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人来了。”潭主又道。
刷!刷!刷!数百道光华自婆符使的颅腔劈迸而出,斩向纸团上钉着的秋裤基老,没等基六自我了断,那些基老已经死掉了。
“君埋雪下泥销骨,我寄人间花满楼。”
蓦地,一道声音响起。
一头俊美的基老,踏雪而来,他素衣粉靴,手拎一枝鹿角。
“谁!”
“这又是谁。”
潭主身边站着的使节们惊讶道,因为他们并不认识来人,而且也未在恶龙潭见过他。可他们观察潭主,发现她和来人认识,而且颇有渊源。
红墙使、烂泥使,两位使节还未反应过来,刷,一道人影遽地闪过,登时,基老的芳香迸涌开来。
“啊,这是!”红墙使惊道。
“闺蜜,小心啊!”烂泥使也道。
崩!崩!崩!崩!四面墙全都炸开了,红泥飞舞,残肢抛撒。烂泥使、红墙使都没逃过一劫,死在来人手上。她们甚至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刷!
新来的基老,速度不减,追赶婆符使。“催命婆符在你身体之中,它本是我的,你也该还回来了。可怜的女人啊。”
啪!
新来的基老一掌击中婆符使的后背,将上面的那块烂泥震碎,同时也拍碎了婆符使的脏器、骨骼。“你,你想怎样!”婆符使吃痛道。
“不想怎样,取回催命婆符而已。”新来的基老道,“你大约不知道我是谁。”
“放开我。”婆符使极其痛苦,只得道。
“真没礼貌,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呢。”新来的基老道,“不,我先处理一下即将炸掉的歌神。”只见他右手挥动了一下鹿角,哧,一缕刀气旋斩而出。
鹿角非角,而是他的刀。
“哈哈哈,谁也阻止不了我,我的基油油田与生命之海即将炸开。”基六疯狂道,他的声音穿过数千张符箓。可下一瞬,基六沉默了。
刀气。
一缕刀气陡然劈下,将基六的脑袋、生命之海、基油油田、阿姆斯特朗回旋炮,全都劈为两半,而且还是对称的。
婆符使吓住了,也忘了疼痛。
“血鹿刀,你可听说过。”基老笑道。
“血鹿刀!”婆符使一怔。
“唉,人老了,名气也没了。”年轻的基老道,“你别看我外表很年轻,其实活了好几百岁。和两代潭主都见过面。”
“雪满楼!”
最后还是潭主叫出了血鹿刀的持有者的名字。
乍闻血鹿刀、雪满楼,在场的诸人并未反应过来,他们根本不知雪满楼是何许人也。而水相女却向后退去,因为她手里的那块铁牌像是用烈火煅烧过。
“啊!”水相女忽地叫道,随即扔掉铁牌,因为她的右手被烫熟了,黑色的毒焰沿着她的手腕向上冲去,覆盖了整条手臂,侧颈,头发
“哦,我说呢,为何来此有种熟悉的感觉。”雪满楼笑道,“原来是我丢失的鹿牌。”
飕!
那块被水相女扔掉的铁牌飞向雪满楼,当的一声,砸在他脑袋上。“喂喂,这样不好吧。”雪满楼不悦道,“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没必要这样对我,我好歹是你的契主啊。”
原来在铁牌之中还封印着一头血鹿,也是雪满楼的契约兽。
水相女不能破除铁牌上的封印,龙女也不能。可雪满楼能,因为当年就是他将血鹿封印在铁牌之中的。“还不是时候,你还是待在鹿牌之中吧。”
当!当!当!铁牌不停地拍打雪满楼的脑袋。
“给点面子,我高冷的形象马上被你破坏掉了!”雪满楼怒道。
当!
铁牌最后砸了一下雪满楼,这才消停。
脑袋上有一块铁牌,就算雪满楼笑的再怎么灿烂,婆符使也不敢跟着笑,“催命婆符也是你的?”她问。
“是我的。和鹿牌一样,全是我的。是你们的潭主盗走的。”雪满楼又道,“潭主自己不能使用,所以才在她的手下中挑选出合适的人,你是其中之一,与催命婆符契合的还可以。”
原来我只是试验品啊。婆符使暗道。
锵!
雪满楼右手中的鹿角遽地化为一柄红色的小刀,刀柄,刀刃,全是红色的。像是被血水染过。
“催命婆符已和我的灵台嵌合在一起。”婆符使道,“所以你准备剖开我的脑袋,敲碎我的灵台,揭去符箓吗。”
“我接下来要做的你都说了,真让人为难啊。”雪满楼又道。
“能放过我吗。”婆符使道。
“你家里有哥哥或者弟弟吗,爸爸或者大爷之类的也行。”雪满楼莫名其妙问道。
“因为我是女的,所以你才不肯放过我。”婆符使道。
“正是如此。可你能出卖家里的汉子,让他们为你偿命。”雪满楼道。
小玲、碧紫仙、花慈与湖翡翠站在一起,而水相女被烧伤的身体竟然复原了,只是新皮和原来的不太一样。
“你们听书过雪满楼?”湖翡翠问道。
“我对恶龙潭不怎么了解。”小玲道,“花慈,你曾经待在潭主身边,可听她提起过雪满楼、血鹿刀。”
“我知道血鹿,而不知雪满楼。”雌食梦蚁道。
“血鹿,那是什么?”碧紫仙问道,“是恶龙潭的祥瑞之兽?”
“不,是恶兽。”雌食梦蚁道。
“那个叫做雪满楼的基老,他是如何制伏血鹿的,让其与他缔结契约。”湖翡翠又问。她的眼睛则瞥向水相女,因为不久前铁牌还在水相女手中。不过是易主了而已。
龙宫的几位腐女也听雪满楼讲了,铁牌又叫鹿牌,里面封印着血鹿。而且催命婆符也是他的所有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基老,却没人听书过他,很不正常!
碧紫仙、小玲等人疑惑不已。
“洗耳琴!”
忽地,雪满楼大声唤道。他一刀劈了基六,洗耳琴与洗耳翁因此自由了。
洗耳翁还在高空观望,陡闻一声叱喝,灵识迸炸,基气荡爆。连同洗耳琴一起坠落下来。
当!
雪满楼脑袋上的那块铁牌飞了出去,撞中洗耳琴,发出一声刺耳之音。可也稳住了古琴,不让其落入尘埃。洗耳翁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摔在地上,四肢像是散架了似的。
“哼,叫你你才下来,晚了。”
雪满楼一脚踩下,几乎踩碎洗耳翁的脑袋。“饶命,老夫愿奉你为主。”洗耳翁当即道,他活了一把年纪,什么名声、脸面,都可以不要。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方才,洗耳翁待在高空,也被雪满楼吓到了,因为基六被他一刀劈成两半,这样的基老不能招惹。
“要杀就杀吧。”婆符使道,“我是孤儿,不知家里还有什么人。也没有汉子等着让你开光。”
“潭主,见了老朋友,你为何不快乐?”雪满楼并没理睬婆符使,而是看向恶龙潭的潭主。潭主身边站着一群群的使节。
这些使节如临大敌,将潭主围在最里面。“潭主,下令吧,让我们杀了雪满楼。”
“大胆的基老,你是何人,见了潭主为何不跪下。放开婆符使,她的生死只能由潭主来定,你有什么资格拎着她。”
“交出洗耳琴,基六已死,他的古琴自然应该让给潭主保管。”
“不错,潭主才能代表恶龙潭,洗耳琴与婆符使都是潭主的,基老,还不放下刀子。”
“你们这些没用的使节,杀你们不要太容易。”雪满楼道。
………………………………
第五百六十三章
雪满楼与当今恶龙潭的潭主是旧识,而且俩人之间有约定,只是潭主先违背了誓言,盗走了催命婆符。
因为潭主额背叛,雪满楼不得不封印了他的契约兽,血鹿,也就是那块铁牌。
封印了血鹿之后,事情并没完,潭主再次设计,这次,雪满楼连铁牌也没能留住,被恶龙潭外的人拿走了。
而拿走铁牌的人正是龙牡丹。
水相女以为她是无意中捡到这块玄奥的铁牌,其实不然,是龙牡丹有意让她捡到的。因为在那之前,龙牡丹来过恶龙潭,而且全然而退。
所以龙牡丹说谎了。
第二次进入恶龙潭时,龙牡丹有了同伴,即是龙女与金龙王。三位大腐女心思不同,目的之一却是一致的,化龙池。她们都想知道为何龙族惧怕化龙池,为何被池水浇到就会被化去一身龙鳞、肉、骨头,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龙宫。
有人掀去棺材盖。“主人,你可以出来了。”那人道。
哧哧哧!哧哧哧!银色的龙气迸滚,冲出棺材。而一直都是假死状态的牡丹亭的主人醒了过来。
“事情顺利吗。”龙牡丹问。她右手按在棺材边沿,坐了起来,只是头有些疼,而且她身上还有几个血窟窿需要处理。
龙女与金龙王离开之前,龙女犹不放心,提起太隐剑,向她的师姐刺了下去。她刺了五剑,每一剑都能重创龙牡丹,可又不会要了她的命。因为龙女并不希望师姐死去,并非她念旧,而是还有未完成的工作需要龙牡丹醒来时去完成。
太隐剑是太虚剑的仿制品,剑成之际已有器灵。
如今,太隐剑的剑灵就站在棺材的另外一侧,她无动于衷,看着龙牡丹坐在棺材里,而且一点也不吃惊,像是知道她会苏醒似的。
“龙女还是不够心狠。”太隐剑的剑灵冷漠道。
“还不够狠吗,她让主人的龙元流逝的速度更快了。越是动用龙元,主人的伤体恢复的时间越慢,甚至不能痊愈。”棺材一侧的腐女不悦道,“而你是太隐剑的剑灵,这样做真的好吗,不向龙女汇报现在发生的一切。”
“龙女与龙牡丹,你们对我来说并无多少差别,谁最后能拿走太隐剑,我就忠于谁。”太隐剑的剑灵回道。
“不够!”龙牡丹道。因为醒来了,哪怕她不动,龙元还在流逝。“剑符,太隐剑的剑符在哪里。”
“真是让人惊讶,你知道太隐剑也有十二枚剑符。”剑灵惊道,“龙女都不知,你从哪里听说的,除了我之外,应该没谁知道才是。”
“世上哪有永远的秘密。”龙牡丹道,“师妹刺了我五剑。”
“所以你需要无枚剑符堵住创口。”太隐剑的剑灵道。
“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了。”龙牡丹道,“可我杀你不过一念之间,怎样,要试试看吗。比你有趣的器灵不多了,我实在不愿杀你。”
呼!
龙牡丹自棺材里站了起来,登时,龙气荡滚,咔嚓,咔嚓,盛放她用的棺材碎掉了。与此同时,牡丹亭亭主右手覆盖的龙鳞有几片飞了出去,每片龙鳞有树叶大,呼呼怒旋。而且每片龙鳞的颜色都不一样。
太隐剑的剑灵若敢说半个不字,龙鳞将会把她削成碎片,而且不会重聚,彻底消散。哪怕龙女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因为龙牡丹不在乎了,她敢杀剑灵,就有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太隐剑蕴生新的剑灵。
“什么都瞒不过你。收起你的逆鳞,我可不敢招惹它们。配合你就是了。”太隐剑的剑灵道。
“龙女与金龙王计划了多年,不会放弃的。算算时间,她们应该到恶龙潭了。就像你说的,时间不多了。我带你们去找剑符。”剑灵又道。“太虚剑有十二枚剑符,太隐剑也有相同数量的剑符,可是八枚剑符毁掉了,只剩下四枚了。你需要五枚剑符,恕我难以办到。”
“师妹刺了我五剑,需要同等数量的剑符堵住伤口。你却告诉我只有四枚剑符,很让人怀疑你的说法。”龙牡丹道。
叮!
一片绿色的龙鳞切了下去,几乎削去剑灵的脑袋。
太隐剑的剑灵毫无反应,像是被斩的不是她自己的脑袋似的。“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龙牡丹。再说,杀了我,那四枚剑符也别想得到了。这不是威胁,而是如实奉告。”
“主人,她说的很对。”迎接龙牡丹的腐女道,“不能杀她。”
“我知道啊。”龙牡丹道。她拈了三片龙鳞,一片嵌入太隐剑剑灵的断颈处,另外两片放入了她的灵台之中。“走吧,去取仅剩的四枚剑符,希望它们还在。我可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你还是那么喜欢说笑。”太隐剑的剑灵道。“临走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可你要向我保证不生气。”
“嗯?”龙牡丹身边站着的腐女不悦道,“你真的不怕死吗,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和主人提条件。”
“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地方。说,我不生气。”龙牡丹道。
“有一枚剑符已经在你身上了,是我以前偷偷放的。”剑灵道。
“――”
“――”
龙牡丹与她的手下都无语了。心道,你还真敢说!
想了一下,龙牡丹仍不知剑符在自己身上的哪个地方。“你来取吧。”龙牡丹道。
“主人,不行!”那位腐女当即道,“太隐剑的剑灵不老实,谁知道她还会做什么,我来取。”
“实际上除了我,谁也取不出仅剩的四枚剑符。”剑灵又道。
“你在威胁我们吗。”
“不,我在陈述事实。”
“你来取。”最后,龙牡丹开口道,“我相信你,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你应允的,不许反悔。”太隐剑的剑灵道。她向龙牡丹走去,“能不能低头,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你!”龙牡丹旁边的腐女怒道。“再敢对主人无礼,我马上杀了你。”
“安静些,龙牡丹已经低头了,你还在抱怨什么。难道你能代替你的主人。算了,剑符如果放在你身上,你早就死了。”太隐剑的剑灵道。
“哼,我就当你在恭维主人。”那位腐女不悦道。
“你看,剑符就在这里。”太隐剑的剑灵将手放在龙牡丹的脖颈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取出了一枚剑符。
太虚剑的剑符是金钗形状的,太隐剑的剑灵则不然,是金钥匙状。
“你如何做到的,我毫无察觉。”龙牡丹道。
“其实是在你装死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将剑符放在你身上。”剑灵道。
“很好,我原谅你了。”龙牡丹说。她从剑灵手里接过那枚金钥匙,按到她身上的伤口里,倏然间,伤口愈合,而龙元的流逝速度减慢了。“让我猜猜,剩下的三枚剑符在哪里。”龙牡丹忽然起了兴趣,开玩笑道。
“你该不会告诉主人,那三枚剑符就在龙宫吧!”龙牡丹身边的腐女不悦道。
“怎会,我怎敢啊。”太隐剑的剑灵道,“龙宫再怎么说也是龙女的行宫,她对龙宫的了解比你我都多。如果剑符在此地,龙女肯定会知道的。”
“我知道剩下的三枚剑符在哪里了。”龙牡丹道。
“我好像也猜到了。”龙牡丹身边的腐女郁闷道,“你真是会藏东西。”
“走吧,去牡丹亭。”太隐剑的剑灵如实道。“龙女对牡丹亭的熟悉程度不如你,你虽然知道了大体的位置,可具体的位置呢。”
“这我就不知了,毕竟牡丹亭也有我不熟悉的地方。”龙牡丹笑道。
身上的五处剑伤,龙牡丹已经治愈好一个了。就算找到剩下的三枚金钥匙状的剑符,她也只能堵上四个伤口,还有一个无法治愈。除非她从龙女手里夺走太隐剑。这点,不管是剑灵还是龙牡丹都心知肚明。
心照不宣,只是为了不让彼此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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