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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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天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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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正腔圆,底气十足。

    “请稍等!”服务员麻利地点好菜,帮他们开好一个包间。

    康天真坐下,对宋文渊诚恳地介绍,“他在学古董鉴定之前是德云社学徒,说学逗唱什么都会,那会儿名字都取好了,叫王德缺。”

    王三笑大骂,“你他妈才缺德!”

    宋文渊忍不住笑起来,帮二人烫了杯子,拎起茶壶倒上热茶,“你俩感情真好。”

    “那当然,”康天真一脸自豪地说,“当年他在德云社学开挖掘机的时候,可多亏了我没事儿送点剩饭过去,才能把他养得这么高高大大……哎哟我去!”

    王三笑斯文地一脚踹翻了他的椅子。

    康天真笑哈哈地从地上爬起来,趴在王三笑肩头乐得直晃,甜腻腻地哼唧,“别这么暴力嘛,咱们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不好意思,我发育比你好,所有裤子都是我穿合适,你穿就长了,”王三笑带着一脸狰狞的笑容,“你说是不是?”

    康天真委屈地抽鼻子,“你变坏了,笑笑,你再也不是那个深爱我又被我所深爱着的笑笑了……”

    “笑你大爷!”王三笑对这个昵称深恶痛疾,连梨面带雨的天真真都不再疼爱了。

    康天真兴奋大叫,“你敢笑我大爷?我大爷会neng死你的!”

    “……”王三笑第一次在与他的斗嘴中落了下风,看着眼前一脸傻缺相的发小,认真地开始考虑找个僻静处neng死他的可能性。

    宋文渊笑着喝酒吃菜,看这两个人相互扯脸,愉快之余,觉得心底奇怪地升起一丝别扭,仿佛是隐隐的不甘,是对面前两个人如此亲密的不满。

    “哎,你怎么光吃菜不说话啊,”康天真蹭了一下宋文渊,“是不是对王三笑这二货无语了?”

    王三笑:“他是对你的智商绝望……”

    宋文渊道,“我从小话就少。”

    “闷葫芦。”

    宋文渊笑起来,端起酒杯,对他道,“因为璧影的关系,你对我有诸多误会,现在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过,希望这一杯,能够一饮泯恩仇。”

    “哪有什么恩仇,”康天真豪迈地和他碰杯,仰头干了这杯啤酒,抹抹嘴,一脸真诚道,“自从上次你救了我,我就下定决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宋文渊摆摆手,“那点小事……”

    王三笑脸上的笑容褪去,“什么救了你?”

    “嗨,一次丢脸的大事件,”嘴上说着丢脸,可康天真是从小就没什么脸的,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立刻添油加醋,将自己怒斥盗墓贼、宋文渊勇闯小茶楼的故事用说评书的语气大力渲染了一番。

    “……活该,谁让你带着十几万的珊瑚念珠满世界跑,被撸了谁都怪不得,”王三笑冷冷地说,“得亏那几个杀马特没遇见我,不然……还珊瑚念珠……叔直接把他们剁碎了团成人肉珠子。”

    三个人一顿饭连吃带喝吃到了十点多,醉醺醺地从饭店走出来,王三笑和康天真勾肩搭背,走路扭成s形。

    宋文渊没法放这两个人自己回酒店,只得抓住康天真的另一只胳膊,牢牢将人控制在身边,防止他钻到下水道去。

    “我不回去,”康天真突然高声叫道,“我要去闯荡江湖!”

    “江湖!”王三笑跟着高叫。

    康天真激昂地挥拳,“我要扬眉吐气!”

    王三笑:“吐气!”

    康天真亢奋得浑身发抖,“我要去捡漏!”

    王三笑:“捡漏!”

    “……”

    宋文渊十分想把他们俩扔在路上。

    王三笑猛地站直了身子,长臂一伸,揽住康天真的脖子,万分认真地说,“叔带你去捡漏。”

    康天真大跳hip…pop:“耶耶耶耶耶!”

    宋文渊表情淡定内心暴走:“……这他妈什么毛病???”

    酒店还没走到,王三笑勾着康天真半路拐弯,直奔座驾,他来湖北不过十个小时,对古玩市场却已经了若指掌,指挥着司机左拐右拐,开进一条隐蔽的街道。

    深夜十一点,街道上鬼影幢幢,卖家坐着小马扎分布在街道两侧,面前的油布上摆着三三五五的古董,乱拉的电线上,几盏昏暗灯泡随风晃动,越发显得阴森神秘。

    ——这就是被称为天光墟的鬼市了。

    ”卧槽,我大伯从不让我到这种地方玩儿,”康天真歪歪扭扭地靠在王三笑身上,”说从我的基因角度来看,百分百会打眼。”

    王三笑得意地抖抖腿,”有叔带着,谁敢给你下套?”

    ”对对对!”康天真高叫,”买买买!”

    宋文渊:”……”

    近年来,涌入市场的收藏大军如过江之鲫,淘得鬼市如今很少能看到真品了,三个人从街头走到街尾,都没看到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

    ”咦,”王三笑站在一个角落,从一个很小的摊位上捡起一串念珠,”真真,过来,看这珊瑚不错。”

    康天真晕乎乎地回头,没看到念珠,先一眼扫到了摊主,倏的酒醒了,恶吼,”呔!孙贼!!!”

    摊主怒视,5秒后,仿佛猛地认出他似的,整个人倒吸一口冷气,将摊子上的油布一扯,卷起全部卖品,撒腿就跑。

    王三笑大喝一声,顿时后面四个保镖如猛龙出江,扑上去按倒摊主,缴了他手里的油布,送回王三笑面前。

    ”跑什么?”王三笑低头扫了一眼油布里的东西:一串阿卡珊瑚念珠炼、一个明代龙泉窑大吉瓶、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心里头有了算计,慢慢咧开嘴笑呵呵道,”有点意思。”

    康天真冲上去,对着地上的摊主一顿拳打脚踢,被宋文渊从背后给架住了,淡淡道,”先别冲动,这里不是算帐的地方,既然是故人,那我们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叙叙旧吧。”

    王三笑何等人物,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来龙去脉,对保镖使了个眼色,转身,往一个暗巷里走去。

    夜深风静,明月皎皎,保镖将摊主拖过来,狠狠摜在地上,康天真扑上去就要动粗,宋文渊一把拉住他,笑道,”别脏了你的手,我来。”

    说着走过去,扯起摊主的外套一把裹在他头上,榔头一般的拳脚暴风骤雨般落下,康天真听着那沉闷的嚎叫,都有点不好意思出手了:没想到宋文渊看上去斯斯文文,下手竟然这样黑。

    ”再打就残了,”王三笑好心提醒了一句,”多大深仇大恨啊?”

    宋文渊松开手,活动一下肩膀,轻松地笑道,”和这位老叔感情太深厚,情不自禁交流得深入了一点。”

    ”牛逼,”王三笑满脸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宋文渊淡淡道,”过奖。”

    康天真蹲在地上戳戳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男人,”老叔,你不是挺拽的吗,怎么才得瑟了没两天就被打成这个怂样儿了呢?”

    王三笑问,”他就是昨天下套给你钻的那个杀马特?看上去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杀得起来?”

    ”他是杀马特的爹。”

    王三笑倚在墙边慢悠悠地磨着指甲,”喂,杀马特他爹,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摊上的这个大吉瓶新出土不到半年吧?原来你不但会敲诈,还会盗墓啊?”

    那人趴在地上抽搐,保镖一把扯开裹在他头上的外套,露出被宋文渊揍得跟癞葡萄似的脑袋,呵斥,”王少问你话呢,别他妈装死!”

    ”咳咳……别、别打我,我说……”那人挣扎着出声,”我……我没有盗墓……这个瓶子是我……咳咳……是我偷的。”

    ”当然是你偷的,盗墓的盗不就是偷的意思?这点儿小事儿还得劳烦爷爷教你?”王三笑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不老实,给我接着打。”

    ”别、别打了……真的……真的……”那人连哭带叫,”真的是我偷的,我从我家院子里偷的……”

    ”放你娘的屁!自家院子那叫偷?”康天真勃然大怒,对王三笑道,“他在鄙视我们的智商!”

    王三笑挥手,”打!”

    保镖立刻飞起一脚,那人被踢得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等一下,”宋文渊突然上前一步,薅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皱眉看着他的脸,”你是李二铁?”

    ”是是是。”

    康天真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是肯巴德买下的那个宅基地的原主人,”宋文渊道,盯着手下一脸痛苦的男人,”你为了给儿子在市区买房子,卖掉老家宅基地,却又不甘心,潜回去想偷点东西,正好看到他们从地下挖出了古墓,所以就趁机偷了几件古董,对不对?”

    ”是、是是,我……我没有盗墓……饶了我……”

    ”呵呵,但是你和儿子勾结几个同伙,用古董做诱饵,大玩仙人跳,敲诈外地来的古董商,你的行为难道比盗墓还高尚?”

    ”行了,不用耗费口水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了,那是警察的工作,”王三笑打断他,对康天真笑道,”这个老东西把你骗得跟孙子似的,要不要打两下出一口恶气?”

    康天真跃跃欲试地上前,一看那人满脸掺杂着血污的眼泪鼻涕,瞬间没了动手的冲动,于是挥挥手,一脸浩然正气地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他的罪孽需要由法律来评判。”

    王三笑不由得笑起来,让保镖将那人扒了衣服扔到派出所门口,弯腰捡起那串珊瑚念珠,拉过康天真的手腕,作势要给他套上,”你的宝贝,物归原主了。”

    ”我不要了,赶紧拿走,”康天真一脸嫌弃地推开他,”那珊瑚我本来是要送给璧影的,现在都被这老东西玷污了,璧影肯定不会要的。”

    ”那我给你卖了吧,”王三笑兰花指拎起念珠炼,对着清冷的月色审视半天,悠然唱道,“三千刹海一成秋,明月珊瑚冷相照,咿~~呀~~~”

    。。。
………………………………

第12章 珍贵宋版书

    若说文物界上半年最大的新闻,莫过于陶仲文大墓被盗掘事件,因墓穴被破坏严重,考古队不得不紧急发掘,抢救出古董数千件,其中不但有官窑瓷器,还出土了大量道教经书,明朝内府本精美大气,是目前博物馆收藏的明清精刻中的上品。

    而此时,一手将陶仲文墓从地下呈现到众人眼前的宋文渊,却已经回到南京古玩街上,将一本用樟木盒谨慎包装好的古书放在了恩师面前。

    黄兴运拿起老花镜戴上,只看一眼,顿时手指颤抖起来,满目都是掩饰不住的惊愕,急促地问,”这本《周易本义》……你、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一次机缘巧合,”宋文渊温和地笑着,这本书就是李二铁在鬼市摆摊的那一本,大吉瓶被康天真拿走,准备捐献给博物馆,却把这本书塞给了自己,不过他并不打算将那场奇葩的遭遇告诉恩师。

    黄兴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取出一副细布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将书取出来,仔细翻阅。

    过了十几分钟,他抬起头,看向宋文渊,“你自己应该已经鉴定过吧?”

    宋文渊点头,“我觉得这是宋版书,”他轻轻翻弄古书,“这本书单边白口,纸是仿南唐所造的澄心堂纸,坚洁如玉,细箔光润,字是颜真卿体,字大如钱,墨色淡香,符合宋版书的特点。”

    黄兴运问,“避讳呢?”

    “避讳十分谨慎,凡遇到玄、弦、殷、弘、匡、胤、恒、祯、贞、惩、徵、让、桓、慎这些字全部缺了末笔,这应该是避宋朝历代皇帝的名讳,其中慎字,避的是南宋第二位皇帝宋孝宗赵昚的名讳,而惇字却没有缺笔,”宋文渊精确地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个字对恩师道,“可见第三位皇帝宋光宗赵惇没有避讳,所以这本书的刊刻时间应该是在1163…1189年之间。”

    黄兴运点头,“不错,避讳如此严密,应该是官刻本了,但是后世翻刻古书,往往连同讳字一起翻刻,并且有些书商会刻意模仿某个特定时期的避讳来作伪,单纯依靠避讳来鉴定,还是有些单薄了。”

    宋文渊翻到卷首,只见因年代久远而变得脆弱的纸张上,密密麻麻排着十几枚朱红印记,黄兴运带着老花镜靠近看去,倒吸一口冷气,“缉熙殿图书记!松雪斋!这是赵孟畹牟厥橛。褂幸妒ⅰ⒙酵辍⑽尼缑鳌婵晌酱杏行颉

    “这本《周易本义》原藏于南宋皇室,元初被赵孟钏茫Ω檬终湎Т耸椋彼挝脑ㄖ缸攀楹罂找成系男】档溃霸谡饫锪粝铝恕铀镉啦亍⒉坏帽渎簟淖盅乖陔何那耙郴俗约旱男∠瘛!

    黄兴运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此时此刻却丝毫不值得奇怪,毕竟,这可是宋版书,常言道,一页宋版、一两黄金,宋代雕版印刷技术日臻成熟,堪称空前绝后,元代是宋代的延续,而后世的明清两代都无法追赶得上。

    过了很长时间,他手指微微颤抖地将古书放回樟木盒中,取下老花镜,笑道,”既然是你的机缘,那就好好保存着,等到若干年后你自立门户了,这本宋版书就能称为你的镇店之宝,只是你这樟木盒未免太过简陋,不如先寄放在我的藏书室中。”

    宋文渊沉默不语。

    黄兴运放软了声音,劝诫他,”你不用担心,老师不是要私吞你的藏书,宋版书虽然珍贵,可我们的师生情分更加珍贵,我只是考虑到古书存放有颇多禁忌,以你暂时的条件,很难保护好它,而我的藏书室你也去过,里面光照温度湿度都有严格的控制,而金丝楠木藏书柜也能很好地保护古书不招蠹虫。”

    ”老师你多虑了,我对你从来没有过丝毫怀疑,”宋文渊真诚地看着自己的恩师,”只是,这卷书的来历不算光明,我准备鉴定出准确年代之后将它捐献给博物馆。”

    黄兴运吃了一惊,”你竟有这样的觉悟!”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这卷《周易本义》代表的却不只是万贯家财,”黄兴运道,”你一直想着重现宋家藏书楼的盛况,可若没有宋元刻本坐镇,那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藏书楼,更别提藏冠江南了。”

    宋文渊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瞬间心动了。

    黄兴运微微一笑,却没有再继续游说下去,而是一句话荡开话题,”说起宋版书,当年我和你师母的相遇,就是为了一卷宋版书,那时我在小轩窗淘到一本宋版书,还在和老板讲价,就被你师母横插一杠子,我最多只肯出80块,她却上来就喊100元,实在是不讲规矩……”

    宋文渊笑道,”我和康天真也是这么认识的,好巧。”

    ”天真也这么不懂事?”黄兴运饶有兴趣地念叨,”那他和你师母当真是像,不但长得像,性格也像,难道……”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苍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宋文渊莫名感到一丝不悦,垂眸不说话。

    黄兴运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天真今年几岁?他是不是和你同年?是不是22岁?天哪……文渊,告诉老师,天真的生日是哪一天?”

    宋文渊皱眉,”我不知道。”

    ”去查,”黄兴运道,”你去查查他的生辰八字,我……我简直不敢想象……”他摩梭着手腕上的念珠,喃喃道,”阿荼……二十二年了,我是如此地思念你……”

    知道恩师对亡妻的感情从来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消减,可是看到他这如痴如狂的神情,宋文渊却从心底腾起一丝寒冷,他走出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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