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的碗筷碎地声,让伤神回忆的男女顿然一愣。隐约还可听得出,是发自楼顶上。
“那丫头在楼顶?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苏红猛然起身。
看着苏红直勾勾盯自己,于况融后退一步,下意识想关掉电话。
“手机拿来。”女人柳叶眉一挑,强劲女王气势眉宇间顿现。
换作平时,于况融会乖乖服从。但现下苏红神色明显不善,他怎么敢听她的,毫不犹豫掐掉电话。
见苏红往楼梯走的身子,于况融急忙拦住,“红姐,别欺负她,她什么都不懂。”
“我就看看她长什么样,你怕什么?之前在国色天香,灯暗声杂的,她又把自己的妆化得乱七八糟,不是没看清么?”
“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是看过照片了?”于况融仍保持拦截姿势。
“哟!立体的哪有灵动的迷人。”苏红推开他,阴阳怪气的说,“我得瞧清楚了,什么样的天姿仙容,能把我的好弟弟迷得神不守舍,累得一帮小弟为她,东边机场啃馒头,西边火车站吃泡面的恭候仙姿。”
在楼顶时,凝空听电话里两人的谈话入了神,不小心踩到花盆弄跌碗筷。自己虽未摔倒,但弄出的动静,毕竟通过电话惊动了楼下的男女。
听苏红的语气,明显对自己带恨意。
凝空慌张开门,再也顾不得衣不合时宜,打算趁两人在后园交谈,悄悄从大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刚到楼梯口转弯,已与气势汹汹前来的苏红正面碰上。
被女人杀人般目光逼视,凝空本能的想转身,却被她一把捏住右腕。
“做姐姐的,怎么也得来看看未来弟妹。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么着急走干吗?心虚?”
尖长指甲狠掐进凝空腕上的雪白嫩肉里,渗出几粒血珠。她痛得小嗤一声,咬牙摇头,“不是。”
后追上来的于况融,见状立即推开苏红,“红姐,你抓疼她了。”
把凝空护到身后,关心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痛?红姐做事大气惯了,有个粗心大意在所难免,不是故意的。”
凝空低头不答,那女人是不是故意为之,她再清楚不过。
“指甲长长忘了修剪,不小心弄伤你这小女友的娇嫩玉肤,真是抱歉了。”秀发往后一撩,苏红道歉得毫无诚意。
冲凝空勾勾玉指,女人笑得十分亲和,“过来,让姐姐好好看下你。”
凝空犹豫,下意识看向于况融。在这个有人对自己不善的陌生地方,至少他不会凌虐她,她能依赖的只有他。
“没事,去。”于况融对她鼓励一笑,“都是一家人,红姐不会伤害你的。”
凝空被他的后一句话,骇得猛止刚迈出一步的脚。
苏红却一把拉过她,拍着她的脸啧啧称赞,“哟!这小脸滑嫩的,大眼睛圆的,小嘴红嘟的。不要说是融,我都心动了呢!被这么一双明眸善睐巴巴瞅着,哪个男人受得了。不要说天的星星地上的月亮,就算要他们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啊。”
有于况融在场,苏红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揉捏凝空的力道甚是轻柔。
语气看似夸赞,实则字字含讥。讽刺她会勾/引男人。
“哇!真想不到这么一副小身板,还有这么傲人的大胸。莫不是隆的?”女人的猫爪,突地抓在凝空胸峰上,力度很大,她痛得皱了下眉。
因为背对着于况融,他并不知道苏红又在借故欺负她。
“别开这种玩笑了,她还小,容易害羞。”于况融笑出声,走上前,放下苏红抬高凝空腋窝的手。
“没有疤印,不是隆的。融真是享受了。”
“是不错,真别说这个了,你看她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大姐喜欢自己的女人,于况融顿时如释重负,有了说笑的兴致。
听着两人拿自己身体部位调笑的男女,凝空整个人气红了脸。平日的嚣张狂放全无,只有被人玩弄嘲讽的难堪。若不是被他们一前一后似困的围住,她真想不顾一切逃离这里。
“叫什么名字呀?”苏红问得亲切。
“她叫霍凝空。”于况融笑拥一脸不情愿的女孩,习惯了她的抗拒。
从自己缠上于况融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以苏红跟他的交情,怎会不知自己的名字。突然这么温柔相待,她到底想干什么?凝空闭唇不答,心中嗤哼。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不?”苏红话锋一转,于况融的笑容也顿时转凝。
两人目光炯炯瞧向凝空,这个问题只能她自己回答。
“不…”望进于况融不悦的眼神,本想说‘不好’的凝空,吓得赶紧改口,“不错。”
“融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似乎看不见于况融越来越不快的神色,苏红拉起凝空的小手,热拢问起话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问题她一个都不想答。
可是面前笑不入眼的女人,在眼神期盼的盯着她。还有旁边男人存在带来的强大压迫感,由不得她不回答。
即使在这里活得饱受煎熬,也不能实话实说。只得模棱两可的答,“还行。”
“什么时候结婚?打算要孩子了没?”对于况融的阴沉面色视而不见,苏红唯恐天下不乱,笑问神情转怒的凝空。
不待凝空说话,笑得不怀好意的女人又径自开口,“要是头一胎是龙凤胎就好了,男的像爸爸英俊,女儿承接妈妈的清纯…”
“神经病!”被人随意安排终身大事,凝空积聚已久的愤懑委屈,顿时如山洪暴发,呼吸急促的大吼,“谁要跟他结婚?你们这群无法无天,卑鄙龌龊的黑社会。把我叫来,就威胁着不准我走,囚禁我,还不准我说不。没见过比你们更令人恶心的人。”
苏红又笑,浓艳朱唇毫无温意。并不意外女孩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看了一眼垂头抿唇的于况融,淡淡道,“你不喜欢融?”
“红姐…”男人猛然抬头,凉厉眼神示意她别再开口。
“我恨他。”凝空咬牙握拳,不惧的迎上于况融错愕转郁的脸。
他内心的最火热温软处,似被人用冰锥狠狠凿着,残忍剥出一个血淋淋的空洞,寒飒冷意直往里灌。
说就说了,她也不怕他报复。什么屈怨都憋在心里,她迟早会压抑得疯掉。
“你想走?”苏红唇边笑意顿敛,冷视一脸人神共愤的气忿女孩。火也挑得差不多,不用再装腔作势。
“对。”凝空立即点头。
“那你走。”见她低头看身上衣服,眼露犹豫,苏红明了的道,“我车上有几套刚买的裙子,车窗没关。”
凝空马上移步,却被于况融狠劲拥住,“不准走。”声音沉然,带着不容忤逆的威势。
苏红使劲拍掉他抱凝空的手,硬生生隔开他,“她既然说恨你,不愿跟你结婚。你们之间毫无关系,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
“你敢走我杀你全家。”男人阴沉沉威胁。
被他胁迫惯的凝空,顿时下意识止步。
“你不走,我也一样杀你全家。”苏红冷哼。
“红姐!”瞪视拿自己话威胁凝空的女人,于况融忍不住吼出声。
“很好,第2次为这个女人吼我。阿羽说她把你整个人迷得处事没分寸,现在看来,岂止!”怒瞪冷眼望天花板的凝空,苏红冷笑,“要是她说我欺负她,你是不是为博美人一笑,连我都敢大打出手?”
“我怎么会,你…明知道我喜欢她。”于况融叹气,看向不曾正眼瞧自己的女孩,心田仿佛灌满醋一般酸涨。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早像对付那些爬上你床,就想踩上我头的下贱狐媚子一样,狠狠赏她几个耳瓜子,找人轮了她,拍裸/照,扔去接客。”苏红抱胸冷哼。风吹起她浅蓝真丝长裙,高挑身姿更显飘逸。
凝空听得心中一骇,身子下意识一抖。单是想象,就已觉得可怕至极。
这两个人,她谁都招惹不起,她心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左右为难,不知作何选择。
“想滚就快点。”苏红挡在凝空面前,把她往后一推,“什么事有我担待。”
面前不见于况融,凝空心中压迫感顿时消失大半。尽量不去看他沉怒阴鸷的脸,鼓起勇气向大厅方向跑去。
“凝空!”于况融吼喊。
凝空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只是一刻不停的往前跑。
待于况融推开硬拦自己的苏红,跑下楼时,她已进了地下的停车场。
“融,让她走,她不是我们这一类人!”苏红跑掉一只鞋,干脆全脱了。追出去,朝把凝空往房子硬拖的气怒男人大吼。
“混蛋,你快松手!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待一起,你没权力禁锢我…”凝空拼命抵抗,被拖的沿途见什么抓什么,双手净是泥土草屑。
任凭她如何痛哭大骂,于况融始终视若无睹。他只知道,这次要是真放她走,以后就再也不会见自己。
一向想了就去做,独占欲自私得变态的男人,此刻已完全失去理智。
偌大的后园,以5米高的精致围墙,与前边占地2亩的前园连接而建,四周只有花草树木和游泳池,无情阻隔凝空的呐喊求救。
眼看于况融又要把那个自己讨厌至极的女孩,重新拖进中间的高雅建筑里,本被他骇人眼神惊住的苏红,回神追上去,大喊出声,“融!”
“让开,我处置我的女人,与你无关。”男人声音沙哑,双目欲赤,整张脸因为极度生气而扭曲,变得阴鸷可怕。
“我不是…”凝空哭得绝望愤懑,下定死了也不被他糟蹋的决心,头一侧,便要往门口的大理石阶梯撞。
女孩脸上视死如归的决然表情,顿时身边刺激暴怒中的雄狮,一把捞起她的身子,往肩上扛,“想死也不愿跟我?”冷笑进客厅,把恐惧而晕的她一把扔进沙发,便要去反锁大门。
“融,你究竟想干什么?”苏红瞪着把她直往外推的于况融,艳丽面容含上怒气,“你现在很不正常。为了一个不爱你反而讨厌你的女人,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吗?”
“砰!”回应她的,只有沉重刺耳的关门声,外加反锁声。
手机响起,苏红打来的,于况融看一眼便关机。
苏红改打座机,他直接拔电话线。前后门,都被他反锁上。偏偏这别墅隔音效果奇好,敲门没用,也听不到里边动静。
苏红气极又无奈于况融一改往常的盛怒,也只得驱车离去……
日落西山,缕缕橙阳自大门上的高窗射入,迷离而韵美,照在客厅沙发上的凝空。
女孩舒服得翻转了下身体,手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顿时醒来。
看见坐旁边抽烟的于况融,忆起昏迷前之事的凝空,下意识低头看身子。大腿上,先前被他拖伤的口子,已经贴上创可贴,衣服完好的裹在身上。
对上于况融投过来的深沉目光,凝空霎时又是一慌。经过下午一事,现在一见到他,恐惧感立马如竹笋破土般增生。
拜托,不要一直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看,这比把她扔到无人的荒岛还可怕。
“咕噜…”肚子闹空城计的声音,不合煞风景的响起,出自以眼神凝造压迫力的男人。凝空的不安瞬间减少些许,不再那么无措。
听到他说“做饭”,登时如释重负,飞奔进厨房。
不管去哪,只要能躲着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男人。然而,不经意转过头,凝空淘米的手,顿时抖了抖。
又是不说话直盯着她,让她心中直发毛。想出去,门口却被他堵着。
凝空一边心神不定的淘米做菜,一边无奈接受背后男人如影随形的针芒目光,整个人完全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端菜上桌,凝空就想到楼顶或别处待着,不愿和于况融共处。外面是出不去了,门在里面上了电子锁,钥匙只有他有。
凝空把最后一盘红烧牛肉摆上,刚移动一步,却被于况融一把按住,只得悻悻然坐他左侧,整个人如坐针毡。
让她坐下后,他开始吃饭。
夹起青椒炒肉丝,放进嘴,咀嚼一口,神情淡然的男人抿下嘴,随即开口大吃。
吃油菜时,凝空注意到他咬了一下后,明显顿了顿。
喝到猪肉蛋花汤时,是直接一股作气往嘴里灌。跟他平日温吞优雅的吃相,简直判若两人。
凝空感觉十分不解。
因为想着绝不跟于况融同桌吃饭,凝空在厨房时,就啃了一根青瓜,喝了一杯水。
现在见他吃得神情奇怪,凝空自筷筒取出一双筷子,想看看怎么回事,是否自己做的菜难吃。于况融已一把拍开她的手,把两荤一素一汤移到他面前。
凝空也是倔脾气,不求得答案绝不罢手,干脆用手抓了根绿油油的油菜。一尝,呸!一口吐出,没放盐。
于况融抓她右手,她就腾出左手去抓牛肉,刚入口未咀嚼,她已拧起纠结的眉。错把白糖当盐放了!
至于汤,猪肉跟鸡蛋本就带腥,她不记得放姜就算了,居然还倒了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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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纵容不知不觉间,原来已转变成喜欢
“别吃了,我不是故意的。”推开于况融欲倒汤进饭的手,凝空已经没脸去尝那放了整瓶芥末的青椒炒肉丝。
男人深邃目光凝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大口扒那多放水而糊成粥的米饭。
凝空低头抿唇,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
自从认识他以来,任凭她怎么胡闹,他都不曾在她表现过一分一毫怒气。起初以为,那是对她这个随时予乐的免费宠物的些许回报。却不曾想过,他的这份纵容不知不觉间,原来已转变成喜欢。
可惜,这都不是她想要的。自由,是她最渴望的,他却不打算给予成全丫。
怎能不恨?又如何会爱?
“我去重新做一份。”凝空欲端菜去倒时,他已扒完碗里的饭,对她摇头媲。
抿着嫣红菱唇,尴尬站着的无措女孩,看了下身上因爬地而泥草处处的白t恤,转过身,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就匆匆进楼梯侧的浴室。
漫不经心放好水,凝空脱了衣服,才发现忘了拿干净衣物进来换。
叹气摇头间,她打算重穿上,门口突然被人用钥匙由外打开。
凝空顿时大惊,三两下将浴巾围好。于况融看都不看她,将一件湖绿色t恤,夹带一套粉白文胸底/裤,扔到浴缸旁的竹椅,门随即关上。
凝空洗完出去时,已换上黑白运动套装的男人,正坐大厅中间的沙发看电视。
前后大门仍关,楼上只有他的寝室门洞开着。凝空也上不去楼顶,只得走下来。
占地百坪的偌大厅堂里,回荡着电视里人们的欢声笑语。
电视前,一坐下观看,一僵硬远站的男女,让本就枯燥的空气,瞬间凝上闷意。
他在想什么?接下来又想怎么处置自己?
凝空静靠客厅里边右侧的台,心有余悸的回忆下午时,对面男人的暴怒狂猛。
现在的他,实在是太镇静了,自她下楼,从头到尾都未看过她一眼。
可他越这样,凝空反而越害怕。
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是异常宁静的。自己说过那么重的话,还煮那么难吃的东西给他,他会不会……
想象力愈来愈怪的不淡定女孩,对于况融如何对付自己的揣测,已经怪到了漫无边际的荒诞地步……
也许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吼喝威胁施暴,然后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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