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女人一直赔笑,态度温和。到她这个年纪的身形还能保持这么好,也算是风韵犹存。
油头男不依不饶:“那不行!她手脚不干净还敢骂我,我必须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
女人一听,一改温和态度,沉下脸面,眼神透着不屑,她走到前台拿起对讲冷冷道:“保安,有客人闹事。”
话音刚落,几个身材彪悍的东北男人就从前门走了过来,拎着油头男出了大门。
油头男气的大喊大叫:“哎!!你们干嘛呀!!干什么呀这是?!就这个态度对待客人?!”
“滚犊子!再他妈嚷嚷现在就削你!”其中一个保安瞪眼骂道。
油头男看到他们这架势立马退了气焰,夹着钱包灰溜溜地跑远了。
红发女孩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口香糖嚼起来,还没嚼两下就被女人走过来狠狠扇了一巴掌,打的她咬破了嘴唇,渗出了血。
“没出息的东西!你手脚在外边不干净也就算了,偷窝里的你这不是砸自己场子吗!”女人气的咳嗽了两声。
红发女孩揉揉脸,冲着女人吐了口嘴里的血:“你谁啊你?凭什么打我?你管的着么!”说完就跑出了夜总会。
“朱砂!!朱砂你给我回来!!死丫头!!”女人气的大喊。
红发女孩跑出夜总会一路狂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没偷也是我偷的!只要是丢了东西都是我干的!没人相信我!!反正我就是个小偷!!没人要的小偷!!!”
女孩拼命擦着眼泪,一边走一边踢路边的石子生闷气。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不远处巷口站着两个男的,他们身后还停着一辆面包车,其中一个男人的裤兜鼓鼓的,一看就是个钱包。
女孩把眼泪擦净,冷笑了一声:“老娘今天心情不好,正好碰到你个倒霉鬼来练练手!”说完就使劲把自己头发揉的乱七八糟,随手从花池里抓了一把土摸在脸和身上,装出一副可怜流浪汉的模样。
然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正在相南酒吧后门倒垃圾的南木给正巧看到。
南木啧了一声,拍拍手上的灰:“还真是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毛贼。”
女孩很自然地走过去,假装不小心撞到那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碰脏您了!”说着便抬手拍了那人裤子,这时就已经把他的钱包给顺了出来。
正当她窃喜得手准备离开时,不料那个被偷的男人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道:
“妹子,顺了我的钱包就想走?不留下点什么当报酬吗?”
另一个男人快速拉开面包车门,女孩没有任何防备,嘴巴就被男人用手死死堵上,强行拖拽到车里。
“放…唔…”女孩惊慌失措,使劲挣扎着想要大喊,可车门紧闭,车辆发动,再怎么后悔,已于事无补。
南木一看情况不对,扯下围裙,穿着酒吧工服便快速追了过去,然而汽车行驶速度很快,只靠跑根本追不上。
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顺着路边的柳树直接腾空蹬了上去,向空中一跃,跨步飞了起来。随即追上了那辆面包,轻轻落在车顶。
“麻麻…那个哥哥在飞哎~~”一个小孩拽着他妈妈的手道。然而他的妈妈正在一旁打电话根本没有看到。
南木从车的后窗玻璃探头望去,只见车内一共四人,其中三个绑匪有两个正看着那个红发姑娘,另一个负责开车。
面包车行驶进了小道。南木看了看周围没人,悠闲地坐在车顶掏出项链调侃:“嘿,弹幕君,出来帮个忙。”
没有回应。
“好吧。伽蓝大人,请您出来帮个忙好不好!”南木无奈。
话音刚落,项链瞬间变成了长刀,刀身随即显示出了一行草书:“谁是弹幕君?你在外边有刀了?”
“没有没有!好啦,我开玩笑了啦~乖,别让我分心,我这儿有事儿。”南木应付道。
“哦。”
南木双手握住刀柄,单膝跪在顶棚。用刀迅速把车顶割开,将已经割开车顶铁皮一把掀起,跳进了车里。
车内绑匪大惊,还没等后座的两个绑匪反应,南木直接给了守在女孩旁边的男人一拳,打中了他的太阳穴,那人直接晕了。随后抬起手对着另一个绑匪的额头又是一拳。
开车的绑匪一看到这情况,吓得立即刹车,准备拿枪防御。
还没等他拿出武器,南木的刀尖早已抵向他的喉咙。
南木抬头一笑:
“打扰一下,我来抓个小偷。”
………………………………
第四十一章 讨厌鬼
“大…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绑匪额头冒汗,哆哆嗦嗦,吓得不停求饶。
南木看了眼还在努力挣脱绳子的红发女孩,对绑匪喝道:“把车门打开!”
绑匪打了个激灵立即照做,拉开了车门。
谁成想他眼珠子一转,拉开门后又迅速关上,把南木关在了里面,头也不回,疯了似的撒腿就跑。
等南木反应过来下车再追,那人早已跑远。
南木愣神了,眼眨了半天,气的骂道:“真会钻空子!要不是车里还有人,我非追上把你揍成泥!”
女孩发出呜呜的求救声,南木回到车内,把她嘴上的胶带撕掉,又帮她解开绳子:“早就劝你罢手,你不听怪谁,差点把命搭进去吧?”
红发女孩惊魂未定,大口喘气:“你…你是警察吗?!…”
南木摇摇头:“不是,碰巧看到,以后小心点吧。”
女孩仍惊魂未定:“车…车那么快,你都能追上…”南木没理她,走到昏迷的两个绑匪身边,拽起其中一人头发把他晃醒:“喂,别睡了。我问你,你们绑人是送窑子还是人肉场?”
那人惊恐的挣扎大喊,把另一个昏迷的绑匪吵醒了,那绑匪一看情况不妙,想起身继续反击,南木胳膊一抬,还没等那人身子凑过来,就用拳砸上了他的后颈椎,颈椎骨猛地前突,疼的他昏死过去。
被南木使劲拽着的这个绑匪,一看他下手如此之狠,连忙求饶:“大…大哥!!大哥有话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南木厉声问道:“说!到底送到哪儿?你们一共多少人?”绑匪还算老实,哆哆嗦嗦地结巴道:“大…大哥有话好说!我…售肉的…就是卖人身上的件儿…哎呀!”
还没说完,南木便狠狠抽了他一大嘴巴子:“畜生!真他妈想现在就弄死你这人渣!”
“饶命!饶命啊啊!”南木呸了一声继续问:“卖到哪儿?!卖给谁?!谁收货?!老老实实告诉我,不然现在砍了你!”
“中…中介!就是医院,各个医院都有负责收的…情报中介的老大会把货源流转给各家医院匹配…大…大哥,我就是个寻货的…我不卖件儿啊!…”
红发女孩听的直发抖。
南木把刀尖轻戳在绑匪胸前:“什么中介老大?在哪个医院!叫什么名?”绑匪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啊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跑了的那个是我们头儿,我们都是从他手里拿钱啊!…”
南木看他反应不假,拿出了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他把两个绑匪捆了起来和红发女孩下车,守在车门口。红发女孩一脸不解:“你怎么不问他老大住哪儿?然后直接叫警察去抓他老大啊,这不就都查出来了吗?”
南木低头看着手机短信头也不抬:“你会乖乖在家等着我带警察去抓你么?”
红发女孩恍然:“对哦。”
又来了一封短信,内容是:小南南~偷偷跑出店不工作要扣你工资哦~不过你可以回来亲我一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南木表情有些温怒,啧了一声:“我亲你二大爷。”
警笛在不远处响起,南木瞅了一眼车内的绑匪,拽着红发女孩的胳膊跑了起来。
女孩被南木拽的生疼,跑到路边使劲甩开了他的胳膊,没好气道:“喂!行了,都这么老远了,还拉着我干啥?”
南木撇了一眼她:“没礼貌,救了你连个屁都不放还埋怨。”
红发女孩一听,用嘴发出了一个放屁的声音,对南木吐舌头:“略略略!谁让你救我了啊,我也没有让你救我吧?难道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要感激你吗?”
“今天真晦气,要不是回去找那个女人要钱,我怎么可能被绑,还碰到你这个讨厌鬼!”
南木嘁了一声:“谁稀罕你道谢,还说别人讨厌,救你这样的还不如救只狗呢。”
“你…你骂谁呢!之前你夺我钱包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后收敛着点,偷窃这种事儿放到古代是要砍手的,下次再让我碰着,没余地,直接把你送局子。”南木没好气道。
红发女孩一听,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开始讨好:“哎帅哥,别这么说嘛~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朱砂,你叫什么啊,身手这么好,大家交个朋友呗~以后碰着了也好有个照应。”
南木嗤鼻:“朱砂?名字挺文艺,就是人不文艺,算了吧,我可不想跟贼做朋友。”
朱砂呸了一声,使劲踩了南木一脚:“我还不稀罕和你交朋友呢!我讨厌你!再也不想碰着你,晦气!”骂完扭头便跑远了。
南木疼的跺脚:“你!…我!…哎…”
朱砂是个野丫头,没爹没妈。
听说她是做台老板娘一个姐妹生下的孩子。
孩子的父亲不知道是谁,她妈妈生下她后染了艾滋,没过两年就死了。
老板娘看朱砂还小,可怜,掐死吧造孽。就这样凭着朱砂母亲生前和自己的一点姐妹情分,勉勉强强把她带大。
她没有姓名,小时候老板娘喊她宝儿,就一个乳名。
朱砂认为自己是老板娘亲生女儿的想法根深蒂固,并不知情,只是因为母亲的脾气不好,所以平时才会对自己又打又骂。
朱砂从不抱怨,一直乖乖听话。
她从小就聪明,善解人意,虽然老板娘一直没让她上学,但她好强,没事便常常跑到邻居家退休小学教师赵阿姨的家里,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求着追着赶着让赵阿姨来教她识字写字。
赵阿姨看她很有天分,一学就会,就决定教了她。才五六岁,短短几月就把小学一年级的生字都一个不落的学了下来。每次赵阿姨出的小考测试,她都能答九十分以上。
朱砂喜欢临摹书帖,用细毛笔临,可每次都不用黑墨去写,偏偏要用红颜色去写。赵阿姨问她为什么这样写,她便一脸开心的说:“这个颜色好看呀!”
赵阿姨被她逗乐了,告诉她这不是红墨水,而是画水墨用的颜料:朱砂红。她看着眼前这个还没有名字,认真好学的小姑娘,心中多了一丝怜悯。
“等以后你长大了,一个姑娘家家,出门在外没个大名是不行的。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颜色,以后就叫朱砂吧,等到有时间让你妈妈去派出所,也好给你个名字。”
朱砂听到这个名字后,放下了手里的笔,大大的眼睛闪着光芒:“朱砂!朱砂!好好听!!谢谢老师!老师我有大名啦!嘿嘿!!”
赵阿姨十分喜欢朱砂,甚至羡慕。
为什么自己家里没有这样一个宝贝闺女,整天只能守着那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进取不说,还做一些不三不四的行当,惹家人生气。
正因为这样,她更加希望能亲手把朱砂这个没人管的可怜孩子,给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将来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的姑娘。
而朱砂也争气,练字写字,背书学习对自己要求严格,练字一笔一划,写得一手漂亮字,还抽时间学习了山水画。
朱砂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给妈妈看,证明自己是个有出息可以值得母亲骄傲的好孩子,让她以自己为荣。
然而残酷的现实还是如期而至。
知道自己并不是老板娘的亲生孩子这件事时,朱砂才12岁。
那天老板娘在夜场被几个男人轮流灌醉,又是揩油又是陪酒,一肚子怒火,发着酒疯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家里。
朱砂懂事地温了一碗稀粥,送到躺在沙发上喝的满脸通红的母亲面前,温顺地把粥递过去:“妈…喝点粥暖暖胃吧…”
“滚开野种!”母亲不由分说一把拍翻了粥碗,粥撒了一地。
朱砂吓得不知所措:“妈…”
母亲喝的醉醺醺的,打着嗝,一股脑地索性把憋了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你这个小野种!当初就该打掉!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生什么生!给我添麻烦!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来养!去找你那死掉的亲妈去!滚开!”
朱砂有脑子一翁,感觉天都塌了,愣了几秒,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拼命摇头:“妈…妈!您说什么呢…什么我不是您的孩子!…”
“滚!我不是你妈妈!去找你妈妈去!!”
朱砂无法接受事实。
无论老板娘对她多冷漠,亲情多淡漠,她都从未抱怨,因为那是母亲,是亲人。
当她听到这番话后,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自己会被她如此对待,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漠,甚至自己连一个大名都没有。
原来自己并没有妈妈,甚至连亲生父母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夜店里男女生下的野种。
她不记得当时哭成了什么样,只记得自己痛苦地大喊着夺门而出,路边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一个小女孩发疯似的边哭边跑。
这一跑就是十多天,她饿急了就去吃饭店里倒出来的剩菜饭,被驱赶了,就走到路边去要饭。
在对食物的渴求和身体本能的驱使下,她学会了偷,学会了抢。彻彻底底由一个知书达理、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无所不偷、遭人唾骂的贼。
学了坏,染了发,荒废了学业。
再次回到那个家时,是因为赵阿姨的病逝。儿子不争气,一时生气脑溢血,人瞬间就没了。
等朱砂赶到,灵车却早已离开,去了火化场。
朱砂十分后悔没有早点回来再见上赵阿姨一面,亲口对她道一声谢。她眼眶红红的回到那个许久未进的家,门开着,她直接走了进去,老板娘尴尬又吃惊的望着她:“宝儿…你…你回来了…”
朱砂冷冷的看着她一句话没说,拿了东西就走了。
她走在路上回想起来以前的经历,冷笑一声:“还不如直接让绑匪给绑了,死了算了…”
朱砂回到了自己住的狭小出租房内,听到隔壁邻居打骂孩子使劲关门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没过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哭着过来敲起了朱砂的家门。
朱砂从床上坐起,叹了口气,去开了门。看到满脸鼻涕眼泪的男孩,心疼的把他拽进了屋。
“你妈妈又打你了?”男孩抽泣着点了点头。朱砂帮他把鼻涕眼泪擦净:“有没有吃东西?”
男孩摇了摇头:“没有…”
“操,哪有天天饿着孩子的妈!呸!”朱砂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面包塞到了男孩的手里:“拿着!慢慢吃!姐姐养你!”男孩接过面包如狼似虎地吃了起来。
“黑豆,慢点吃,以后饿了就来找姐姐,姐姐给你吃好吃的。”
男孩嘴巴一鼓一鼓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流着泪,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朱砂每次看到黑豆,都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不知是同情,还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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