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至极的语气,苏锦戈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目瞪口呆地盯着苏锦戈的背影,李雅彤心里很复杂,周俊然被释放了不是她这几天一直希望的吗毕竟婚宴上是她辜负了他
但是听锦戈的意思,下午的枪杀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啊
李雅彤抱着头,很疼。
苏锦戈察觉到背后的异动,忙转过身来,快步走过去,坐在床沿,手机一挂放在桌上,把李雅彤拉到自己怀里来,轻声说:“醒来了也不叫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李雅彤靠在他怀里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风吹感冒雨淋发烧,晒晒太阳就晕倒,事情想多了头会疼,稍微点磕磕碰碰就会一大片淤青,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其他的不适”苏锦戈一只手揉着她的太阳穴,目光微沉。
傍晚时,雅彤哭着哭着就昏迷过去,他吓破了胆,连忙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诊断是惊吓过度导致昏厥。
就在他松了口气时,医生又告诉他,雅彤的血液有些异常,似乎长期服用一种药物,但是具体是什么药,他们医院却检验不出来
“困,我们回家好不好”李雅彤打着哈欠道,她不想呆在医院,她想和锦戈回家,只要回到家里把门窗都关上,呆在锦戈的怀里,她就不会有在外面那种不安全的感觉。
苏锦戈看着憔悴的李雅彤,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缓缓地说:“好”
“你在这里再睡一会,我去办出院手续。”他扶着李雅彤让她躺好,又给她盖好被子。
“你不是还准备让我住院的吧”李雅彤惊讶地嘟囔了一声。
“嗯,你不知道你昏过去,我怎么都叫不醒你,心里有多焦急。”
“不好意思。”李雅彤偏过头,不敢看他,她又让他担心了。
苏锦戈怔怔地看着像小孩子做错事般羞愧的李雅彤,心里一酸,说道:“没事,你没事就好。”
苏锦戈出去关上门,隔绝了门后不停偷望他的目光,与门外靠着墙壁等他的周默一个眼神交换,并肩向电梯走去。
“周俊然被释放的时间和你们遇袭的时间完全一致,已经可以判断遇袭是他做的,至少和他有关。”
“我低估了他后面的人。”苏锦戈在一旁气愤地握紧了拳头说道。
他不关心周俊然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他,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毕竟是周俊然守护了雅彤五年。
他欠周俊然一个人情
他只是怕雅彤受到伤害,而且雅彤的身体,必要时必须去求一求,在伦敦曾经救过他一命的那位老先生了
李雅彤眼光不善地盯着后座上的周默,真是闪眼的电灯泡啊
锦戈办好出院手续接她出院,谁知道一上车,就看见冲她笑得看不见眼的周默。
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又是一暖,傍晚发生那么危险的事,他也是担心吧
只是,他们都没有去报警,也就是说报警也没有用,真得是俊然要杀她吗俊然真得像他们说的那么坏吗她真不敢相信
迷离的夜色笼罩着整个中南市,冷风渐起,嘲笑着无家可归寂寞的人们
一栋空荡荡的豪华别墅内,醉人心扉的音乐飘荡,空酒瓶乱摆的吧台上,周俊然一手夹着烟,一手晃着手里装满烈酒的酒杯,讽刺地看着推门进来,一身妖娆红色包臀裙的女人。
宋微微刚进门,就看见了吧台上颓废的周俊然。
嫣红的朱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将手里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扔,踢掉十二厘米的红色细高跟鞋,款款地走到周俊然身旁坐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灌下,辛辣漫延。
周俊然呵呵一笑,吸了一口烟,拿过一个杯子再从新倒满酒,对着身旁的女人吐出一轮烟圈,眯着眼说:“你变化挺大的。”
宋微微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了笑,说:“变得怎样了”
“风骚入骨。”周俊然看着她暴露的穿着,冷笑着说道。
“那表哥你喜欢吗”宋微微吐着酒气凑到他的脸上说,一只没穿鞋的脚在他的小腿上来回磨蹭。
周俊然眉头一皱,一把把凑在他身上的女人推到地上,厌恶地说:“不喜欢,这种烂招对付不了苏锦戈,你以为对我就用么”
“哈哈,既然你知道我对付不了苏锦戈,又何必把我叫回来。”酒杯哐当一声落地,酒水溅了一脸,宋微微呆了一下,狼狈地躺在地上大笑,声音里透着绝望。
“蠢货,叫你回来自然有我的打算。”周俊然冷冷地瞥了一样倒在地上的宋微微,邪魅一笑,他的雅彤,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宋微微看见笑得奇怪的周俊然,不禁背脊发凉,她这个表哥,从小就是深不可测性情不定的魔鬼,一旦被他盯上的猎物,除了死,没有办法逃脱或者说,死了也没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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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sun y00:47:53 cst 2015
十月伶仃,一棵落叶纷纷的梧桐树下,李雅彤坐在长木椅上,面色沉静地把玩着手里一片枯黄的叶子,兴致缺缺。
一身名贵红色小西装的苏蕊懒懒地靠在她身上,两指夹的烟已快燃尽,仰头朝着天空缓缓吐出一轮烟圈,波澜不兴地问道:“是真的打算和周俊然结婚了吗”
李雅彤随口嗯了一声,转了转戴在中指上的钻戒,光彩夺目,然而心里却没有半点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
为了让日渐年迈的父母不再整日为她提心吊胆,她答应了周俊然的求婚,而后天晚上就是婚宴了。
突然想起那天去选钻戒,周俊然兴高采烈地挑出一款又一款价格不菲的钻戒给她试戴,她却面无表情地随手指了一款大小不怎么合适的。
因为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所有怎样也就无所谓了吧。
“你爱他吗”苏蕊突然问道。
“那你呢”她反问。
苏蕊沉默,随即苦笑,爱这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大学时她有一个相爱至深的男朋友,可是为了钱,她毕业后却嫁给了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男人。
李雅彤看着苦笑不已的苏蕊,心中一痛,伸手抱住她,是什么把她们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她被父母逼婚,苏蕊为了家人放弃最爱的人,林小步远走国外,萧潇还身陷牢狱,而最让她心疼的那个孩子王晓蕾,已经不在了
那个青葱岁月里总是笑着打闹的她们,现在还有谁是快乐的
李雅彤看着前方在滑梯上嬉笑玩耍的孩子们,突然想到,若是苏锦戈现在还在她身边,说不定她的孩子也已经可以上幼儿园了,可是很多事却并不会像人们最初希望的那样美好
十六岁那个夏天,穿着蓝色校服绑着马尾辫的李雅彤,最喜欢从男生的怀里仰起圆圆的小脸问为什么,而男生总是掐着她肉嘟嘟的脸,一脸坏笑地说她笨得快死了。
苏蕊灭掉手里的烟,眉头紧锁地看着前方一个正在滑梯上爬上爬下的小男孩,突然又笑着说:“我记得我们高中刚进学校那会儿,军训的一个星期一直是大晴天,而你总是想办法偷懒。”
苏蕊见李雅彤不搭话,又自顾自地开着玩笑“雅彤,你说苏锦戈会不会在你结婚之日突然回来”
李雅彤心里一痛,顿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道:“他不会回来了。”
随后站起来身,缓缓地走出了树荫。
一阵风吹来,李雅彤纯白色的裙摆随风飘开,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阳光洒满全身那暖洋洋又让人眩晕的感觉。
这阳光真好,就像十年前我与你初见时一样,苏锦戈你是否还记得呢
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抱着个皮球,迈着小短腿快快地向李雅彤跑来,小小的身子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撞到了她的腿上。
李雅彤弯下腰,把小男孩扶稳,笑着问道:“干嘛跑这么快”
小男孩咧开还没长好牙齿的嘴,狡黠地笑着,指着幼儿园栅栏外,倚在车门旁的英俊男子说道:“李老师,你看,周叔叔又来接你下班了,他在冲你笑呢。”
李雅彤平静地看了看在门外等着她的周俊然,心中五味陈杂。
十年前她救了他一次,五年后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突然说要报答。
而在苏锦戈刚离开她的那段日子里,他又一次次救下自杀的她,若说报恩,她欠他的才多吧
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她因为不喜欢职场的尔虞我诈,就听从父母的安排来了这所幼儿园当老师。
而他就每天雷打不动地接她下班,她从最初的抵制到后来的漠视,就算自己心里一直没有他的位置,他依然固执地对她好
不是没有感动的,然而更多是愧疚,她没法回应他的爱,因为他永远不会成为苏锦戈。
苏蕊走过来一把扯过小男孩,恶狠狠地瞪着他,小男孩低着脑袋,弱弱地叫了声妈妈,随即又偷偷瞄了瞄李雅彤。
李雅彤看着苏蕊怀里虎头虎脑的孩子,笑着对苏蕊说:“你可别误人子弟哟”
下午四点,临近下班,李雅彤和苏蕊打了声招呼,正要去办公室交辞呈,苏蕊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既然你也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就放下过去吧,你该珍惜眼前。”
不会回来了吗
李雅彤心里苦笑一声,苏锦戈陪在她身边的五年,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她的整个少年时代,他用尽所有,宠得她无法无天,让她幸福得以为拥有全世界。
可是,就那么一次赌气,他离开了她的世界,不管她怎么哭闹,怎么寻找,他音讯全无,五年了,这五年里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他不会回来了。
她从最开始的疯狂绝望,到后来的淡漠,不管他回不回来,都不关她的事了吧。
五年前他能牵着别人的手消失在她的视线,那么五年后或是更多年后,他若带着一双儿女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奇怪。
只是,还是会痛到无法呼吸吧
李雅彤没有回答苏蕊,而是看了看安静等着她的周俊然,突然觉得今天天空的晚霞十分漂亮。
有时候,不是放不下,而是习惯了。
而若是心里还有他,再怎么习惯都是借口吧。
周俊然靠在车门边,双手插兜,看着迎着霞光,静静的望着向他走来的李雅彤。
突然觉得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他曾对着流星许愿,若她能再真心快乐的对着他笑一次,赔上他的所有,他也愿意。
而如今,只要他能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到身边来,他就觉得很圆满
手机嗡嗡地震动,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一看,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苏锦戈即将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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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不堪
sun y11:24:38 cst 2015
李雅彤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竿,枕边人已不再身旁,一手拿过放在床头的衣服,紧紧地捂在脸上,不禁莞尔,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昨晚锦戈早早就赶她去睡觉,自己在客厅和周默谈事情,她忍不住偷偷猫在楼梯口偷听,隐约听见锦戈在说先领证什么的,害她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只好偷偷溜回卧室,躲在被子里尽情的大笑。
后来她笑着笑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锦戈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把她拥入怀的,只是感觉有微热的唇一遍一遍的在她的颈脖处游荡。
自己这几年的冷漠和绝情,在他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来,在他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晚,她就已经装不下去了。
周默还曾笑她说,只要是在苏锦戈面前,她永远是个爱哭爱笑又爱撒娇的孩子,只是因为太爱他了,就算多大的仇,只要他一句道歉就都能化解。
李雅彤坐起来,看着对面墙上镶嵌的大镜子里,那满脸幸福笑容的自己,不禁脸又红了。
锦戈这些天越发细心,若是有事外出,一定会在床头放上她要穿的衣服,还会把牙膏挤好放在洗漱台上,微波炉里也会放着给她准备的早餐。
快速地爬起来收拾好自己,李雅彤从微波炉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剪蛋面包和牛奶,边吃边拿出手机翻看信息,自从和锦戈天天腻在一起之后,她几乎没碰过自己的手机了。
手机里除了苏蕊的几个未接电话,也就移动发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在这个城市,她的身边也就苏蕊一个闺蜜,从高中就开始的同窗之情,在后来寂寥的日子里一直在身边陪伴她。
毕业后她去当了幼师,苏蕊嫁人后的继子,后来也就在她就职的幼儿园里上学,两年里她和苏蕊每天都会见面,她看着苏蕊一点点变得空洞,她除了心痛竟无能为力。
想了一会儿,李雅彤还是拨出了苏蕊的号码,她想瞒着锦戈悄悄去买新婚家具,苏蕊是最好的陪同人选。
当初因为打算和周俊然订婚,所以她把幼儿园的工作辞了,除了在订婚那天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她和苏蕊已经有些日子没联系了,这次正好一起好好聊聊。
“喂”,电话很快接通。
“苏蕊,你下午有空吗”李雅彤看了看墙上的大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下午出去正好。
“有是有,不过看你什么事喽,我可不要去当你们的电灯泡。”苏蕊边说边讽刺地看了看坐在对面抽烟的男人。
“没有啦,我下午想去看看家具,你陪我去呗。”
“怎么,苏锦戈抛下你了吗”苏蕊突然半开玩笑地说道。
“才没有呢,他有事出去了。喂、、、喂、、、”电话突然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李雅彤奇怪地看着手里的手机,信号明明很好啊。
李雅彤心下奇怪,就再拨了一次,却已经提示关机,怎么回事
此刻,一间奢华的包厢内,周俊然五根冰凉修长的手指掐着苏蕊细细的脖子,像是掐着什么脏东西,幽如深潭的冷眸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苏蕊苦笑地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分为二的手机,突然抬起透着冷光倔强的眸,不肯服输不肯低头,眼神跟吃人似的,瞪着他。眸光犹如利箭,似要射过他的心脏,让他死掉。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苏锦戈三个字。”周俊然冷笑得看着眼前呼吸越来越缓慢的女人,突然嫌弃地一甩手,苏蕊重重地摔到地上,连忙用手护住不停咳嗽的脖子。
周俊然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重新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烟雾缭绕中,对着地上的女人说:“怎么,想我死可惜就算你再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事。那件事,你没有转圜的余地。”
停止咳嗽的苏蕊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周俊然,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悲凉,不管她爬得多高,这些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踩住她,她好恨
苏蕊对着周俊然讽刺一笑,说:“这么喜欢威胁别人,你怎么不去威胁雅彤啊,她可是比我重情重义的多。”
周俊然突然像被踩住了什么痛处似的,忽然站起来,狠狠地一脚踹在她的胸口,骨骼断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包厢内格外明显。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不要拿自己和雅彤做比较,你不配”
苏蕊捂着疼痛难忍的胸口蜷缩在地上,凄惨地笑着。
她是不配,她从来都是低雅彤她们一等,可是她好不甘心,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是不能比雅彤幸福
她苏蕊,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幸福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在外打工,年迈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