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是时间。只要再给我一个小时,蓝军就等着被分割包围吧。左明看了一眼手表,已经5点10分了。透过帐篷那狭小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晨林间清新的空气。略显寒冷的气息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天亮了!红军的炮火将更加准确,这对处于进攻位置的部队更加有利!看来
“报告!”通讯参谋有些变得尖利的声音让左明惊诧的回过头来:“报告总指挥,宫田渡浅滩报告发现敌陆航大队正向这一地区突进”
“报告!”有一个参谋冲进了帐篷一头将通讯参谋撞到了沙盘上:“两河滩再度遭到敌陆航大队攻击,另据防空哨报告,有一队蓝军直升机向我们这里飞来了”
两份令人坠入深渊的报告“打”的左明一个踉跄。完了,红军西路突击集团完了,两河滩基地完了,灵虎山指挥部完了。
红军指挥部随着两份报告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无声发呆的,咬牙咒骂的,惊声大叫的,让整个帐篷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而此刻,左明反倒冷静了下来。连续在窗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左明转过身来大喝了一声:“安静!”四周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钱参谋长,你立刻带领参谋团撤离灵虎山。到原定预备指挥中心建立新的指挥系统。同时通知李副总指挥请他接替我的指挥。”左明说着一摆手制止了参谋长想要说什么的举动。他知道参谋长是想让他先走。招手叫过来还站在原地的通讯参谋,左明继续说道:“通知宫田渡浅滩和皇庄村两处攻击部队,继续进行攻击,哪怕有最有一线机会也不要放弃。另外通知西路突击集群指挥部我们这里的情况,让他们接受李副总指挥的命令。”
考虑的一下,左明又拉住正在身边劝他离开的参谋长:“你告诉焕章(副总指挥李焕章),我会在这里尽量抵抗、吸引敌人的陆航大队。让他适时的启动‘秋风计划’。没有我左明,刘爱国那小子不会放心将陆航撒出来的。”
君武山区 宫田渡浅滩 蓝军防御阵地 演习第七日凌晨五时三十分
半小时前,路过的蓝军陆航大队好好的收拾了一下对面进攻了一晚上的红军。被突然出现的直升机群打了记闷棍的红军好一阵也没有缓过神来。蓝军防御阵地上的一连士兵又是喊叫又是朝天射击的也热闹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双方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对战上。
“看来后面得手了,不然陆航不可能腾出工夫来敲打对面的臭小子。哥几个,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兴奋过度的马野,刚才差点蹿上坦克去庆祝胜利。多亏眼疾手快的叶扶苏把他拉了下来。
“不一定,也许是发现了敌人的后勤或者指挥基地。至少目前对面的红军还有突破我们阵地的实力。大家不要松懈。当心‘敌人’垂死挣扎。”坐在叶扶苏身边的李步兵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步枪,一边大声喊着。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
趁着刚才的战斗间歇,李步兵找到叶扶苏聊了几句。这小子,听说战斗中“自杀”的心思都有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呀,还是缺乏锤打。不过他倒是调整的很快,至少目前已经恢复了正常。
“敌人上来了。”叶扶苏的一声喊叫让各自忙活着的一连战士立刻冲到了各自的战斗位置。看来红军还真的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
再次发起冲锋的红军没有像晚上那样进行提前的炮火准备。而是悄然无声的列队跟在了坦克的后面。大红一师战士们良好的素质在这种步坦协同作战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们伏下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高度,踩着小碎步紧紧的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坦克的火力和坚硬装甲将为这些步兵撕开对方的防线,而上面的坦克炮和机抢则可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火力打击。至少面对缺少重武器的一连战士而言,只要躲在坦克后面,他们是安全的。在最后的冲击之前,他们不用担心蓝军子弹的威胁。只要坦克突破了阵地,这些憋了一晚上怨气的战士们就可以好好的教训一下独立团的这帮“鸟人”。特别是在他们得知后勤基地和指挥部又遭到了对手的偷袭。这股怨气已经有些难以控制了。
红军刻意制造出来的压抑气氛有些影响了一连的战士。几个当年入伍的新兵蛋子不安的看着身边的老兵们。老兵现在也有些发毛,几十米的距离,他们甚至可以看清楚红军士兵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面孔。
叶扶苏舔了一下嘴唇,小声嘀咕着:“炮兵哥们在干什么?都挂了还是都睡了。这时候还不”
轰轰轰!叶扶苏还没有唠叨完,红军的攻击部队就遭到了一片猛烈炮火的覆盖。蓝军的大炮终于发言了,与此同时,又一队的直升机飞临了战场上空。这是蓝军陆航大队路过攻击两河滩的第二梯队。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一连阵地上又响起了一阵怪叫。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饶是大红一师的精兵也禁不起这么折腾。攻击立刻变得软弱无力了。最要命的是,蓝军陆航选择的攻击对象太“缺德”了。全是充做掩体和火力掩护的坦克、装甲车。再次扔下几辆坦克后,红军撤退了。
君武山区 万家岭赵各庄蓝军指挥所 演习第七日上午六时
“建军,建军!”兴奋的刘爱国拉过来正在跟下属布置什么的张建军,敲着手上的报告得意的说道:“搞定了。两河滩基地彻底摧毁,陆航正在攻击敌指挥部。这次,给左参谋长来个一勺烩。”
同样兴高采烈的张建军拿过报告乐呵呵的看了起来。
“对了,建军,我已经让全部的陆航分成了两个大的集群。采用三一战术(一种直升机战术,机群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攻击,一部分补给,一部分在攻击或者返回的路上。主要是对敌阵地实施不间断的打击),同时对被围的红军西路突击集群和红军指挥中心实施攻击。为了保证能够迅速的结束战斗,我让禹山的陆航中队也参加了。正面突击,谁也别想在一天以内冲过下川桥。另外我觉得可以对被围之敌进行围歼了。你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刘爱国双手叉腰神气活现的站在沙盘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老搭档。
“可以,我没意见。”
“哈哈,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建军,你看家,我去(宫田渡)浅滩一连阵地上看看。听说他们打的很苦。老李,你是不是也去浮桥看看你的部下呀。晚上回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刘爱国说着拉起守备团李团长走出了指挥部。
君武山区 宫田渡浅滩 蓝军防御阵地 演习第七日上午九时
宫田渡浅滩阻击战结束了。自从再度挨了一闷棍之后,红军就再也没有组织任何攻击。现在,天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一连的兄弟们现在正在打扫战场。半小时前,蓝军总指挥刘爱国来到了一连的阵地。看着原来兵强马壮的主力连还剩下不到一个加强排,刘爱国不由得一阵唏嘘。
现在的一连,包括炊事班也算在内,总共41人。全连的干部除了一直赖在指挥部的王其文以外,就剩下杜为国、李步兵、陈平和叶扶苏了(后两个还是火线任命的)。这让刘爱国很是“怀疑”杜为国和李步兵这两个小子,是不是在别人苦战的时候“躲起来睡大觉”了。心情大好的刘爱国不停地挤兑着两个手下爱将,最后仍然感到不过瘾的他,又把叶扶苏叫了过来好一通挖苦。
三个苦战了数日的人哪还有精力跟他斗嘴呀。只能以白眼应对扑面而来的“奇谈怪论”。说笑了半天,一架直升机降落到了阵地上。“盔歪甲斜”的张建军跳了出来:“爱军,红军坦克团突袭指挥部和陆航基地,禹山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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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如履薄冰
第十一节 如履薄冰
军区作战部会议室 演习指挥部 演习第九日上午九时
作战部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军区的两位司令员、政委和作战部长面对房门坐成了一排,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他们的对面,红蓝两军的主要指挥人员挤挤挨挨的坐了一大砣,略显不安的看着对面正在“审卷”的首长们。那感觉就像正在参加论文答辩的学生,随时准备应对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和责难。
在蓝军彻底歼灭红军西路突击集群、两河滩后勤集结地和灵虎山指挥部后。红军一个潜伏已久的坦克团秋分扫落叶一般,自西向东横贯蓝军控制区。配合刀锋大队和北部接应部队,一举摧毁蓝军万家岭指挥部、陆航第二大队基地和下川桥防御阵地,从容不迫的撤回了文水北岸。至此,第一阶段的实战演习在双方精疲力竭、损兵折将之后悄然结束。
红蓝双方的力量对比在此时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红方从演习开始的2。6万人,锐减到现在的不足1。1万人。除去一个坦克团、一个机械化团、一支导弹大队和军区刀锋特种大队还算建制完整外,开战前的另外两个机械化团、一个重炮团和一个坦克团悉数退出了演习。而蓝方也只能算是赢得了一个惨胜。目前总兵力仍然维持在8千人的蓝方部队,看似损失不大,但一个守备团、一支陆航大队的损失也不是原本就弱小的蓝军可以承受的。特别是陆航大队的损失,让有机会穷追猛打彻底至红方于死地的刘爱国,不得不停下了北进的步伐。
对于红军而言,他们最大的损失来自于后勤。两次被打掉的后勤基地几乎让红军没有了展开下一次战斗资本。根据对现在仅存的燃料和弹药补给储备统计,只够红军的一个坦克团和一个机械化团勉强发动一次全面攻击。同时,防空力量的丧失,也让红军处于了随时可能遭到空中打击的尴尬境地。蓝军方面随着失掉了一个陆航大队的支撑,想要一口吃掉仍然占有微弱优势的红军部队也变得难以实现。特别是越来越活跃的刀锋大队,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剩下的那支陆航大队的安全。
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对面的四位军区也是演习的最高指挥依旧一言不发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式四份厚达百页的《强军演习第一阶段总结材料汇编》,已经被他们来来回回翻了两边。从几个首长面沉似水和越来越紧咬的牙关上,红蓝双方的指挥员都能够明白:“考试”成绩很差,首长很生气,后果
啪嗒,司令员扔掉了手中的钢笔,推开眼镜揉起有些发麻的双眼。好久,长出了一口气之后,透过眼镜的上沿把对面的每个人缓缓扫了一遍:“左明,李焕章,你们红军是怎么打的?7天不到给我扔进去了一万五,后勤储备丧失殆尽,连指挥部总指挥都让人家给端了。这是一师打的仗?”一向对一师有所偏爱甚至是偏袒的司令员,怎么也不能接受那支曾经无坚不摧、稳如磐石的军区主力师把仗打成了这个样子。略有颤抖的声音说明他现在已经开始愤怒了:“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参加演习的到底是不是一师?!两个装甲营攻击一个缺乏重武器,连级单位防守的滩头阵地,十几个小时寸步不前!一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一个机械化团、一个重炮团再加上两个坦克营,不到一个晚上就让人家收拾了。你们比民兵都不如!配给你们的防空力量为什么只会死守阵地,而不随着坦克部队机动?宫田渡浅滩为什么直到蓝军突袭后,还不知道提前占领桥头堡?军区刀锋大队为什么不优先打击敌人的陆航力量?这么多的部队主官,为什么在战略上可以夸夸其谈,在战术上没有一个人清楚的知道该干什么?!”
越说越是愤怒的司令员狠狠的把资料摔在了桌子上,盯着红军的两个总指挥大口的喘着气。左明和李焕章动了半天的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每一个都砸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也把红军演习以来的行动部署砸的千疮百孔。一边的政委看看情况不妙,很是担心司令员把总结会变成了批斗会,赶紧碰了碰身边的陈东。军区上上下下都知道,两个司令员之间,有着将近五十年的战友情义。作为一个与左明、李焕章同龄的,刚刚走上军区领导岗位的贺政委,此刻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未必有陈东的一句劝解管用。可是陈东一开口贺政委心里立刻后悔了起来。
“刘总指挥,你的陆航除了能当作悬空炮台以外还能干什么?”陈东欠了欠身,摆出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红军可以利用手里比你们差了很多的机动能力,在演习的一开始就抢先占领文水岭。你们陆航为什么不行?你也是个团长了,文水岭的价值不会看不到吧?除了陆航,军区还给你们配备了电子对抗分队。你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用的?刀锋大队突破上川桥还情有可原,可是下川桥你又是让人家偷袭得手。一个坑里栽了两次跟头。你在想什么呢?演习区域西南角红军的坦克团整整藏了两天,距离你的指挥部不到40公里,你难道不知道在你的防守区域内进行必要的侦察、防御么?下川桥那么重要的位置,为什么调走那个陆航中队?”
陈东的音调不高,没有像司令员那样激动的直拍桌子。但是,平静语调下所说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把原本就因为失误造成蓝军重大损失的刘爱国说得更加懊悔。有一度,刘爱国特别理解叶扶苏端着机枪、直着身子在阵地上扫射的心情。好好的一场大胜仗让自己一时的得意忘形给弄成了个惨胜。还不如像左明那样“战死”沙场呢。这一点守备团李团长倒是跟他深有同感。只不过李团长比他和叶扶苏走的更是远了好几条街,人家在得知守备禹山的三营全体阵亡,阵地失守红军坦克团逃脱以后,直接端着56半,冲向了留下阻击的红军坦克。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被点名数落的三个总指挥更是如坐针毡。对面的政委实在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又将求助的目光挪向了张绍宽。作为军区硕果仅存的三个老将军之一,张绍宽的军旅生涯可以说是最为辉煌。新中国成立那天不满14岁就已经参军的老将军,一辈子无论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是在历次兵棋推演、实战演习中,从没有遭到过失败。就连坐在他边上的两个老伙计,也常常被他杀的大败。三年前,为了能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张绍宽主动让出了军区参谋长的位置,自动降级接手了作战部。
“我也说两句。我觉得总的来说两边都有优点,也都有不足。优点不多但是突出,缺点不少也很可怕。战略上,红军是充分发挥兵力和装甲集团的突击优势,处处争取主动,力求在对手发挥空中优势之前就对对手造成全面的压迫。思路是对的,初期做的也不错。蓝军呢,虽然一开始由于保守丧失了主动权,但是调整迅速,合理使用了陆航对于装甲力量的优势。攻的上去,守的下来。这些都很好。但是你们的问题,也是很可怕的。先说蓝军,你们的问题,是没有形成一个立体的、全面的指挥思想。只是凭借某一种武器的某一个优势展开作战。电子对抗分队一直在一边看热闹。既没有对红方实施电子干扰,也没有对敌人进行电子欺骗等一系列动作。陆航运用的也仅仅限于当作悬空炮台使用。一句话,你们还没有掌握一支现代化军队作战的灵魂所在。顺便说一句,爱国你是侦察兵出身吧?那怎么能够那么轻视我军的特种部队作战能力呢?再说说红军,你们的问题有两个,一是自视过高,总想一口吃掉对手;二是没有弄清楚应该如何与一支拥有现代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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