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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麻烦再大，此时船已经上了，除非他立马掉头就往海里面跳，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这样的风浪，跳到海里就是一个死，而呆在船上，就算有什么危险，好歹也有反应的机会。就算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能拖一会是一会，秋水清根本没得选择。而且，周围的侍卫将他牢牢地看住，便是想逃，他也未必能够成功逃离船舱。
那么，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前提是南王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秋水清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易容，便是在风浪里面颠簸一出，变得无比狼狈，他也不敢保证，南王会不会认出他来。
如果说，这个世上要秋水清选一个忌惮的人，南王一定会排到首位。
南王这个人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不得不说，相比他儿子，手腕高明了不止一筹，若非因为丧子之痛失去了理智变得疯狂，又遇到了江离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本来攻打白云城，是十拿九稳的，哪怕叶孤城剑法高绝，性格被针对，被算透了，想要破局也是极难的。
叶孤城未必会死，但是白云城剩下的人肯定活不下来，这么一来，纵使叶孤城顺利离开，他必然也会将这些性命背负到自己身上，剩下的日子绝不会有一天开心的时候。这种心理折磨，对有的人来说，恐怕比死亡还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江离，南王肯定得手了，即使有陆小凤存在，可是陆小凤也只是一个人，他纵使本领再高，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是掉头就跑，或者杀几个人，然后与这座辉煌的城池陪葬。
但换一个角度来说，若非江离，叶孤城不会生起见一见西门吹雪的心思。他们的计划执行的时候，紫禁之巅上与西门吹雪决斗的，一开始不是叶孤城，只是一个易容的冒牌货，若是两人之前见过，真假自显，冒牌货恐怕瞒不过，这样整个计划可能都功亏一篑。
那么，南王世子不会死，南王也不会因此与叶孤城撕破脸反目成仇。如此一来，结局大概就是陆小凤原著那般了。对于叶孤城来说，这样的结局当然更好，那么总有人得倒霉，现在变成了南王。只能说，他倒霉就倒霉在没有把儿子教好，以至于一错再错，覆水难收。
站在江离这边的角度，只觉得南王跟个废物也没多大的区别，但是秋水清当然不知道其中具体经过，在他眼中，南王才是幕后**oss，最难对付的人。他之所以下了那么多的暗手，就是不想在惊动南王的情况下登临中原。
相比南王，宫九反倒不算什么了。
毕竟宫九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见过他神经病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活下来的很少，也不是多嘴之辈，所以秋水清对他的了解，只是在于这个九公子背后势力不简单，可能功夫不俗，不是好招惹的罢了。
这个时候，秋水清脑子没坏，当然不可能随便树敌。
不过，南王现在不正常也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
他神色有些茫然，目光无神，呆愣愣的看着船舱壁，好像一缕徒有躯壳的游魂。
宫九对南王用了摄魂之术，希望可以控制他的意识，在那两位将领来的时候，利用南王布下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南王也只有这点用处了，只要能够控制住军队，剩下的事情都是磨时间的小事儿，不足为虑。
当然，看情况不太成功，倒像是把这个人记忆给“洗白”了。
此时，秋水清知道，南王根本没有看他哪怕一眼，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至少这个时候，他肯定没有见过自己。
秋水清没有选择，也只能和宫九一样，赌一把了。
只是宫九赌是因为贪，想要更多，反正是无本买卖，而他是没得选择。
秋水清只是一瞬间，便收敛了所有的心思，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背有些微驼，虽然年纪不太大，但已经饱经沧桑，满脸后怕之色，险些丧生大海的渔夫。看着身着华丽服饰的宫九，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说：“见过九公子。”
宫九对秋水清没有什么兴趣，他也不觉得面前这人能是什么大人物，撇开了眼睛，毕竟秋水清此时的尊荣实在有些伤眼。因为控制南王失败了，他此时心情不大好，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个渔民寒暄，问道：“你是从白云城出来的？”
“是……是的。今儿早天气还行，是个适合出海的气候，我就起着渔船去捕鱼……”秋水清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一柄剑横在了他的咽喉上，只差一点，基于武者的本能，他就要动手反抗了。
宫九微笑着说：“我不想听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了吗？”
秋水清似乎吓懵了，他木愣愣的站着，直到那把剑在他脖子上游动了一个来回，才打了个哆嗦，颤抖着点头。
宫九问了起来。他对白云城的局势很好奇，但也知道，这样的“渔民”不可能知道太多，所以问的问题都很普通，并不刁钻。以宫九的本事儿，这些普普通通的问题，在脑海里面转一个念头，便可以让他分析出想要的答案了。
秋水清开始有点“紧张”，说话哆哆嗦嗦的，但是看着问题都能够回答出来，渐渐也“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沙曼又走进来了。不过一进来，她便屏住呼吸，看得出来还是不适应那味道。
她之前因为嫌弃秋水清身上那一股海腥味儿，出去避了避，但是如今风浪越来越大了，在外面实在是受罪，沙曼没有办法，只好进来避雨了。她武功虽然也不错，但是指望跟江离一样在雨中漫步滴水不进，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沙曼听到宫九正在问白云城情况，撇嘴道：“不去问问你那妹妹如何了？”她跟牛肉汤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借机讽刺一句，也不算什么事儿。而且，这跟吃醋半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单纯沙曼想要宫九死，而牛肉汤确实是一个阻碍罢了。
宫九很介意沙曼跟原随云“交往过密”，但是沙曼对牛肉汤不满，他却是从来不管的。听到沙曼的话，他笑了笑，竟然如她所愿，接下来问起了牛肉汤的事情。之前不问，除了不关心也不担心牛肉汤以外，对于一个渔民的见识，宫九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不觉得秋水清知道什么。
可是，秋水清偏偏真的“知道”些东西！甚至如果不是他，原随云与牛肉汤不会被算计，更不会死，虽然他主要目的是前者，后者只是顺带的。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秋水清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出宫九所料，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秋水清一眼，眼中透出了一丝阴鸷。问完了，人没用了，那自然就应该死了。
沙曼手中出现了一根钢丝。那本来是藏在她衣服里的，每当要杀人的时候，再慢慢地抽出来。只需要把钢丝绷直，尖利的一端足够刺入任何血肉之躯。哪怕细细的钢丝划过皮肤，都会留下一道血痕，之前那一道，现在仍然留在南王的脖子上。
秋水清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杀意，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念头一转，道：“不过，小人虽然不知道九公子您的妹妹的情况，但是城中最近有两件新鲜事儿，不知道九公子感不感兴趣？小人跟你说道说道？”他一边说，脸上露出了再明显不过的讨好之色。
若是用嘴遁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只有冒险动手了。
只可惜，孔雀翎早就坏了，哪怕没有坏，在水中折腾了这么久，这种精密的暗器也用不了了，不然秋水清自信这么近的距离暴起发难，没有谁能够躲过这样绝代的暗器。哪怕西门吹雪与叶孤城都不行，这个九公子还能比剑仙剑神加起来还厉害不成？
天底下，有一个江姑娘救了西门吹雪与叶孤城，还能再来一个救你不成？秋水清是不敢惹江离了，但是他显然不怕宫九，只是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能不动手最好罢了。当然，最主要还是他觉得自己打不过宫九。
宫九顿了顿，到底来了点兴趣，对沙曼扔了一个眼色，说：“哦？说来看看。”
沙曼收了武器。
秋水清连忙说了起来。他说的，当然便是牛肉汤的事情。
作为一个普通的渔民，宫九描述的牛肉汤，他当然不可能见过，也不会知道她的事情。但是整个白云城发生的大事儿，传开了落到他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情况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秋水清分寸把握的非常好。
他不知道牛肉汤，也不认识牛肉汤，但是他却知道，有一个女杀手混入了城主府，向城主的客人下毒，后来想逃走，结果被城主府的人抓住，后来好像是处死了。作为一个渔夫，逃走又被抓住的事情，他当然应该不知道的，自然不提。
哪怕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的九公子脸色大变。
他想过白云城里面情况很复杂，因为原随云在里面，搅合的更复杂都是正常的。原随云觉得宫九一家子都是神经病，但是宫九对他观感也不好，假模假样的伪君子。而且还有江离，白云城局势简单才怪了。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牛肉汤居然会死，以她的功夫，只要小心些，执意要跑，叶孤城留下她都不是容易的事儿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沙曼听到这话，脸上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是下一刻，她和宫九都愣住了，因为真正的重磅炸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最后一次输液，明天应该可以恢复更新了，么么哒
我今天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晚上战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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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宫九的脸色极为可怕，甚至可以说可怖，令人望而生畏。阴云密布，仿佛下一刻，便会出现浩然雷霆。船外风雨大作，引得波涛起伏，船身摇摆，可是船舱内，宫九的脸色相比天色，在阴沉上竟然还能胜过一筹。
沙曼脸上那一抹笑容僵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渐渐地把笑容收了回去，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漠然。牛肉汤再怎么样，都只是一个死人，死人怎么能跟活人比呢？今天让她一下，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了，这种好事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牛肉汤是她想要宫九死最大的障碍，沙曼很乐意在这个时候忍一忍，然后再也看不到她。
宫九此时背对着沙曼，看不到她脸上那微妙的神情，也没空去看。他一向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沙曼当然包括在很多人里面。他觉得沙曼能够这么“自由”，都是因为自己对她的纵容罢了，就跟养宠物一样，他才不会考虑宠物怎么想。只要忠于他，不然就去死好了。
“她死了？”宫九一字一顿的问，声音竟然带了点微不可查的颤抖。这是他第二次问，宫九素来不喜欢说废话，但因为这件事儿太过不可置信，才会问出第二遍。他明知道面前的人“不敢”撒谎，可是仍然希望得到一个别的答案。
区区三个字，他说完这句话，竟然足足用了十余个呼吸。便是一个瞎子，也可以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他翻腾起伏的情绪。更何况，秋水清不但不是瞎子，相反眼力价非常好。他能够活到现在还没有死，就足以体现出本事儿了。
秋水清低着头，避免宫九从他眼中看出别的情绪，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个无意义的单音。宫九表现的这么可怕，作为一个胆小的渔民，被吓得两腿发颤，也是常理之中。他虽有把握，九公子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杀手，但是仍然做了两手准备。若有什么不对，二话不说，保命要紧。
“谁杀了她？”宫九问。
宫九对牛肉汤这个便宜妹妹没有多少感情，更说不上刻骨铭心，但人好歹是他派去的，便是一只猫一条狗养久了也有些感情，更何况在他面前，牛肉汤一向乖巧听话，乖得好像一只兔子。他的妹妹这么可爱，谁能下这样的狠的手？
这一刻，宫九已经不在乎和江离之前达成的互不侵犯条约了。进攻白云城确实很不划算，很亏本，但是他还能留着杀了他妹妹的人吗？反正这些人也是无本来的，纵使赔光了，也只是不胜不负的局面罢了。总不能让她白死了，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秋水清“怕”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且一错再错。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小人……小人不知道啊！他们……他们都说……那个女杀手，功夫特……特别特别好，好像最后被她跑了，或许是跑了吧，九公子的妹妹一定是有福的人，不会……不会死的。”
这种话当然不会让宫九动容，他冷声道：“她是怎么死的？”第二次问话的齿缝之间，已经流露出了森寒的杀意，他已经不耐烦了。
秋水清浑身发抖，双腿已经半趴在地上了，说：“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
宫九暴怒，他伸出了一只手，轻飘飘的手，以雷霆万钧之力，向着秋水清砸了过来。哪怕秋水清还有用，可宫九这样的性子，哪里是会顾忌那么多的，一言不合，他竟然真的打算杀了面前这个人。
秋水清这一刻眼中一片清明，他没有办法在装。要是再装再忍，结果只有一个字，死。他装是为了活下来，不装当然也是为活下来。
秋水清身子紧绷，仿佛一根蓄势待发的弓弦，他已经看好了，就在宫九欺进他的时候，对方会有一瞬间的松懈，就是趁着那个时候，他若是不退反进，砸入宫九心口，必然会让他有一瞬间的停顿，借着打破船舱遁入海中。
这个时候，后面门的位置，有着足足四个守卫，还有一个刚进来的沙曼，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要是从门冲出去，几乎没有可能。而这里的船舱壁虽然不算很薄，但毕竟是木制，算不得太太厚，全力一击应该可以打出容他通过的大小。哪怕只有三四成的把握，也得赌一把了。
要不是因为在海中颠簸，藏在袖子里的暗器不知道受潮沾水之后还能不能用，身上那些毒物为了避免在海中的时候出问题，秋水清早在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就十分果断，没有一点舍不得的扔到茫茫大海里去了。
这些东西一沾水，保管不便，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再舍不得也不能冒险。不然的话，秋水清完全不用以武功硬拼，他身上那些东西，不敢说能杀了宫九，但是阻他一时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发生了。秋水清无意中扫到了站在一边当壁花的南王。
南王原本那一双呆滞木然的眼中，此时竟然闪烁着智慧的灵光。
这个角度非常巧，沙曼除了屏息避免闻到那一股海腥味之外，她也不想看到秋水清伤眼，于是侧着身站着。因此，南王的神情背对着他的宫九看不到，侧身的沙曼也看不到，只有正好抬头的秋水清瞧了个正着。
秋水清对于南王太熟悉了，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王好歹沉浮几十载，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心思持重，并非好对付的。就算摄魂之术让他记忆错乱，也只是一瞬的事情罢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不过见宫九似乎因为事情太顺有所大意，便继续装模作样罢了。看到秋水清，南王便知道他等的机会来了。
他确实不会武功，也没有招揽到武功足够高的护卫，真正的江湖高手心中自有傲气，少有愿意当人跟班的。而且他们要什么，凭借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得到，完全不用靠别人，南王能给的，顶天不过金银珠宝罢了。
但是，既然能够控制秋水清这么孔雀山庄的遗孤驱使，南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