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葬诡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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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葬诡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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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不少死者下葬之后再被挖出来进行火化,死者家人要面临的是高额罚款和拘留十五天的处罚。

    说实话,在我们这种偏远农村,火化几乎毫无用处。大部分死者的遗体即使被强制火化,最终骨灰也会被放入棺材,入土为安。

    而且对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火化的高昂费用,以及被强制购买的昂贵骨灰盒,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毫不客气的说,强制土葬只是劳民伤财,会激起民愤。

    本来按照规定,我爸妈的遗体也应该火化。是我师傅出手,以瞒天过海之计,用纸人替换了我爸妈的遗体,天知道最后火葬场怎么又送出来一堆没烧彻底的骨渣。

    有关部门要的是死者遗体被火化,至于火化之后到底是不是土葬,根本没人管。那些年,师傅没少用相同的手段,帮助附近的乡亲。

    当时我还小,但我清晰的记得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到我家强行拉走我爸妈的“遗体”。之后几年间跟着师傅治丧,经常遇到类似的事情,让我对警察的一切好感荡然无存。

    因为强制火葬,本地人跟警察爆发了多次冲突。随着矛盾越发激烈,强制火葬政策无法继续推行,近几年情况有所好转,农村依然进行传统土葬。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警察就能随便诽谤别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骗钱了?”我没好气的反驳道。

    如果是其他人不懂事乱说话,我最多翻个白眼就过去了,阴阳先生要保持稳重,说话尽量言简意赅。但面对警察,我的语气从来都好不到哪去。

    “你……谁不知道阴阳先生都是骗钱的神棍?如果不是我及时拦着,你刚才就把这老人家的钱骗走了!治丧的钱早就准备好了,你为什么还要乱收费?”女警瞪着大眼睛,义愤填膺的吼道。

    治丧的价格在我们这基本上是透明的,没人故意压价或者抬价,不然会破坏行规。但老人让我为死者修补遗体,另外付费也在情理之中,只有不懂行的人才觉得是乱收费。

    当然,我没准备要钱,就当是义务劳动一回。反正修补遗体的材料,都是从我爷爷手里拿的,不需要再为师傅额外做事来换取。

    我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这妹子长的挺漂亮,但智商明显跟不上,一看她就是个不懂事的愣头青,有些事情跟她扯不明白。

    不过为什么李功臣的丧礼上会出现警察?现在我们这土葬也没人管啊,难道是因为案情?

    老李头看我表情不对,赶紧跟我道歉:“张先生,您别生气,小田警官她……她还年轻,不知道规矩。”

    我微微点头:“无妨,钱你收回去吧,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女警还想说些什么,老李头赶紧拽着她的衣袖,把她拉到一旁,像是在小声的哀求什么。

    片刻之后,村长面脸堆笑的凑过来:“小张先生,该入殓了!”

    一般的丧礼上,都会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主持大局,同时为死者选阴宅。按照传统规矩,每个村子甚至每个姓氏之间,都会有专门的坟地。

    村长威望虽然挺高,但他只是中年人,辈分低。没办法,以李功臣的“罪人”身份,能请到村长来主持大局,已经很不容易。

    而且李功臣不能入村里的坟地,只能葬在李庄后面的小山包上,距离坟地有一段距离。那小山包过去是乱葬岗,只有夭折的孩子和没名分的人,才会葬在那里。

    我摆了摆手,示意村长稍安勿躁。入殓之前,我必须先把李功臣的遗体修补完,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他的罪孽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处罚,让他体面的下葬,是对遗体的尊重。

    跟村长交流了几句,他顿时心领神会。村长一声令下,灵棚四周被黑布遮掩,院子里所有人暂时离开。

    出于好奇,我询问了关于那女警的事情。从村长口中,我得知那女警名叫田欣,是县刑警队的,如今还在追查账款的下落。

    按照警察的预计,李功臣至少抢劫了八十多万巨款,但一直到死也没能查出账款的下落。不过田欣还算是有良心,暗中对这一家老幼挺照顾。

    我暗暗叹了口气,怪不得李功臣的遗体这么容易被带回来。如果严格按照规矩来,被枪决的犯人,都会统一火化,家属只能领回骨灰。

    在我们这虽然规矩并不太严格,但一般只有那些财大气粗或者有些权势的,才有能力把被枪决的犯人遗体带回家。

    举办丧礼对这个家庭来说,不是什么容易事,用钱的地方太多。想必警察是想用这种方式,试着寻找赃款的下落,现在看来这方法应该没什么作用。

    为死者修补遗体的活,我没少做,似乎自从我第一次帮试着修补遗体之后,这个重任就永久性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试着抗议过,但师傅只会给我来句“师命不可违”,我最后只能屈服,以此从师傅手里多换来一些制作灵符的材料。

    死刑采取枪决或者注射死亡,不过在我们这,基本上没注射死亡这一说。相比之下,近些年的枪决,人性化了许多,至少不会一枪把死刑犯的天灵盖掀掉。

    李功臣是被执行的枪决,子弹后脑射入,如果顺利的话,子弹会由口腔穿出。很显然,李功臣并没有碰到枪法不错的法警,脸颊处留下了花生米大小的弹孔。

    面部的弹孔并不明显,但死者后脑勺留下的弹孔格外大,脑浆迸出,格外恐怖。而且死刑犯临死前,可谓是眼睁睁等死,心理压力极大,面部表情都会异常狰狞。

    李功臣当然也不例外,整个脸都是扭曲的,眼睛圆睁,像是有些不甘心。见的尸体多了,我早就没了曾经的恐惧感,用手轻抚他的眼皮,试着让他闭眼。

    但李功臣似乎有什么心愿未了,眼睛迟迟闭不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死不瞑目”基本上意味着死者会阴魂不散。

    我深吸口气,咬破中指,以中指血摁在李功臣的眉心处,口中默念:“放心走吧,你的孩子以后会有人照顾。”

    大部分做了父母的人,死后心里最挂念的就是孩子。我曾跟着师傅帮一个去县城卖菜,意外出车祸丧生的菜农治丧,那个中年妇女也是死不瞑目。

    家人说她最关心的就是家里的菜田,那一年生意不好做,死者生前一直忧心忡忡,担心菜卖不出去。但提到这个问题,死者依然不肯闭眼。

    师傅又问了死者家属的详细情况之后,说了句:“你孩子上大学的问题,一定会解决。”

    死者这才肯闭上眼,她生前对菜田确实关心,但她也只是想多赚点钱,给孩子凑齐学费。

    中指血阳气很足,能够帮助驱散心怀执念的阴魂。一般情况下,帮死者了了心中的牵挂,然后再以中指血将阴魂驱离,就不会再发生阴魂不散的状况。

    果然,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李功臣的眼睛闭上了!我松了口气,准备按照步骤,以扎纸人的手段修补遗体。

    “神棍,你过来,这是我们曹队长!”突然,黑布被拉开,灵棚内瞬间明亮了许多。

    我心中一沉,再看向李功臣的遗体,他的脸变的更加扭曲,眼睛再次睁开。我火了,又是那个不懂事的女警,她不知道这关键时刻不能被打扰?

    “出去!”我强压内心的火气,冷声道。

    女警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干嘛要遮遮掩掩的?别以为我不懂,遗体美容嘛,殡仪馆有专门的美容师。我看你就是个半吊子,别对尸体搞破坏啊!”

    “小田,怎么说话呢?张先生,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一道粗犷嘹亮的声音传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女警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健壮,国字脸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女警口中的“曹队长”。

    “知道会打扰我,还不赶紧出去?”我皱了皱眉,呵斥了一句。

    看样子那中年人应该是警察里的头头,不过我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根本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在进来灵棚之前,我已经叮嘱过外面的人,修补遗体的时候,绝对不能被打扰。估计他们又是以自己的身份压人,才强行闯进来。

    曹队长并没生气,也没离开的意思,笑呵呵的重新把黑布围好,灵棚内的光线再次变的昏暗。紧接着,他试探性的问道:“张先生,咱们聊聊?”

    “我们队长找你有正事,你最好老实点!”女警撅起小嘴,瞪了我一眼。

    话刚说完,女警脸色大变,突然拽住曹队长的胳膊,尖叫道:“尸体,那尸体动了……”
………………………………

第七章 半夜猫叫

    扭头看了看,躺在灵床上的尸体确实颤动了一下。小说し不过看清楚之后,我松了口气,尸体没什么可怕的,我反而差点被刚刚的尖叫声吓一跳。

    尸体会动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纯粹是人体肌肉和神经的反应。突然,随着一声闷响,恶臭味迅速弥漫在整个灵棚中,我瞬间屏住呼吸。

    这哪是尸体在动啊,分明是打嗝了。尸体打嗝的情况我也遇到几次,死者在生前吃下的东西,会在体内*,产生恶臭味的气体。在这时候挪动了尸体,气体排出,就有可能出现尸体打嗝的现象。

    那个叫田欣的女警明显没什么经验,吓的直跳脚,躲在曹队长身后。曹队长则表现的很淡定,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似乎肯定我不会拒绝他要聊聊的要求。

    “看来死者对你们很不满意,有什么话赶紧说吧,我还要继续忙。”

    本来想坚定的拒绝,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曹队长的笑容感染,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这么一句。

    “这……这是闹鬼了么?”田欣脸都白了,鼓起勇气问道。

    我暗笑不已,就这点胆子,也敢当刑警?她连尸体都怕,要是见识到真正的闹鬼现象,还不得吓晕过去?

    好在曹队长及时的给田欣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出去。田欣如蒙大赦,仓促离开灵棚,临走时还差点摔倒。

    “张先生见笑了,小田刚就职不到一个月,没什么经验。”曹队长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没心思跟他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有事快说,没事我还要忙。”

    “张先生似乎对警察不太信任,这也难怪,大部分警察都不相信鬼神之说。不过,我相信。”曹队长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灼热的看着我。

    他的眼神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大老爷们,含情脉脉的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有话请直说,我真的很忙。”

    “是这么回事,李功臣抢劫的账款至今还没有追回,我想……我想请你帮忙!”曹队长又向前迈了一步。

    虽然对田欣那小丫头挺不待见,但我宁愿现在用火热的眼神盯着我的是她。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步步朝我逼近,真的让我心里发憷。

    灵棚总共也没多大,放置尸体的灵床和准备好的棺材占据大半空间,我退无可退。正琢磨着怎么脱身,曹队长却突然拿出一个信封。

    “张先生,规矩我都懂,这是报酬。我知道你是陈老先生的高徒,我相信你的能力。”曹队长突然严肃了起来。

    陈老先生说的是我师傅,至今我也只知道师傅姓陈,外人尊称他“陈先生”或者“陈大师”。

    当信封被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熟练的掂量了一下,估计有小两千块。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我毫不客气的把信封塞进兜里。

    穷人家孩子早当家,我爸妈走的早,我爷爷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除了种地就只会扎纸人和花圈。扎纸人并不是什么赚钱的行当,要不是我师傅照应,我们祖孙俩早就饿死了。

    我比谁都知道钱的重要性,而且阴阳先生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别人治丧,收钱是理所应当。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不跟曹队长一般见识,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往后退一步。耐心听他讲完自己的要求,我缓缓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我会尽量帮忙。”

    曹队长分析过李功臣的心理,觉得他一定想把赃款留给家人。但通过审讯,曹队长确定李功臣的家人也不知道赃款的下落。

    最后曹队长做了个大胆的假设,觉得李功臣很有可能在死后,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把赃款的下落告诉家人,他想让我帮忙寻找赃款的下落。

    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知道曹队长求我师傅帮忙破过案之后,我瞬间释然。师傅的手段,可不是我能比的,让曹队长折服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寻找赃款下落的难度可不小,我也不敢保证真的能找到赃款的下落,只能尽力而为。别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是赃款,就应该还给被害者。

    在曹队长离开之后,我似乎看到李功臣的脸扭曲的更夸张。我摇了摇头,忍痛拿出张灵符,贴在他的额头。

    “别怪我,你的孩子我将来会尽量帮忙照顾。把赃款还清,才能减轻你的罪孽。”我小声的劝道。

    让尸体闭眼,动用灵符显然有点浪费,这玩意可不好弄到。不但材料很难从师傅手里得到,制作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我只能怪自己点儿太背,刚把李功臣的眼睛闭上,又被冲撞。这时候再用中指血,已经没太大用处。

    随后我轻车熟路的在遗体脑袋部位扎上一圈竹篾,糊好纸,再用灵符让李功臣看起来就像是没受过伤一样。这是障眼法,死者的家属也很清楚,他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遗体体面下葬罢了。

    忙完一切之后,开始正式入殓。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小磊一直昏迷不醒。这对他也算是好事,免得受刺激,同时省掉我很多麻烦。

    入殓时,死者的亲属按规矩哭丧,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大人一般都有自制力,不会太出格。孩子最麻烦,真的哭闹起来,拦都拦不住,疯了一般的往棺材上扑。

    要知道,入殓时,最忌讳眼泪落在尸体上,这会让死者的阴魂更加不愿意离开。最经常发生的意外状况就是,要下葬时,棺材怎么都抬不动。

    入夜后,小磊终于醒了过来。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沉默寡言,时不时朝着棺材露出笑容,看起来很诡异。

    我试着跟小磊沟通,他却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默默蹲在灵棚旁边,偶尔小声呢喃几句。如果不是看到他没有阴气缠身,我真的以为他是中了邪。

    彻夜守灵没太大必要,李功臣没有别的后辈,小磊年纪太小,熬不住。在做完法事,放置好纸人之后,大家各自休息。

    这一夜,我又没睡好,一方面是出于谨慎考虑,担心夜里发生意外。另一方面,则是在考虑怎么才能安抚小磊的心理。

    他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精神分裂。虽然对心理学我只是略懂皮毛,但我也很清楚,如果不解决小磊的心理问题,他就毁了。

    大概午夜时分,外面突然传来了猫叫声。我心里一抖,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跳了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我对猫叫声实在是太敏感。

    去年那件事,我记忆犹新,很多次都在梦中见到那诡异的黑猫,被猫叫声惊醒。对猫叫声的心理阴影,导致我在猫叫春最频繁的时节,整夜失眠。

    “喵呜……”猫叫声格外凄厉。

    我深吸口气,强打精神,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攥着灵符,缓缓打开道门缝向外看。月色很淡,院子中央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她怀中的黑猫似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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