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是聪明的人,人生很短暂,接下来有许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您。我希望您能从仇恨中解脱出来。过得开心一些。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初初灿然一笑:“我知道苏捕头是为了我好,谢谢你善意的提醒,我会的,我会好好地生活,每天都过得开心幸福。放心吧,有时间我请你喝茶。”
她虽笑的灿烂,说得豁达,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一旁的听者。
苏臣知道说再多话也无益,同时他也看到了她倔强的性格,那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
到了门外,放眼看,银色的月光铺洒在长街上,没有一个行人,空街寂寥正如此心凄怆。
“王妃,我送你回去吧。我去牵马来。”
“不必了,我已经很讨扰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不放心,就让我送您吧,不然我于心不安。”
“好,你愿意送就送吧。”
一路上,初初没有说一句话。当走过一座桥的时候,她停在桥上,看着河里的月亮,那月亮在水纹微漾着,没有一刻是完整无缺的。
前面便是他们以前喝过茶的地方,那里依然是灯火辉煌,可是在她眼里那里传达的不过是惨淡而已。
“要不要去喝上一杯茶?”
“不用了。”
她现在是想死的心情,虽然那一瞬是复仇的火焰。可是她想起清平,思念和心痛,令她不能自己。
她狠抽了马儿一鞭子,那马毫无征兆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只听她的声音随风飘来:“苏捕头不必再送了,我走了。”
苏臣站在桥上望着她隐去的背影站了许久。忽然马蹄声袭来,后面又来一骑,骏马俊人,气势不凡。
他冷冷道:“她让你不必送了,还舍不得走吗?”
“我知道你在,只是我愿意送她一程,否则我于心不安。”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没有意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两匹马在桥上东西分开。初初一口气骑回王府。进府之后把马交给门卫。便站在院中的亭子里,果然不久,府门又开,一人一马骑了进来。
初初拿着匣子从亭中走了出来,对来人道:“你说得没错,七爷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以为她已经回去了,没想到她在这里,听到她说话吓了一跳。
“我不放心你,所以跟了一路,你还没回去休息吗?”
初初又重复了一句道:“你说的没错,七爷已经死了。”
他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低下头满心愧疚地道:“这都是我的责任,我没能及时找到七哥,这都怪我!我对不起太太也对不起你,这种事不应该出现的。出在任何人的身上,出在任何家庭里,都不应该出现在平王府,更不应该出现在七哥身上。”
初初被他慷慨的情绪感染了,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下来。
“我想报仇,你能帮我吗?”
“七哥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当然要全力支持。”
“谢谢你。”
“你不必跟我说感谢。”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再伤心,日子也是要过的,”
他说得没错,伤心也好,委屈也罢,她都应该打起精神来,积攒力量向姬覆雨出击。
要想走得远,一定要迈好第一步。
第二天,初初跟元白说了进宫的想法,请他帮忙让她进去。
此时姬覆雨昭告天下寻找俊男美女来宫中服务,她觉得自己江山坐稳,可以为所欲为一下了。
告示前的许多人都笑道:”皇上正在选俊男美女,谁若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可以毛遂自荐啊,不过只限于小伙子,姑娘就别瞎凑热闹了。咱们皇上会烦的。”
这些消息对于别人来说也许算作机会,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姬覆雨对她太熟悉了,如果让她不认识自己那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她害死了清平,自然对她会产生很强的防范心里,所以这件事情,不用元白说,她也知道有多么难。
要想让姬覆雨那样老谋深算的人打消顾虑,比让她进宫要难得多。
问题就落在如何让姬覆雨对她失去戒心上,如果这件事成了,那么她也就有机会进宫了。
过几天就展开会试了,榜文上注明女子也可以参试,跟男子公平竞争。
元白道:“这其实是一次机会,第一让她看到你有上进心,第二你要让她知道你很在意名利,情义对你来说跟本不算什么。第三,你要确实让她看到你的才华。能在众女中脱颖而出。”
“这次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女子进考场,已经遭到天下所有士人的反对和嘲笑。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会有女子中榜,而且能够尽量地多一些,以向那些士人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女人并不比他们差。”
“所以如果你中榜,她非旦不会忌讳你,而且还会觉得你捧了她的场。人们都欣赏跟自己相像的人,因为归根到底人们是欣赏自己的。”
“姬覆雨是那种野心大,功力心强的女人,所以她也喜欢同样的女人,只要某种程度上表现这几点,让她看到而且对她无害,她就会觉得,对你来说功名利禄比七哥的死要重要得多。”
“你既要表现你的野心,功力心,同时又要表现得在许多方面不如她,让她觉得她能把控你,你就成功了。”
“同时当她问起七哥的事情来,你要罗列七哥的种种过错,让她相信你和七哥之间是有很大分歧的,你一惯不支持他的做法,屡次劝也不听,为此你们还吵过架,”
“你要表现得对她无比崇拜,象神一样地敬仰她。那是非常痛苦的事,七嫂,你能做到吗?”
“我能!”初初万分坚定地道。
‘但是如此做还不足以让她对你打消顾虑,”
………………………………
第 206 章 再次嫁人
“那怎么办?”
元白眨了眨眼睛,想说又不愿意说,深遂的星眸暖昧地看着她:“七嫂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吧?七嫂既然猜到,就不用我说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嫁一次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吓一跳。是啊,这句话也只有她自己能说出来,换第二个人,她不抽对方一个大嘴巴!她也是从他那丝暖昧里领悟到的。
可是说完之后,她咬了咬牙,心里蓦然空落落。
“七嫂果然聪明,如果七嫂再次嫁人,就会打消姬覆雨的疑心。她会以为你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生活,人们有了新的,自然会忘了旧的。”
“我知道七嫂不会,那只是普通常识。”
“何况结婚也是做给她看的。如果七嫂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我知道这个主意不尽人情,但目前为止没有好的办法。”
“我虽然身边有军队,可是不及宫里禁卫军的一半,外面又有武思威的大军压境,所以我没办法用武力伸张,不过我一定会找机会的。我不能让七哥枉死。”
他说的一切确是事实,他的军队大多在前线,眼前的虽属精兵,但已经被调走大部分,人数太少了,打进宫里去也是飞蛾扑火。她不能让他白白地牺牲。
“不用考虑,我同意你说的。”
元白也象闯过一次大难关一般,带着痛下决心的架式,道:“那么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也是最重要的环节,不知七嫂对科考有没有把握?”
初初急道:“我怎么会有把握呢?我连考场都没进过,何况她肚子里的那点古货,她自己知道,只有骗骗文盲可以。”
“你不用着急,我既然提出这个主意自有方法。”
初初开始仰慕地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她毛笔字都写不好的人金榜题名。
“据我所知,在救王洛王丞相的时候,七嫂和太子有过默契的合作。而且你们在这次合作中建立了很好的友谊。是不是呢?”
苏臣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并不奇怪。只是他怎么知道她跟太子有没有友谊呢。
元白象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笑道:“以七嫂的才貌,想获得任何高贵男子的友谊都是顺理成章的。”
虽然此时心情不佳,但受到赞扬总是好的。初初笑了一下。
元白接着道:“这次科考的主考官是紫嫣,考题也是她定的,咱们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可是我跟紫嫣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又是新官上任,一定各方面都非常严格。”初初担心地道。
“七嫂听我把话说完,我没让你去找她。不用说你,就算是我也弄不来,搞不好还要被教训一翻,讨个没脸。”
“但是她只买一个人的帐,”
“是端木逍遥。”
“没错,她和太子情义非凡,她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但不会不买他的帐,你只要求动太子弄到考题的副本,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趁机找太子。不过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是,”元白黯然了下来。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白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你既然知道得那么多,为什么没能救清平?你消息那么灵通,为什么等到他死才查到他的下落?
初初在他的黯然里读到了这些,也许是那正符合了她心中所想。所以她没有解释。
“我知道任何努力也换不回七哥,以我的能力竟然没有找到他,还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最近我整夜失眠。我对不起七哥,对不起太太,对不起你。”
“除了杀掉姬覆雨,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不求你完全的谅解,我也不能谅解我自己,我要每时每刻提醒自己,我人生中痛彻心扉的失!”
他说到慷慨激昂处,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一拉开序幕就难以停止,然后竟咳出一口血痰。
初初替他拍着后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关切地道:“你,你没有吃药吗?”
“吃了。一点小伤,常有的事,不必担心。”
这时送茶的丫环听了,接过来说道:“九爷从不吃药,我们熬的药怎么端上来怎么端下去,九爷一点都不沾。”
“你为什么不喝药!”初初紧张而关切地道,象一个严厉的家长责备犯错的孩子。
元白终于停止了咳嗽,擦了擦嘴,道:“别听她胡说,我在喝药,”
然后又对小丫环不满地道:“你没事先下去吧。”
小丫环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初初道:“她没有胡说,是你在说谎,你根本没有吃药,以子明的医术,如果你按时喝药,你的伤病早就好了,也不会咳出血来。”
能言善辩的元白沉默了。
“你不喝药,是你不想好,你不想好是不是因为清平?你觉得没有救到他所以惩罚自己?”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就算再怎么折磨自己,清平也回不来了。你的伤心能胜过我吗?”
“元白,你还是好好养病,到时候好助我一臂之力。”
“我听七嫂的。”
初初叫来那个小丫环,让她去熬药,小丫环高兴地道:“还是王妃有办法,九爷也只听您一个人的话了。”
初初笑道:“不是听我的话,是九爷自己想通了。快去吧。”
小丫头眨着活泼的圆眼睛,高高兴兴地去了。
初初对元白道:“你答应吃药了,看她多高兴,可见她有多关心你呢。那些天你不吃药,一定害苦了人家。回头可要好好奖赏她。”
元白笑道:“你说赏什么?赏她十两银子?”
“你们这些贵公子怎么只知道给银子,就不能送点有意思让女孩喜欢的东西吗?”
“有了银子她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好吗?”
初初笑道:“好吧,银子对于她们来说是最有用的,是好的奖赏。但除了银子之外,不妨再送些别的吧。”
没想到元白却道:‘我没有那样的习惯,送别的东西,她们会多想的。”
元白就是元白,任何时候都愿意理性,如果是清平,怎么都无所谓。也正是因为他的理性,才让他释放出不同的魅力。
他一边低头看书,一边道:“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太子已经回来了。今晚咱们就可以去见他。我是说我在外面等你。”
“原来这个计划你早就有了?”
“当你知道七哥的事以后,你会无动于衷吗,你还能坐得住吗,我想你也会是这个样子。”
“你猜得很对,我无法安定下来,我要让害死清平的人血债血偿。”
这时小丫头端了药来,她很细心,药是温热的正好喝。元白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得一滴不剩,将碗放在一边,然后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嘴。小丫头递了漱口水来,他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初初心想,他不觉得苦吗?还是他没有味觉?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元白点头。
可是从他那里出来,虽然在大白天里,她却如一个魂,被阳光晒死了。晕晕乎乎地在园中游荡,在湖边行走,走遍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金柳拂面,昔日波光倒影成双成对,如今波光中只此一人。微风痒痒地在耳边絮语,总觉得他在身边说话,在她耳边顽皮地笑闹。
手上戴着他的戒指,他小拇指上的戴在她无名指上正好。人说这样的恋人是绝配。她与他也成就了绝配,可是没想到如此短暂。
每一分每一秒被想念吞噬着内心,咬得她很疼很疼。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没有离开,他就在她周围的空气中。
不知不觉如血夕阳已经沉落湖底,夜色从四外包围过来,冷意也随之而来,对于冷气敏感的她,却没有知觉。她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几乎忘了今晚的任务。
她陷在思潮里不能自拔,也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然而她感到温暖从后背覆盖过来。是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扭头看到那靴子和锦袍的下摆,知道这个人是元白。
她站了起来,柔声道:“陪我走走好吗?”
“好。”可是没走两步,她又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亦没有说话,跟在她旁边,异常温顺。
“还记得今晚的任务吧。”
“当然。”
“我以为你忘了,如果你忘了,那也很好,你可以快乐一些。”
“你说错了,什么也不做才会痛苦。不要再猜我了,我回去换衣服,你在外面等我吧。”
“好。”
初初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洗了把脸,又精心地化了妆,精心地梳了头发。
海棠笑道:“王妃已经好多天没有打扮了。不过就算王妃不打扮也很好看。”
黄芮坐在一旁,扫了一眼她的衣服道:“用帮忙吗?我可以帮忙的。”
初初笑道:“不用了,你和海棠姐姐好好玩吧,不用等我回来。”
黄芮仍不放心地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带我去吧。也许我可以帮你。”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不用担心。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一点危险的,这是一次特殊行动。”
“啊,那是不是很好玩啊?我也要去。”
………………………………
第 207 章 不能帮她
“你呀,真象个孩子,你看我这样子象出去玩儿的吗?”
她不乐意地嘟着嘴:“在我看来,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玩儿,人生何处不能玩儿呢!”
初初笑道:“你道理还真多,不过听起来挺顺口儿的,没准可以归入名言一类,就叫黄芮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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