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过这几天的军情汇报,比方说当时南穆国的士兵在仙福镇被围攻,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上场了,唯有吕天照和陈谋没有,前者她得知了他与金尓哈的比试,虽然北燕国的人并不知道吕天照身受重伤,但她凭经验判断,吕天照很可能是受了重伤才没有亲自上阵。
如此一来,她便猜到了端木珣是确认了陈谋是内鬼的身份,所以才没有派遣他到重要的战事中去,而她得知她之前在雁门关附近埋下的物资没被北燕国的人发现,便判断内鬼中没有北燕国的人,至少这段时间北燕国得到他们的消息,并非从他们口中得到。
而且军中的内鬼,也不可能是西璃国的,因为西璃国知道这批物资很难入他们手中,即便是能,恐怕也需要好一段时日,到时候这些东西都不知会不会腐烂了,与其留给南穆国,倒不如给北燕国卖个人情,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挖了去。
而唯一不想让北燕国知道这批物资存在的,也只有南穆国,也就是南靖和本人。如此一来凤云笙是喜忧参半,因为南靖和会这么做,是打算在短期内夺回雁门关,可问题是形式。
他是打算借自己被虏为由,向皇帝索要兵权亲自挥军北上,还是说安插他的心腹来接替自己的位置,无论是哪一条,都绝对不会是凤云笙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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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杀了你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被虏的消息延缓传回上京,在这段时间内,端木珣要尽快拿下雁门关,如此才至少有阻止南靖和掌握自己兵权的可能,必要时,先斩后奏,将吕天照扶上将军之位便可。
而公子与南靖和之间有交易,这也是凤云笙得知北燕**营里有一批厉害的士兵才开始怀疑,虽然这些人对外说的是拓跋家族的士兵,修为自然会高一些,但张成看出了端倪和异样,于是暗中多加留意拓跋羽干,并将他所搜集来的消息告诉给了凤云笙知道。
于是乎,凤云笙几乎是马上确定他们就是那个男人的手下,凤云笙是早就怀疑拓跋羽干与他有勾结,毕竟拓跋羽干如此憎恶自己,却处处手下留情,尤其是自己被捕后竟然赞同楼异对自己的安排,还说他仁慈,这简直是不和他的性格。
事出反常必为妖,拓跋羽干有这等反常,肯定是有某种因素存在,而这种因素,凤云笙能想到的只有那个男人了。
自己离开军营,便是南靖和与那个男人的利益关联,当然,若主角换做其他人,凤云笙不会怀疑两人就此联手,但主角是他们,这两个男人的性格她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但至少七成是有的。
自己前后两次明确拒绝帮助南靖和后,她知道南靖和都对自己起了杀心,第一次选择放过自己,是因为自己那句话,可第二次,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放自己走,按他的性格,他应该在那一夜就对自己下手才符合他的性格。
可是他却放了自己走,生生错过了杜绝一切风险的绝佳时机,凤云笙并不认为这是因为南靖和对自己心慈所致,南靖和不是这种人,他会这么做,原因也如拓跋羽干一样,有什么制约他杀害自己的因素,他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其实在那天晚上,她就隐隐有这个念头,因为南靖和实在太笃定自己手中没有他的证据了,由此可见,是他和那个男人达成了共识,他们发现了自己那半年里所做的一切。
所以当时她就做了他们两人联手的最坏打算,所以她才会选择去找南靖和通敌叛国的罪证,而非去豫城的忘忧阁。
“呵呵,直觉吗。”他笑了笑,似醉非醉的桃花眼里激起一丝难以分辨的光影,“你的直觉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敏锐。”
“为什么?”她抬头看着他。
即便是南靖和与燕王暗中联手,但也不代表这个男人和南靖和也能算是联盟关系,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和任何人达成联盟关系,尤其是有野心的人。
他与南靖和只是合作,也就是说,只要他的目的达到,彼此间的合作关系也就土崩瓦解,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利用的突破点。
“为什么?”他俯下身,桃花眼里闪烁着罕见的认真,“除了你,你觉得还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不顾一切,让我发狂?”
他想起在寒山寺里中了南靖和伏击的事,那一次是他来到这世上,第一次能够真正威胁到他性命的事。
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险,不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算计和陷阱,只因为那个地方是唯一她有可能存在的地方,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去了,义无反顾地踩了那些陷阱。
只因为她,一切都只因为她。
“你可知南靖和用我家人的性命来要挟我?”凤云笙冷声道。
公子脸上依旧带着慵懒的笑:“他要挟你什么?”
“要挟我帮他夺取天下。”
“呵呵,是么?”公子的表情依旧没有更改,然后没有搭她的话,只自顾自道,“你还是适合做杀手,你杀人时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
“你觉得,夺得天下后,他会放过你么?”她直接无视他后半句话。
“你不想让他夺得天下?”
她点头。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我便替你达成。”公子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得到我了么?”凤云笙反问。
公子微笑着看她,手轻轻抚着她的发,并不打算回答她。
看着他这个样子,凤云笙心中的不安徒然增大:“为什么?”
“你累了,先休息一下……”
“告诉我为什么!”她反手打掉放在她头上的手,狠狠地盯着他,她并不希望心中的猜测会变为事实。
公子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一声“画地为牢”,让凤云笙无法动弹半分。
“好好休息,待会我来接你。”
“spirytus!”她冲口而出他上辈子的名字,“如果你敢动我家人半分,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瘦弱的身躯,此刻正散发着可怕的杀气,那双幽如寒泉的眼,仿佛要将眼前这道背影凌迟一般。
那道紫色身影猛然一震,他眼睛睁大,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却掠过一层晦暗的光影。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的名字。”那激动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无力,“但这是我上辈子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叫我这辈子的名字。”
她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的背脊。
“若我想取他们性命,他们不可能活到现在,不过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她的声音冷然彻骨。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和我开玩笑。”他微微一顿,唇瓣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放心,他们是你珍视的人,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会伤害他们?”
她没有回答,眸中的冷厉却是愈甚,他回头看她,脸上的笑容更盛:“然而我的万不得已是什么,相信你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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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威胁(1)
“你是在威胁我?”凤云笙的声音冷然彻骨。
“我从来不会勉强人,但你是例外。”没错,她在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是例外的存在,“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你所有的愿望我都会满足你,无论是凤家的安危,还是这个天下,我都可以给你。”
“你知道我从不受人威胁。”
“从前的确如此,可如今,你说漏了后半句。”他十分肯定地道。
她沉默不语,眼底闪过太多变幻不定的光影,他微微垂下眸,心下轻轻叹了一气,再去看她时,眸光含着无尽的脉脉温柔:“我可以给时间你考虑,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最好的选择。”
“如今的我,即便选择了‘不’,你也一样可以把我留在你身边?”她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紫色铁链,神色依旧冷淡如霜,“只要你愿意,一句‘画地为牢’便可以。”
他苦笑:“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知道我并不想这样对你。”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昔日的红莲,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她道。
“不,你是!”他的眸里闪过一丝激动,“莲,无论你是男是女,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上辈子和这辈子最爱的和唯一爱过人!”
他的眸光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情,他是那样的爱她,可为何她总是将自己冷冷地拒绝在外?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但身体周遭却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错误,立刻改口道:“凌,我刚才不是有心的,我只是……”
那个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男子,那个无论遇到何事都能从容面对的男子,如今心里竟无端有一种慌张,“总而言之,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会做一个最好的选择,凌,相信我,我会是这世上最爱你的男子。”
与此同时,雁门关。
帅帐内,拓跋羽干面色如土地跪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听着帘外的刀戟声越来越响,南穆国士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在终于拿到他所要的荣耀之后,却连封赏都没来得及获得,便土崩瓦解,一点都不剩。
为什么,为什么他机关算尽,用尽所有,终究还是失败!
他是因为得到了虚假的情报,才被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是士兵不够勇猛,不去冲锋陷阵,所以才会让南穆国的人如此顺利攻进雁门关,一定是这号称天下第一关的雁门关,根本就不是那么险要!
还有楼异,这个人根本就存心想他死,不然他明明下令点燃烽火台,明明派了好几批士兵去请援军,可别说是援军了,连一个回复都没有!
这一切的失败,一定是别人的问题,绝对不是他的错!没错,这次的失败也与他无关,不是因为他疏于防范,不是因为他考虑不周,不是因为他狂妄自大,不是,统统都不是!
这一仗虽然输了,但他还有机会,没错,他从战场上退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东山再起吗?!
他还有拓跋家,他手上还有独孤朗的小辫子,还有许多大臣的小辫子,他可以用这一切来东山再起,他只是这次失败了而已,他还有机会,等他东山再起那一天,就是这些背叛过自己的人倒下之时!
他还有梵天的帮助,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敢相信从梵天那里得到的消息,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唯有仪仗他们他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雁门关是守不住的了,突然带兵前来的端木珣一举将关统等人打败,能与他匹敌的叱罗卜干又被他调走了去,早知道有现在这个局面,他当初就不该为了私人恩怨而将叱罗卜干派去做那种小事。
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帐帘被撩了起来。
看见来人,拓跋羽干眼底都是兴奋:“我正想找阁下,没想到阁下就来了,如今雁门关肯定不保,还请阁下尽快掩护我回。”
“将军现在就打算放弃?”那牟脸色如常地走向拓跋羽干,在他面前站住,“这可不是您的作风。”
他何尝想放弃,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说不啊,拓跋羽干心下烦躁,但脸上还是得堆出好颜色:“那牟兄,我自然不是放弃,只是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只是先行撤退,稍作整顿后便会重新夺回失地!”
“雁门关易守难攻,恐怕此次失去,就很难再夺回来。”
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拓跋羽干心下骂了一遍那牟,神色也变得有些不好:“若非此次情报有误,情况也不会至此。如今大势已去,我是没办法的了,既然那牟兄对撤退有异议,不知可是有什么妙计能扭转乾坤?”
“将军的话似乎有怨气。”
“不敢。”
那牟没有理会拓跋羽干的态度,只道:“这次情报的事,的确是我们的错,为了弥补这点,我的确带了些东西给您。”他将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瓶递给了拓跋羽干,“有了这个东西,要扭转乾坤也并非不可能。”
拓跋羽干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小白瓶:“这是什么?”
“是能让您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东西。”那牟道。
拓跋羽干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丹丸,仔细地看着这药丸的样子。
“只要剩下的士兵都服下这些丹药,要反败为胜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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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威胁(2)
“这样好的丹药,恐怕价格不菲。”拓跋羽干看着那牟,“那牟兄如此大手笔,可有问过公子的意思?”
那牟呵呵一笑:“自然是得到公子的应允那牟才会这么做,而且这丹药是靠汲取服用者的生命来转化成短暂的力量,药效为两刻钟,药效一过,便对身体无任何影响。”
“将生命转化为力量,那和自杀又有什么不同?”拓跋羽干冷冷一笑,“那牟兄觉得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后,还会服下这丹药?”
“只是一点点生命而已,像将军这样拥有百年生命的人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如。”
“是么,可是我不想冒这个险。”拓跋羽干道,“让士兵吃无妨,我就不必准备了。”
“恐怕此事由不得你。”
牟一个响指,便见帘外走进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抓住拓跋羽干,那牟将药丸放进拓跋羽干嘴中,拓跋羽干想挣扎,却被那牟一拍将药丸吞下。
“你、你竟然、竟然强迫我!”
那牟摇摇头:“您的士兵已经早一步服下这丹药,您不觉得身为将军,应该与士兵共同进退吗?”
“你竟然已经将药提前给士兵服下?这到底是什么药!”
“我说了,是能让你获得强大力量的药,还请将军务必相信我。”
“相信?事到如今你还要我相信你们,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拓跋羽干的脸已经开始扭曲,“我告诉你们,虽然你们很厉害,可我们拓跋氏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解药,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否则我一定会把这药的事情公诸于世!”
“只怕将军没有这个机会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擒住拓跋羽干的士兵,那士兵立刻会意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逼迫拓跋羽干喝下。
拓跋羽干喝下之后,只觉得嗓子如被火烧一样异常难受,他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拓跋羽干凶狠地瞪着那牟,仿佛像是要杀了他一般,而那牟只是面色如常地看着他,仿佛没看见他的仇恨。
“将军,这药确实如你所说价格不菲,若非公子想补偿将军,断不会将如此珍贵的药赠给你。而且我对将军也是没有半点隐瞒,否则我就不会告诉将军这药的不良效果,这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
拓跋羽干的怒气恨意依旧不减,那牟摇摇头:“看来将军是不知道这药的好处,才会这样仇恨我。”说罢那牟便一刀捅进拓跋羽干的腹中,拓跋羽干先是一惊,然后看见自己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之后,眼睛睁得更大了。
“如何?这药是不是没有将军想得那么糟,只要损失一点点生命便可获得强大的力量,将军难道觉得不值得吗?”
看着自己瞬间恢复的伤势,拓跋羽干心底的愤怒竟少了一分,如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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