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是你的荣耀之殿,也是你的坟墓。”四非女忽道。
“不,我是阿娇,也只做阿娇,你们谁也不能命令我做任何事。你,你,你,你们都不行。”霞帔飘舞,推散围裹着阿娇的紫色光弧。
身化长虹,阿娇纵身投向悠悠旋转的金屋。蓬!血雾迸炸,人死魂消,千年的执念散去,世间再无阿娇。
金屋犹然,大放光芒。只是多了斑驳血迹,却也不显得有什不同。
龙蛙挣破罩住它的红网,猛沉而下,一团团紫雾、红雾、蓝雾等从它皮肤溢出,花团锦簇也似,将阿娇碎裂的躯块、散开的骨骼收容在一起。“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龙蛙不忍道。
“梦总要醒来。何况她已自知。龙蛙,你不觉得对她极力隐瞒的自己更残忍吗?”姑苏冥凰右手一拂,冥水荡涌而来,高叠低抛。嘭的一声炸响,罩集阿娇残躯碎骨的彩雾崩破,连同其内的尸块、不齐整的骨骼一同消散。
冥水彻底吞没阿娇,过往也无,尽数湮灭。谁又知她曾经来过这世间。
“摩诃黑舍利呢?”
半晌,龙蛙这才问道。阿娇已死,为何她舌下藏着的冥河之心也不见了。怪也。摩诃黑舍利若消失,冥河也会水干,冥凰亦命不长矣,随葬之。
“你说它吗?”
姑苏冥凰一张口,芝兰之香清幽,滴滴打转,一颗纯黑无垢的珠子慢慢旋转,隐隐有心跳之声传出,冥河也随之起伏不定。原来摩诃黑舍利早已在冥河之女口中。只是她对龙蛙有所隐瞒,并未告知。
龙蛙黯然无语。直到此时,它才知阿娇毫无胜算,被人关进金屋,又被放出,私以为得到了冥河之心……全是她人在背后算计于她。
姑苏冥凰并未收起摩诃黑舍利,反而望向上官小红、雨桐。
黑水迸卷,浓烟绵密,即便在水中也未溶蚀。沧井兽、犬中的霸王来了。狗霸斯基以黑烟之体藏纳沧井兽,急遽下潜,坠至河底。
九尊果男雕塑分别托住金屋一角,浮在水中,仿佛没有重量似的。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姑苏冥凰忍不住问道。她很想催动摩诃黑舍利,水葬血梅子。恨也罢,爱也枉然,痴怨到头皆由人不由己。
上官小红盯着四非女。“你很好。”
四非女跳下羊背,“洁身自好而已。”总要活下去嘛,再说,武帝那薄情郎实是可恨,他曾是春秋镜之主,四非女也不愿听他差遣。
“你要无视我到几时!”
姑苏冥凰隐忍不发的怒火彻底爆发,摩诃黑舍利绽放无尽黑芒,源源不绝地注入冥河之内,本已漆黑如墨染的冥水更加的冰冷,纯暗之光渐渐吞噬金屋、酱油瓶、基莲灯释放的光芒,要将之葬送。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上官小红转身,凝视青衣之女。目光相对,不掺任何感情。唯有对峙。
“你!!”
姑苏冥凰冷喝道。
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怎么不问自己。血梅子啊血梅子,你始终不曾改变,对己无情,对人更无情。
“拿来。”
上官小红剑指冥凰。囚凰剑、邪蝗剑、那粒红蛋合为一剑,也不辨正邪。
“什么都瞒不过你。”
姑苏冥凰冷淡道。
龙蛙因为阿娇之死,很是沮丧,可它还是知道契主不能死,是以,它挡在冥凰之前,面对女禽有兽童鞋的无嗔之意。
“冥河之水虽然讨厌,可毕竟是水。纳入江山美人图内,又有何不可。山不厌高,水不厌深。我一并收了就是。”
正在照镜子的雨桐,陡地收起春秋镜,直言道。
四非女也和钱羊站在上官小红身后,大有讨好之意。姑苏冥凰也不觉意外,投机方能取巧,才可更好地活下去。物尽其用,人亦然。
姑苏冥凰两指拈起摩诃黑舍利,按进腹内,融进她的心脏。这才缓缓道:“你何不亲自来取。我知你要的不是冥河之心,而是伴着阿娇而生的那物……”
“好。”
上官小红直接道。很干脆。
姑苏冥凰却觉得无趣之极,她想好了很多对策,居然无一可用。
上官小红把手中的剑交给了雨桐,直接走向青衣女子,开始动手,直接在冥凰身上翻来翻去,甚至把手放入……
“”
姑苏冥凰的内心是跌宕起伏的。
真想弄死血梅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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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人心叵测
被遗弃在地下之城中的鲧旦木。
“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吗。”女人冷道。
鲧旦木树干浮起的人脸,表情扭曲,怒视来人。“你又回来了。我成今天这般德行,很大部分原因皆因你而起。”
“始乱终弃的男人啊,你怨的了谁来。当初是你将我勾搭上手,我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你的族人都叫我贱人。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仗着脸蛋不错,叽叽够大,处处留下小蝌蚪。”
“贱人!闭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因为我舍弃了你,你不但杀掉我的众多女人,还将我全身之皮剥下,放进鲧旦木的树干内,和它相融,再不能分开。这株鲧旦木死,我也活不成。可我死了,它却可吸收我的身体作为成长的养分。”
“不知悔改的薄情男啊,你不知感激我吗。我将你的女人剁碎,埋在树下,供你吸收。对了,你的族人也在下面。他们养活了你,为何你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恨。这样不好,来,笑一下。”
地下城,废墟之上的鲧旦木摇晃横枝,枝叶乱飞。飕!飕!飕!一道道长满绿刺的藤蔓爆甩而下,劈头盖脸扫向女人的脸蛋。树干中的男人恨死眼前的女人了,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怎样待他,他加倍还之。
女人冷笑不语。锵的一声,剑芒炽盛,女人背后的古剑自行出鞘,朝天斩去。刷,一道十余丈长的剑弧逆旋而起,迎向鲧旦木扫下来的十几道绿色藤蔓。
崩!崩!崩!崩!崩!
绿色的藤蔓,一根根荡炸,均作绿色的粉屑抛撒,它们奈何不得黑袍女人,反被她持有的那柄古剑切碎。
呜呜哀啼,树干上的人脸异常悲痛,那些绿色的藤蔓可以说是他的血管,伤它们如伤他。
“真是不长出息。那日,我同样以这柄剑剥离你全身肌皮,你也这般哭哭啼啼,畏我如蛇蝎。今日再见之时,你的窝囊相又让我心情愉悦了。”
女人拧身旋起,黑光荡舞,挥洒向鲧旦木的树皮,嗤嗤嗤,树皮开始燃烧。树干上浮起的人脸更加惊惧,讨饶道:“放了我吧,事已过去多年,你该学会淡忘,忘了我这没心没肺没皮却有大叽叽的男人吧。我不值得你念念不忘!”
“闭嘴!”
黑袍女人怒道。
她站在一纤细的树枝上,树枝本来不足以支撑她的重量,可女人偏偏站在那里。她三指并起,朝着那张人脸指去,嘣嗤,黑色的气箭怒驰而去,射向那人的鼻梁。
刷。
一片新叶旋斩而下,撞开那支黑色的气箭。可是新叶瞬间枯萎焦屈,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嗤响,枯叶迸爆。
“还敢反抗。看来你还是过得太安逸。”
女人冷冷道。树干上的人脸调集树枝、藤蔓扑灭了黑色的火焰。
锵。古剑划开一道光漪,飞回到女人手中。她右手抓剑,左手托着一石盘,石盘中放着三颗新鲜的心脏,不知取自哪几个不幸的人。
“要吃吗,求我,我喂你吃它们。”女人忽然转变了态度,和先前判若两人。
“不可能。”树干上浮起的人脸坚定道。
“啊,是吗。”
黑袍女人轻声道。她左手五指扣紧石盘,咔嚓,石盘裂炸,盘中的三颗人心也被她攥爆,血汁迸溅,洒向鲧旦木。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
叮叮鸟的首领“达叮叮”笑道。“地下之城里竟然还长着一株鲧旦木。那岳静布条山上长着的那棵又算是什么。不是讲,方圆千里只有一棵鲧旦木才能生存吗?”
小犬唇姨狼鱼、芭乐萌干鱼也飞了过来,凝望着废墟之上生长的鲧旦木,它虽抽枝发叶,却显得病态,不如岳静布条山生长的那棵健康。
叮叮当当,盗铃响起,却不见人。小犬唇姨狼鱼、芭乐萌干鱼、叮叮鸟心生警凛,扫视四周,依然不见人,也不见女禽之兽。
盗铃被上官小红取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绿意幽然,“障目叶”漂浮在上官小红两眉之间。事物都有两面n,障目叶也是,一叶障目,遮挡住别人,也同样会遮挡住自己的眼界。唯有心智坚韧之辈才不会受障目叶的影响,久佩戴也不受其蛊惑。
光影乍分,上官小红缓缓而现,障目叶隐去。昂首,女禽有兽童鞋目光触及树枝上站着的黑袍女人还有她手中的古剑。“本兽知你。你向荒古道发了一道剑气。”
女人不置可否。右手挽动,古剑绽爆冷芒,封了树干上浮起的那张人脸的眼耳口鼻舌。
“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还望你勿见怪。”
黑袍女人左手按向被她封了五识的人面之脸,掌心透出缕缕寒气,将他冻住。寒气一路延伸,遍及整棵鲧旦巨木,树冠、横枝、新叶、树根、树皮全蒙上了一重寒冰。一眼望去,就像是矗立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树冠就是那不能详细描述的什么头。
上官小红身后站着的狗中的霸王忍不住朗声道:“兀那女人,你好污!为何弄出一支汉子的大擀面杖!”
沧井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小红姐姐讲的苍老的汉子推动车子是什么运动。”
黑袍女人:“”
喂喂,童鞋,你带来的兽真的没关系吗,你难道不该向它们传输正确的观念?
上官小红跟着小犬唇姨狼鱼、芭乐萌干鱼来到地下城。叮叮鸟的首领“达叮叮”更是狡猾,它也知岳静布条山还有很多它也未知的神秘之境。和小犬唇姨狼鱼有着相同的遭遇,叮叮鸟一族也被诅咒了。“叮叮鸟一族的明天全在我身上了。”达叮叮暗道。叮叮不大,就不要出来混了。
刷。
四非女骑着钱羊,飞速纵至被冰封了的鲧旦木树下。她右手摊开,掌中多了一枚金元宝。“落地生钱。”四非女轻声道。
金元宝以夸张的速度膨胀,横亘在四非女上方。“我就是喜欢金闪闪的东西!”四非女喜道。
金光向上抛舞,好似腾窜的金色触须,拍向树枝上站着的女人。遽地,一枚枚外圆内方的金币一齐斩向黑袍女子。
只要她被金币伤到,或者被金光缠住,全身都会生出一枚枚金币,破体而出,直至死亡。
四非女有意卖弄她的秘宝,也不担心上官小红出手相夺。黑袍女人旋身而起,飘在被冰冻的鲧旦木之前,她不许任何人毁树,只有她才能伤害树干中的的男人。
“潮汐斩。”黑袍女子叱道。
锵!古剑迸绽出十余丈高的剑潮,波澜壮阔,四下拍荡,蓬击那一枚枚金币,叮叮当当,将其一一撞退。
噌!雪光犹然亮起,四非女的契约兽腾啸窜去,“咩咩!”钱羊昂起头颅,羊角顶向巨大的金元宝。一声轰响之后,金元宝抛天而起,镇压向黑袍女人。
“有钱不是爹就是娘。”四非女淡笑道。
放任钱羊顶着金元宝去撕比黑袍女人,四非女也颇为放心。只是,她双目一寒,望向小犬唇姨狼鱼、芭乐萌干鱼。“你们在此作甚。”
芭乐萌干鱼怒道:“爷所过之处,遍地花残。你说我在干什么。”此鱼的性子很急,说话也冲。更何况向它搭讪的是漂亮的女人,而不是英俊的基老。“我和你没什么共同语言。女人。”芭乐萌干鱼大吼道。
小犬唇姨狼鱼心道,芭乐萌干鱼傻比了吗?怎滴主动挑衅女禽之兽还有她的同伙,本鱼通过望闻问切已知上官小红绝非善类,她带来的沧井兽、狗中的霸王也不是好兽,有其主必有其兽,咸鱼果然诚不欺我。
叮叮鸟的首领“达叮叮”也算是上官小红的熟人,它道:“女禽之兽,你的同伴已经进城,你为何还不追上,就不怕她们遇到危险。大基老花容想、大女仆长等人都在,你的同伴真的应付的了吗。”
刷。
红光吞舞,剑芒旋爆。上官小红一步纵至鲧旦巨木之前。“可怜的鲧旦木,还有不幸的男人。你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所以才得以共存吗。”
上官小红左手按住树干外的坚冰,右手提起长剑,向前刺了下去。
“不要!”
和金元宝、钱羊撕比的黑袍女人尖声叫道。
上官小红不闻不问。
咔嚓!封冻树干的坚冰炸裂了,黑色的冰层轰然塌陷,猛坠而下,砸向上官小红。“主人,我来了。”狗霸斯基大声道。黑烟滚荡,铺成烟瘴,横阻在上官小红上方,不让落下的碎冰砸到女禽有兽童鞋。
沧井兽一摆尾,电冲而起,凶焰腾腾。哗啦,水浪荡爆,轰散簌簌落下的大大小小的冰块。“好想变成基老啊,就像小圆那样。”沧井兽突兀道。
正在和黑袍女人撕比的钱羊听到了,也是一愣。忖道,玛德,智商被狗吃了吗!基老有什么好的,伪娘才是王道!
同是契约兽,钱羊老大瞧不起沧井兽。
刷!
一道乌黑的剑光疾划而来,迅猛至极。
钱羊凶眼怒瞪,脊背上的雪白羊毛陡地拉长,密密麻麻的拉长的羊毛像是绸缎似的,扫向那道乌黑的剑光。当嗤!剑芒崩碎,像是爆散的黑雪,噗噗震开。
“嗯?”
钱羊瞥到了龙蛙,姑苏冥凰的契约兽。龙蛙双眼无神,一脸苦比之相,皮肤也松弛许多。“咋了,那倒霉孩子。因为阿娇死了,它才变成这副德行?”
龙蛙失魂落魄之际,沧井兽则是大喜过望,一口闷,整只吃了龙蛙。
“”
钱羊也是无语了。
“咽不下去!”
沧井兽心道。
只好用牙齿撕扯口中的龙蛙,可这伤心之蛙像是铁块似的,即便沧井兽有一口好牙,也咬烂它的肉。
“放了那只龙蛙!”钱羊终于开口了。和它撕比的黑袍女人也顾不得钱羊、金元宝,她归心似箭,只想守住鲧旦木树干里的男人,保护他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让其体会活受罪之苦,想死不能。
也不知是树液还是血液,鲜红色的液体沿着上官小红刺进树干的长剑流出,洒了一地。而树干上浮起的那张汉子的脸蛋,表情极是古怪,像是愉悦之极又像是痛苦不堪,是解脱也是终结,只是来得太突然。
“你的心已和这株鲧旦木的心脏融合。几不能分开,我也无意做多余之事。”契约方石托起上官小红,向上飘去。
叮叮叮,盗铃摇响。八颗铃铛围住人面之脸,铃音轻颤,噼啵,噼啵,噼啵!树皮皲裂迸炸,鲜红色的树液向外喷薄,好似血雨。
树冠折断,树皮蜕裂,伴着轻微的剥离之声,树干中藏着的失了皮囊的男人终于重见天日。他的整个腹部被贯穿,一根根红色的软管状物穿透他的腹腔,那是鲧旦木的树心生出的血管。
黑袍女人斜里冲来,古剑抖开,刷刷刷,剑芒涌动,旋绞向上官小红的侧脸。
“你看着就好,不要乱动。”
雨桐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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