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丝神sè一愣,哑声道:“大师你。。。怎么知道青柳镇的。”
慧海淡淡一笑,抚须道:“多年来我时常暗中看望你们,只是你们不知罢了。”
柳丝丝默然不语,隐隐能听到她细微的抽泣声,夹杂着微微风声,恍若聆音。
慧海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其实慧空师兄九年前便已离世。只因此事事关重大,贫僧才自作主张将此事瞒了下来。”
柳丝丝面白如纸,神sè万分悲痛,终于才强忍住伤心之情,抬手拭去泪痕,哽咽道:“那。。。他的尸骨安现葬在何处?”
慧海合十低吟一句:“阿弥陀佛。若是ri后有机会,柳姑娘且回青柳镇一趟,自然便能明白了。”
柳丝丝紧闭双目,神sè惨淡黯然,垂首无语。
月光冷冷,洒在她孤单的身影上,隐隐有几分凄清之意。
慧海喟然叹息,有意无意朝着远处廊下扫了一眼,淡淡一笑,随即便转身离去了。
那美丽女子孤单一人,单手负臂,垂怜抽泣。
晚风拂鬓,她不禁身子微一哆嗦,心中凄恻,仿佛寒到了心底。
“丝丝姐。。。”一个微带沙哑的温柔声音出现在身后。
柳丝丝心中一动,仿佛就像是黑暗中寻获了一缕光明一般。
下一刻,她返身投入身后人影的怀中。
刘伝山双手托着柳丝丝的手臂,神情微微一怔。
从小到大,一向xing子刚强的丝丝姐,原来竟也有如此脆弱柔情的一面。
她毕竟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啊。。。
“我好冷。。。”柳丝丝伏在她的怀中,幽幽语调仿佛带有几分娇嗔。
飘飘入耳,恍若梦境。
恍惚间,他怀中的女子,便是他的整个世界。
许多年后,你是否仍会记得那懵懂的心动?
亦或是那挚切不悔的心意?
哪怕是挫骨扬灰、神魂俱灭,你也会这般绝然张开双臂,将那美丽女子拥入怀中吗?
终于,他双臂缓缓将那女子身躯搂入怀中。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但无人注意。
过了良久,柳丝丝才缓缓抬起头,杏目微斜,凝波漫漫,静静的望着刘伝山。“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柳丝丝面露微笑,语调柔缓。
刘伝山呵呵一笑,不答。
月光如霜,弥散着二人的温切情语。
在无人注意的一处檐下,悄然掠过一抹白sè身影。
第二ri。
今天便是仙佛论道的ri子了,诸位参与比试的弟子均神采隽朗,跃跃yu试,所以几乎都起得极早。
刘伝山寅时方才回屋睡觉,这才不过刚一睡着,便被吵醒了。
“小师弟,赶紧起床啦。若是晚了柳姑娘又要生气了!”赵大原神情勃发,望见刘伝山却仍呼呼大睡,于是便好心提醒道。
刘伝山万般不情愿的起下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睡意如cháo。“师兄啊,现在天都没亮啊,你怎么就把我叫醒了。。。”
赵大原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我这不是为了师弟你着想嘛。若是今天你又睡过头,只怕又要被柳姑娘打了!”说着拍了拍胸脯,颇有一副虑事周到的资深模样。
刘伝山不禁哑然苦笑,还是在师兄的催促下洗漱完毕,一齐振衣出门了。
此时仍是凌晨,屋外正自昼夜交替,却已有了不少人在廊下来回走动,均神sè振奋,想是这些人也是参加比试的罢。
刘伝山又大大打了一个哈欠,问道:“赵师兄,你们要在什么地方参与比试切磋啊?”赵大原道:“皈依寺我也没来过,怎么会知道呢。我们还是先等一会儿,过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引接我们的罢。”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名僧人来到广玄门弟子住宿的庭院中,朗声道:“诸位广玄门道友,请随我来。”语罢,便领着诸人往皈依寺寺门方向行去,看势似乎是要出寺。
广玄门中一个弟子看着情况不对,宏声问道:“这位小师父是要带我们出寺吗?”
那僧人回头微微一躬身道:“寺内地处僻壤,何况佛门清修之地,也不适合道友互相切磋。只好请各位屈就本山的龙首台了。”
那僧人领着众人绕过皈依寺,沿道上山,来到一处极为空旷的平地之上。
此地正处少室之山山首,乃是一片长宽数百丈有余的广场,脚下地面光滑晶亮,均为汉白玉。场上已设好了高台雅座,四方擂台。
朝阳初升,万丈霞光映在龙首台上,巍峨万千,心生壮丽。
刘伝山愣愣的望着远处云海漫漫,睡意还未离去。赵大原似是看出了他心不在焉,于是走过去说道:“小师弟,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刘伝山苦笑一声,暗想若是你一夜未睡,状态能好得起来么?于是说道:“没、没什么。”赵大原呵呵一笑,便想出了一个让刘伝山提起心神的办法。于是朝着四处扫了一圈,叫道:“咦?小师妹她过来了。”
往ri只消提到柳丝丝,刘伝山神sè必然动容。不料今ri他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若无其事的打了一个哈欠,微笑道:“师兄你别骗我了。丝丝姐她这会儿肯定还在睡觉,不会来的。”
正自说着,齐敏领着几名翠竹峰女弟子迎着赵江和刘伝山走了过来,赵大原特地多看了一眼,柳丝丝竟然真的没来。
齐敏见到刘伝山,莞尔道:“不错啊,今天起得挺早的哦,刘师弟。”刘伝山暗自苦笑,还是笑着点头示意。
赵大原望着齐敏,呵呵一笑道:“是啊。刘师弟他听说今天有热闹可以看,昨天可是高兴了半宿睡不着呢,你看着不jing神抖擞着呢,呵呵。”
齐敏和他对望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道:“赵师兄你说的好像不是刘师弟,倒是你自己?”说罢莞尔一笑,风姿嫣然。
这时,身后一名女子开口道:“赵师兄,你不要老是盯着师姐看啊,可是很没礼貌的哦。”说罢,几名女弟子齐声捂嘴笑了起来,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赵大原兀自被一搪塞,不禁哑口失言,当下盯了那说话女子一眼,大有恼怒神情。齐敏面上掠过一阵微红,显露出窈窕腼腆之态,温言道:“赵师兄你这次可要好好表现哦。”
赵大原忽然觉得一阵柔音入耳宛如天籁,整个就如置身温柔乡一般,满脸浮现出陶醉痴然神sè。只见他兀自傻笑了许久,刘伝山在一旁看出了些猫腻,暗自偷笑不止。
过了一会儿赵大原才回过神来,只见齐敏等人已经去得远了,侧头瞥见刘伝山这小子竟然在捂嘴狂笑,当下双目圆瞪,盯了他一眼。
刘伝山赶紧敛起笑容,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
论道
() 道佛两派弟子均驻足于龙首台上,也不过百人而已。诺大的龙首台,倒显得十分空旷了。
直至天sè开明,朝阳高挂,众位长辈才纷纷前至。广玄门此行只有卿田和青纱二位首座,不过他二人道行深不可测,气场非常,却也无小觑之态。
诸位均席坐于雅座,慧海大师站起身子,宏声道:“诸位静一静。”语调低沉,中气充沛,尔忽间传遍了整个龙首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广玄门与皈依寺两派交好历经千年,同为正道盟友。只因道佛两家根源截然而异,于修行法门亦大相迳庭。故双方特创举仙佛论道一会,百年一届,由上算来这已是第四百年了。”
“。。。。。。此次大会主旨在于诸位道友间切磋一二,互取长短,相辅相成。。。。。。。”
刘伝山只觉得脑中越来越昏昏沉沉,眼皮子似有千斤重一般,连慧海方丈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太清,竟是站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是又听到了卿田师伯的声音,好像还有诸位台下弟子的唏嘘欢庆声,又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听到了些脚步声。
这边诸位参与比试的人都已经拟好对手,分立擂台之上已经开始比试,其余人均围站在擂台下喝彩观战。雅座上诸位长辈的目光也都聚集在四方擂台上倾力以博的诸位年轻弟子,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笑意。
忽然青纱眼角一瞥,却见刘伝山却还一个人垂头站在远处,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做什么,细看才发现他身子左右摆幅不定,颇有节奏。卿田这时也发现了兀自站着不动的刘伝山,眉头一皱,问道:“师妹,你座下的弟子刘伝山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
青纱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却也想不透,摇了摇头,反问道:“那师兄你认为呢?”卿田道:“这些年轻人行事就多有古怪,着实让人猜不透。师兄我都几百岁的人了,哪里会知道得了。”说罢连连摇头,继续看那边的比试去了。
忽然,只听见那边一阵呼声喝彩,想是某场比试已经决出了胜负,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取得了首胜。
唯独刘伝山例外,这会儿他还在呼呼大睡,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不知何时,龙首台外一块斜岩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也正自看着场上诸人的比试。
一人身着淡蓝与白sè相间的长袍,一袭白发垂肩,正自斜倚在岩上,行相清衎,剑眉星目,萧疏轩举,相貌湛然如神;身侧乃一名豆蔻女子,明眸皓齿,年纪虽稚却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一般,甚是惹人怜爱,身着梅sè衣衫,飘带迎风而舞,正抱膝而坐。
他二人本是看着场上诸人的切磋比试,不知怎的,那少女的眼光却落在刘伝山的身上,细看了几眼,眼波媚媚,却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开口道:“主人。你瞧,那边站着的那人在做什么呢。”
那男子轻轻瞟了一眼,颇不以为意,淡淡道:“那小子在睡觉呢,别管他。”
那女子“啊”了一声,面上桃笑李妍,道:“怎么会嘛?哪有人站着也能睡着的呀,而且这里还这么吵。。。”
男子淡淡一笑,道:“你若不信,小小试探一下他就知道了。不过要小心点儿,这里正道高人挺多的,惹恼了他们就麻烦了。”
那女子俏脸一扬,嗔道:“反正有主人在嘛,我才不怕呢。”语罢双手合胸,作兰花指状,默念了几句法诀,正yu施法。忽然身旁男子看出情况不对,振臂将她挡了下来,道:“你这样他还活得了么?随手拿一粒小石子扔一扔就行了。”
那女子呵呵一笑,依言撤下法诀,捡了一粒小石子置于之间,凝神守一,左右微微调整角度,对准了刘伝山,樱唇一撮,“嗖”的一声,那粒小石子破空飞驰而去,其速之快,眼不可辨。
若是这粒石子击中刘伝山的血肉之躯,只怕少不了两个窟窿了。
忽然,青纱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秀眉一蹙,望向了这边,提手正yu作势。忽然只见远处人影一掠,那飞旋半空半空的小石子竟随之不见了。
那白发之人仍斜倚在原地,手中却已经拿住了那粒石子。
这么一个动静,高座上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那二人。卿田哼了一声,起身踏步而来,宏声道:“请问阁下何人?”
白发男子坐起身子,淡淡道:“我们不过是仰慕这百年一届的仙佛论道,特地赶来捧个场,方才不适惊扰了诸位,实感抱憾。诸位年高德厚,道行高深,想来也不会介意的罢?”说罢微微一笑,神貌虽异,言辞却雍容有礼,涵养颇深。
慧海低声发问:“诸位可认得此人?”诸人互望一眼,均齐齐摇头。
慧海神sè一动,心想那人言辞得体,应并无恶意。于是站起身子,走到卿田身旁,和声道:“道友既远道而来,那我们自是十分欢迎的。卿田道兄,我们暂且回座罢。”
卿田重哼一声,拂袖回座。
好不容易才将诸位稳势下来,白发男子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你若再胡来,我可就不管了。”那女子颇有不服之意,鼓起嘴道:“明明是主人你让我用小石头的嘛,怎么又是我的错了。”
白发男子神sè不动,淡漠道:“你不听话,便回去折柳谷罢。”那女子一听,赶紧拉住男子的胳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嗔道:“主人我错了还不行嘛。。。”
眼见那女子娇滴滴的说个不停,白发男子苦笑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那女子笑逐颜开,面带微微得意神sè,便又抱膝而坐,接着看比试去了。
青纱对那二人始有顾忌,席间数次将目光瞟向那二人,却也不见他们有所异动,慢慢的便也放下心来了。
不过刘伝山此时仍在睡梦中,对发生的这一切浑然不觉。
又过了一会儿,那少女仍见刘伝山站立酣睡,孩子心xing大发,越来越觉得心中奇痒难耐,总是想用个什么法子将他弄醒,但是终究是没有动手。
又过了许久,刘伝山终于自行醒了过来,只见那边擂台上人影飘逸灵动,二人心地空明正自酣斗,台下同门喝彩声振奋不绝。这才始然发觉原来比试早已开始多时了,于是赶紧奔过去看比试,加紧为同门喝彩去了。
那女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哂道:“这个大白痴终于醒了,可把我给急死了。”
上午一共比试了八场,参战的十六人中八人晋级,看到广玄门中弟子个个欢舞庆幸,便知广玄门弟子占多数了。
午时,诸人都在皈依寺的饭厅用膳。二派长老席坐一桌,慧海缓缓开口道:“师弟,那二人是何身份,可查出来了?”
身旁一名年长僧人摇了摇头,答道:“查不出来,但绝不是魔教中人。”
青纱微一沉吟,屏息道:“方才诸位可看到,那人的身法么?”
众人默然,慧海叹了一口气道:“那白发之人的道行真乃深不可测。不知是哪路人物,又或是什么隐士高人罢。既然不是魔教中人,加之他二人并无恶意,那便由他们去。”
刘伝山与诸位同门坐在一席,听得众位师兄讲述各自取胜的经过,个个说得是神采飞逸,豪泰横生,如同在说戏子一般,抑扬顿挫无不句句到位,连对此并无多大兴趣的刘伝山也不禁听得一愣一愣的。
下午的比试,似乎是比上午要jing彩一些。因为下午的比试中,广玄门下的众女子均数登场,无不风姿嫣然,貌若chun风。广玄门下的其余男弟子均齐声喝彩,为她们打气鼓劲。
皈依寺的众僧人自小便习惯了这晨钟暮鼓,山清林秀,连雌xing动物都没有几人见过,更别说这等倾世美女了。虽说佛法云sè即是空,空即是sè,但是毕竟他们都是年轻人,佛法造诣尚浅,自然不能抗拒这动人心魄的美丽了。
眼看诸位皈依寺弟子均神情微滞,大有痴迷之象,倒把佛门长老们给急坏了,均哀声连叹,低吟佛语。
左首擂台上乃是翠竹峰的齐敏的比试,作为翠竹峰同脉,赵大原和刘伝山自然是去为她捧场了。
眼看一名长老将比试的二人领到台上,二人互视一眼,齐敏嫣然一笑,微微躬身道:“在下齐敏,特领教道友高深佛法。”
那一笑可谓是婉娈婉约,不过那僧人定力饶是惊人,竟不为所动,合十行礼道:“齐敏师妹客气了,小僧法名恒远。”
刘伝山见那僧人定力不错,于是推了推赵大原道:“赵师兄你看那僧人,佛法造诣肯定不低呢。”连推了几下都没有反应,他转身望去,只见赵大原正痴痴的望着台上的齐敏,大口微张,已然魂飞九天。
刘伝山苦叹一声,索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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