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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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纵连横-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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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苏秦对田同的了解,他阴骘沉深,所虑甚远,不会如此简单地对付得了的。他还真为齐王田辟疆捏了把汗:“以他的大大咧咧的性格,斗得过叔父田同吗?”苏秦忧心忡忡。

    田同给大家提了杯酒之后,苏秦等人也接续地邀约同场的人共饮,宴会场面渐渐地就显得轻松了起来。

    邹衍和陈稹两人更是不明就里,当他们看到宴会上丰盛的酒菜,又有成群结队的美女在身边服侍,顾虑全无,还真沉浸在太平享受的盛宴气氛之中。

    田同表现出心花怒放的样子,他拍了拍手,那个孙严管家疾趋到他的身边,俯首听命。

    他故意大声吩咐孙管家道:“咱们田府最近也附庸风雅,买来了六位舞蹈神乎其技的赵国舞女,今日宴会正好给我们助助兴。”

    田同说话那么大声,分明不是简直地说给孙管家一个人的,他也是说给现场的宾客们听的。

    田同见自己的话语引起了苏秦的注意,引得他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于是就戏谑着说道:“我这也是向赵国苏丞相学的。那日孟氏姐妹出神入化的舞蹈真令人着迷,身边有个乐舞班相伴,实乃人生快事。”

    苏秦一听,脸色泛起飞红,他带着一对姐妹佳人到齐国出使,大概已传遍了齐国的大街小巷了吧。

    “好嘛!自己本来已经是风流成性名声遍天下,到如今只怕是风传得更盛。”不过他随即想开了。这种名声的压力已不是面对一天两天的,长久以来,一直如影随形。既然摆不脱,那就坦然面对吧。

    因此,苏秦并没有接田同的话头,沉默以对。心想:“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反正我看你田同并没有那份闲趣和雅兴,八成是个借口而已。”

    孙管家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便归来了,在他的身后,进来六位婀娜多姿的妙龄女子,个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盛装而来。

    这些舞女刚刚进到大堂上来,齐王后钟离春看到她们,立刻变了主意,她说道:“宴会相叙,何必搞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罢了吧。”

    她说着,向孙管家和舞女们摆手示意离去。

    孙管家和舞女们都望向了他们的主人――齐国正卿田同,等待田同做出决定。

    苏秦发觉田同并没有听从钟离春之意,他彬彬有礼地回道:“宴会不可以无乐舞助兴,从来是有乐舞就不拒,连那宾客都是参舞之人。今天是我们田府请客,还是欣赏一下吧。”

    田同所言确实是实情,有乐舞为什么不欣赏呢?说不过去呀!可是,齐王后钟离春依然是不耐烦地摆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场面此时有些尴尬和僵持,这时,她右侧坐着的丈夫――齐王田辟疆却忍不住了,他本身喜闹不喜静,再加之这些舞女都是灼若鲜花、姿容娇艳的佳人。

    田辟疆是个直率之人,想到什么往往难加遮掩,尤其是不好压抑自己的本性之欲。

    他插话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叔父是主人,寡人虽然是王,但客随主便的基本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叔父你看着办吧。”

    田辟疆的这番插话让田同大喜过望,他连忙顺竿子往上爬,借着齐王的话安排起乐舞来了。

    齐王的话惹恼了身边的王后,她很不满地以责备埋怨的眼神瞅着田辟疆,然而,那田辟疆却能做到视若无睹。

    “他是定力十足?还是天生厚颜?”苏秦观察着齐王夫妇,发现此二人各具特色,都是人间极品。

    六位舞伎中只有一位是主舞之人,其余五位都是辅助。苏秦是此中的行家里手,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舞伎各自的分工。

    他发现那个主舞的女子大约二十岁上下,体态窈窕,风姿绰约,瓜子脸,细眉毛,五官端正,秀气美丽。有一双令人心醉的眼睛,嫩白的肤色,隆起的胸脯,优美的曲线,浓施脂粉之后,更加艳丽照人。

    舞伎们款款地走近齐王夫妇,齐王田辟疆眼睛盯着主舞的舞伎,眼神直直的,被勾得魂飞魄散。他的丑王后实在忍耐不住,狠狠地在田辟疆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他这才有所收敛,目光不再那么**裸的。

    舞者入场,应该有一个集体亮相的群舞,苏秦等待着,要品评一番每位舞者的技艺,所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的布场和站位。

    然而,这些舞伎的第一场表演,令苏秦十分不解,因为她们首先来的是单人独舞。那五位助舞之人,站成一个半圆,手中各持笙、瑟、竽、鼓、箫,奏起了开场乐。

    在悠扬动人的乐曲声中,主舞的舞伎施展开曼妙的身姿,轻盈时如春燕点水,欢快时如急,显得婀娜多姿、优美舒展。

    参加宴会的人尽管都懂些乐舞,但对于乐舞的程式不是十分敏感,他们都被舞者的迷人舞姿深深吸引住了。
………………………………

第268章 缘分在哪里

    邹衍此时忘掉了自己时常端着的架子,委身松垮地坐在席上,小而机灵的眼睛,骨碌碌闪着直逼人的火辣,他被舞者的娇美摄去了心神。

    那齐王田辟疆就更痴迷,他根本不顾夫人在侧,眼睛动也不动地直盯着舞者,仿佛燃烧着不可遏制的火焰。

    苏秦觉得舞者尽管技艺的难度很高,但有失之于柔美优雅,不是特别欣赏她。

    他留意一下堂中的宾客们,发觉此时,其实最为紧张的人是王后钟离春,她警惕地观察着舞者的动作,尤其是当她靠近时,更是紧张地坐直了身子,仿佛是随时迎战的女兵。

    舞者的表演十分精彩,自然是将堂上的气氛带得更加轻松惬意,苏秦瞥了一眼身边的邹衍,发现此人已然随意地盘着腿坐在那里,忘记了应该保持的礼节:与王者同宴,怎么也该是跪坐于席上的。

    陈稹则显然就是看客的心理,在舞者结束了一曲之后,他连忙鼓掌喝彩。苏秦听到他的喝彩声,才感觉自己也与齐王后钟离春一般,内心还是紧张的,以至于忘记了给舞者鼓鼓掌。

    他随即反应过来,也与众人一同,象征性地鼓励了一下。

    齐王投入地欣赏过了舞蹈,心劲儿给烘热烈了,微微发福的脸上直流汗,高声叫道:“好舞技,真是令人沉醉不已。今日有此舞蹈看,实属难得。”

    田同见宾客们无不满意,心情大好,举起几案上的酒来,邀大家共饮,以祝首演成功。大家都应和着田同,一饮而尽。

    独独那钟离春,仍是不买账,竟然连酒杯都未端起,冷着脸坐在那里,目光发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埋怨他不争气。

    齐王田辟疆对舞者印象深刻,因此关心起领舞者的来历,向田同问道:“领舞之人技艺非凡,敢请教叔父此人姓名,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的舞者?”

    田同得意地抚了抚下巴,眼睛里笑意荡漾,回道:“这个舞者来自赵国的邯郸,名叫卫灵。说起来,她竟然是与苏丞相有些缘分的。”

    齐王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舞跳得好,原来是来自歌舞之乡的赵国。”

    可是苏秦听了,惊讶得“啊”了一声出来,他对这个卫灵可是没有丝毫的印象。她怎么就与自己能扯上关系了呢?

    苏秦急忙询问:“怪我眼拙,这个卫灵,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知田卿所谓缘分从何说来。”

    田同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说道:“我听说苏丞相在邯郸有一间园林叫桃花园的,不知是也不是?”

    苏秦心想是这样的呀,他茫然地点了点头,回道:“田卿所言非虚,我确实有间叫桃花园在那里。”

    田同继续说道:“我还听说,苏丞相在桃花园中养了大批的歌舞伎,在园子里做表演,宾客不断,天天都是门庭若市。”

    苏秦心中怪异:“这田同不显山,不露水的,对自己原来了解得这么透彻。唉,如此看来,人家是在暗处,自己是在明处,让田同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却对田同就没有看得那么透彻了。”

    苏秦若有所思,他想解释一下桃花园由于孟氏姐妹撺掇巡城都尉捣乱,如今的生意并不是很景气。

    想想又觉得根本没那个必要,解释给在场的人听,等讲明白前因后果,恐怕宴会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苏秦干脆也就直接认可了,他略微点着头,说道:“田卿所言也是实情,不过是结交朋友而买下的,并不是外界传言那般生意鼎盛。”

    齐王田辟疆竖着耳朵,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当知道苏秦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时,羡慕不已,他插话说:“苏卿家原来藏着这么个秘密没有告诉寡人,寡人听到这园林的名字就很歆慕,真想去园内玩……。”

    他的话说到半路,身旁的王后钟离春听不下去了,心说:“你一个王者,竟也贪恋那歌舞欢场,而且还公开说要去玩。成何体统!”

    王后气急,于是又伸手在田辟疆的大腿上扭了一下,这次下手很重,疼得齐王龇牙咧嘴的。

    齐王气急败坏地扭头看着钟离春,伸手指着她,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可是钟离春反而不理睬他了,自顾地瞧着屋顶,那意思就是:我为什么掐你,你当然明白,何必多次一问。

    齐王最后还是拿夫人没辙,瞪了她几眼,又回过头来,继续听苏秦聊天。

    其实在场的人都将他们夫妇二人的举止看在眼里,人人都觉得可乐,但由于面对的毕竟是王者,大家都以手捂嘴,噗嗤乐着,不敢大声笑出来。

    田同得到了苏秦肯定的回答后,接着说道:“这卫灵就来自苏丞相的桃花园,莫非苏丞相贵人多忘事,竟然记不起园中曾有此人。”

    从田同的语气中,苏秦听出,他竟不相信苏秦不认识卫灵。众人听了田同的话,也怀疑苏秦是在装作不认识。

    苏秦盯着田同看了几眼,再瞧瞧四下的宾客们,感觉自己真是有口难辨,本来就是不知卫灵,反而让大家起疑。

    他心想:“难道桃花园中本来就有卫灵此人,是在那次巡城都尉徐荣捣乱时离开的?经过那番折腾,人员离去了一大半,还真说不定确有其事呢。”

    苏秦难以自白,也只能是不置可否,心说:“你们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反正来自于我的桃花园又当如何?”

    就在田同与苏秦聊天的过程中,刚才的舞伎们都换好了另外一身服装,再次走到了堂中央。随着其中一位舞者有节律的击掌声,一阵欢快的鼓点开始密集地响起。

    六位舞伎这回来了个集体亮相,只见她们手拉着手,时而围成一个圆形,时而幻化做飞动的彩蝶,来了个极为节奏奔放、色彩浓烈、绚丽多姿的群舞。

    苏秦看到她们的翩翩群舞,心想:“这本来是应该在第一场的,怎么排在了第二场,顺序给倒了过来。”
………………………………

第269章 下手的时机

    苏秦起初对演出的次序也没以为然,还觉得田府的舞伎们是未经高人指点之故,所以才颠倒了次序吧。

    反正是田同府上的乐舞班子,和自己也没什么相干,即便是那个名叫卫灵的领舞者,也不过是昨日黄花,既然离开了桃花园,入了田同府上,就不便再出面指教。

    不过他还是很留意着卫灵的表现,目的是努力地回忆一下,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见过,由于事务繁杂,给忘了此人的存在。

    只见名叫卫灵的舞者第二场的演出时,换了一身贴身的装束,腰身在镶嵌着玉石的衣带的衬裹下,盈盈一握,更显得丰满的胸脯**起伏,颈项雪痕一抹,隐约可见胸口的曲线。

    下身的裙摆宽大,扫地而过,随着动作摇摆,掀起阵阵旋风。水袖很长,在舞者的手中幻化出千姿百态的花样,宛如彩带飘舞,令人目眩神迷。她的双眼秋波荡漾,朦胧迷离,引起观者的无限遐想。

    鼓声急促,舞者的身体动作摆度越来越大,彼此穿插着,如同流蝶戏花丛。尤其是卫灵,她的身体曲线玲珑,每一个摆动都让齐王田辟疆等一众人心往神驰。

    可是,在苏秦这个舞蹈的行家看来,卫灵等舞伎的跳舞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看起来好像是精心排练的舞蹈动作,可是又有那么些不协调之处。

    “对了,应该是缺乏舞动时的连贯,两个动作之间衔接、过渡僵硬。”苏秦渐渐地看出了舞者的欠缺之处。

    如果给孟氏姐妹两位超一流的舞者观看,卫灵的舞姿自然是破绽百出的。然而,这些不足在齐王等人看来,却是难以觉察的。

    “这大概就是行家里手与普通观舞者的区别之处吧。”苏秦瞧见齐王和邹衍等人垂涎欲滴的神态,心中哂笑。

    这样的舞蹈倒像是临时生搬硬套的动作,哪里是成年累月训练的结果!

    然而,卫灵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以假乱真,勾魂夺魄的境地,也特别地不容易。苏秦暗赞:“她的身材出众,肢体的柔韧度好,有了这个基础,才能短时间就排练到这个地步。”

    苏秦又是挑刺,又是暗赞的,品赏一番。然而,有个疑团渐渐地又从心中生出:“如果卫灵是一个以跳舞为生的舞伎,她怎么会不明白舞蹈动作连贯的重要?难道她是临时才从事这一行当的?”

    想到这里,苏秦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卫灵只是匆匆练舞的,并非从小就以舞养身!”

    他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一激灵地坐直。“卫灵不是舞者,那她是什么人?”苏秦紧张了起来,他随即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个卫灵原本是一个习武之人,从小经过的是武艺的训练!”

    以如此念头再细看卫灵的动作,苏秦恍然大悟:习武之人本身就是要练习身体和四肢的力量和技巧,功夫套路加以美化,当然可以当作舞蹈来欣赏。”

    田同将一个习武的女子包装成一个舞伎,他们意欲何为?其目的显然不是仅仅为了观赏。苏秦感觉到一种神秘而难以言喻的恐惧,当他明白其中蹊跷时,更是给吓得毛骨悚然。

    “如果所猜没错,卫灵的目标应该就是齐王田辟疆。她以舞蹈迷惑众人,想干的事恰是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苏秦紧张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他随即明白了田同为什么要生拉硬拽,将自己与卫灵扯上关系。非要说卫灵是来自自己的桃花园。

    想到现在,苏秦更坚信:自己根本就没见过卫灵,田同所谓的“缘分”,是事前有意安排的陷害。

    他心中怒火喷涌,心说:“好你个田同,真是个老狐狸,不,更像头豺狼!”

    苏秦原来还以为田同邀请自己赴宴,不过是利用外国使臣的身份,见证他毒杀齐王的无辜。现在想来,自己还是把田同想得太善良了。

    田同真实的用意是要嫁祸于他人。试想:如果真的是卫灵击杀了齐王田辟疆,人家田同已经有言在先,卫灵来自苏秦之所,那他苏秦能逃脱干系吗?

    况且有邹衍和陈稹这两个素来不睦的敌手在场,自己即便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

    怪不得自己刚入齐国,田同父子就殷勤地将自己让到了田府来住。大概是他们发觉这是一个可资利用的好机会吧。

    抑或是田同与弟弟田成的冲突已经到了势同水火,蓄势待发的状态,而赵国使臣入齐,是适逢其时。

    无论如何,当苏秦琢磨到这前后蛛丝马迹的联系时,还是气得肺都要炸了,怒火像闪电撕碎乌云般,满溢心间。

    你如此毒辣无耻,就休怪我苏秦不仁不义。你不是要击杀齐王田辟疆吗?我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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