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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百味铲13
“原来如此！”听了小燕的话，白田没有来的一阵颤抖，这道理果然和河豚一样，想享受人间极致，就要付出性命的代价！她连忙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小燕的胳膊，颤抖着道“孩子，你的身体！你怎们能？”
“婶婶，我愿意的！况且，量不大，只是咳嗽两天而已！”小燕眨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道“我不聪明，但是很多事情还是看得清楚的，罗叔罗婶每天都是等到我爸爸下工吃饱才关店门，给他的吃的都是远远超出成本价的东西，你们心好，我都知道……”她将汤碗拿起来，狠狠的喝了一口，温暖一下自己空空的胃，含糊得道。
“村长爷爷说了，这东西制作方法很是邪恶，若是卖钱，对买家也未必是好事，所以，大家自己吃一吃也就罢了，没必要拿出去招惹祸端的。”小燕仔细想了想村长爷爷的话说。
“好，我收下了，谢谢你，小燕，以后，不要再弄则个了！”罗秋实从妻子手上拿过布包，小心的放在抽屉里，却再不看一眼。只是忙着给火炉烧炭，任由炭灰沾染了他一向视若生命的双手。
送走小燕，罗秋实呆呆的坐在屋内。思考良久，终于，将小布包放下，安然入睡。
初四过后，已有民工回沪，街道重新热闹起来，罗秋实的店也从新开始架起了新锅，不再是精致的单炉小炒式，而是变成了可以制作盖饭的大锅。食物更加经济实惠。
他的店里堆满了给地的美食，笋干，腊肉，鱼丸，泡菜，都是那些漂泊异乡的乡亲们的家乡美食，他们千里迢迢的带了来，只求可以和同样漂泊异乡的人们分享家乡的记忆。
罗秋实卖力的翻炒着巨大的铁锅，将一份份的盖饭与那一片片的乡愁载入碗中，浓烈的饭菜香气熨贴了他们的胃，慰藉了他们的心。
那天最后的客人是老狄，他依旧穿着那身灰色的老人衫，满脸轻松的看着已经开始发福，脸上却堆满喜悦的罗秋实，找了位置坐了。
他手上依旧是一篮子番茄，半新半旧。罗秋实毫不在乎的捻起一把，洗了，切好，扔进锅内和鸡蛋爆炒，番茄炒蛋，平凡无奇。
老狄夹起一块看看，脸上露出极其欣慰的笑容“有些意思了！”
“谢谢前辈指点！”罗秋实忽然走出灶台，深深的给老狄鞠了一躬道“我虽然不知道您的身份，但是，我谢谢您的心意！若不是您，我也许，永远没有清醒的一天！”
“你清醒了？”老狄放下筷子一笑“清醒了什么？”
“今天的番茄和昨天的番茄，其实没有任何不同！”罗秋实含笑道“它们都是果腹之物，太追求极致的我，已经忘记了它们真正的作用和属性，违背了作为厨师最真切的职业原则，追求极致，即是自取灭亡之路！只有顺应本真，才能得到升华！”罗秋实看看街角初升的朝阳道。
“有那么点意思啦，再接再厉啊！”老狄站起身来，轻轻伸出食指点了点罗秋实的额头，笑着转身而去。
“甜点来了！”一个苍老却雄浑的声音响起，众人一看，却见是个精瘦老者托着一个很大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是很新鲜的当季水果――石榴！
老狄麻利的将石榴用木板压碎，艳红的石榴汁流到了碗中，众人各自一抿，那惊艳的味道让人无法形容！这，分明是他们在临潼才能喝到的味道。
那林横祖看了老狄许久，终于，脑内灵光一闪，身子瘫软了下去，却被老狄搀住“你可还记得当年金陵城外，你高祖那个小小的馄饨摊子的用心吗？”老狄在他耳边轻声道。
“兼己，活人！”林横祖机械的说出了祖训。
他的祖先，便是从一个小小的馄饨摊做起，成就了今天的易牙帮的赫赫威名！
“你家依然兼己，可还记得活人？”老狄道“百味铲为什么失效，你还不明白吗？那是活人之物，不是高阁秘宝，自你林家将百味铲束之高阁，也不再施人以食，而是达人以利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属于你家了！”
可渡事务所。
老狄接过贾窈窕递过来的茶水，放在桌上，慕有钱早就将头埋进了老狄带来的点心匣子里，再不肯说话，只是埋头猛吃。
“林家的那个菜？”贾窈窕不无担心得道“听说是国事？”
“若是心存敬意，无论那菜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想必那位贵客都不会在乎！”老狄笑着道。
“您老人家要走了吗？”贾窈窕问。
“漏了像，自然是不方便在这里做下去了，想回鲁地看看，自我南去之后，再没还乡，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自然是要落叶归根的。”老狄笑答。“你也挖了我不少本事去，自己又有私藏，你会的菜式，三年五载他还不会腻！”
“我，又何曾有三年五载！”贾窈窕苦笑着低声道。“我却又不明白，您老人家为何如此看重罗秋实？肯现身提点？”
“可能是感同身受吧！”老狄幽幽的道，“那孩子，太像当年的我，我不想毁了他。况且，他有个好妻子！”
十一年前。
林家别墅三楼，身着丝质睡衣的女子一脸苍白的走进佛堂，佛堂之上，供奉的并不是普通观音佛祖，而是一位紫衣老者，“弟子林白田，求告祖师，求祖师救救我丈夫！”少妇捻起一丛香点燃，恭敬的膜拜着。
福来酒家。
罗秋实将最后一点糖渍浇在ji肉上，服务生开始走菜。
那位老外交官夹起细白如丝的ji肉，放进口中，泪花不止，就是这个味道，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周先生亲切的对他微笑。为他夹菜的情形如过电影般久久盘桓……
罗秋实望着角落里的妻子，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白田一把抱住丈夫，泪光琳琳，她等着这一句，太久，太久……
“罗秋实做了什么，让老狄那么欣赏他？”慕有钱在老狄走后，终于吃光了所有点心，抬头问。
“也没啥，就是包了个饺子！”贾窈窕漫不经心的道。“用他妻子不小心流掉的孩子！”
“……”慕有钱觉得，还是忘了这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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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十七个故事 绝音鼓1
慕有钱算不上一个音乐鉴赏家，他其实连一个正常的音乐爱好者都算不上，他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能听得懂音乐的普通人而已。
他酷爱书法，人说艺术都有想通的地方，所以，没没在他写字的时候，也愿意选一张不错的cd听听，当然，在可渡这种不能有现代发明出现的地方，cd机也被严令禁止，不过好在，他有个“真鬼播放器”，便是当初那位叫“小琵琶”的秦淮歌女。（小琵琶的故事请回阅菩提挂篇），那小琵琶技艺超群，每每给慕有钱演奏一段，也让他受用不已。
今天慕有钱的手风极为顺畅，在小琵琶十面埋伏的乐声中，写出了慷慨激昂的《满江红》，心内大喜。因着手腕已经没有力气，便索性坐会摇椅上，静心听小琵琶演奏。
小琵琶今天不知道怎的，祭出的都是激昂严肃的曲风。乐曲豪迈雄浑，让慕有钱心内热血翻腾，却又屡屡生出悲凉之意！
“好了！”当一个大转音又一次来临的时候，慕有钱终于忍不住，不顾乐者忌讳，一拍椅子的扶手道。那乐声，终于戛然而止……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慕有钱柔声问，他对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女还是有几分恻隐之心的。
“慕所长见谅！”小琵琶连忙起身做了个万福“今天失礼了。”
“没关系，到底怎么了？”他继续问。
“很久以前的今天，是我承艺的日子，所以，有些若有所思罢了！”小琵琶的声音里依旧带着莫名的恐惧。
“承艺？”慕有钱不懂。
“就是拜师学艺。”小琵琶收拾好琴弦，方才柔声道“慕所长知道，奴家是行户出身，从外祖母开始就是这个行当，我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她苦笑着道。
在旧社会，对贱籍的掌控极为严苛，chang女，作为贱籍里的佼佼者，自然是掌控的最最严苛的一类，每每有贫民因生活过不下去，只好忍痛将女儿卖入feng尘地，贴补家用，而那些女儿，也从普通的平民成为了贱籍的chang女，官府有规定，若非有人赎身或者是立得大功，一般不准她们脱籍。
而那些有幸被赎身的女子，一般都是获罪官家没入贱籍的女儿，她们这些平民女儿，是根本没机会被富商巨贾花重金赎身的。所以，对于这些女儿，年轻殒命的不算，那些比较幸运的，她们最好的归宿就是攒一笔银子，待年老色衰，被服务多年的楚guan恩放之后，勉强靠以前的积蓄度日。
而还有一些自然就是比较有心机的，也是些算是名噪一时的，自己积蓄极多，开个院子，将这行业继续下去而已。
小琵琶的外祖母，正是这类。她五岁被母亲卖入船坞，十二岁便出道，因为一手琵琶绝技兼之貌若天仙，很快在秦淮河的船坞酒家中打开名气，不过三年，便成了风投一时无两的花kui，她天性聪明狡黠，不和其他姐妹一样心肠，知道为自己以后打算，攀上了一个富户，挣了数万体己不说，还在他的帮助下开了一个小小的堂口，后来，因为她眼光精准，陆续培养了好几代秦淮名噪一时的名ji，小小的堂口也变成了秦淮风月场中一时无两的出名馆子。文人雅士不绝。
她因出身问题，本不应该有子嗣，但是三十岁那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邪魔办法，生下了一个女儿，然后和女儿相依为命，继续支撑自己的堂子，她女儿却是个比她还凉薄的，因为容色不佳，做不得顶尖的，便将心思用在经营之上，手段之很辣鲜见风月界，暗地里，那bi良为chang的手段不知道用了多少，但是她极有手腕心思，官府里也有路子，竟也无人敢惹。
却说那女孩也在三十岁上得了女儿，虽然改朝换代，但是她们的生意却依然红火，她本可以在女儿出生后，好好教养，毕竟新社会，贱籍机制已经取消，谁想，她却偏不，因着女儿有和母亲一样的天赋兼之容色更胜外婆，于是她硬生生的迫使女儿去学琵琶，不惜花了重金请了秦淮第一乐师来家教习。
那乐师虽然也不过是下九流的身份，但是因为在晚清皇宫中做过乐师，自视甚高，本就不是很看得起她们，因着没了积蓄，只好“屈尊降贵”的给烟雨楼的小青女们做教习。
所以，这样心理的师傅，又怎么宽厚？那小琵琶天赋惊人，教习心底十分喜欢，老艺人到底有想将自己一身绝技传承下去的想法，于是格外卖力教导，那小琵琶却吃了大苦头！
“那天我拜了师，师傅给了我一块糖，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可惜的是，她的好，只持续到我吃完那块糖！”小琵琶苦笑着道。
“她折磨你？”慕有钱知道，学习一门技艺非常的不容易，也知道，以小琵琶的程度，吃得苦绝不会少，却没想到，听到小琵琶的叙述，他依旧头皮发紧！
“那不是折磨，是摧残！”小琵琶说的很平静。“我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平静安详，美丽高贵的女人的皮相底下有着一颗怎样的心，她正常的时候很好，但是一旦发起疯来，没人制得住，我亲眼看到，一个资质不是很好的姐妹，被那个女人按着手腕，将那双手死死的按金滚烫的水里！还有，有的时候，她会让姐妹们在她用烟的时候在她旁边弹奏，但凡错一个音，便是滚烫的烟锅伺候，她似乎很精通人的奇经八脉，专门捡那些无伤大雅，却极端疼痛的地方下手，我被她烫过多次，膝盖后面，很多时候，我甚至只能胸口着地的趴着，但她不许，所以，我必须忍着剧痛站直身体。若不是因着一个常来的太医的秘药，我恐怕早就残废了！”小琵琶无奈的道。
“我母亲，我母亲跟她是一样路数的人，她甚至还出主意让师傅如何折磨我，她就那样看戏！若不是我的天赋好，十三岁第一次表演的时候就小有名声，给母亲挣来了满堂的金银，恐怕，我也很难停止这样的生活！”小琵琶说到这里，语气很平静，却似乎在说的是被人的事情，慕有钱知道，这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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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绝音鼓2
“世上却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慕有钱喃喃道。 w w w c o m
“却也说不上！”小琵琶摇头“那个世道，人不如鬼，像我那样的出身，母亲好好培养，那吃人的世道也未必能饶了我去。母亲虽然待我刻薄，但是到底没让我受太大的委屈，虽然是贱业，但到底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较之那些漂泊无依，任人欺凌的，总是还有个撑腰的地方。”她轻轻擦拭着琴弦道。“我记得母亲有一次喝的很醉，她对我说，咱们命不好，若是太平富裕的年景，但凡咱们百姓有个说理的地方，我也不会让你这样过，我要送你去读书，读大书，让世人也看看，咱们门第虽贱，但是也不是只出贱ren的！咱们也可以很有出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母亲是有她的苦衷的。”
“后来呢？”慕有钱听到这里，却也不想再听她的伤心事，只是问了些别的。
“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后来？”小琵琶笑笑。“无论如何，命运都是殊途同归的。妾身的琵琶技艺十四岁初成，师傅说我假以时日必将冠绝江南。那个时候，我初登台板，一曲终了，当真是：一曲红绡不知数。因得缠头极丰，日子过得也算惬意，后来。”小琵琶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后来如何？”慕有钱反倒好奇。
撕碎的嫁衣，砸烂的琵琶，沾血的匕首，以及，摆在军guan脚下的人头……
这些如过电影般在小琵琶脑海中飘过。她不禁攥紧了拳头，眸子变得一片雪白！那慕有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却忽然发现小琵琶如烟火一般消失。他抬头一看，贾窈窕正站在小琵琶刚才所站的地方的身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所长先生，她终究是冤魂。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提及为妙。”
“你起来了？”慕有钱的注意力早已在看到贾窈窕的时候转移了，在他的印象中，午饭过后的三个小时，贾窈窕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的！
“咱们遇到一点麻烦！”贾窈窕非常诚实的道，甚至可以说有些焦急！
“麻烦？”听到这里，慕有钱眉尖一挑，据他的了解，贾窈窕是那种非常淡定的女孩子，任何古怪之事，她都不放在心间，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她也从来不将任何事情看作麻烦，只是默默的解决，所以，她说出的麻烦，想必绝不是一点那么简单！
“发生什么事情了？”慕有钱收起纸笔问。
“所长先生可还记得多姝箱？”贾窈窕问。
“就是那个封存了两亿多女子冤魂的法器？不是盛了困兽斗，交给董万珍了吗？”慕有钱回忆道。
“就是这样才麻烦！”贾窈窕将小琵琶落在桌上的琵琶收进柜子道“那东西太过凶险，董万珍老板的修为虽高，但是也不是时常压制的住，昨晚董老板和困兽斗一起清点超度冤魂的时候，发现走脱了一个非常凶险的，连夜请我去寻找，可惜，我寻遍冥界，也找不到那个冤魂，兹事体大，所以只好先回来。”
“什么样的冤魂？让你们这样如临大敌？”慕有钱好奇的问。最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