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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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劫-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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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台浅摇了摇头,道:“这里再往南的地域,被称为南荒。多年以前,你答应过我,要带我来看南荒月落。”
………………………………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成婚……

荒漠的圆月,幽幽清辉如水,若藐视人间的谪仙,清冷而孤傲。月波荡漾,透过悠悠飘过的几缕闲云,轻轻挥洒在一马平川的荒漠大地之上。或偶有一阵同样孤傲的冷风划过,扬起一地沙尘,泛着莹莹光泽,晦涩却醒目。

    “此地的月光确乎有些不同。”

    此时已是夜深时分,陆战与詹台浅携手而至。因为此处荒芜,鲜有人迹,整个偌大的荒漠,似乎俨然已成为这两人的世界。陆战静默地望着轻移于天穹之上的圆月,竟一反常态地发出了感慨之音。

    詹台浅会心一笑,睁着水灵灵的明眸直视陆战,却不言语。

    陆战错愕,便问:“你怎么不问这月光与往常有何不同?”

    “因为我不问你也会说啊。”

    詹台浅抿嘴笑了笑,似带着一分打趣之意,这般回了一句。

    陆战哑然,轻笑着抚了抚詹台浅鬓边秀发。詹台浅的话音若银铃般再度响起,她说:“没想到总是冷漠沉寂的你,也会有感慨之时。”

    陆战仰头,再度看向天穹似一层不变的明月,陆战回答:“我的冷漠,仅存在于你之外的人眼中。”

    说着陆战目中再度有了一分恍惚之色,片刻后散去,双眸依旧深沉若幽潭。陆战轻轻说道:“大概在七年之前,我离开了烨阳云门,一直向东,走到了盘踞在绵延山脉中的剑宗。现在想来,为何要去剑宗,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或许,我本身就有种必须去剑宗的理由吧。

    初到剑宗之时,我仅是一名低阶武者……或者说是圣师更合适。游离于天地间的元力独属于这个世界盛行的武者,而非圣师。所以,圣师这类修炼体系在这个世界早已被遗忘。或有人知道,却并不看好。剑宗的剑神亦是如此。就算我是一名境界极高的圣师,也未必能入剑神那等巅峰强者的法眼。所以,一开始我在剑宗是举步维艰。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代,圣师并未彻底消失。潜藏在世界的某处,还存在着一名天阶圣师,其名杨桑。”

    说着,陆战话音微微一顿,目中露出了思索之色。显然,陆战也不明白,自己与杨桑之间究竟有何种关系。微微摇头,陆战继续说:“就在数年前,我前往剑宗的路上。杨桑的声音毫无征兆却若惊雷炸响一般,响彻整个东方大陆。那声‘冥王陆战’正是杨桑的声音。也因此,我陆战之名,在整个东方大陆几乎是人尽皆知。

    我不知道杨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或目的发出这样一声似咆哮死呐喊的巨音。所谓冥王,究竟是如何由来,我亦不知。或许,跟我失去的记忆有关。又或者,即使是我的记忆里,也并不存在。”

    詹台浅睁着疑惑的大眼,盯着陆战不放。在她的记忆里,陆战确乎是一名武者。至少,在曾经风雨同路的十年里,陆战都是武者。直到,魅影,牧魂以及牧殇三人的出现。三人强行掳走了自己,并以此威胁强迫陆战。否则,以陆战的脾性,又怎可能妥协。

    詹台浅内心轻叹一声,想到了当日的画面。回忆起当初陆战对自己说过的话:忘记,并不代表失去。而死亡,却已然失去所有。

    现在,依旧能与陆战携手并肩。果真,陆战说的,一点也不错。

    但是,陆战又因此失去了多少?

    作为武者的他,却摇身成为圣师,更有“冥王”这等称号。或许,成为圣师,才是陆战真正的霸路。然而,这终究是一条坎坷而曲折的路。站在父亲的身前却不识其父。这感受,陆战或隐隐能感知到疼痛。而陆傲天,心中定然是千百倍的刺痛。这其间的苦涩,又怎以言表。

    或许……有办法弥补的。

    詹台浅心头一个大胆的念头陡然升起,她本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心里想到,便就忍不住要说。他也不管此时正是陆战在说话,甚至已经不去管陆战要说什么了。直接接过话头,将陆战打断:“陆战,我们……”

    詹台浅的话来得突兀,断得也突兀。一句话也就说了一半。最后那两个字,饶是詹台浅亦说不出口。此时她俏脸绯红,一直红到光洁颈脖。气氛却是一时尴尬了下来。

    陆战还好,毕竟不知道詹台浅想说什么。只是顺口问了一句:“我们怎么?”

    “呃……你先把你要说的说完吧。”

    詹台浅咬着下唇,挣扎半响,却是这般说道。

    陆战也不在意,就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杨桑那声‘冥王陆战’使得剑神注意到了我。当然,也仅仅是注意到而已。他甚至都未在我面前出现过。或许是隔着许远便感知到了我的力量。作为低阶圣师的我,力量弱小,自然无法进一步提起剑神的兴致。可我既然走到了剑宗,就没打算继续默默无闻地走下去。为此,我在做出了一件让绝大多数人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陆战笑了笑,那笑容中有着绝对的自信,陆战说:“我向剑宗之主发出了挑战!”

    其实詹台浅心里还在纠结那句话怎样向陆战开口的,没放多少心思在陆战的话上。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目露惊奇之色。事实上,这也是詹台浅心头的一个疑问。她根本就不知道陆战如何登上剑宗第四王的王座的。想来,其间过程也定然是惊险重重。此时詹台浅倒是颇为认真了,聆听陆战的述说。

    “剑神的强大确乎超出想象。至少,帝境之中,无论是武者还是圣师,都绝不会是剑神的对手。我本身力量,当时还不到王座境,与剑神战斗无异于笑话。为此,我动用了冥王叹息的竹简,使我的力量暂时达到帝星巅峰的层次。可即使如此,在剑神手中,也仅仅是一合之将。”

    陆战目中忽有一分炽盛之色,他笑道:“当时我就想过,定有一天,我亦可以抬手就击溃剑神的力量。”

    詹台浅抿了抿嘴,虽然陆战说得云淡风轻。但詹台浅心中清楚,恐怕陆战与剑神对碰那一击危险程度超乎想象。毕竟,詹台浅自身也是武者。即使她是很低阶的武者,这也不影响她对于武者的认知。境界越高的武者,其力量的跨度就越加骇人。剑神那等程度的武者,翻手覆手移山填海都是信手拈来的事。纵使陆战在那一击中陨落都不算奇怪的事。

    “虽然我不敌剑神,甚至只能挡下剑神的一击之力,但这也就足够了。因为,剑宗之内的其他三王,包括实力最为深不可测的魅王,都绝对无法挡下剑神的一击。顺理成章般地,我成为的剑宗的第四王,冥王。”

    陆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当我真正拥有滔天权势之时,深沉似海的疲惫之感若火山迸裂般席卷而来。我忽然开始思索我是谁,陆峰是谁的,以及总是萦绕在我脑中那个碧衣女孩究竟是谁。久久地思索,却久久没有结果。久而久之,我开始习惯在夜深之际登上九重塔殿,倚窗而望月。

    那时候的明月依旧满圆而明亮,看着却有种难受之感。这感觉分明是在提醒我,我亦有着不可失去之人。可惜,我找不到那些人,甚至连他们的容颜轮廓都不知。立于月光之下,我便会迷茫。可越是如此,我便会越加依赖沐浴月光的感觉。尽管难受,尽管迷茫……

    我想,所谓千里婵娟,不外乎就是如此。”

    陆战的双目出奇透彻,他认真地看着詹台浅,说:“若说现在的月光与往常的不同之处,其实我是真说不出来。或者说,明月依旧,不同的仅是心情。现在,我身边有你的陪伴。所以,我不再迷茫。我知道我往后该做什么。甚至,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说着,陆战猛然握住詹台浅的双手,将其合在手心。或许是陆战突兀的举动显得有些粗鲁,让詹台浅一时慌乱。陆战盯着詹台浅惊慌的俏脸,陆战话音锵锵地说道:“浅浅……”

    不得不说,陆战确乎感觉这样称呼有些别扭。不过既然詹台浅说以前自己就这么叫她的,陆战也就忍着这分别扭之感继续说道:“我们成婚!”

    “啊!”

    詹台浅一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本来俏脸上渐渐淡去的绯红再度涌上面颊。

    “我知道,作为武者,大多不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是,我就想与你同凡人一般,拜堂成亲。所以浅浅,答应我吧。”

    陆战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詹台浅眼中浓厚的吃惊困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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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姓陆

詹台浅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空白,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陆战握着她的双手再度紧了紧,或许有些微微生疼,她惊叫了一声,水灵灵的大眼才有了焦点,紧紧所在陆战的脸颊之上。

    这样看着,詹台浅的俏脸越显透红。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将双手至陆战的手心抽出,微微别过头去,抿着嘴,并不言语。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见詹台浅表现得似乎有些抵触,陆战却也淡然。就轻轻问了一句。显然,尽管他心中有此念头,也要遵循詹台浅自己的意愿。

    詹台浅摇头,咬着下唇,显得颇为羞涩。她红着脸说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对,或许你们男子都是这样。不会有半句难以启齿的话。”

    陆战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詹台浅这话是什么意思,而詹台浅也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样子。就这样,陆战盯着她,而她侧着头,偶尔偷瞟陆战一眼。如此境况,至少持续了十息以上。詹台浅终于被陆战给打败了。心念道:陆战这家伙其实也挺笨的。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笨蛋,怎么能把我想说的话都想到了……

    詹台浅说:“好的,我们结婚。”

    陆战如释重负般地一笑,还不待陆战说什么,詹台浅便说:“你该不会是想我们就在这里对着拜两下就算拜堂成亲了吧?”

    不得不说,詹台浅确乎心细,太过了解陆战了。陆战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点了头:“不然,还能怎样?”

    詹台浅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自己真是寻常家的女子,早就把陆战这白痴一样的家伙扫地出门了。虽然武者之间的确是不怎么在乎这些礼节,但既然要做,也不会简单到如此程度吧。结婚,对任何一个女子而言,可都是头等的大事。哪怕是武者也不会例外的。

    “人家结婚都是张红结彩,敲锣打鼓的,不说宴请一方,至少也得开宴邀请亲朋好友,吃上一遭,见证一番吧。更何况,哪个女子成婚,没有长辈在场的?我才不会傻乎乎地陪你在这里对着月光对拜呢。”

    詹台浅没好气地说了一通,而陆战似乎没有在意的样子。陆战说:“亲朋好友,我倒是认识几个人。但我现在不想回剑宗,所以是无法邀请方振他们了。至于长辈,对我而言或许更加遥远。其实,到头来,也就我们两个人而已。”

    “谁说的!”

    詹台浅见陆战一副认真的样子说着不孝的话,心里一阵来气,便略微大声地说了一声:“你不是还有你的……”

    说到这里,詹台浅心头猛然一跳,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陆傲天本人都不肯承认与陆战的关系,而自己肯定是不能将此事告诉陆战的。此时看到陆战狐疑的目光,詹台浅咬了咬贝齿,道:“至少,不会是我们两个人。至少,我还有我义父。”

    詹台浅心里暗暗庆幸,亏得当时自己机灵,在陆战与陆傲天初见之时,便说陆傲天是自己义父。如此一来,让陆傲天来主持见证两人的婚礼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陆战目光怪异地看着詹台浅,显然对刚才詹台浅突然转口却未说完的那句话极为在意。这样静默了一阵,陆战才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你还有你的义父……”

    见陆战没有追问,詹台浅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念想着:能看着我们结婚,陆伯父应该会恨高兴吧……

    两人并肩立于荒漠之中,直到幽幽月光渐暗,东方已有天光升腾之时,陆战看着满圆的月亮渐渐消失于地平线之间,陆战呢喃一声:“月落日升,昼夜更替,周而复始。看似泯灭了黑夜中的最后一分幽光,却带来了更为明亮的天光。或许,我真正想看的,并非月落,而是日升。”

    陆战牵着詹台浅的手,背着天光升腾的东方远去。寂寥南荒,两行脚印,一直蔓延至视野尽头的更远处。

    南荒地域已经是东方大陆的最南部,更难方便是天堑,堕落海峡。而陆傲天所居住的小镇则是东方大陆的极西之地,靠近玄天另一处绝地,千劫山脉。此两地相隔距离极远,基本上已经隔了半个大陆的距离。当然,若陆战利用冥王叹息的竹简,使用帝境的力量,倒是可以很轻松地到达陆傲天所在之处。可陆战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以游历的方式,一步一顿般,向着陆傲天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一行,两人走了八年。陆战的八年游历中,整个东方大陆都不显平静,关于冥王的喧嚣之音,更是此起彼伏,不曾断绝。对于这些,陆战从来都是冷漠视之。在第九年已经过去一半之后,陆战走到了陆傲天打渔的小镇。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陆战终是再度走到了那个简谱的鱼摊之前,正对着此时已经双鬓显白的渔夫,陆战嘴角露出了笑意。

    “累了?”

    陆傲天目光炯炯地看着陆战,忽地爽朗一笑,这般问道。

    陆战轻轻点头:“近十年地游历,的确让我感到了一丝疲惫。所以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居住一段时间。”

    陆傲天似对陆战的回答并不满意,道:“单单是因为累了便止住脚步?”

    “谁说短暂地停顿就是止住脚步了?为什么不是为更遥远的行程休整呢?”

    走到这里,陆战心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想在此处停顿一阵,这的确是陆战的肺腑之言。此时与陆傲天之间简单的对话,陆战更感到亲切无比。渐渐地,一个让陆战看来匪夷所思的猜测在陆战心里陡然升起。

    陆傲天听闻陆战的回答,露出了开怀之笑。这笑容让陆战看得眉头直皱。因为,陆战至这笑容中感到了一分悚然之感。要知道,陆战的实力可不是表面的王座之境,帝境武者在陆战面前都不值一提。而眼前的陆傲天竟给了陆战一种可怕的感觉。这一瞬,陆战心头已然笃定:自己不能感知到他体内半分力量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本就是凡人。而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彻底凌驾在了自己之上!

    陆战呼吸急促,额间更渗出星星点点的汗水。他看到,陆傲天自然垂下的双手已然捏紧了双拳,泛白指节极为触目。

    就在陆战心里骇浪翻滚之际,那分潮水般涌动的心悸之感却猛然退去。陆战再看向陆傲天,目中之人,再度归于平凡。似乎,真的是一名平凡的渔夫……

    陆战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陆傲天猛然抱拳,道:“伯父果然深不可测。”

    陆傲天轻轻摇头,并没有在这上面解释什么。他说:“你说得很对,短暂地停顿,是为更遥远的行程而做休整。这,并非止步。”

    陆战不知,此时陆傲天心头所想的是一件怎样疯狂的事情。陆战亦不知,他这简单的一句话,使得陆傲天的疯狂提前了百年以上。

    此时,陆傲天很自然地转过头去,看向了詹台浅。陆傲天和煦一笑,道:“回来了,浅儿。”

    詹台浅看着这对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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