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依旧躺着,十分随意的说着,眼中却迸发出了一抹浓烈的光火。
李巴山听的一惊,不由试探性的笑道:“军爷说笑了费老太爷不住在费县令那里,还能住在什么地方这人重要讲一个孝字吧”
“哈哈你这话说的是不错但你恐怕没有打听清楚,这费老太爷这一费,和费县令这一费其实是两家人费老太爷这一家是绵竹大户,而费县令这一费却是南安来的他们之间虽是同姓,却并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又如何能够进的了一家门呢”
李升哈哈一笑,他忽的座了起来,只是扫了眼马忠,而后对着李巴山笑眯眯的小声说道。
这话一出,李巴山这才醒悟,暗道自己自作多情,竟没有打听清楚绵竹费家的虚实,而贸然说谎。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既然李升看出了什么,为何又非得在这个地方说难道李升就不怕么
“兄弟,我若猜的不错的话,你们定是阎王寨的人吧如今郤俭大人被刺,马相失去了依托,想必是要你们用这粮食里面的银钱,在买一个靠山吧不过,你们假托费家之人,可真是最大的败笔,若非我在门前盘查,你们恐怕早就被抓进了大牢我可是听说,昨日费县令可是亲自下了手书,要将阎王寨一举歼灭呢”
李升不等李巴山回答,径直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以及他听到的见闻。
“军爷,您可不要乱扣帽子我们可都是正经人家,岂是那歹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
李巴山眯起了眼睛,转而念头一动,接着又小心的说着,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心中也在疑惑,这李升如何判断他们是马相的人呢且李升说话如此自信,想必是知道点什么。
砰
李升闻声登时一怒,使劲的拍了下车梆,看着李巴山皱眉说道:“小子不要跟我在装了,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们就不明白呢我们是自己人你们也真够蠢笨的,竟还敢用这有记号的车上路,就不怕真的查出来”
………………………………
第五十六章 太平唐周
“且看他说的记号在哪儿”
李巴山被李升这么一说,登时也信了三分,心思一动,就想要假借阎王寨之名,暂且混过这一关,倒是没有犹豫的从怀中将一枚匕首掏出,递给了李升。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有七煞阴符经护体,力大无穷,方才如此行动。若是换了之前的状态,他哪怕是全信了对方的话,也不可能做出如此的举动。
以前的他多疑且多智,现在的他自从有了七煞阴符经后,倒也有了几分的霸气和勇武。
一旁的马忠眉头皱起,见李巴山竟信了李升的话,登时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扭头之际,忽见远处正有一队兵卒朝着这边走来。
这兵卒仅有十几人,来的极为突兀。
“大哥”
马忠见此,将手又放在了刀柄上,眼中寒光绽放,就要出手了结了刚刚抽出匕首的李升。
还不等他声音落下,自他们身后的街道拐角处,又出现了一队兵卒,两队兵卒正好对李巴山两人形成了夹击之势。
这条街道上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躲到了自家中去,就连街道两侧的门市也都关了门。
“李军爷,这是何意”
李巴山眉头皱起,双拳慢慢的握起,就要出手先行制住李升,但念头一想,如今惊动了官兵,若是在动手杀人,定是无法逃出这绵竹了,当即心思一动,目露凌厉的询问了起来。
他不相信李升之前的话是敷衍拖延之话
李升哈哈一笑,将抽出来的匕首复又收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李巴山说道:“两位莫急,只需跟我走一通,你们的性命自当无恙”
他说的有恃无恐,倒是并不担心李巴山两人会暴起要了他的性命。
李巴山抬头对着马忠摇了摇头,皱眉看着李升又一次问道:“你是要将我们拿入官府”
“拿入官府何须如此麻烦,两位只管跟我走就是了到时候少不了两位的好处,当然这还得需要两位配合”
李升并未言明去往何处,而是神秘的说着。
“带路”
李巴山长叹了一声,安奈住心中的杀意,沉声说着。
他倒是不惧这李升和两队士兵,担心的死这边杀戮一起,定会惊动官府和守城之兵,到时候四门封闭,任李巴山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带着这些宝物离开这里。
他也是**在心里面作祟,并不是孤身无法离城,而是舍不得这两车的宝物。
这可是他东山再起,天下称雄的起步资金,又岂能如此白白的便宜了他人。
就这样,李巴山和马忠在李升的指引下又一次催动马车,在即将临近县令府的时候,转入了相近的一个胡同,七扭八转之后,方才驶入了一座豪门大宅之内。
而之前在道路上遇到的那两队士卒,更是紧跟其后,如同是护卫着自家军资似得,饶是县令府门前的守卫见了,仍旧是没有理会。
且这一条街道不知道因何,竟也空空荡荡,连一个行人都见不到。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吱呀
马车停在了豪门大宅的后院,李巴山和马忠下了马车,倒是没有在管车上的东西,而是齐齐看向了李升。
这一路走来太过诡异,他们也生出了疑心,决定仔细的看下去。
还不等李升说话,从后院通往前院的大门内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一个人穿着一身的儒袍,行动之间带着一股儒雅之气,而这人身后却是跟着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看这几人的样子,显然也是练家子。
不过,令李巴山好奇的是,李升在见到这些人来时,竟立马变得如同奴才似得,快走两步迎上了那儒雅的公子,倒头就拜:“李升拜见唐先生”
“嗯你带来的这两人是谁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此处乃是隐秘之地,不得为外人所知,你竟如此招摇的带人进来,难不成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儒雅公子点了点头,蹙眉瞧了眼李巴山两人,眼中带着一丝厌恶的说道。
那跪地的李升赶忙抬头笑道:“唐先生不是一直都想要去见见马相么这不,小的今日可是将马相的人给您带来了”
他这话一说,李巴山心中咯噔一响,没想到李升竟还真的识得这车马,心中更是一沉,暗暗揣测这儒雅公子的身份,也在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制服这儒雅公子。
李巴山也看了出来,这儒雅公子既能让李升屈膝,身份定然不凡。只要制住了这儒雅公子,若想要出这绵竹县城,倒是轻松了许多。
那唐姓的公子一听,登时大喜,看向李巴山和马忠的眼神又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当即赶忙将李升扶了起来,笑着说道:“你做的不错这一次算是你的功劳,若你能将马相说服的话,到时候我就让你做这一小方的统领”
这时,李巴山又是一惊,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唐姓的公子,隐约猜出了什么,心里面大惊无比:“他们是太平道的人这怎么可能”
一道灵光自脑中乍现,让李巴山的记忆深处的光影流动,在他记忆中忽的浮现了许多的东西。
想到了这些,他才恍然:“如此的话,在此处碰到太平道的人倒也不怪了”
在李巴山的记忆中,他知道在不久之后,绵竹将有一场动乱随着黄巾起义而起,作乱的正是马相和赵祗,而这两人打的就是黄巾军的旗帜。
不过,他们起义后,杀掉的绵竹县令不是费诗而是李升。
然眼下,黄巾军还未起义,绵竹县令却已经是后来被提上来的费诗,而原本正牌的绵竹县令李升竟成了一个看门的小兵,且还加入了黄巾军。
这倒是让李巴山震惊了一场,不过他并未惊奇,反倒是十分安静。
毕竟,因为巴郡的一些事情,使得他出山杀敌,不仅力杀了孟获,甚至还灭了郤俭,杀了马相、赵祗,干掉了张修。
这种些举动,就等于将原本历史轨迹上的某些关节点一一去除,正是这些关节点的变化,也让接下来的某些事情发生了一系列的改变。
这些变化在李巴山看来迟早是要发生了,不过是比他计划中的早了一些。
其实,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已经想到了这些,这才未雨绸缪,策划自己的前途,争取在风暴来时,拥有一战群雄的力量。
若不是巴郡亲族被屠,他也不会这么早的出山。
所以,如今历史的轨迹和原来有了出入,并不能给李巴山任何的惊慌。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正在李巴山思考的时候,唐姓公子已经在李升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李升笑盈盈的介绍道:“两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太平道大贤良师之高徒唐周唐先生是也,你们两个还不行礼”
“哼你们太平道不在别处行事,跑我们米教的地盘干什么我可要告诉你们,我等皆是米师的弟子”
李巴山一听李升的介绍,心中的疑惑尽数明了,知道他的猜测不错,眼前的儒雅公子果真是那个人,当即冷哼一声,故作严肃的瞪着唐周等人,怒声说道。
他已料定,唐周是来劝服马相,定不会为难他们。
不过,马相已死,他却是不能真的带着唐周去阎王寨,必须想办法离去。
要是计划不成的话,他也只好做那最坏的打算了。
唐周闻声哈哈一笑,看向李巴山两人的眼神又柔和了许多,他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儒雅的说道:“两位兄弟既是米教教徒,那肯定知道米师正在和吾师联合,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兄弟今日贸然请两位前来,实在是失礼不过事情紧急,我还是需要请你们两个帮忙,只要事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你说的倒也轻巧,我又怎的知道你在说谎恍若你是官府的人,故意借此身份诓骗我们,岂不是害了我家大哥你若真是太平道的高徒,还请施展一二手段来证明身份,否则休想让我们指路”
之前李升和唐周的话说的极为清楚,李巴山也都听到,这唐周一开口,他却是不能在假装不知道唐周的目的,当即开口说道。
此话也是在先声夺人,为的就是迷惑唐周等人,不让唐周来审查他的身份。
毕竟,他们是李升带来的,有先入为主之思维,并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倘若李巴山直接答应了,定会引起唐周的疑心,此刻如此说话才能够打消唐周心中疑惑。
这话一出,唐周又是哈哈一笑,随手从怀中拿出了一道黄符,看着李巴山两人笑着说道:“既然你们要见识一下,我就破例一次你们且看好了,这张黄纸是如何显圣的”
说话之间,唐周忽的将黄符举过头顶,手捏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待几个呼吸过后,唐周忽的将手中的黄符朝着身前一挥。
嘟
正看的仔细的李巴山和马忠,只见黄符若飞刀一般,竟笔直的射向了院墙旁的一株大树。
黄符在和大树碰撞的时候,忽的轻轻一震,而后泛起了一团绿色的光芒,紧接着黄符和大树接触的位置,竟生长出了一根嫩芽。
原先那位置不过是老硬的树皮,经此一变却是生机无限。
唐周这一手,不仅让李巴山和马忠震惊,饶是一旁早就知道唐宗身份的李升也看的目眩神离。
哪怕是跟着唐周来的那几个魁梧庄稼汉,也是一脸的崇拜和期待。
“呼若非见先生手段,小人倒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李巴山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思一动,弃了强行动手的想法,也以儒者之礼,回了唐周一礼,故作崇拜的说道。
………………………………
第五十七章 意外之事
“哈哈”
唐周十分喜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他狂笑了起来,尽管笑的不是多好看,但他笑的很开心。
片刻后,笑声忽的嘎然而止,唐周眼光灼灼的看着李巴山两人,指着两人身后的马车,笑眯眯的问道:“对了敢问兄弟尊姓大名,此番又是前往何处我看你们这两车拉的像是粮食,难不成你们寨子缺了粮草”
“实不相瞒,在下黑三乃是受马大哥之令,奉命假借运粮之托,前往阆中寻求依托去的对了还请李先生,将我的那块玉佩拿来,此玉乃是赵祗在一处山村中以命换来,正是用来对付绵竹费家用的”
李巴山扭头看了眼李升,念头一转,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鸡血石打磨的扳指,上面还刻着“阎王”二字,将此戒指拿出后托在了手中,待他说到最后时,向李升伸出了手来。
扳指是马相的东西,也是阎王寨大当家的信物。拿出此物,就是为了打消李升唐周等人最后的疑虑。
那枚玉佩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是一场缘分,更是一种情义,此物不能以金银衡量,在李巴山看来却是无价。
正如他始终带着断掉的鹤鸣刀一般
且他假借黑三之名,倒不是一时热血,而是脑中反复思量后的结果。
这李升虽熟悉阎王寨的事物,但定不认识阎王寨的人,要不然李升也不会将他和马忠认为是寨子的山匪。
加之黑三一直藏在阎王寨中,除了寨子的人,外人根本无人识得,装起来自然不用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
更主要的是,李升之前给了他一个思路,他也自然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当然为了圆谎,他还需要去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必不能离绵竹远,但又必须有所熟悉。
故而,他才将这一次说出口的“真实目的地”说成了阆中。
马忠在阆中做过吏,对那里熟悉异常,若是唐周等人问起来,倒也有话说出口。
如此总比之前说的涪县要更能够让人相信。
李升嘿嘿一笑,倒是也不言语,直接将扣在手心的玉佩又还了回去,待李巴山收了玉佩后这才拱手一抱,笑着说道:“原来阁下就是黑三我只见过马相他们几人,倒是不曾见过三哥,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方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他对阎王寨也有些熟悉,唯独对这黑三不熟悉。
原本他还担心李巴山两人的身份,但一听说对方是黑三,且又见了扳指,登时也信了。
毕竟,阎王寨的黑三若非是寨子内的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号人。当初李升结识马相等人的时候,也是听醉酒的马相提过一句,阎王寨中还有一条好汉。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这黑三竟是米教的人。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益州刺史郤俭已死,米师逃到了汉中如今马相已经失去了依托,你们与其去阆中寻找庇护,倒不如到我这里来我们太平道有意入巴蜀传教,如今已经传了几方,若马相肯归我太平道,可为大方之主我此来,就是为了马相而来还请兄弟帮帮忙”
唐周见李升如此,顿时知道眼前的人是错不了了,当即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
李巴山眉头一皱,面露为难之色,倒是没有答应下来:“想必先生也知道,我们聚众为匪,图的不过是吃喝享乐,不受人欺负你若能够答应许寨子一个光明的身份,或许大哥会同意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先生若要去寨子,我倒是可以指路。不过阆中那边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人家,确是需要赶快过去,您若没事,还请放我们离开”
他前面的话不过是一些借口,后面的话方才是真正的意图。
这话说的倒也算是圆满,方才一出口,李巴山已经是满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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