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铭栎来之前便看到了司徒风等人,当下便好奇的问:
“不知公主的这些护卫,可是……”这自然是怀疑司徒风等人的身份了,想她若是搬出来了,却还是在用西林铭綦的人,那这岂不是在欺骗自己吗?
咏灵当然明白,却也眉目一凛地道:
“自然是我自己的人!跟靖熙王,甚至是你周颐王,都没有关系。本公主只信自己的侍卫,懂了吗?”
这句话,一方面是警告他,不要胡乱猜测;另一方面,就又将他同西林铭綦摆在了同样的位置。也就是挑明了说,她这个公主是不好糊弄的。所以无论是你西花国的哪位王爷,都别想往她身边安插视线和人手。她只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也会一碗水端平的对两人没有任何成见甚至是好感。
西林铭栎讪讪的点头,对她的强硬有些无奈,也有些无语。心道这个公主可真是冷情,不过这样的举止却无疑让自己更加安心。毕竟,她若一味的在自己面前贬低靖熙王而抬高他周颐王,那肯定是有诈;或者一味的贬低自己而抬高靖熙王,那也没什么可谈的了。反而像这样对两人都敬而远之冷静明睿,反倒更让人理解和信服。于是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他也就悻悻的告辞了,而咏灵也自然没理由留他。
西林铭栎走了之后,司徒风便从外间走过来了,并且毫不掩饰地对咏灵不满地道: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还得在这里应付这种人,还要顶着个什么北月公主的身份,这多麻烦呀!真是讨厌!”虽说她从靖熙王府搬出来了,除了自己同公子派过来的那些人以外,宇文华威还派遣了归云门的一些高手过来当侍卫,这别院的守卫也算是足够了。西林铭綦倒也没有参和,算是尽量撇清了同咏灵的关系了。可是今日西林铭栎这位周颐王一来,小疯子才意识到不妥,看来这事情绝不简单。小姐除了靖熙王以外,竟然还招惹上了西花国的另一位王爷,事情怎么又变得如此复杂了?他虽然已经赶紧的将这些情况传书给了司徒昭远,可仍旧是忍不住对咏灵开口劝诫,想要让她早些回家。
咏灵却摇头再次申明道:
“小疯子,我说过了,一定要救出大师兄和大师姐,为师尊报了仇之后才能回家,你不必劝我了。倘若再劝,你就先回去吧!”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就进屋了。
司徒风被堵的哑口无言,虽然生气,但也明白小姐的坚持,恐怕自己是说什么她也不会听的,便只好作罢了。好在这个北月公主的身份的确有用,小姐大约还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眼下也只有等着公子的消息,看看他会有什么指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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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思念(一)
第443章 思念(一)
北月国的承乾殿内,北辰昊昍正在同众人议事。他的表情依然冷肃,淡漠的眸子甚至让人觉得更加不可亲近。那俊美的容颜如同削刻,不喜不怒的神态却显得戾气逼人,让人无敢观瞻。鬓间的那缕白发,张扬邪肆,更像是将他隔绝在了世人之外。即便高高在上,却孤独寂寥。
“陛下,那东风国的储位之争似有明朗之势。那潇尧王东陵晈,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员猛将,叫做慕秋狄的,据说是已故慕氏的将门遗孤。其人武力超群,才干颇佳,因此也深得老皇帝的赞叹,并且毫不吝啬的在人前频频夸奖东陵晈知人善用云云,潇尧王可谓是势头更猛。况且不止如此,当年先太子东陵暄以及慕氏一门的谋反大案也重新被提及。现在朝中都闹得沸沸扬扬的,称当年这案子乃是被人误导错判了,这就是一场莫大的冤案。为此皇帝下令彻查,以至于当朝的二王爷和三王爷都牵连其中,如今已经被革职重审了。看来,东风的朝堂之上要有一场大动荡了。”说话的人自然是太史墨子伯。他一直都算是北辰昊昍的第一谋士,而这各国的朝局政事,一向也是他负责查探的。
北辰昊昍虽然淡淡的听着,面上容色平静如初的仿似浑不在意,可心中却也不免敲起了警钟。
这件事,对于北月来说也许是机遇,也许也是隐患。机遇的是,东风国沉寂已久的朝堂终于出现了动荡,并且牵连到了众多的皇子,势必朝局不稳,这或许还是一场大浩劫,恐怕四国都可以趁机谋事了。但同时,如若潇尧王东陵晈真的因此青云直上,荣登大位,那么此人不仅才干不凡,更有甚之对他北月的态度又历来敌对,这对北月来讲可绝对不是好事啊!
墨子伯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有些肃重地道:
“陛下,我们可不得不防啊!”
北辰昊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往心里去了,并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墨子伯便又道:
“西花国的局势更是令人气愤,如今那周颐王简直被那靖熙王压得喘不过气来,文氏也已有陨落之相了。这个西林铭栎,实在是个废物!不过那西林铭綦近半年来简直是一鸣惊人,这也着实令人费解!”墨子伯摇摇头,似乎对此也很是愤慨无奈。关于西花国的局势北月当然也是时刻关注着的,自从当初文功下台开始,北月就已经意识到了严重性。但当时北月在西花朝中安插的官员,如上官英之流都几乎被拔除殆尽了,所以也是损失惨重,便对文氏的无能很是生气。但同时也不知道那靖熙王西林铭綦为何会一鸣惊人,据查探似乎是他身边有了很厉害的门客。关于个中详情北月也已经派了探子去西花调查真相了,不过至今也没什么收获。但这说到底也算是人家的本事,成大事者就应该愿赌服输。所以即便西林铭栎事后的确曾找北月帮忙,北月也只能暂时停止一切供应先观察情势再说。毕竟他们也不可能一味的支持一个废物,更何况这到底是他国的事务,北月也不好明着插手。
眼看着北辰昊昍也因为墨子伯的愤慨而容色阴沉了起来,一旁的慕容洛凡赶紧适时的宽慰道:
“那文氏的确枉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思,不过我们也没必要妄自菲薄。即便将来那西林铭綦登基了,恐怕也不可能安稳。他还尚有一堆的兄弟姐妹,又没有亲族支援,同南雪的抱团取暖隐忧重重,也不可能一直顺利。就且让他欢脱一时也好,陛下不必太过忧心。”
无疑朝堂之上也是需要像慕容洛凡这种善于谄媚的人的,毕竟红脸和白脸要交替着唱才算有起承转合,这戏也才能够好看。所以眼下北辰昊昍的容色到底没有继续恶劣下去,慕容洛凡正是适时的起到了软化剂的效果。否则,若是一味的单听墨子伯的愤慨咄咄之词,即便是再自律上进的国君也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慕容洛凡所说的,也的确还算是事实。虽然这意思就差不多是要将文氏这枚棋子给废了,毕竟他北月不可能当傻子般的一味给废人善后,他们要找的是听话能办事的傀儡,而不是吸血虫。所以好在西林焃没用的儿子还多得很,即便西林铭栎不争气了,他北月仍旧可以扶持其他的傀儡。而西林铭綦的路子也不可能一味顺畅下去,他的内忧外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即便登了基也不能改变什么,姑且就等着看吧!
既然慕容洛凡已经唱了红脸,墨子伯当然又不甘示弱的唱起了白脸道:
“至于南雪朝堂那就更是惨烈,南宫灏登位后,朝堂之上完全就是大换血,将我们辛辛苦苦培植的势力几乎都拔除殆尽了。这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那司徒昭远,南宫灏还为他改了军制,现在竟被封为了什么一品中军?简直是岂有此理!”墨子伯简直越说越怒,对此他早已颇有微词,心道倘若陛下当初肯听他一言,尽早的杀了那两人,恐怕如今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了。而现在他北月处处受制,实在是气煞人也!
北辰昊昍听的虽然面色沉沉,但却眉心微有一跳。说起南雪国和司徒昭远,当然很容易就联想到司徒咏灵了。而一想到司徒咏灵,他甚至连淡然倾听国事的心思都没有了,更遑论谈论了?所以一直闭口不言,面色也愈发的阴沉起来。
慕容洛凡当然要好好的发挥自己软化剂的功用,于是便讪笑着接话道:
“太史大人未免说的也太严重了些。虽然那南宫灏不是我北月所举,但好在如今那南雪五皇子可是在我们的手中呢!倘若他南宫灏什么时候逾矩了,我北月就将这个炮仗扔过去,看他还敢如何嚣张?哎呀,陛下依然稳操胜券呢!墨大人可不要妄自菲薄。”
他似乎在语重心长的劝诫墨子伯,当然也是说给北辰昊昍听的。然而墨子伯也只是哼哧了一声,似乎并不为所动,但也并没有再出口驳斥他。这也并不单单是因为要卖他上卿大人的面子,而是慕容洛凡说的,也不全是谄媚之词。毕竟眼下南雪五皇子南宫澈的确在他们手中,这步棋也并非全无用处,只不过将来究竟要如何利用,还有待商榷罢了。况且今日所说的这些事情虽然都不算是什么好事,但这也的确称不上什么大的危机,毕竟他央央北月的势力,并不是这两个小国改头换面之后就能够轻易敌对的,他也实在犯不着太过于长他人的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了。
但北辰昊昍的容色仍旧没有缓和,毕竟总归来说今年的一切都不尽如人意。司徒咏灵也走了,并且找了这么久都不知所踪,北辰昊昍便不可能会心情好转。此刻对今日之事也当真是乏了,于是便闷闷的挥手命众人退下了。
而看陛下完全没有议政的心思了,几位重臣也都知趣的退下了。
众人离去之后,大殿内一片安静,北辰昊昍却疲惫的以手抚额,闭上眼睛靠在塌上冥思了起来。
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有一天开心过,原因众所皆知。可令人欣慰的是,南雪的探子也一直有消息过来,称司徒咏灵根本没有着家,甚至连那司徒昭远,这一年来都是同自己一样失魂落魄的寻找着她,却也一无所获。这消息对北辰昊昍来说无疑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好消息,毕竟司徒咏灵心内很显然还没有放下自己,没有转投他人。可同时他也忍不住的担心,灵儿怎么会一年多来都杳无音信呢?该不会是遭遇什么危险了吧!可是有意害她的人他也调查过了,似乎慕容洛兰那里也没有得手,并且依旧在背着自己的紧紧追查着呢!更何况依照灵儿的聪颖,应该也不至于会轻易遇险。毕竟她既然当初选择了不同司徒昭远回家,那就肯定是有别的去处,或者对自己的安全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孤注一掷的。可这世间如此之大,她究竟会藏匿在哪里呢?她知不知道,他在思念着她,一刻不停的,这思念噬心噬骨……
北辰昊昍正惆怅之际,欧阳海却前来奏报道:
“陛下,肖瑞大人求见。”
北辰昊昍缓缓的抬头,迟疑道:
“肖瑞?”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虽然他当然记得这是自己当初身边的一等侍卫,但也记得这个人自从贺兰雪生一事后就伤重致残,几乎不能再拿剑了。他便命他回家休养了,后来又给他安排了一份闲差好慰藉余生。虽然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是好多了,可到底当不成一等侍卫了。所以这近两年来除了应有的封赏与例行的觐见之外,他也很少有机会进宫拜见自己了,怎么现在突然求见了?
不过虽然他对此很是疑惑,但到底念着肖瑞当初护卫咏灵的尽心,于是便对欧阳海道:
“那就传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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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思念(二)
第444章 思念(二)
欧阳海自然应是,躬身行礼后便转头去带了肖瑞进来。
肖瑞进来之后,先是对北辰昊昍恭敬的参拜,但当他抬起脸时,却容色郑重的首先发声道:
“陛下,微臣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禀告陛下。”
北辰昊昍瞧着他容色肃重,音调铿锵,便知道事关重大了。于是也并无二心的就摆手挥退了欧阳海等人,只留肖瑞一人同自己独处。
“说吧,究竟何事?”北辰昊昍也不废话,淡淡的对他道。
肖瑞却往前走上几步,并且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而后双手郑重地递过去道:
“陛下一看便知。”
北辰昊昍这时候终于眯起了眼,品察到事情不太寻常了。但肖瑞到底是自己一手培养出的一等侍卫,他对他的人品和衷心都深信不疑,便终究是接过了那封信。
他缓缓的拆解开来,只见薄薄的一张信纸,其上仅有几个大字:司徒咏灵,在西花国靖熙王府。
他的眸子立即瞪大了起来,浑身的神经也倏然紧绷,并且再一次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一遍又一遍的通读那纸张上寥寥的一句话。
一旁的肖瑞亦默默的注视着他,浑身肃然且不发一言。
北辰昊昍的眼睛终于眨了眨,稍稍回神,双手却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却眼神突然犀利的盯住肖瑞道:
“这是哪儿来的?!”
“回禀陛下,是有一个叫做归云门的商贾,长途跋涉从西花国来到夙月城,交予微臣的。”肖瑞道。
“为什么会交给你?!”北辰昊昍虽有此问,但下一秒便似乎有些想通了。可还是听肖瑞道:
“他们大约是知晓事关重大,同时也晓得微臣与陛下以及灵公主的关系,却又无缘得见陛下,便只好先来找微臣了。”
原因的确如此,北辰昊昍毕竟是一国之君,归云门那些送信的手下又哪里能够见到他?所以这封信才会比司徒昭远更晚的送到。但好在归云门的属下都十分的衷心且尽责,便想尽了一切办法打探消息,由此知晓肖瑞是个相对可靠的人选。况且肖瑞因为负伤,便被安排了个寻常的闲差,他们多少也是可以企及的,于是又多方探敲之下,觉得肖瑞可信,便将这封信让他代为转交了。而肖瑞虽然没有拆开来看,但也知道这其中是关于司徒咏灵的消息,于是便不敢怠慢,收到信的第二日便进宫求见了。
北辰昊昍渐渐冷静了下来,便开始怀疑了:这是真的吗?难道灵儿真的在西花国?并且在靖熙王府?但不管真的假的,如今既然有了线索,他肯定是要去查探一番的。不过,眼下西花国正是多事之秋,更何况这靖熙王,也算是他北月势力范围内的关键人物了。而那个归云门又是出自西花国,却在这个当口送来这样的一条消息,难免也可能有诈,或许是误导甚至是针对他的阴谋也未可知。所以即便他再怎么迫切,也不能丧失了理智。于是便焦躁的起身踱步,在这大殿内来回的走动了起来。
他要怎么办?想相信,很想相信,但这相信的背后必然不简单,自己的身份也不容许自己冲动,所以必须要先去查明,做好万全的准备——
“肖瑞!”北辰昊昍终于停下了脚步,铿锵的语声中却难掩激动,直面肖瑞道。
“微臣在!”肖瑞自然听令。
“你的身体如今怎样了?”北辰昊昍问。但他的这句话,可并非是单单关心他的身体,而是打算派遣他任务了。
“回禀陛下,蒙陛下圣恩,为臣遍寻名医,药石无往,如今已经好多了。虽不至于能像曾经一样以一敌百,可也并非是臣自夸,以一敌十倒还不在话下。”肖瑞自信地道。他毕竟嗜武如命,因此当初医官说他已经不能拿剑的时候,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铮铮男儿岂能轻易言败?于是便拼命的奋发习练,想要争取早日恢复。更何况有北辰昊昍支持着他寻找名医灵药,再加上心智坚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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