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兽拍了拍肚皮,很自然的在桌子上一躺。慵懒的闭上双眼。五皇子凝视间,地裂兽的声音再次在心神中响起。
    “多谢五皇子。”
    “等等。”五皇子抓住这一刻,在心头吼道,有些急促。
    “怎么?”地裂兽张开玲珑般的兽眼,来回张望间,目光在五皇子身前扫过。
    “能否转告你主人,在下唐兴,愿结交风兄。”
    “可以,下次请我吃一百个鸡腿。”地裂兽跳起桌子,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在地面。
    五皇子心头吼叫,却再也没有回应,轻轻一叹。
    陆峰饮下最后一杯酒,满面通红,摇摇晃晃的,一手牵着狗链子,一手握住紫月儿的玉手。哈哈笑着,“五皇子,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
    五皇子不作阻拦,轻轻点头。转而望向面色有些疑惑的白林杨诚等人,笑道,“我们换张桌子吧。”接着转头高呼,“赵管家,麻烦再上一桌菜。”
    陆峰牵着地裂兽,挽着紫月儿,离开了乐天食府,途经无数奇异的目光。期间,紫月儿使劲的挣扎,但陆峰动了真格,紫月儿无法撼动,最终也是撇着嘴,老老实实的跟陆峰走了。
    此时,日光有些倾斜。陆峰回到了客栈,整个人一身酒气,顺身向着床榻一趟,感觉极为舒适。紫月儿闷闷不乐的坐在窗前,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气氛。
    陆峰本部嗜酒,刚才一个人喝下了两壶酒,感觉全身火辣辣的,躺下就升起了一丝睡意。本想给紫月儿解释一下,朦朦胧胧间,陆峰却是发出了鼾声。这令本就很气氛的紫月儿更是不满,在陆峰手臂上使劲咬了一口,留下椭圆型的一圈牙印,但陆峰依旧不醒。紫月儿只得娇瞪陆峰一眼,一边郁闷去了。
    暮色降临之际,陆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当然是紫月儿,只是他现在不再郁闷了,而是嘻嘻笑着,灵动的眸子盯着陆峰。
    “怎么了?”陆峰挠了挠头,感觉没有半点酒力了,方才问道。
    紫月儿嘿嘿笑着,轻声道:“我们走后不久,三皇子与五皇子他们动手了,将乐天食府闹得鸡飞狗跳。结果引出了一尊强者,似乎是乐天食府的主人,将那一堆人全打成了猪头。就连去吃饭的不少女孩都被牵连了。最后,两个皇子每人被乐天食府的主人勒索了十万块紫晶才了事的。”
    陆峰闻言,笑了,这堆奇葩的贵族子弟,鬼才愿意跟他们混在一起……
………………………………
第一百零三章 醉梦山河
当天边的最后一点红晕慢慢没入黑夜之中,暮色完全降临。对于武者而言,睡眠时间比常人要少得多,而陆峰本就迷迷糊糊之中睡了半天,现在根本就没有睡意。紫月儿却在这一天的折腾下,水灵灵的眸子中泛出了一丝疲惫之色。简单的跟陆峰吱唔了一声,便枕着白质若雪的手臂睡了过去。
    陆峰柔和的看着紫月儿恬静的容颜,会心一笑。回头间想起酒后那种恍惚迷蒙的感觉,陆峰无端升起了半分新奇之意。独自离开房间,于客栈大厅中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掌柜,拿一壶烧酒。”陆峰环顾略显冷清大厅,向着柜台处的山羊胡子老者道。
    掌柜老头应了一声,很快便提着一壶烧酒笑呵呵的磕在木质的四方桌子之上。这老头很和善,虽说年事已高但做起事来精神抖擞,活力很盛。老头简单的跟陆峰聊了两句,露出笑容,一双略微深陷的双目微眯,一如小孩子开心时小眼弯成月牙状一般。
    这老头的笑容给了陆峰颇深的印象,轻笑着与老头交谈了两句。老头回到了柜台处,陆峰便独自斟酒,细品那一股辛辣之感。
    这酒并没有乐天食府中美酒那般香甜,辣味很重,轻呡一口,陆峰便感觉全身微微灼热。夜晚的风透过并未关紧的门缝,吹动陆峰的衣襟,长发飘扬间,却又令陆峰感到了一股凉意。
    陆峰一叹,轻喃“醉梦,或许也是一种境界。”
    并不嗜酒的陆峰却在轻声低喃中对那浓浓的酒香生出了极端的渴望。陆峰提起酒壶,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一饮而尽。酒壶在桌子上轻轻一磕,陆峰面色已是通红,呼吸间有白气升腾。
    “掌柜,再来一壶烧酒。”陆峰有些醉了,但声音却并不刺耳,反而很清脆,充满活力,是青年该有的骄阳之音。
    掌柜依旧是笑呵呵的,佝偻的身子提着一壶烧酒递给陆峰。陆峰接过,顺手取出数枚金币放在桌上,便提着酒壶,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陆峰的神经,有种麻木之感,视线也渐渐有些昏暗。隐约间还能看见紫月儿枕着纤细的藕臂,安静的睡着,嘴角有一丝恬淡的笑容。之后,陆峰手中的酒壶落地,嘭的一声碎裂,剩余的酒水沾湿了陆峰的衣角,但陆峰不觉,已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间,陆峰听见了淅淅沥沥的水花声,且有清脆的鸟鸣声急促的回荡。陆峰使劲的睁开双眼,烟雨蒙蒙,很是模糊,但陆峰的眸子却是出奇的清澈。
    环视四周,陆峰竟正立于一座峭崖之巅,临不测之深渊,居群山之中央。身着一笠蓑衣,在淅沥的雨花中猎猎作响,与急促的鸟鸣声混杂在一起,烟雨中有了清晰而驳杂的声调。
    四周环山,山脉起伏,而夹杂在山与山之间有滔滔河流奔腾,大雨之中,浪涛汹涌,拍打岸汀。整片画面壮阔而慑人。而在一条其宽的河流中央,一块顽石死死扎根,任由汹涌的水花激荡,巍然不动,生生将滔滔大河分成了两条支流,呼啸奔海而去。
    陆峰目光一凝,虽说相距极远,但却能清晰的看到那块顽石。心头一颤,被顽石分开的河水竟无法再行汇合。而顽石上方清楚的写着两个字——三生!
    陆峰感觉血液一阵激荡,对于这块石头有着很深的亲切感。抬步间,想前去摸这块名为三生的石头。但无论怎样走,始终是停留在原地。陆峰一叹,就这样静立着,远远的看着那块石头。
    雨势渐渐减弱,终于,天光穿透乌云,一缕温暖的光束洒在了陆峰身上,洒在壮阔的山河之上,最后倾洒在那块万年不动的顽石之上。“三生”二字,闪烁着熠熠光辉。
    此时陆峰依旧是一身蓑衣,安静的盯着那块石头,双脚已然化作石头,陆峰浑然不觉。
    时间就这样无声息的流淌,这山河之间,巅峰之上,多出了那么一具石像。那一身蓑衣与那双清澈的眼睛将石像装点得栩栩如生。只是,这片山河,始终是无人问津。因此,这里十分清净。偶尔嘶嘶哑哑的一声虫鸣,一道婉转的鸟鸣,幽幽的隐秘在山中,颇有份仙家的感觉。
    这一天,幽深宁静的山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此人一声灰衣,黑发飘舞。面容却极为模糊,似有神光绕体,氤氲蒸腾,遮掩了此人的容颜。只是行走之间,一股震天裂地的威压席卷,整片山河为之停滞,可见此人强大到令人窒息。
    此人在那块被大河冲刷得光滑莹白的三生前停了下来。凝视着顽石上的两字,此人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压抑的气氛中,此人忽然惨笑了起来,凄凉的笑声震动了整片山河,甚至是化作石像的陆峰都跟着颤抖。“三生,三生!”此人悲吼,凄凉之意更浓。
    不知过了多久,此人终于拂袖而去,只是行走间不再有气吞山河之势,有的只是那触目的苍凉……
    这里再次恢复宁静,岁月便在这片宁静之中悄然走过。
    这一天,天色很暗,有种压破山河之感。一双猩红的双目在昏暗的云层中缓缓开阖,冷冷的望着那块屹立万年的顽石。森冷的眸光中射出一道气芒,夹杂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猛的击向那块光滑的石头。
    此时,大地震动,山河呜咽,为这夹杂着毁灭一切的气芒而战栗。而巍然不动的顽石终是有了半分异象。光滑石面上的三生二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祥和而温暖。光芒渐盛,终是在气芒之前,于无限山河之上,形成了一片祥和而神圣的五彩光幕,闪闪夺目,将整片山河笼罩在内。
    猩红的双目之中森然之意更盛,那携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一击终是击打在了圣神而祥和的光幕之上。大地震动,轰隆隆作响,拔山倒树,山岳潜行,河流错位。祥和的光幕终是挡下了这毁灭性的一击,但却是没能保住这片山河。山,潜行万里,支离破碎;河,截流成湖,化作一滩又一滩的死水。唯独顽石与屹立巅峰的石像完好保存。依旧静静的对望着。
    那双可怕的眼中死死的盯着顽石,眸光中有狠色与愤怒,眸光中闪烁着森冷,似乎想再来一击。但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缓缓的闭合,隐于灰暗的天色中,消失不见。
    残缺的山河间不再有虫篆鸟鸣,有的只是一片死灰中的寂静。石像与石头的对视间,时间又开始缓缓的流淌而过。
    这一天,再次有人涉足于此。一个黑衣如墨的少年站在了三生之前。生涩的面颊中已经有了英俊的轮廓,一头黑发飞舞,清澈的眸子中有着无比的坚毅之色。少年就静静的站在三生之前,没有言语,一站就是三天。
    终于,少年动了,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心中虔诚祷告之后,转身离去。少年青涩而坚定的声音传出,“希望,我的愿望能成真。”
    少年离开之后,这片支离破碎的地带再无人涉足。伴随着岁月的流逝,那块圆润光滑的石头终于是开始出现裂缝了。石像与石头对望间,裂缝开始蔓延,很快就遍布了其光滑莹白的身子。顽石咔支一声,终于是碎裂了。铭刻在其上的三生二字却是不朽,二字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祥和宁静,漂浮中渐渐升入云层,消失在天际之中,仿若羽化升仙一般。
    顽石粉碎之后,孤独的石像却是依旧静立,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混浊了起来。似乎是因老友的突兀离去而感到神伤。
    这一天,大雨漂泊。疯狂的洗刷着破碎的山河,洗刷着一切的污浊。阵阵雷鸣中有闪电肆掠,噼噼啪啪的击打在残缺的山河之上。或许是巧合,一道闪电无征兆的击打在了石像之上。阵阵的雷鸣声中,石像开始咔咔作响。终于,石像开始破碎,片片石屑被大雨冲刷而下。露出了一脸迷茫的陆峰。
    依旧是一笠蓑衣,立于峭崖之巅。只是,转瞬间,山河残缺,支离破碎,已不复当时的壮阔。陆峰极目望去,身子没由得一颤,迷茫的双目中有着淡淡的悲哀。那块亲切的石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悲伤之中,陆峰长长一叹,“到乡翻似烂柯人。”
    陆峰行走在破碎的山河之间。山不在是山,水却已是死水。陆峰脱下了蓑衣,任由哗啦啦的雨水击打在自己身上,那刺骨冰凉的感觉,使得陆峰更加难受。陆峰走到了曾经顽石所扎根的位置,静静坐下,一夜听雨。远方,雁阵惊寒,声断无限河山。
    此时,陆峰感觉愈加迷茫与悲痛,轻声低喃着,“三生?为何……”
    久久没有回应,有的只是那疯狂倾泻的雨花,以及…陆峰臂膀处那阵阵的刺痛感。
    陆峰猛的睁开双目,紫月儿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可恶的陆峰!好大的酒气!”
    陆峰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手臂上那一圈鲜红的牙印,哭笑不得……
………………………………
第一百零四章 唐兴
陆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还隐隐泛痛的头,顺手推开桌前的窗户。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陆峰的脸颊之上,微微刺目。清风微拂,透过窗户,吹动陆峰凌乱的长发,一身酒气也渐渐淡了下来。
    陆峰抬头望着那浮云与雁字点缀的蓝天,图升遐想,“这广袤美丽的蓝天,潜存着深深的罪恶?”
    “磕磕……”门外传来清脆的轻叩声,有人在耐心的窍门。
    紫月儿看着有些邋遢像的陆峰还一脸陶醉的样子,漂亮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本来正想继续呵斥几句。现在是恶狠狠的瞪了陆峰一眼,撇着嘴去开门。
    陆峰也向着木质的门望去,大门打开,五皇子赫然出现。那身高贵的气质依旧,只是……映衬上那张青一片紫一片的英俊面颊,显得格外的滑稽。
    陆峰忍住心头骤然升起的那股笑意,有些怪异的道:“原来是五皇子,请进。”地裂兽之前就把五皇子的结交之意转告给陆峰,对于五皇子的突然到访一点也不意外。
    “嘿嘿,少年,还有我!”五皇子身后突兀探出一张巧笑嫣然的漂亮脸蛋,正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陆峰。
    陆峰一怔,怎么又开始叫自己少年了?陆峰挥了挥手,“小公主,请进。”对于这个小公主,虽说有些奇葩,但陆峰对她并未恶感,旋即便是淡笑着道。
    五皇子微微打量了一下这简单的房间,眼中有些异色,随便找了张木椅坐下。小公主便跟在五皇子身后,随意一坐,一双精致的小手拖着微微鼓起的腮帮子。
    陆峰看着五皇子那英俊而峥嵘的脸颊,淡淡一笑,“五皇子不用惊异,酒味的确是有点重,不若换个地方再谈。”
    五皇子轻轻摇头,“无妨,想必风兄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不知风兄意下如何?”五皇子眼中有着淡淡的幽光,忽然笑道:“风兄称我唐兴即可。”
    陆峰没有回答,一双手撑着窗台,头微微伸出窗户,仰头观看着蔚蓝的天空。五皇子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紫月儿很自然的为唐兴掺上一杯茶水,然后也静立于窗户前,死死的扯了一下陆峰衣角,撇着嘴道:“陆……风路!你又在发呆了呀。”
    “不是发呆,我是在想,这样美丽的天空是否是所有人都向往的。”陆峰的声音幽幽传出,没有半点笑意,而是很严肃的腔调。
    唐兴闻言,微微一顿。轻轻呡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笑道:“大部分人或许很敬畏与向往所谓的天,但我却不然。”
    “为何?”
    “我眼中的天,不仁!”唐兴斩钉截铁的道。
    陆峰眼中有些异色,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一脸坚定之色的唐兴。唐兴顺手一挥,折扇重叠,轻轻磕在木桌上面。唐兴沉声道:“这片天地是残忍的,战火纷飞,繁华尽失,有的只是无尽的尸骨。若天道仁慈,就不会有如此雄浑的能量涤荡于天地间,不会有武者,不会有战争,不会有那刺骨的呻吟。”
    陆峰微微蹙眉,然后便是摇头。淡淡的道:“所谓战争只是人心贪欲的映射,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战争,即使没有武者,统治阶级依旧会征战不已。”陆峰微微一顿,道:“唐兴兄弟似乎很厌恶战争。”
    唐兴轻轻点头,“亲自征战过,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历历在目。”
    陆峰笑了笑,忽然道:“但这所谓的天,的确残忍!”
    “既已回驳,风兄又怎么认为天残忍呢?”唐兴目露异色。
    “如果我说,每隔一段时间,这片天地就会降下一次毁灭性的劫难,你相信吗?”陆峰顺手接过紫月儿递过来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散乱的发丝垂落,徒增了几分压抑之感。
    唐兴双目凝重,摇头道:“这,相信与不相信都没有意义。”
    风声划过窗户,哗哗声不绝,渲染一室的沉默。
    陆峰道:“若说仁慈,我认为这片饱受风狂雨落的河山便是仁慈。”
    唐兴苦笑,“你可知道这片山河之下埋葬了多少白骨?”
    “你可知道这片山河又孕育了多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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