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同行云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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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同行云相随-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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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复拿起书,笑说:“上次的机会我也没遇上,我也没像你那样眼巴巴的。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不过,若梁谙达问起,我一定荐了你!”玉檀笑嘻嘻地说:“好姐姐,多谢了!”,转回了榻边。

    我目注着书,脑中却在想,这次康熙去五台山,命太子爷、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跟随。在现代时,我就想去五台山旅游,可一直没机会去,这次若能与康熙去公费旅游,自然很好,可想想出宫在外,不比宫里,我与八阿哥见面机会大增。我若能不去,就不去,避得越远越好。

    虽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不能做到真正视他为陌路,都说女人是感情的动物,我需要时间去淡化一切,让曾经的涟漪平复。转而又想到四阿哥,本来还担心四阿哥对那封信的反应,但现在看来,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也是心淡了。心中低念一声‘谢天谢地!’

    心里正盘算着这件事,忽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王喜,王喜笑滋滋地说:“皇上已经发话了,让姐姐和玉檀准备准备,一起去五台山。”我听了这话有点懵,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安排人呢?早点跟梁公公说自己不想去就好了,如今怎么办呢?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五台山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是文殊菩萨道场,五座山峰分别供奉文殊菩萨的不同化身:东台望海峰供奉聪明文殊,西台挂月峰供奉狮子文殊,南台锦绣峰供奉智慧文殊,北台叶斗峰供奉无垢文殊,中台翠石峰供奉孺者文殊。因此,历代都是佛教信徒朝圣求法的圣地。

    在野史中有记载,顺治皇帝不是死于天花,而是出家于五台山,虽然我早就对这个谜团也很感兴趣,可无论如何不敢打听,也不曾向十阿哥他们打听过,这应该属于皇家禁忌。但顺治皇帝生前确实对佛教很感兴趣,法号行痴,曾想到五台山朝圣,甚至也可能有过出家的念头,可是终究因撒手人寰没去成。

    康熙是个孝子,他奉孝庄太后之命,多次上五台山,既是告慰孝庄太后,也是表达对父亲的思念和同情。

    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五台山,这个季节的五台山,比我想象中还要冷。五台山海拔很高,最高处达3000多米,所以很寒冷,现在是二月,因此更觉寒冷,而且这里不比宫中条件好,屋子里也是冷冰冰,所以除了当值的时候出门,大部分时候,我都窝在屋子里烤火,因此碰上八爷的机会并不多,他眼里的落寞似乎也减少一些。

    可我的心绪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他,总是在不经意抬头时,会忽地掠过熟悉的画面,总是会轻笑时,无意闪过他的笑容,虽然我会立即选择忽略,选择视而不见,可是心情却已经黯然。理智可以控制行动,却无法控制心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遗忘?云淡风轻?

    见床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我打开一看是一件狐裘披风,我问玉檀:“这是谁送来的?”玉檀回答:“小顺子公公。”是四阿哥送来的,虽说我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可我实在再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我不禁埋怨玉檀:“怎么不替我挡住?”玉檀说:“我也说过,要等若曦姑娘回来直接交给本人,可小顺子往这儿一放,人就走了,我没拦住。”尽管外面天寒地冻,我坚持不穿这件狐裘披风,而是穿上了自己带来的红色缂丝锦缎披风。

    这天是我当值,皇上正和太子爷、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几人,商讨去中台观看星象,康熙一直喜欢科学,其中包括观测星象,还拜比利时人南怀仁为师。可竟然连上五台山朝圣拜佛,也要观星象,我真是佩服,这么冷的天,皇上、皇子们竟然也不怕冷,看来真是得力于,康熙对他们自小的残酷训练和培养,而我想到屋外刺骨的寒风,而且还是夜间,不禁打了个冷颤。

    因为路途遥远,上五台山不可能带大型观测仪器,所以他们只能靠肉眼夜观星象了,毕竟是夜晚,为了安全还是带了罗盘。我对星象一窍不通,因而对观测不感兴趣,只是觉得满天繁星,很美丽很辽远而已,脑子里忽然闪过我在草原和八爷看星星时,指鹿为马的情景,只觉是南柯一梦,恍然如隔世。

    户外山风萧萧,尽管穿了很多衣服,还是觉得冷风侵入骨髓,我缩着脖子连打了几个喷嚏,还好,皇上大概是全神贯注地看星象去了,没有听见。只见四阿哥瞅了我几眼,脸色冷峻,辨不出喜怒。

    ……

    折腾了一整夜,终于往回赶了,因为一宿没睡,我颇有倦意,下山的路又滑,积雪和结冰尚未融化,我走得很慢,渐渐落到队伍的后面。走走停停,大约走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快到住处了,胜利在望,我加快了脚步……可脚下一滑,我跌倒在地上。

    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扶起我,我拼命抓住,才没有滚落下去,我不禁脱口而出:“幸好……谢谢你……”,抬头一看,却是八爷,我一愣,他微蹙着眉说:“病了那么久!人现在看着,连衣服都撑不起了!身子不济,就跟梁公公告假,为何硬撑着?”我刚想回话,可偏偏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八爷的眉头越蹙越紧,几乎要拧成结了,我忙掏帕子,可掏了半天又没掏出来,他递来帕子:“给你,总是忘记带帕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我擦干净口鼻,刚想说,等把帕子洗干净再还给他,帕子就被他接过去,然后他解开自己的貂裘披风,披到我的身上。我推开他:“不要,八爷,你还是自个儿披吧,再说,我身上本来就披着一件。”可推搡了半天,他硬是给我披上了:“你这件不够暖和……不管我和你怎样,我不愿亲眼见你冻着……不用担心我,我那里还有一件。”

    他替我裹紧披风,又准备系上披风的带子,我想制止他,却被他不耐烦地按住了双手,我只得听他摆弄。整理好披风,他温和地说:“走吧,马上就要到了!”我们静静地走着,不再有话,我想打破沉默却不知该如何张口。“十四弟不会再去闹你了!”忽然,他语气和缓地说道,我心中悲喜莫辨,轻轻地回答:“嗯,其实十四爷也没说什么,你也不要怪他吧。”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前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隆科多、年庚尧、李卫,我隐约明白。可邬思道,田镜文,我就不懂了。”我琢磨了一下,试探地问:“四王爷身边可有一位腿不方便,叫邬思道的幕僚?””他干脆地回道:“没有!”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被《雍正王朝》涮了!正在发怔,他又说:“朝中并没有田镜文此人,不过倒是有个叫田文镜的。”我忙说:“那就是田文镜,我记错了!”他眼带困惑,微微笑着问:“这些不搭边的人和事,都从何说起?”我愣了一会,说:“反正你多留意着就成了!从何说起,我现在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曦,我知道,你心底还是关心我的,可是,你为何偏偏……”八爷困惑地看着我,我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是的,我的心底一直有他,但我又不能嫁给他,我矛盾,我纠结,我甚至害怕碰见他,我嗫嚅着:“八爷,我,我……这些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两人又静静地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住处,我赶忙告退。他静了一下,轻声说:“回去尽快煮点姜汤喝了,不要大意,你身子刚刚才好,否则会加重的……去吧!”我一面往回走,一面大骂电视剧和自己,胡编乱造、不负责任!烂记性,名字都会记错!

    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阵抽疼,这些日子他瘦削了许多,我也知道这和我们的分手有很大关系,八爷,不是我心狠,是你我的思想不能重合、交错、相通,我何尝没有痛苦?我何尝不难忘你这么多年的关爱和呵护?我何尝忘记过草原上与你共同拥有的每一个日子?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错在我来自三百年后,错在你爱上我这个三百年后,有**人格**思想的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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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第3节)

    康熙四十九年初夏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是夏季了。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書网你就知道。在畅春园中随意而行,转着转着,来到一处水榭假山,长廊,小桥中穿来绕去,后来停在一处遍植垂柳的湖边,长长的枝条直坠湖面,与自己的倒影相接,旁边一座小小的拱桥,连着高低起伏的假山,山上引水而下,击打在湖面上,叮叮咚咚,水花飞溅。因为假山,柳树,拱桥的环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这里自成一方小天地。

    侧倚着柱子,看着湖中的盛开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真是难得好去处。多时以来的抑郁心情似乎也平复了一些。

    忽地感觉一个人正站在身后,猛地回头看,却是四阿哥。我一惊,请安也忘了,张口就问道:“四王爷怎么在这里?”

    我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俯身请安,他看了我一眼,淡声说:“随我来!”

    我一面看着四周景色,一面想着他想做什么,自从年初一退回链子后,四个多月的时间他没有任何反应,待我一如他人,上次去五台山时,送我一件披风,后来我也寻机会还给他了,他今日为何特意来寻我?四阿哥走到桥墩旁,弯身从下面拖出一只小船,倒是精致,只是有些旧了。

    我陪笑问:“王爷怎么知道这里有只船?”他一面摆弄着船,一面说:“我喜欢这片湖面清静,特命人做了放在这里的。”说完,直起身,看着我,示意我上船。

    见我不动,他径自先上了小船,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淡定。我犹豫着不想上船,有心想离去,却知道开口肯定是被拒绝的,站在原地磨蹭了大半天,他并不在意,一直静静等着,最后展了展腰随意地说:“我先睡一觉,你慢慢想吧!决定上来了叫我!”说着,就打算躺倒在船上。我握了握拳头,一咬牙,上了船,既然躲不了,只能随他去了,青天白日难道还怕他吃了我不成?他瞟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我,带着丝笑意微微摇了下头,用桨一抵湖岸,船荡离了岸边。

    离岸越远,荷叶越密,我不得不低头,时而左、时而右、时而俯身地避开迎面而来的荷叶。他是背对着的,荷叶从他背上一擦而过,倒是无碍。他看我有些狼狈,带着丝笑意说道:“我以前都是躺在船上的,要不你也躺下。”我没有吭声,只忙着闪避荷叶。

    他划到一处,停了下来,随手拿起桨,把紧挨着小船的几片荷叶连茎打断,然后放好桨,斜靠着后面、半仰着头、闭着眼睛休息起来。我四处打量一下,全是密密匝匝地翠碧荷叶,一眼望去满眼绿意,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个绿色的世界,完全不知究竟身在何处。四周极其安静,只有微风吹动荷叶的声音。

    他那享受的表情也感染了我,初时的紧张不安慢慢散去。我学着他半靠着船,把头搭在船尾也闭上了眼睛。虽然头顶有荷叶挡着阳光,可还是觉得太亮,又起来,拣了一片刚才被他打断的荷叶,在水中摆了几摆,随手搭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鼻端,一丝丝的荷叶清香,随着呼吸慢慢沁入心脾。船随着水波微微荡着,仿佛置身云端。四周一片寂静,让你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水面上的凉气和太阳的温暖交错在一起,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身心都沉静在这个美妙的夏日午后,心情渐渐放松,连毛孔都好似微微张开,贪婪地享受着阳光,微风,清香,水波,再无半点杂思。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感觉船猛地晃动了几下,我心中一惊,忙把荷叶拿了下来,睁开眼睛。

    却看见四阿哥已经换了位置,正坐在了我腿边,胳膊肘靠在船舷上,斜支着脑袋温和地看着我。我忙起身,可一起来,才发觉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又忙躺回去。他看我又是起又是躺的,不禁嘴边带着丝笑意看着我。

    他的目光是从未见过的温和清亮,我却只觉得脸有些烫,心神波动。我宁可他用那没有温度的目光注视我,那样我还可以清醒地想着应对之策,可现在他的温和却让我有些不适应。正如寒风凛冽的冬天,冷不丁的一个好天气,会让你觉得格外暖和,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穿衣。

    强自镇定地回视回去,只觉得那平时冷冷的眼睛中,似乎有很多东西,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莫名地恐慌。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忘了本来是想用目光示意他转移视线的,只是心中茫茫地回视着他。心中一惊,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虽闭上了眼睛,可仍能感觉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心中懊悔,为什么跟他一起上了这条小船,绝不能再让他这么看下去了。忙拿起荷叶挡在脸上,一面嘴里低声嚷道:“王爷,不许你再这么看我!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请自重!”

    他说道:“你把荷叶拿下来,我就不再看你!”我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脸上的荷叶拿了下来。他仍然是刚才的姿态,一手靠在船舷上斜支着脑袋看着我,朗声念道:“月在碧虚中住,人向乱荷中去。花气杂风凉,满船香。云被歌声摇动,酒被诗情掇送。醉里卧花心,拥红衾。”

    我皱了皱眉头,飞快地瞅了他一眼,又赶忙转过视线,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四王爷,你不仅不遵守诺言,还念这种诗句……非君子所为。”他突然哈哈笑道:“我为何要当君子?”我心想,你不当君子,难道要当无赖?恨恨瞪了他一眼,管他高兴不高兴……对我的瞪眼,他竟然没有恼怒,脸上仍是略带戏谑的笑容,说道:“若曦,我可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对于想要的东西,我会等,一直等下去……”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指我吗?还是他的潜意识里指的是皇位?

    过了一小会儿,感觉他终于转开了视线。我这才转回了头,说道:“你往那边过去一些,我要坐起来。”本想着肯定又要交涉一番的,却不料,他听后很快往后移了移,虽不远,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暧昧了。我心里倒有些意外,这么好说话?忙坐直了身子。

    两人都只是静静坐着。不知为何,我心中再无先前的怡然自乐的心情,问道:“王爷,你经常躺在这里吗?”他说道:“也不是经常,偶尔几次吧!不过,船我倒是每年都检查是否完好。”我问道:“看来你很喜欢这里,为何只有偶尔来呢?”他听后,嘴唇紧紧抿着,脸上温和的表情渐渐淡去,慢慢地恢复了平常冷峻之色。

    过了半晌,他淡声说:“过多沉溺于旖旎风光,只会乱了心志!”说完拿起桨,开始往回划,这次他让我背对迎面而来的荷花,他对扑面而去的荷叶不避不闪,任由它们打在他头上,他脸上,他身上,“若曦,宫里是做不得梦的地方,你还是早点想清楚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我一惊,他怎会这么说?忙问:“王爷,你……”他眼睛看着远处,回答:“从十三弟那里,我知道,你和他一样喜欢自由,可宫里没有这些,只有服从,识时务者为俊杰。”接着偏头看我:“既来之,则安之,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

    我心中滋味复杂,他的话是没错,既来之,则安之,可我做不到,我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现代思想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抬眼看他,他脸色冷峻,先前的戏谑早已消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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