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后宫之令妃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乾隆后宫之令妃传- 第1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红颜至灵台上香,然后走到了皇帝面前。

    弘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而看了皇后一眼,嘶哑的声音说:“先帝爷还在时,朕惹她生气,道歉也没用哄也没用,急了问她如何是好,她说民间悍妇都是罚自家相公跪砖头的,把朕气得够呛。朕当然不会去为了她跪砖头,可她如今,却给了朕最大的惩罚,她把朕丢下了。”

    “皇上……”

    “我们在泰山上说得好好的,将来要带和敬去,带我们的外孙去。”弘历眼含热泪,“她怎么就忍心跳下江河,把朕与和敬都抛下,和敬腹中的孩子,再也见不到外祖母了。”

    “皇上,娘娘没有跳江。”红颜屈膝仰望着弘历的悲容,把皇后最后那番话告诉了弘历,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娘娘放不下您,放不下公主,她说她若走了,和敬怎么办。皇上千万千万不要误会娘娘,娘娘是失足掉下去的,她没有想寻死,她怎么舍得丢下您和孩子呢,娘娘说您冤枉她了。”

    弘历的手颤抖着,抓住了红颜的臂膀:“她没有寻死?”

    红颜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她这些日子仿佛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哭着求道:“皇上去救救公主吧,公主胎儿不稳,随时可能失去孩子,若是没了孩子,只怕和敬生无可恋,要跟着娘娘去了,去救救和敬……”

    “朕的女儿。”弘历浑身紧绷,起身看了眼金棺中妻子安详的遗容,仿佛终于从悲痛中苏醒,丢下红颜大步朝门外走,口中念着和敬的名字,很快外头就传来起驾的动静,皇帝要亲临公主府。

    静谧庄重的灵殿内,红颜瘫软在地上,冰凉的地砖让她的精神为之清醒,这长春宫,改变了她生的命运,可这长春宫的主人,再也醒不来了。
………………………………

302 无可取代(还有更新

    从长春宫回延禧宫,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仿佛离开了一世,紫禁城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这来回走了无数次的宫道,她好像从不曾来过。当年去瀛台那么久,回来时也不曾觉得陌生,可现在红颜走在那望不到头的宫道上,内心彷徨不安。

    好在这一天,皇帝亲临公主府安慰悲痛欲绝的女儿,答应她若是能将身体养好,在皇后梓宫离开紫禁城前,让女儿最后送母亲一程。世上再无人比他们父女更痛,也只有父女之间能互相体谅那生无可恋的绝望,和敬没想到皇阿玛会亲自来看她,突然失去母亲觉得从此无依无靠时,一直被她数落指望不上的父亲,及时地来到了她身边。

    于和敬多少是安慰,可若是有的选,和敬宁愿皇阿玛一辈子指望不上,就让她一辈子靠在额娘的怀里。

    圣驾回宫时,又遇上六宫妃嫔照着时辰来长春宫哭灵,本是众人对皇后的哀悼也是对皇帝的表示,没想到却惹来皇帝的不厌其烦,斥责她们道:“皇后生前最喜清静,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各自在宫里哭便是了,若是挤不出眼泪的,就不要假惺惺的。”

    皇帝极度悲痛情绪恶劣,从来对女人温和的他,竟当众对妃嫔冷脸,其中或有虚情假意来应个景的,但那些真心悲伤的人,心里就不好受了。不过眼下谁也不敢和皇帝计较,也实在不能计较,这些多年伴君侧的女人,远比大臣百姓更清楚帝后之间的情意,皇后这样突然走了,是把皇帝的心挖走了。

    皇帝宣布将服缟十二日,之后的每一天都到长春宫灵前祭酒,而皇后生前最后所乘坐的青雀舫,终于被运进了京城,听闻是在城墙垛口处搭建木架、设木轨,木轨上满铺鲜菜叶使之润滑,千余名人工推扶拉拽,费尽力气,终于将大船运入京城。

    而礼部因本朝《会典》无据可循,索性援引先朝《大明会典》所载皇后丧仪,联衔奏请外省一律照京师治丧,道是:大行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忽值崩逝,正四海同哀之日。

    皇帝即刻照准,礼部算是保住了无过的名声。于是各省文武官员从奉到谕旨之日为始,摘除冠上的红缨,齐集公所哭灵三日,百日内不准剃头,持服穿孝的二十七天内,停止音乐嫁娶。一般军民,则摘冠缨七日,在此期间亦不嫁娶不作乐,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故世而服丧,大清开国以来,尚属空前。

    为了皇后的丧仪风光隆重,皇帝无所不用其极,谕令恭办丧礼处向户部支领白银三十万,以筹备丧事。如此巨大的数额仅用于一场丧礼,回想旧年和敬公主盛况空前的婚礼,隆重如此花销尚不足十万两,其中大部分还包括给公主的赏赐以及给科尔沁的赏赐,但眼下为了皇后一场丧事,皇帝竟直接问户部要了三十万两白银。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浸透紫禁城的泪水渐渐被风干了,虽然失去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意义,远重于一个不足两岁的小阿哥,但皇帝几乎每天都会增加出的对于丧事的要求,让皇帝过激的悲痛开始遭人非议。亲贵大臣们到宁寿宫请安致哀时,族中几位老亲王少不得提醒太后,该劝皇帝节哀,适可而止,这样下去会激起民怨,于皇后的名声威望皆不利。

    太后起先听过则已,可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而眼见得宫里如今再无大事,一切都围着皇后的丧事,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淌出去,想到边境尚有战事吃紧,想到旧年罹患灾难的百姓还食不果腹,太后也是忧心忡忡。

    这一日六宫在宁寿宫请安,太后便提醒妃嫔,该劝皇帝节哀,该劝皇帝为皇后举行体面风光的丧仪,而非一味地用金银去打造奢侈,皇后生前节俭谦恭,与眼下这风光全然不同。

    妃嫔们表面上是听着,可出得宁寿宫的门,却少不得抱怨太后过于精明,这话她自己不去对儿子们说,偏偏推给她们。合着她们若是惹怒了皇帝,大不了被废被弃于冷宫,宫里不过是少一张吃饭的嘴,而她这做娘的若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和儿子过不去,那就是一辈子结下梁子了。

    眼下妃嫔们皆身着缟素,无从前争奇斗艳的光景,白惨惨的人聚在一起,想找个什么人,一眼望过去还分不出来,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同,旁的人悲伤过几天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也有几位到此刻依旧没缓过神。

    此刻娴贵妃、纯贵妃正登轿,愉妃挽着红颜的手说:“佛儿天天要额娘,你如今回来了,就去看看她吧。”

    红颜摇头道:“见了她就更想要了,可臣妾现在实在没法儿在她身上花心思,还劳烦娘娘再照顾她几日,您若也实在腾不出手……”

    边上舒嫔听见了,主动说:“我和陆贵人每日去景阳宫帮娘娘照看公主,红颜你只管和愉妃娘娘忙去,我们正经事帮不上忙,能做这点小事,也算为皇后娘娘身后事尽一份心意了。”

    几人说得眼圈儿泛红,嘉妃却在一旁哼笑:“这连着两年红事白事都落在你们身上,白花花的银子跟淌水似的,你们随手捞一把就足够一辈子了,真叫人羡慕。”

    愉妃本有话要抢白嘉妃,不想一旁红颜竟横眉竖目地瞪着她,冷冷道:“娘娘即便有疑臣妾的心,也实在不该在此刻表白,臣妾劝嘉妃娘娘若是为四阿哥八阿哥着想,这些话隔上三四年再来说也不迟。臣妾自然也是坦荡荡,不惧流言蜚语,生死之前,小人之心又算什么?”

    愉妃见红颜好威风,震得嘉妃哑口无言,感叹红颜果然越发长成越发有气魄。可她也知道嘉妃的性子,急了就不管死活,忙上前将红颜、舒嫔拦在身后,对嘉妃道:“令嫔悲伤过度言行无状,若有冲撞你的地方,就看在我的面上吧,若是我的颜面不足够,那就只能把皇上搬出来了。我只问你,眼下是你和我们计较的时候吗?你再不分轻重,总该怕死吧?”

    嘉嫔被唬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愉妃让红颜和舒嫔先走,她生怕嘉妃脑筋转不过弯来又生事端,硬是看着她上轿才作罢,而愉妃更是提醒道:“我们都是潜邸来的人,越往后年份就越长,不说什么给年轻的做榜样,就说这往后二十三十年的情分。四阿哥八阿哥是皇上的骨肉,孩子都是无辜的,我只劝你为他们着想,这会子不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哪怕一年半载,你就不能管管自己?”

    “你倒是……”嘉妃将好心二字吞了下去,可她就是一直知道愉妃心底好,才咽不下那口气,想她曾经如何对待愉妃,现在人家以德报怨,一句句话不啻是一个个巴掌扇在脸上,比真正动手打她还羞耻痛苦。

    嘉妃坐了轿子扬长而去,愉妃终是舒口气,再等赶上红颜和舒嫔,与她们道:“太后那些话固然有道理,可妹妹们千万千万不要对皇上提起,太后娘娘若非知道不能提,也不会想把责任推在咱们身上了。嘉妃的话虽然难听,只怕所有人都明白,只是她藏不住。”

    红颜神情沉重地说:“再过几天,皇后娘娘的梓宫就要离开紫禁城了……”

    如红颜所言,大行皇后梓宫将于三月二十五日移殡景山观德殿,皇帝将携诸皇子与文武百官亲临祭酒。而他此前答应和敬,倘若女儿的身体有所好转,就允许她在这之前进宫,三月二十四日,和敬果然来了。

    任凭红颜和愉妃如何相劝,和敬还是哭得昏了过去不省人事,可怜她腹中的胎儿岌岌可危,幸有皇后在天之灵守护,有惊无险地保下了这个孩子,皇帝命令公主回府静养,他当着红颜的面对和敬说:“再风光的葬礼,也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阿玛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记着,你额娘是这大清无可取代的皇后。可你要悼念额娘,不在乎一支香一杯酒,你保重身体保住孩子,才是你额娘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

    红颜听得这番话,方知太后的忧虑亲贵大臣的不满,都是看错了皇帝,他其实比谁都清醒,他不仅仅是悼念皇后,更是为妻子守护她的女儿,和她的族人。这一场盛大的葬礼,足以让富察家继续屹立朝堂,也无人敢欺失去生母的公主。

    他是在告诉全天下,他的皇后,无人可替代。

    三月二十五日,皇后梓宫移出紫禁城,阖宫上下哭声一片,待整个世界清净下来,已是皇帝奉送皇后梓宫离开后好半天的事,红颜疲惫至极地歇在延禧宫中,突然静谧下来的皇宫让她心中不安,此刻才终于有心思想起她的孩子,匆匆起身就要往门外去,吩咐樱桃道:“我要去见佛儿。”
………………………………

303 未来的皇后(还有更新

    景阳宫里,小公主许久不见母亲日夜思念,终于见到红颜,反怯怯地躲在愉妃身后,愉妃哄她道:“乖乖,你不是每天要额娘,现在额娘来了,怎么躲起来了?”

    佛儿却像是生气了,扯着愉妃的衣摆不肯挪动,直到听见额娘声声喊她,直到看见额娘流眼泪,才哭着跑来扑进红颜的怀里。

    两个月不见,孩子又长高了,红颜想把她抱起来,可一踉跄,亏得樱桃在边上搀扶,愉妃着急地说:“你都憔悴成这样了,且养几日吧,孩子长得可快了,你看她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小了是不是。”

    红颜搂着佛儿亲了又亲,小丫头呜呜咽咽地哭着,抱着红颜的脖子不肯放开,生怕额娘转身又不见了似的,红颜哄她:“现在宫里人人都忙,针线房的人也忙不过来,等过了给皇额娘持服的日子,额娘给佛儿做新衣裳穿。”

    白梨送茶点来,红颜抱着闺女坐下,把点心掰碎了喂给她吃,佛儿也拿了往红颜嘴里塞,却叫她想起去年小年家宴上,三个孩子玩在一起,七阿哥把自己的点心分给姐姐和弟弟吃。谁能想到那么温馨的一幕之后,老天爷就无情地夺走了孩子的生命,两个月后,皇后也撒手人寰。

    回想起来,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可这噩梦却永远也不能醒,毫无希望。

    “你再哭,眼睛可要哭坏了,我这两天哭得太凶,脑袋要裂开似的,而你流的眼泪远比我多。”愉妃好生劝导,“逝者已矣,咱们还要好好活下去,娘娘最放不下的一定是和敬,咱们这些庶母,能为她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红颜怀抱着佛儿点了点头,她已经精疲力竭,现在皇帝送皇后梓宫去景山,要数日后才归来,红颜才觉得略松口气。

    听愉妃说些宫里的事,她似乎犹豫了很久,到底忍不住问:“宫里人说,娘娘是跳江自尽,是因为……”

    可不等她说完,红颜就摇头了,目光严肃:“娘娘,皇后娘娘是旧疾复发。”

    愉妃愧疚地收敛起好奇的心情,叹一声:“是啊,我怎么能信那些谣传。”

    红颜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好,皇帝对外宣称的就是皇后旧疾复发,红颜觉得解释再多也没用,对于不相干的人而言,知不知道真相都一样,只要皇帝别误会皇后,只要和敬别误解母亲就足够了。而当晚看到,以及后来听皇后解释的人,就只有红颜,她一人之力如何对付天下悠悠之口,那不如谣传归谣传,就连她自己也坚定皇帝的话便是了。

    愉妃本也不是对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一直知道自己和红颜之间还有距离,虽然已足以彼此信任,但这份距离才能让她们更好的相处下去,大家都是为了对方好,更是为了自己好。

    皇后的死因她不想再探究了,只轻声道:“这次永琪逃过一劫,我感激上苍,但往后的日子,如今没有了嫡子连中宫都仙逝了,那些紧紧盯着储君之位的人,又要兴风作浪,我实在不愿永琪卷入任何纷争。”

    红颜却道:“曾答应过娘娘,要与您一起守护永琪,娘娘且放心,咱们大事做不了,就在家守着孩子。”

    愉妃眼圈儿一红,道:“我可把你这句话,记在心上了。”

    此时五阿哥正跟着皇帝往景山去,皇后身前也算疼爱永琪,小家伙出门前在宁寿宫跟华嬷嬷学了规矩,眼下举哀哭灵敬香磕头,即便无人在身旁指点,也做得规规矩矩。皇后梓宫先至景山观德殿,在此设灵台香案,皇帝最先敬香祭酒后,其后才是诸皇子、王公大臣。

    大行皇后谥号孝贤,系皇帝亲定。纵观历史,由君王为亡妻亲定谥号的先例屈指可数,皇帝自称:“从来知臣者莫如君,知子者莫如父,则知妻者莫如夫。朕昨赋皇后挽诗,有‘圣慈深忆孝,宫壸尽称贤’之句。思惟孝贤二字之嘉名。实该皇后一生之淑德。”然而皇帝此番为皇后丧事所行破格破例之时何止一二,这亲定谥号的事,也就无人敢计较。

    皇帝在景山驻跸三日,视察观德殿、静安庄多处,认为规模太小,遂下令逐一扩建,诸位皇子每日轮流为皇后守灵,甚是辛苦。

    这一日,皇帝前往后山查看,命诸皇子共同守在观德殿,时近正午,阿哥们都已腹中饥饿,大阿哥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时,在景山终日茹素,一顿早膳哪里顶得住,而皇帝迟迟不归来,他们不知能不能离开,只饿得头昏眼花。听得奴才来报说圣驾还在后山,永璜便起身道:“我要去吃点东西,你们去不去?”

    三阿哥忙爬起来道:“大哥,我跟你去。”

    剩下四阿哥和五阿哥,永琪别过头说:“我要守在这里陪皇额娘。”

    三阿哥不屑地切了一声,唤过老四问:“永珹你去不去?“

    四阿哥舔了舔唇,皱着眉头很纠结,大阿哥不耐烦,只身就往门外走,永璋便也跟上了。

    五阿哥倒是稀奇四哥那么贪吃的人,竟然不跟着去,朝他看了一眼,四阿哥果然委屈地揉眼睛,像是要哭了,到底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