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都跟着七哥。”安琪尔道。
“七哥造了反,就会与朝廷为敌,就会与哈麻大人为敌。”王闲道。
“阿爸已经不是从前的阿爸了,这五年来,他从来也没有看望我阿妈和我。”安琪尔失落的说道。
“安琪尔,如果以后在战场上遇到哈麻大人和八郎将军,我会饶他们一命,以还报他们父子二人的恩情,一命之后,我们互不相欠。”王闲道。
“一切由七哥做主,安琪尔只想以后再也不要听到阿爸和大哥的消息,安琪尔是七哥的妻子,便只关心七哥一人。”安琪尔道。
“安琪尔,谢谢你。”王闲将安琪尔拉过,坐在自己腿上,闻着安琪尔身上散发出的芳香,心中安宁了不少。
然而,只是片刻,这安宁便被打破,马蹄声入耳,王闲心中一震,急忙拉着安琪尔朝门外跑去。这是如风的声音,彤云离开三年,如风归来,一样的矫健,一样的威武,而且多了几分锐气,让师徒三人好一阵高兴,可今天,如风的蹄声充斥着慌乱。
“七哥,师傅不行了,快走!”陆云珂俏脸通红,来不及下马,着急的大声喊道。
“那人!”王闲大喊一声。
“小的在,大人有何吩咐?”那人飞速赶来。
“不要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尽快收拾,带上两位夫人,到城外的客栈等我!安琪尔,一切有那人关照,到客栈等我!”说完,人已经飘身上马,如风没有片刻耽误,四蹄翻飞,朝医馆的方向奔去。
“夫人,大人回府时便交代过,让小的清点财货,准备马车,带夫人和老夫人离开,似是有及要紧的事,现在马车已准备好,小的正在将府库的金银装车,很快就可以走了。”那人解释道。
“好,辛苦你了,速速去准备吧,既然七哥交代了,那便是宜早不宜迟,我去找阿妈。”安琪尔道。
“阿妈,朝政有变,七哥安顿我们尽快出城!”
“你七哥呢?”
“刚才珂珂师妹来过,七哥的师傅岳老先生不行了,七哥赶回去见岳老先生了,阿妈,咱们得赶紧,迟则生变。”
“好,那就走吧,阿妈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咱们母女就跟定你七哥便是断无差错。”
医馆,王闲和陆云珂旋风似的拍马而来,飞身进了岳清河的屋子,岳清河虚弱的躺在床上,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毫无血色,呼吸紊乱,时而气若游丝,时而粗喘连连,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响。
“师傅!”王闲扑在床前,跪倒在地,一把拉住了岳清河枯树枝似的双手,将手指搭在岳清河脉上,身子猛的一颤。
“七哥,师傅怎么样,你快救救师傅啊。”陆云珂焦急的说道。
“没办法了,师傅寿元已到,非人力可逆,为什么不早去找我,让我多陪师傅几天。”王闲摇头,无奈的说道。
“师傅之前根本没有表现出病态,一切都是好好的,今天早晨突然就这样了,我怎么知道。”陆云珂委屈道。
“七哥,没什么,老夫是寿终正寝,一把年岁了,也该去了。老夫这一生救人无数,又收了你们两个好徒弟,已经是赚到了,无需为老夫伤心,只是撑着一口气,想见你一面,如今终于天下大乱了,该是你施展抱负的时候了。”岳清河说道。
“知徒儿者,师傅也,徒儿已经安排安琪尔母女二人转移了,此来就是想带师傅和珂珂一起走的。”王闲道。
“不了,师傅走不了了,就让师傅留在这把,清河医馆正是老夫半生心血,老夫就是去了,也要守着这医馆,珂珂,你一身武艺,以后,要好好辅佐七哥,老夫会一直看着你们的。”岳清河转头对陆云珂说道。
“师傅,你放心吧,珂珂知道,珂珂一定会好好跟定七哥的。”陆云珂哽咽道。
“七哥,我已经听见阎王在叫我了,世道险恶,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也照顾好珂珂。”岳清河坦然说道。
“是,师傅,我明白,您放心的去吧,珂珂是我的人。”王闲并没有挽留什么,显得冷酷无情。
“对于你,我一直很放心,珂珂,以后要好好帮衬七哥,老夫有预感,元朝就快要完了,既然不甘心做个平凡人,你们就大胆的出去闯闯吧。”岳清河微微点头,对陆云珂说道。
“我记住了师傅,您老人家走好。”陆云珂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对生离死别,纵使也知道是天道轮回,始终还是难以释怀,不能向王闲那般平静。
“抚养你们长大,是老夫一生之中最要紧的事,只可惜不能看着你们闯出一番名堂了……”岳清河的脸突然涌上一抹鲜艳的潮红,喉咙里发出一道含混不清的声音,身子陡然一僵,撒手人寰,相见的人已经见到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岳清河走的无牵无挂,干净利落。
王闲冷静的将岳清河已经渐渐冰冷的手安放在胸前,轻轻为岳清河合上了眼睛,陆云珂在王闲身边跪了下来。
一叩首。
“师傅,多谢您当初收留了我们,让我们不至于为了吃饱肚子而动辄与人拼命。”
二叩首。
“师傅,多谢您给我我们安定的生活,还教会我们医术和武艺,这些可以安身立命的手段。”
三叩首。
“师傅,多谢您这十五年来的栽培,如今,时机已经成熟,闲儿一去,定要掀起漫天风雨,您老人家等着看!”
“珂珂,在药圃挖个坑,把师傅葬了吧。”王闲拉着陆云珂站起身来,说道。
两人默契的配合着,很快在药圃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在坑内垫上麦草,将岳清河的尸体恭敬的放在麦草上,一抔一抔的黄土洒在岳清河身上,直到整个地面平整如初。走进屋内,王闲将药篓背在身后,将药箱挎在肩上,蹲下身从岳清河的床底下又拽出一个提箱,这是三人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
转身走出屋子,陆云珂点燃了床上还剩余的麦草,熊熊的火焰迅速的蔓延开来,二人对着茅屋深深的鞠了一躬,再不留恋,解下马缰绳,纵身跃上马背,嘶溜一声,茅屋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火光照着二人的背影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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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追杀
一把火烧了医馆,烧了岳清河的遗体,却烧不尽王闲和陆云珂心中的留恋与伤感,连如风的步子也沉重了许多,这位可敬可爱的老人,当初为了拜他为师,王闲可算是费劲了心思,而他也终于没有让王闲失望,一身的手艺倾囊传授,丝毫没有半分保留。
岳清河一生光明磊落,对人一视同仁,是真正的医者,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这对王闲的影响尤其深刻,虽然穿越而来的王闲已经具有了相对成熟的思想,但还是在岳清河的潜移默化中改变了许多,当然,是朝着更好、更优秀的方向。
陆云珂靠在王闲怀里,一直哭个不停,在这最后的五年,都是陆云珂一个人陪在岳清河身边,何况她又是个女子,更加心思细腻,多愁善感,身子一颤一颤的,敲击在王闲的心上。
“那人狗贼!哪里跑!速速停下马车,束手就擒,兴许大人还能饶你一命,你若继续逃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大都城的街道上,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急速飞驰,那人昂首而立,一脸桀骜,竟是一心二用,一人驾二马,丝毫不显得慌张。
在马车后方不远的距离,则是一行数百人的马队,在拼命追赶,马队首领一面奋力挥鞭,一面高声怒喝。
“二位夫人,坐稳了,我们遭了暗算,被人追杀,要加快速度才能摆脱追兵,路途坎坷,委屈二位夫人了,待逃出生天,小的再向二位夫人请罪!”那人一边专心驾马,一边对坐在马车内的乌娜、安琪尔母女说道。
“那人将军,有劳你了,请尽管施为吧,如果能摆脱追兵,我母女二人一定当面拜谢!”乌娜高声道。
“那人,将财货丢掉吧,逃命要紧。”安琪儿道。
“不行,夫人,这些财货是日后用来安生立命的,万万不能丢弃,那人一定会拼尽全力保全二位夫人,绝不会辜负大人的重托!”那人坚定的说道。
驾!论起马上功夫来,那人可不比任何一个蒙古骑兵差,许多年来,尽管清闲,马术却是并未生疏。
“狗贼,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逃不了的,不要负隅顽抗,快快停下车马,回去向大人请罪!”马队首领恨不得抽断了鞭子,始终无法赶上前面的马车,心中也是焦急,真是邪门,自己轻装简骑,怎么还追不上两辆载重的马车!
“二位夫人,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出城了!糟糕!”那人原本想要报个喜讯,让车内二人安心,却是不由得脸色一变。
城门已经关闭,等候他们的是严阵以待的官兵!
“哈哈,那人狗贼,跑啊,继续跑啊,你今天插翅也难逃!”马队首领狰狞笑道。
“那人将军,怎么了?”乌娜问道。
“老夫人,城门已经关闭,并且布下重兵把守,果然是早有防备。”那人攥了一手心的汗,说道。
“什么,这可怎么办呀!”乌娜惊叫一声,乱了方寸。
“夫人莫急,大不了那人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保二位夫人出去。”那人豪声道。
马蹄声渐渐停了,那人不跑了,马队首领也不追了,和守在城门处的官兵对两辆马车形成合围之势,意欲瓮中捉鳖。
“哼,大人早就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迟早会生变故,因此早已布下暗哨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如今,你们果然要伺机逃跑,没想到吧,这一切早已在大人的算计之中!你们若安心待着,便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既然自己找死,可就别怪大人狠辣了,动手,请二位夫人回府,那人狗贼,就地诛杀!”马队首领一声令下,自己首先气势汹汹冲杀上来。
“古楞,你好深的心计,亏我平日对你信赖有加,还将你带到大人府上,你对得起大人平日的关照吗?”那人喝道。
原来这马队首领就是王闲府里的兵,当日王闲向哈麻要一队护院亲兵,哈麻答应之后,具体的人选便交给了那人,这古楞便是那人带进府中,不想他却是哈麻的眼线。
“哼,我古楞从始至终都忠诚于哈麻大人,不像你,吃里扒外的狗,要不是哈麻大人收你,你哪有今天?要不是哈麻大人举荐,王闲又哪有今天?你们全都是吃里扒外的狗,理应受到千刀万剐!”古楞厉声道。
“既然是各为其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是那人识人不明,连累了二位夫人,对不起大人,二位夫人待在车里不要出来,他们不会对二位夫人下手的,小的也好久没有与人动手了,拳脚早就痒了,今天正好一战,哈哈!”那人大笑一声,从马车上跃下,一身银色软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叮!
那人的兵器便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柄白刃马刀,是他花了几年的积蓄精心打造,刀锋与软甲相映成趣,别有一番萧肃气息。
“来战吧!想要带走二位夫人,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那人刀锋一甩,朝着古楞飞奔而去。出手刁钻的一刀,却被古楞巧妙的化解,又反手劈出一刀。
“好小子,竟然隐藏了实力。”那人冷笑道。
“你还不是一样,露出你的真本领吧,否则,便没机会了。”古楞针锋相对的说道。
“没机会的是你!这,就是我的真本领!”那人傲然说道,迎上古楞难以置信的眼神。
噗!
利刃,划过了古楞的脖子,鲜血,喷射在那人银色的软甲上。
“你……还有兵器。”古楞艰难的说了一句,烂泥般瘫软在地。
不错,那人真正的杀器并不是马刀,而是固定在手臂上的匕首,那人是个左撇子,右手马刀,大杀四方,左手匕首,一击致命!
刀锋现,血光溅,那人一击得手,毫不迟疑,不理会古楞的尸体,挥动马刀,辗转腾挪,时而纵身跃起,将马背上的骑兵削去半截身子,时而就地一滚,便有马匹应声倒地,早已蹄腿分离,骑兵随着马匹身子一倾,还未及倒地,已经身首异处。
那人杀的兴起,以一敌百丝毫不惧,每一次出手,都有至少一名骑兵应声倒下,非死即残,彻底失去一战之力,干净利落,一触即退,绝不拖泥带水。
那人是西夏人的后裔,流淌的是尚战的血液,没有遇到哈麻以前,是盗马贼出身,一柄马刀,早已沾染了无数的血液,一把匕首,早已收割了无数的性命,这尊杀神隐忍多年,卑躬屈膝做下人,如今终于不用在掩藏自己,要用鲜血来祭奠自己的回归!
“七哥,前面有杀气!”陆云珂虽然心情沉闷,可常年习武所培养出的敏锐的感知力,还是让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前方的不同寻常。
“如风,冲过去,让七哥见识见识你的威风!”王闲一拍马背,豪声说道。
唏律律!如风真似听懂了人话一般,昂头挺胸,发出一声振奋的嘶鸣,朝着战圈冲了过去。
“珂珂,自己小心!”如风借着冲势直接是将外围的骑兵撞开了一个缺口,王闲叮嘱一声陆云珂,双脚一点马背,已经闪掠而出。
“不用担心我,我的武功可不比七哥差呢,活该你们遇上本姑娘心里不爽,就拿你们来发泄!”陆云珂纵身下马,哪管你是人是马,挥动着一双铁拳,走到哪里,便是一阵人仰马翻,骨断筋折。
那人在里圈正是紧咬着牙关,尽力周转,意识早已模糊了,只记得杀杀杀,眼前唯有刀光、血光,突然有人按住了自己肩膀,下意识的就要去砍,却被生生挡住,那人心中一惊,自己手上有多大的力道只有自己最清楚,这用尽力气的一道竟会被人生生抵挡,难道对方又来了强悍的援军?
“那人,是我!”王闲沉声喝道。
“大人,是你吗大人?小的没用,被包围了,连累了大人。”那人一看来人是王闲,既激动又自责。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夫人还好吗?”王闲问道。
“大人放心,二位夫人在马车内,安然无恙,他们想活捉二位夫人,因此并未下手,只是一力与小的狠拼,要将小的就地诛杀!”那人道。
“很好,你到一旁歇息,以后叫我七哥,再也没有什么大人,这些官兵交给我和珂珂吧。”王闲再度拍了拍那人早沾满了鲜血的软甲。
“七哥,嘿嘿,好!七哥放心,我还能打,一群毛兵而已,何足挂齿!”有了王闲的鼓励,那人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身子又重新涌上无穷的力量。
“好样的,那就杀吧!既然来了,就全部都给我留下!”王闲手起刀落,已经又是二人瞬间丧生。
“七哥好俊的刀法!”那人由衷赞叹一声,也是重新加入了战局。
“七哥,那是珂珂姑娘?”那人渐渐神智清醒,第一时间去观察战局,便看到了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珂珂。
“不错,这丫头修的是外家功夫,太吸引眼球了些。”王闲笑道。
咕噜,那人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真没想到,珂珂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原来这么强悍,和七哥一样,都是深藏不露。”那人道。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满地的尸体,可都是你那人的杰作啊。”王闲道。
“好多年没这么痛快的杀过人了,过瘾!”那人嘴角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