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别让人闲言闲语。”于况融摇头。
“嗯。”闷闷一应,她随即皱起眉,“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婚。他们现在还在气头上,完全不听劝。”
“没关系,那就慢慢等。我们还年轻,来日方长。”男人低笑。
“就怕你对着我厌倦了,就开始嫌弃我。”凝空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永远不会。”沉着声,男人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三天后,于况融居然说出“我对你烦了,你走”,凝空直视他毫无表情的面容三秒,淡淡答一声,随即扔掉衣架跑下楼顶。
好?!她居然真说好…真走得这么干脆爽快,连衣服电脑都没有带走…
为什么她不问问原因,她当他说着玩的?
………………………………
你今天敢跟这男人走,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太阳升起又落下,男人整整坐在播满种子的空地里12个小时,不吃不喝的望着镂空大门。
多希望一低头,再抬起,她就笑容满面的蹦跳在他面前,一脸邪趣的大喊,“伤心了?骗到你了?其实我一直在对面的房子里看你的傻样。”
“融哥,你打算玩绝食到什么时候?”挟起地上保温盒里的一块红烧排骨,17像哄孩子似的伸到他嘴边,“来,啊!吃一口。”
拍掉排骨,男人抿嘴涩声道,“你给我把她找回来。”
“抱歉,我不知道,也没这个义务。是你赶人家姑娘走的。”耸肩摊手,17拿起保温瓶,边大快朵颐边上楼看书丫。
“我让你叫人24小时盯着她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下落?”跟进书房,于况融冲他大吼。
“人都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合上书,17认真的瞪视他,“既然这么紧张她,干嘛要人家走?多好的一姑娘,为你都离家出走了,你居然还赶她走。媲”
“你不懂…”颓然坐在书桌前的地板上,男人双手揪着短发痛苦低喃,“她妈妈直接就跪在我面前,扬言我再祸害她就死给我看。你要我怎么办?我自己没有亲人,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也能过一辈子,却不能让她内疚懊悔一生。”
“所以你现在还是很爱她喽?”17忽然笑嘻嘻,语气幸灾乐祸的调侃,“这么一个又笨又身无分文的弱质女流,大晚上的在外面流浪,要是碰到坏人可怎么办哟!”
“你赶紧把她找回来。”揪着他的衣襟,男人面色因为急迫而潮红一片。
“要找你自己找,又不是我媳妇。说不定人家根本没事,还去了司徒岩那儿呢。那男人多重视她啊!”一声爽朗大笑,17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损他,“哈!一个失意一个深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会,我爱她,她爱我,她不会是那种人。”双拳紧握,于况融咬牙切齿的冲他歇斯底里。
笑容忽然敛去,17低下头,对着书桌底下严肃的道,“你都听到了?”
细微的响动突然自桌下响起,在于况融疑惑的注视中,一头乱发的凝空缓缓起身。
“好像没我什么事了,先撤了。”17一脸贼笑,说完随即离开。
“你…”看着转过身不想看见自己的沉默女人,于况融积攒心中的关切话语顿时梗在喉咙间。
眼睁睁看着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走进厨房,又一声不吭的洗菜、切菜、蒸炒。每次想开启的话,总是夭折在她淡漠无视的目光中。
一通饭,吃得度日如年,两人相对无言。吃完收拾,女人默不作声的去刷洗,然后洗澡。
换的是他两年前买给她的gucci粉色及膝裙,配上墨色长发雪色肌肤,越发衬得女人的清致面容素雅如兰。
明明面对面坐着,于况融却感觉两人间的距离是这么的远。
情不自禁的,就把手伸出去。凝空立马移开左手,让他扑了个空。
男人不放弃,又靠近一步,一把握住。
她却没有再躲开,“跟我来。”
紧抓着他的手,凝空飞快跑出卧室。
见她不慌不忙的开着车,往市中心的红叶书店而去。
于况融心中一惊,有点猜到她想做什么。
又是犹犹豫豫的看着她,刚想说什么,被她横过来的目光一瞪,只得作罢。
“舍得回来了?”刚收拾完,准备打烊的虞青雁一声冷笑,径直往书店里边走。
“妈。”拦住她,凝空极为认真的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同不同意我们的事?”
“没门,除非我死了,免得老操心你,哪天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把推开她,虞青雁冷冷的道。
“不同意?那好,我先你死一步,不用你送。”直视着母亲,女人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正肃严谨。
“别这样。”拉着她衣袖,于况融摇头轻声道。
“你别管,这事我今天一定要解决。”凝空使劲甩开他大吼,“早就憋够了。明明是两家欢喜的事,她自己不开心折腾,就想我们过得也不安舒。凭什么我喜欢跟谁在一起她都要管?”
“因为我是你妈!”将最近书架的一本书狠摔地上,虞青雁极其不悦的喝斥。
凝空怒哼,“我没你这样的妈,千方百计阻挠自己女儿追求幸福。”
“霍凝空…”瞪视着她,女人皎好优雅的面容怒气冲天,一字一顿的沉声道,“你打算不认我这个妈?”
“哼!这样的妈有等于没有。”凝空转头嗤哼。
“霍凝空!”
“凝空别这样!”
两道惊喊,来自气急败坏的虞青雁,和完全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于况融。
指着抿嘴黯然的于况融,虞青雁心浮气躁的狂吼,“你今天敢跟这男人走,以后都不要再回来,我霍家没你这样的不肖女!”
“不回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凝空怒气冲冲的转身。
然而见母亲根本没有挽留,甚至脚步不停的往楼上走,她委屈隐忍的泪水,终于还是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哽咽连声说,女人不迭的在地上对着母亲的背影重重磕头。
见虞青雁始终没转过身,抹一把血汗相融的泪水,凝空呜咽的跑出书店。
扑进车内,她终于忍不住埋头痛哭。满天星斗见证她与母亲的决裂。
“对不起…”坐在她旁边,心疼沉默许久的于况融,最终也只说得出这三个发自肺腑的愧疚之字。
窝进他怀中,女人孩子似的哇哇大哭,“我现在真的无家可归了,你要收留我。”
“嗯,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紧搂着她,男人轻柔的吻着她的眼泪。
“不能抛弃我,不可以欺负我…”哽咽着声音,女人神情落寞而无助,最软弱的一面在他面前尽数展现。
“永远不会。”否则不得好死。他在心中加了一句。
“你害我跟家人决裂,你要对我一辈子负责。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到哪都缠着你。”抽噎着,凝空继续埋怨威胁。
“就让你缠。”哪怕是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她愿意跟,他就肯给。
“安慰我。”抬起头,女人孩子一般撅嘴撒娇。
“怎么安慰?”唇边浮现一抹柔溺温笑,于况融轻声问。
“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搂着他的脖子,凝空抿嘴渴求的道,“小时候我不开心睡不着,我爸都会这样。”
“嗯。”腾出一只手给17发短信息,示意他过来开车,才声音轻缓的道,“说我的故事,你想听吗?”
“嗯嗯。”女人猛点着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头。”男人苦涩低笑,“我都不晓得自己在哪儿出生。除了被丢在马路时,襁褓里写着自己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的皱巴巴纸条,和脖子上的项链,我对自己家人一无所知。”
“可能你家人有苦衷,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他们会留下有关你身世的东西,说明将来也想找回你呢。”凝空试着安慰他。
事实上,那纸条是一个照看于况融的小护士无聊时乱写的。原本丢在床上,却稀里糊涂的被他抓塞进衣服内。而在当天,救治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他4个月后,医院终于放弃,叫一名护工抱他去福利院听天由命。岂知那人没责任心,半路上就丢他在冰天雪地的路边。
“是吗?”迷惘淡笑,于况融把轻抚自己眉心的凝空搂得更紧,声音低轻的道,“我真正有记忆以来,是在3岁的时候。当时和21个年纪不相上下的孤儿,一起被关在一间门窗反锁的大房子中。”
“关你们做什么?”凝空紧张的问。
吻了下她的额头,男人自嘲一笑,“试探我们的生存技巧,培养老爷子未来的接/班人。找出隐藏在房内的一个私密开关,第一个走出去的,从此接受各种格斗才能训练。你知道齐大雄?当时我和他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
“嗯,知道。”凝空微笑点头,看了眼赶来开车的17。
男人极有共识的沉默开车,并不打扰于况融的叙述。
喝了口17递过来的矿泉水,“当知道要在一个小时内找到那个开关,不然就要在里边饿一天一夜,孩子们都像炸开了锅,叫嚷嚷的四处寻找。我因为自被收留治好大病后,各种小毛病却一直缠身,所以老爷子讨厌我。把我独自丢一个房子里,而不是和别的孤儿同住一屋。”
凝空叹然。难怪他的性格那么孤僻,原来还有着这一层原因。
………………………………
为了感谢融哥的救命之恩,老子从此弃明投暗
放好瓶子,男人语气平静的接着道,“也因为病经常出其不意的来临,我年纪虽然小却晓得自己快速急救,不然真等到救护车来早就一命呜呼了。好几个没电的深夜,我常常痛得死去活来,意识模糊,却又只得自己摸寻出门,养成了对找寻任何事物都极为快速敏锐的应对头脑。我其他孩子都是一蜂窝往楼上,甚至更远的顶楼找开关。我却在想,如果是发生地震火灾,人跑到木质装饰的三楼顶上跟等死没差别。”
说到这儿,于况融鄙夷的皱了下眉头,“而且,要是有人来找麻烦,跑楼上不是自寻死路吗?所以,开关应该在触手可及却又不显眼的地方,例如大门。用密码钥匙由外边反锁上了那里,正常人都不会再关注那里。当时和我同待大厅的大雄,却跟我想法一样,还极有默契的观察门把旁边多出来的一坨像大便一样的装饰物。”
顿了顿,他又喝了口水继续道,“那玩意儿做得跟真的一样,看着就恶心。寻常人看都不愿意看,谁还会去碰它。可是我那些日子天天一个人待家里,没人照顾看一整天电影也不觉得烦,学会了反方向思考。”
“嗯,所以你觉得视觉装饰上都用不着的东西,居然出现在门板背后肯定有原因。然后你们去碰了它,误打误撞的得知那就是开关了是吗?”回给他一个“你真聪明”的赞许眼神,凝空举一反三的笑吟吟接口。
“嗯。”奖励的啄了下她粉艳如桃的脸颊,男人继续讲述自己的事,“因为是同时走出去,所以我们两个都被带走。原以为从此可以一帆风顺,在那些孤儿中高人一等。没想到更苛刻的考验还在后头。4岁,到了另一处地方,除了我们俩,还有十几个较大的孩子,和半屋子老鼠。据说考题是要手里必须拎有十分之一的老鼠尸体,才能走出去。达不到要求的,就要在那个除了老鼠和人,什么都没有的房子待两天两夜。”
“连水都没有吗?”想起那些失败的后果会面临吃老鼠,凝空就恶心得想吐媲。
“既然说了只有人和老鼠,水自然也没有。房子是刚装修好的,上厕所都没法冲洗。所有门窗出口都关上,保证只飞得出苍蝇。”
清淡淡瞥她惊吓苍白的脸庞一眼,于况融叹气道,“孩子们都像疯了一样,眼里只看得见老鼠,只知道去追杀它们。你赶我夺,互不相让,不少人还打起架来。我和大雄对望一眼,双方都打算协助合作,这样胜算更大一点,毕竟考我们的人没说过不准互相帮助。结果可想而知,我们收获丰富。那次考验,试的正是群体合作。于是,我们知道了,每一次考验,挖掘的都是我们不同的潜能特质。第一次,很明显试的是我们的智慧。”
“对,你们很聪明。”凝空笑容满面的顺着他的话称赞。
笑瞅着她,于况容心情愉快的又道,“两次和平共处,和我建立信任的大雄,看见屋子里的7个孩子和一只老虎时,他开始主动和我商量讨论对策。几个5岁的孩子,面对成年老虎这样的庞然大物,那不等于让我们送死吗?能连过两关进到里面的孩子,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未来踩在我们头顶上的人,考验者不会想要我们的命的。更何况杀人在中国犯法。所以,我俩晓得这次考验并不是要自不量力的与老虎拼杀。”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说,“更何况,躲得远远孩子们本来就害怕得瑟瑟发抖,那老虎还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嘶吼耀武扬威,简直多次一举。真正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它只会直接扑上来。老虎也不例外,除非它只是装腔作势吓我们而已。所以大雄要试探它,就走上前去,我是担心想阻止大雄才跟过去。没想到大雄刚拿刀指着老虎额头,我伸出手想拉回他时,大门开了,宣告我们两人晋级。原来,那次考的是我们的胆量。”
“不错呀!误打误撞让你们走运,不用生吃老鼠了。”凝空心情愉快的大笑。
“不…”微笑摇头,于况融斜撇了下唇角,“不只老鼠,连蛇我们都生吃过,逼急了,连泥都吞过。每一年的心理受压极限考验,都是在想尽各种非人办法折磨我们。阿羽也很厉害,他总是一个人摸打爬滚的撑到最后。我记得我和大雄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11岁,两只脚都摔得骨折了,才从机关重重的山顶木屋,跌到刚满身是血从暗算不断的地洞爬出来的我们面前。”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当中的辛酸苦郁凝空却听出来了。青竹那些变态领导者,为了培训出精良的犯罪机器,总是把成年人都不能忍受的极度折磨加诸在他们身上。
“那你跟17哥是怎样认识的呢?”想转移于况融因为想起齐大雄而黯然神伤的心情,凝空故作好奇的问。
“其实也没有,就是他和他爸出海打渔时不小心滚下船,被鲨鱼追赶好几里,差点成为它的口中大餐时让我救了。”男人面色平淡的轻声道。
“鲨…鲨鱼?!”凝空被这两个字刺激得身子一抖,不自觉的紧搂着他,“在哪里救?”
“嗯,我和大雄在一座荒废小岛悄悄救的他。”点点头,于况融答得轻描淡写。
“为什么是悄悄救?”凝空越发惊奇。
“融哥口渴就喝水!说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我来解答。”
车子一个帅气转弯,17边停车等路灯边开口,“我当时被融哥发现的地方,是南方距离国外不远的一座贫瘠小岛,除了他、羽哥和大雄哥,只有一个看管他们的大叔。他们行动不受限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得在一个星期内,离开那座连吃的都难找得到的荒凉地方。超过期限就得永远留在那里自生自灭。”
在凝空惊恐心疼的目光中,17重新发动了引擎,慢悠悠的继续道,“没有船只,不能向外界求助,什么通讯生存工具都没有,岛附近的大海又有鲨鱼出没,他们想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太残忍了,为什么要他们留在那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