,然后答道:“好。”梅若烟嫣然笑道:“你说话要算数噢,我会等着你的。”
初初亦笑着点了一下头。但美目始终迷一般地望着,无论从外貌,言谈举止中都无懈可击的梅若烟。她表现得简直太完美了,纯玉女形象,你完全无法把她跟阴谋诡计,心机深沉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领教了她的手段,她一定也会被自己的眼睛所骗。她这样完美的表演是在考验初初的智商吗?如果不是有清平在,不知道她又是一幅什么样的尊容。
你能跟清平在我面前亲昵,难道我就不会了吗?
初初故意贴着他的膀,柔声道:“清平,我饿了,咱们该吃早饭了。”
清平笑道:“我都快忘了。好吧,我们这就走。”
梅若烟没有一丝嫉妒的痕迹,她仍是单纯地笑道:“表哥,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噢。”
清平道:“不会。”
〃早晨风冷露重,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知道啦,出来走一走,也让你那么紧张,真是的。那我先回去了。”
望着她弱柳扶风的身姿,初初不禁醋然:“要不要跟她回去?”
见她吃醋,他反倒很高兴,指着自己心,柔声道:“我这里想得只有你,爱得也只有你。你让我跟谁去?”
“那么担心人家还不跟去吗?”
清平用力地捏着她的手道:“我担心她,是怕她又生病了,她又生病我就又不能跟你在一起了,这点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初初嘟着嘴,点点头,柔声道:“嗯,懂了。”
清平从此更加不愿意离开初初,梅若烟虽然用情丝缠绕,却也只是留得他的躯体而己。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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