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见自家爹爹喊不回神,便把嗓音略微提高了一些,“爹爹!”
林阳恍然从自己的回忆中缓过神来,那天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回忆起来竟是那么的清晰。
“陛下尚未彻查此事,若他追究起来,恐怕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也无法被饶恕……”林阳忽然止住了声,眼里迸出一道意味不善的光芒:“月儿啊,你我二人,可不能让陛下有机会查清此事。即使他要查,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林月倒是联想到了最差的情况,若是有一天,自己心爱的男人对着刽子手下令要取她和爹爹的性命,她不敢想,一想竟觉得快要窒息。林月咬了咬唇,问道:“那万一还是走漏了风声呢?”
这姑娘怎么不往好处想呢?!林阳心里蓦地一咯噔,刚想怒斥自家女儿,反倒一想到林月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阳微微转身,正面对着林月。他双手扣住林月的臂膀,似是交代似是命令:“月儿,你听好。若你做了这一国之母,到时候,你为帝后,而我成了国父,谅他闻人御一万个胆子,也是断然不敢取你我二人的性命的。”
“好,爹爹。月儿谨遵父命。”林月心里暗暗窃喜,她想登上后位,是这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今一来,她想为后的目的不仅仅是闻人御和荣华富贵,还有保障她和父亲的身家性命。
送走了林阳,林月唤来八喜,让他去膳房准备一些食材。
八喜福了福身,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主子这是要干啥呀?”
林月心情好,挑了挑眉,雀跃地告诉八喜道:“陛下最近为国事所累,本宫要为陛下亲自洗手作羹汤,也好去探望探望陛下。”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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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瓜娃子
程小虎早就不待见林阳了,上次他被推到地上,那屁股可是疼了他好多天的呢,就算到了如今,那痛感还仿佛在隐隐作祟。他在林府里偶尔趁着四下无人,拔一拔林府里名贵的花草呀,或者偷偷潜入林府的晒衣园,在竹竿挂着的衣服上洒点书墨,把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洒出几朵花儿来。
程小虎的在林府里干事的发小名叫袁小阳,自小,程小虎觉得自己是只老虎,他嘛,是虎口里的羊,因此从不好好叫他名字,总是“羊儿、羊儿”地喊。袁小阳自己听他唤自己倒是没什么不同,毕竟他以为程小虎是唤他“阳儿”。只有程小虎自己知道心里的小九九,这么多年了,他没告诉过袁小阳。
这天做完了工,袁小阳如同往常那样找到程小虎,两人平时都是一起下工离开林府的。袁小阳远远地看到程小虎皱着眉头,似乎心事重重。
程小虎曾经在城南工地干活,后来他很无辜地失去了一份稳定的工事,因为某个有钱的金主把地全买下来了。工头给了他一些遣钱让他走,程小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继续跟着这个工头,然而他空有一身力气和不一流的医术,他想过再在这个神秘金主手下继续干活,因此他偶尔有收集一些那边近况信息。
城南的工地上除了简单搭建过的房屋地基,摆放成堆的大木头,其余什么也没有。除了树荫下能遮阳遮点小雨,大风大雨着实无法规避。渐渐地,那方地方因着离皇城较远,来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直到工头的地卖给他人,这些流民们开始在这块地方落脚,用部分大木头烧火煮饭,剩下的用来建造房屋。
若非程小虎在林府得了个差事,他想,他一定还会回城南去帮个工。
可最近,城南的百姓消失了,不仅人不见了,连他们住过的痕迹都变为一片灰烬。程小虎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件事,他从侍卫的言谈中得知,仿佛有些后知后觉。
袁小阳拍了拍程小虎的肩,朝他绽出一个浓浓的笑容。看程小虎愁眉苦脸的,他觉得自己笑得欢一点也许能让他正常一些:“程小虎,该换班了!今天太阳可真大,晒得很。”
程小虎的思绪冷不丁被袁小阳打断,他委婉至极地表示袁小阳的声音略大,着实有些吓着他了。
“羊儿,你听这周遭,是不是安静得很啊?”
袁小阳闻言竖起耳朵听了听,正沉浸在这宁静的环境中,想听出来一些嘈杂。程小虎见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哈――!!”程小虎恶作剧一般在他耳根边上喊了一句,刹那间,袁小阳打了个激灵,但他迟迟地没有回过神来。
等袁小阳缓过来后,周遭一望,程小虎已经不知了踪影。
袁小阳咬牙切齿,仿佛一口牙齿都能咬碎。“程小虎……你!你个瓜娃子!!”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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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注定的孽缘
程小虎快步前往姜府,看到府门口两三辆马车,车板子上堆了满满的麻袋。李管家咧着嘴朝马夫笑,跟那马夫交代着什么。程小虎觉得那笑容并非出于真心,他看到李管家眼里的担忧。
程小虎几步上前,顺手搭上了那堆麻袋,斜着身子巴了上去,看到马夫惊异的眼神,为了掩饰气氛的尴尬,程小虎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哎呀,大家下午好呀。”
李管家抖了抖肩,看到这样的程小虎着实有些不太习惯。他暂且忽略了搔首弄姿的程小虎,依然好声笑言对马夫说道:“那就麻烦您了。这些粮食是家中老小过活的希望,那边大旱,农民们哪有收成。我这粮食倒是运得多,只因想着家中老人会怜悯乡民,拿部分粮食接济他们,辛苦你们了……”
程小虎一惊,眼神瞟上几辆马车上的麻袋,它们鼓鼓的而有细碎的棱角,每个麻袋的空隙之间被人用稻草随意地塞满,大抵是怕麻袋从车上滑下去。程小虎恍然回忆起了什么,他连忙扯着李管家的袖子想问一些事情,然而李管家继续忽略他,摇着手带笑意目送马夫驾车离开。
等到马车都看不见了,李管家这才转头看着略微有些生气的程小虎,叹气而摇了摇头:“这日子不好过啊。小虎,你和小橘子合该攒些钱了,未来也好过日子些。”
“可是李管家,你家在渌河不是算富甲一方吗?”还缺这些粮食吗?
李管家叹气:“渌河大旱,李家也是挨了饿了。”
程小虎默默地低下头去,心中有些莫名的哀伤。他学医为了医人,却极少有人受过他的医恩。他曾经想过只医死人,活人不医,却随着岁月遗忘了初心。他如今颇有感慨的是,大夫可以医病,却无法改变大家因为天灾*而吃不饱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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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陛下这个周第一次踏入后宫吧。四品小公公王富贵看到那一抹英俊潇洒的背影快速穿行在东宫大道上,眼中不禁冒出了一些感慨。王富贵心中有些小九九,总是游荡在明敬殿到东宫的某一段路上――为了和陛下偶遇。因此,他也知道陛下几乎都是选择傍晚时分踏入后宫。
而这还是大中午的,王富贵给大公公办完个小事儿,不经意间路过这段路,竟然目视了皇帝大人的背影,真是天上冥冥注定的孽缘啊。
可是,陛下这时候来后宫,到底是要干什么呢?王富贵想着想着,脚步不听使唤地跟了上去。
闻人御的耳朵动了动,他眼神一凛,忽然又坦然继续往前走,没有人发现他细微的反应。
王富贵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视着前方的宫殿。朝息宫?这里又住进了哪位小主儿?
王富贵最近沉迷在民间话本中,对宫中大事都漠不关心了。
说是大事,也并无十分轰动。皇帝并未给宫中主人一个像样的婚礼,只是她来了大凛国,就名不正言不顺地住进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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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坠入爱河
王富贵入宫七载,终于从六品小公公混成了四品公公。四品公公是个什么职称呢,就是比各位娘娘面前的伺候公公低贱少许,又比刷马桶的公公威风一些。
实则宫中唯一的一位一品公公还没他入宫时间长呢,那为什么王富贵才混到四品呢?王富贵一直不懂,都是他那张管不住的嘴在作怪。
宫中无论何事,无论大小,只要被王富贵公公听闻去了,隔一天,必定掀起一股小风小浪。
闻人御踏入朝息宫,彼时绝世美人谦玉公主正在园子里看花儿。闻人御在离她五十尺左右止步,眼神冷不丁地一眯。今日的闻人御身着墨紫色长袍,端庄严肃,只是在这午时的太阳下,他的额头开始微微冒汗。
闻人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迈步靠近谦玉公主。秦谦玉余光瞟到渐渐清晰的闻人御,故作不知,依旧逗弄着那些花和蝴蝶。秦谦玉身旁是丫鬟挽芳,听闻那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挽芳反射性地回头,看到是他,略为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
“陛下万福金安!”
秦谦玉也是猛然转身,眼珠子溜转溜转,流露出一股仓皇,她半福身子,低头柔柔道:“谦玉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闻言,秦谦玉缓缓直立起身,有些摇摇欲坠的病美人之感。她晃了两步,却刚好在闻人御身侧停了下来。
闻人御低眉扫过方才秦谦玉所站之处周遭的花花草草,歪歪斜斜失去了本该有的活力,合该是被人踩踏过的模样。他收敛了眼里的波澜,唇角扬起弧度,注视着秦谦玉道:“朕的肚子快要喊饿了。不知爱妃有无备好午膳?”
秦谦玉被闻人御盯着看得有些羞涩,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去,诺诺道:“那是妾的本分,妾自然是备好了。陛下请随妾来。”话音刚落,秦谦玉一个风姿绰约的转身,在闻人御面前三步带着路。
闻人御看着秦谦玉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下的女人大抵分为三种罢,一种是无甚姿色也无甚城府的;一种胸大无脑;一种是姿色出众而且令人不易知其深浅的。大泱国表面是请求向大凛国和亲,仿佛与大凛国十分交好,实则是大凛国的主要对手。大泱国给大凛国送来这么一个绝世美人,闻人御若是不好好对付她,怕是大泱国君也不甚高兴吧。
踏入朝息宫内,一股饭菜香扑鼻而来。挽芳十分贴心地为秦谦玉关上了朝息宫的大门,这一下可把王富贵的视线给关在外头了。
王富贵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子,表现得他像个世外高人一样。人不是死板的生物,就算他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还不能胡思乱想吗!
就这样,经王富贵公公一手操作,闻人御与谦玉公主两情相悦、坠入爱河的传言在第二日传遍了整个沐月城。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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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纸老虎一只
皇帝是负责发号施令的,皇帝手下的臣子负责把号令层层施行。作为渌河大旱一事的提出者,姜一闲自然而然地成为赈灾渌河的主要负责人。
对于从皇城中飞传出来的流言,姜一闲充耳不闻。她专心致力于赈灾的预备期事项:购买粮食。
实则闻人御秘密地与支持赈灾的大臣们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大致内容围绕赈灾的每个环节。
闻人御并没有把这些环节在朝堂之上公布于众,他仿佛是草率地决定了拨款五千万两银子下方给渌河赈灾。林阳一干老人为官几十年,从闻人逸把持朝政到闻人御上台为帝,他们见证了闻人御从小屁孩长大成一代帝王,然而他们一直认为闻人御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闻人御――
纸老虎一只,任由人摆布。
犹记得那日,姜一闲和三四位大臣在御书房听候闻人御的命令,姜一闲又好巧不巧地站在离闻人御最近的地方。
闻人御的身侧是一张大凛国的地形图,上面有人造的江山示意图,绿色的为平原山地,蓝色为水系,棕色为主要官道。闻人御指出沐月城所在地,再指出渌河流域位置,大致说了三条运粮可走路线。
一条全是官道,一条是官道和水系皆有,另一条是穿越山路再经官道水路到达渌河。论长短,竟是最为麻烦的那条路最近。
闻人御声音不温不火,淡淡道:“既然缓解灾情是目前朝中的大事,这运粮路线就选第三条吧。朕会挑选上好的马儿,避免粮食太重,入了山后队伍走不动。”
姜一闲看着闻人御修长光洁的手指,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在上朝时用手指敲打龙椅。因为手指漂亮呗。
不知是不是闻人御发现了姜一闲走神,他竟然点了姜一闲的名:“姜爱卿,你觉得朕的计划如何?”
姜一闲如梦初醒,含着嘴里的果子,连忙道:“陛下说的对!陛下计划的对!”
闻人御点点头,眉眼垂下到沙盘之上。
“至于国库空虚一事,朕想了想,”闻人御声音一顿,眼神仿若不经意地瞥扫过姜一闲,然后道:“北方粮食充足,渌河颗粒无收,朕决定在北方稍高于市价大量收粮,再在渌河区域低价放粮。虽然南北之间的钱粮交易民间亦有,却是少数。只有朝廷介入,才可能实现大规模的粮食流动。”
话音一落,姜一闲不禁朝着闻人御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哎呀!陛下说的对!”
其他大臣也表示赞同。
闻人御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道:“但……仅是运粮还远远不够。粮食接济是治标不治本却不可避免的一项环节。渌河的大旱和渌河久日未雨有关,许多小流量的沟渠和河流已经干涸,而渌河绵延十里,水位并无太大变化。”
姜一闲歪着头想了想,觉得闻人御说的有道理。
“所以,朕要派遣过去运粮的人,必须还有一部分要了解灌溉和排水系统。”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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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迷惑君心
姜一闲身为皇家御医,不便出行过远,于是被闻人御强行分配收粮之责。姜一闲的任务就是前往整个沐月城的各个粮食供应点,将多余的粮食高价购买,再交给负责粮食运输的巡城大人,由他押送粮食前往渌河流域。
姜一闲在几个侍从的陪随下,奔走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仿佛要跑断了腿。她不想过多地把心事放在“自己如何累”之上,便转移了一下注意力。这一转移,她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一张清瘦干净的俊脸。
闻人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皇帝呢?时而冷漠,时而霸道,时而让人捉摸不透。她来这朝中不到一月,朝中倒是发生了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闻人御似乎都处理得游刃有余。
虽然姜一闲无法看出平静的朝堂和后宫有什么异动,但至少她觉得,闻人御如今、将来,都会是一个明君。
想着想着,姜一闲不进勾起了嘴角。感受到口中慢慢向上滑动的圣女果,姜一闲将思绪从闻人御身上抽出。抬眼一望,前头又是一家粮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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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衣向狱头请了半日的假期,他走出阴暗潮湿的天牢,迎头而来的是略显刺眼的阳光。实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只是天牢过于黑暗,外头的亮度虽然不强,也能和天牢内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无衣和秦谦玉早些日子就出来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候,大泱国君秦意并没有下达什么明确的指令,并且秦无衣和秦谦玉二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落定在皇宫内。
等二人来到约定地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牢头穿的衣服本就是深色,在漆黑的夜里,秦无衣和夜色融得十分和谐。秦谦玉身着大红色衣裙,夜风吹拂下,有种异样妖冶的美丽。
“闻人御已经要过我了。”秦谦玉深呼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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