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讽刺异常,惊心动魄的一天,清竹不但成功复仇,没想到还同时遇见这四个总是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
原来,宰父一直放心不下清竹,处理完死婴一事便尾随她来到秦营,试图处处保护她的安危。
“哈哈,今日果真凑巧,该到的人都到了,新仇旧恨,咱们就地决战吧!”秦政勾唇邪笑,世上怎么有如此巧合,所有他讨厌的、憎恶的、仇恨的人一一到场,该解决的总要解决的!
相较于郑闻,秦政最痛恨的还是燕丹,他可以忘却他对自己施蛊的旧怨,但他说什么也忘不掉燕丹在自己面前,自称是清竹胎儿生父的事情,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才间接导致亲子的夭折。
秦政挥动大掌,直奔燕丹面门,他料定燕丹上次伤的不轻,自己应该能轻而易举的取胜,怎奈单臂吃亏,二人见招拆招,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一百个回合也不分上下。
郑闻见燕丹迟迟不能得手,一时心急,便从身边一个兵卫身上夺下一柄弓弩,拉满弓,外搭一枚羽箭,对准秦政的心脏便是一箭。
旋转的箭身风一般的速度,就在秦政还在与燕丹缠斗时,那根出乎意料的羽箭,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飞射过来,下一刻即将贯穿他的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黄色的高大身影猛扑过来,死死护在秦政的身前,下一秒,锋利的箭刃没入血肉之躯,一声钝响,血珠四溅。
可燕惠王并没有顾忌自己的疼痛,他只是用一双清冽的目光睥着怀中的男子,柔情无限,“政,你有没有受伤!”
然,秦政却无情地将他推开,“受没受伤也不要你管。!”
狠心的话语比锋利的箭口还令人心寒,惠王被伤的体无完肤,“噗”一口鲜血过后,捂着伤口,狂咳不止。
“父皇!”燕氏三兄弟飞奔过来,围着流血不止的身躯失声哀嚎。
余人停下手中打斗,将这方团团围住。
“父皇没事,你们不必担忧!”燕惠王向三个儿子会心一笑,之后便用灼灼目光凝着铁青色脸的秦政,徐徐道,“政,朕说过有朝一日这条命就算为你丧掉,我都心甘情愿。”
秦政的视线僵直在他汩汩流血的血洞上,手足无措,直觉告诉自己想要靠前,可意识里还是强烈的抗拒。
众人听见燕惠王情意绵绵的情话,也都醍醐灌顶,目光相交,心道:原来他们是那个关系。
一旁的清竹木立当场,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政儿,朕要先走一步了!”燕惠王喘了两口气,环视四周人诧异的眼光,继续道,“朕知道总有人质疑朕与政儿从前为何如斯亲密,朕今天就当众澄清,政儿是堂堂男子,绝对没有龙阳之癖,过往有些事情都是朕逼迫的,那时他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连想要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你们不要瞧不起他,一切都是朕的错。”
又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胸口的血液侵染黄袍,他还是移不开一往情深的眼眸,“政儿,朕大限将至,只想在临死之前听你再称呼朕一声——惠!像从前那样!”
秦政傻傻地站在那里,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他知道那个人快死了,他一直厌恶,一直记恨,粗暴夺走自己初次的男人快要死了。他从前曾在梦里无数次期盼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心里有一丝疼痛划过,也许,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怨恨!
………………………………
第二十章 抉择
那是秦政此生都不愿意提及的往事,在那段不愿意回忆的屈辱日子里,他不知受了多少苦难、委屈和白眼,而那时的燕惠王却极其宠爱他,虽然多是身体上强取豪夺的占有,但也同样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溺爱。于是在这种接近变态的心态驱使下,渐渐地,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完全沉浸在另一个男人的情爱中,直到,姐姐秦丁香的殒命。
此刻,燕惠王已在生死之间迷离徘徊,血液的迷失让他意志不清,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尽量保持清醒,视线愈加模糊,他还在傻傻地等,等对面丰神俊朗的妖俊少年的一声呼唤,就是不肯闭上眼睛。
“父皇!”燕丹失声痛哭,父亲的死与他也有关联。
燕王是在调查出燕丹的藏身之处后,多方努力请玉虚出山助阵,他们刚来这里没几天,由于树林里浓厚的瘴气,惠王本就伤病的身体更加严重。再加上现在受到郑闻的箭伤,新伤旧病层层叠加才导致不可挽回的局面。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面前的人,他只能徒劳地探出手在空中挥舞,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然而最后牢牢攥在手心里的只有一片空气。
“政儿,政儿……”仅能听清他最后的呢喃。
不知是出于仁道,还是一些莫名心理作祟,秦政还是弯下腰,跪在他的脚边,木讷地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抓住秦政的一片衣角,垂死之人陡然使出全身气力,将他拉到跟前,另一支带血的大手轻抚他的脸颊,当那雕刻般的眉眼再次在手掌中完美展现时,燕王笑了,那笑容虽然虚弱但充满力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朕可以瞑目了!”
他触摸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轮廓,一如多年前,每次激情过后,男孩困倦地陷入梦境,他就会满眼深情,一遍遍用掌心临摹心爱人娇嫩胜雪的皮肤,久久流连,不肯罢手。
许是回光返照,燕惠王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将秦政扯入怀抱,用染血的薄唇在他紧抿的唇瓣上深深一吻。随后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最终,一代英明帝王就这样永远闭上眼睛。
“父皇,父皇!”撕心裂肺的哭喊震惊天宇。
秦政只是嘡大眼眸,默默地站定,不发一语,口中依稀有一个字吐出,“惠!”
哀嚎声过后,燕氏兄弟将全部的恨意都发泄在罪魁祸首——秦政与郑闻身上,他们用扒肝掏心的目光凝着呆愣的秦政与无措的郑闻,恨意汹涌泛滥。
清竹正站在一个悬崖边,被眼前一幕吓得惊了一身颤栗,“啊”一声尖叫,汗毛都竖立起来。大脑已然短路,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很多萦绕在心头,长久以来的未解疑团初见端倪。她记得燕丹每每对秦政恶语相向,还曾经辱骂他是贱人,当时她疑惑不解,现在总算明白,原来秦政与燕惠王曾经是情人的关系,怪不得燕丹与秦政只要见面就是你死我活,视对方为眼中钉。她一直深恋的男子居然有男男之癖,一想到这些,头大如斗,满眼都是讽刺的惊叹号!他对自己真的有爱吗?或许往常对她刻意的好,刻意的宠都是为了掩人耳目,遮盖他断袖公子的事实?但旧时床头恩爱的场景令人难以置信,他真的对她都是虚情假意吗?
她的叫声惊动众人,几个男子暂时抛却旧仇,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崖边骇大双眸,捂着樱唇,不敢相信事实的女子。转而,步步逼近。
“别,你们都别过来。”面对他们的灼灼目光,清竹一点点向后挪动脚步,真的不想与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有一点关系了,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了却红尘,常伴青灯古佛。
然而,男人们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此刻,她好比他们的猎物,清竹似乎看见了他们眼瞳中飞射出欲。望的血光。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战战兢兢地后退,根本没瞧见脚下是一处丘壑,一个踉跄,没站稳突然猛地向后栽去,人影就直接跌落于浓雾弥漫的深谷。
“竹儿!”
“清竹!”
“竹子!”
“竹妹!”
四个男子惊骇大叫,异口同声,虽然他们呼唤同一位女子,可称谓倒是各有千秋。
几人飞步奔至崖边,终于将快要吐出的心脏,稍稍安定在胸口,只见清竹悬吊在断崖上岌岌可危,她用右手勾着崖上凸出的树藤稳住身形,但下坠势头迅猛,两只脚在空中来回舞动。
“快抓住我的手!”几道男声同时响起,他们纷纷趴在崖口,向稠雾中前后左右四处摇晃的女子伸出手。
断情崖边,失足掉落,同样优质的男人们,一并向她递出搭救之手,她该如何抉择?她的芊芊玉指又会伸向哪边?
清竹笑了笑,她真是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考虑眼前这几个男子。
他——秦政,是她的唯一挚爱,他们同生死共患难,却偏偏被花花江山搅得劳燕分飞。他的眼中只有权欲与帝王,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甚至间接献出自己的女人。她将这颗心都掏了出来,换来的却是他的威逼、侮辱、利用和猜忌,连唯一的骨肉都命丧黄泉。
他——郑闻,是她的真挚错爱,虽然自己对他的好感源于正文,可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日夜,她都是真心真意,无怨无悔,而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替身,若不是那场赌气的赛马,或许清竹现时还会自欺欺人。
他——宰父,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情比金坚的真情,他承认自己并不爱他,不得不承认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暖化她冰冻的心灵。倘若不是因为他亲手拿出自己的胎儿,也许清竹并不会对他如斯憎恨。
他——燕丹,是吕清竹的第一段恋情,如果没有那些阴谋诡计,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然清竹再度相信他的时候,却发觉一切不过是计中计罢了。
清竹睥睨四个眸光急切的男子,往日被他们伤的体无完肤的场景又在眼前回放,她仰天长啸,清泪两行,老天何其不公,为何此生没有一个人实心实意地爱她,这几个男人早就让她伤透了心,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命运捉弄还是红颜薄命?从现代穿越古代,从来到这个异时空的世界起,总是跟他们有千思万虑的联系,想要挣脱也孤独无助。
眼光扫向天边,她眸中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惧,以及一闪而逝的决绝,继而变成了平淡无波,人终究都会有这一日的!
一向深邃沉静的黑眸,此时弥漫着无穷无尽的惊骇和恐惧,她无比灿烂的笑了,可是如此灿烂的笑容下却隐着无边的凄凉。
“永别了!后会无期!我此生都不会与你们这四个渣男有任何瓜葛!”语气轻柔好似山间缭绕的云气一般轻松,放开手,唇边展开无比绚丽的笑容。
仰头飞速下落,墨发被风卷起飞舞,苍白的小脸上是一抹绝望的笑意,一袭墨衣像是一朵艳美的墨莲,短暂生命刹那凋零,徒留耐人寻味的美丽。
“不!啊!”秦政心里的温度顿时消失,凤眸瞪到最大,凄厉大吼,“竹儿,你就如此讨厌朕吗?宁可死也不愿意朕来救你!”
其余人也煞那傻眼,惊恐的张大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刹那间,只见一个紫色的男子身影,随后也飞下崖底,同样消失在雾气昭昭的深谷中,隐匿的无影无踪。接着一群人才反应过来,发疯般寻找绳索,面向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急速下坠的身体突然被峭壁上伸出的枯树枝绊了一下,减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可是那树干柔弱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嘎巴”一声弱枝断掉。清竹猛地又一次往下坠落。而这一回却是擦着峭壁上横生的岩石。“嘶啦”一声背上的衣服被尖利的岩石割裂,美背顿时像是被火燎般火辣辣的疼,双手双腿也被撞击已然麻木。再一次下滑,剧烈的痛感让她直接华丽丽地晕倒。
“嗯,嗯,嗯……”低低的呻。吟声,在万丈断壁下,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清竹睁开水眸清醒的那一秒,忽然发现她的身下软绵绵的。
低眸淡淡一瞥,那张熟悉的俊美容颜,清傲深邃的绝色乌瞳,水波莹莹,俊秀深情,此刻他也惊喜地凝视着她,“竹妹,你还好吗?”
扬起的清风吹散她的万千青丝,更将她的记忆带到了适才那一分钟。一个飞身扑来的紫衣少年,那个俊逸儒雅的燕丹,紧跟着她,一起堕入了万丈断壁。
也许是中途勾到了衣衫片角,清竹并未一直掉下去,而燕丹则是重重地摔在了断崖下一处突出的大岩石上。燕丹用他的身体承载了她的重量,她伤得不重,只是一些皮肉擦伤。
反观燕丹,他伤得很重很重,浑身上下全是血,不得动弹半分。现在他还在吐血,鲜血从他的唇瓣上涌动出来,印染得他的胸前血红一片。
………………………………
第二十一章 那些事
“咳咳咳……咳咳咳……”一口鲜血,从燕丹的薄唇中喷溅出来,印红了他的前襟。
清竹淡然子眸,水色漾开。“呲”一声响,扯下衣衫一角,替他擦拭唇角溢出的妖娆血色。他却固执地拉着她的手,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并摇了摇头,“竹妹,你跑不掉的,我说过不论你走多远,只要我们的姻缘绳不断,你就永远是我的女人。”
又是一阵剧烈的狂咳,血液大口大口呕吐,这一刻,他气息游离,面色白的吓人。美丽红艳的唇瓣,泛动淡淡的紫青色寒光。可他还是那样痴痴迷迷地凝视对方,始终保持深情的微笑。
清竹水眸瞳仁缩紧,继续拭去他嘴角飞出的血色,不断地涂抹着,她的手没有停止,只要一有血珠冒出,她就狠狠地擦去。
“竹妹,别擦了,跟我聊聊天,好吗?”燕丹扣住她的手腕,温和含笑地看着她。
这时,两侧隐隐有脚步声临近,两人环顾四周,适才利用绳索跳入断壁的十几个人一并围了上来。
燕丹清澈的瞳眸对上秦政阴鸷的双眼,眸底深藏的积怨渐渐浓郁。
“哈哈,燕丹,你也有今天!”秦政唇边勾起一抹冷弧。
“秦政,这回满意了吧!”燕丹讥笑道,“毕生最大的仇敌即将死在你的眼前,大仇得报,何其称心如意!”
“远远不够,燕丹,你所受的苦哪有朕的千分之一,说实话朕最希望手刃仇人。”
清竹美眸斜视秦政,目露鄙夷,“人死为大,燕丹都已经伤成这样,你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竹妹,别气,秦政天生冷血,其实他就是个畜生!”
“畜生”两字犹如晴空霹雳,冷箭一般射入他的心脏,秦政凶光乍现,右手紧紧握住,骨骼铮铮作响。
燕丹瞧着隐忍的秦政,一丝邪笑将面部轮廓勾勒得诡异妖娆。
“竹妹,你想不想知道秦政那段关于千山的往事。”燕丹诡秘地勾起薄唇,“那可是秦王不得人知的美事。”
“你敢?燕丹,你曾经发过毒誓,如果将那些事声张便会命丧当场,堂堂燕国太子居然出尔反尔。”秦政咬牙说出这句话,眸子里蕴藏淬毒的目光。
“秦政,你觉得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活吗?在我临死之前,一定要真相大白。”燕丹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面容得意,将那些尘封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一年,是两个小小少年第一次碰面。燕丹仇视的眸光几乎能把卑微的秦政烤化。当燕后携着小燕丹倨傲地出现在邀月小筑时,母子俩身上发出的灼灼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们的傲慢,他们的不屑,他们的鄙夷,他们的嘲笑全写在脸上。
燕后瞧着面前唯唯称诺,干净到极致的小男孩,他即使自己再害怕也用单薄的身体死死护着身后面容清秀的小女孩,作为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她是什么人?”燕后老神在在的样子。
“回皇后娘娘,她是我的姐姐——秦丁香。”秦政眼皮都不敢抬,只是低低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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