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的飞熊军大多都是羌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董卓一声号令,恰恰间在皇帝车架前不远众军停住。马儿嘶鸣声一片,但令大汉君臣吃惊的是,好似有一条横线一样,董卓的军马没越雷池一步。
董卓喊道:“陛下何在?”不等忠汉分子大骂,不少士兵都瞅向那辆马车,帘子早已掀开一角,何氏正抱着小皇帝,靠着何氏的是陈留王。
董卓的声音如惊雷一般,马儿停止了嘶鸣,好似从龙一般列队迎着着他们的王。是的,如今在西凉,董卓就是他们的王!董卓这一吼,一下子冷了场!
小皇帝有些倔强,从母亲的怀里挣扎了几下,说道:“朕,朕……”可惜的是,刘辩的声音很小,别说是董卓,就连马车旁的袁绍等人都没有听清楚。
董卓眼睛一眯,胯下的赤兔打了几个响鼻,又喝道:“皇上何在?”
袁绍怒喝道:“你是谁?竟敢如此无礼!”董卓懒洋洋地说:“你又是何人?我问的是皇上,而不是你这个无名小卒!”
袁绍红了脸,自打他在雒阳“白身养名,礼贤下士”之后,就没人说他是无名小卒,就连看不顺眼的袁术也只是说他是个欺世盗名的人。
袁绍刚拔出剑,就听得马车上清亮的童音:“袁本初,陛下面前岂可拔剑!”袁绍赶紧下马伏罪,侍立马车之旁。童音又响道:“来者何人,陛下之前,为何不拜!”
董卓慌得下马,竟对着马车九叩,说道:“微臣乃西凉刺史董卓,奉令入京。”童音道:“卿(卿为君主称呼臣民,最初出现是在唐宋年间,早在春秋战国之后可指对将军的称呼)辛苦了!十常侍已诛。雒阳方乱,正需卿护驾回京。”
董卓大奇,抬头一看,马车上的一名幼童正含笑盯着自己看。印绶赤黄缥绀,只是才三百首,想来这就是陈留王了。董卓往里一看,同样还有一位童子,印绶五百首。只是神情有些懦弱,靠着母亲更紧了些。
袁绍发作道:“大胆!知道是陛下还这么盯着看!”陈留王说道:“无妨,边将性直而已。”袁绍冷笑着盯着董卓,右手却握着了剑柄。
董卓感激的看着陈留王,心里也下了决断,随后对袁绍轻轻说道:“袁本初,做戏给谁看啊!”袁绍冷冰冰地说:“陛下面前休得放肆!良家子就是良家子!哼!”
董卓眯着眼不说话,只是扫了一圈,似乎要把这些重臣记在眼里。
十常侍被杀了,大将军也死了。济阳侯这个小丑也没了,看起来大汉的盛世就要来了,但真的是这样么?士族虽然此刻大占上风,但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却集中到了另一个方面上――天子六玺虽在,但第七玺也就是和氏璧却失踪了!
何氏被挟持当日,匆匆布置,命心腹宫女带走和氏璧想要藏在德阳殿皇帝垫子身后的暗格之内,但令人吃惊的是,回来之后何氏发现暗格空空如也。
如此大的事,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但令何氏惊恐的是,她的心腹也活生生的失踪了!袁氏当日虽然大开杀戮,但宫门却是死死的守着,直到清晨都没有放一个人出宫。至于吴匡的军队就更不可能。他们是从守卫外宫的的军队挑选的。
何氏惊慌至极,甚至夜间都睡不好觉,一想到那个男人,心里更是慌张,同样都是他的儿子,难道辩儿真无天子之命?
董卓进了京。李儒劝他趁机“收编”禁军,由于自己带的兵少,禁军不买账,李儒又献了增兵之计――手下的五千人不停地“只进不出”,让人摸不清虚实。
董卓进京,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不欢迎的,但贾氏却很高兴――贾诩的“春天”终于来了。西凉的士子本来就少,更何况董卓接纳了李儒的另一个计策――拉拢不得意的士子,如此一来,贾诩自然就是升了官。
贾诩终于补了实缺,为太尉掾(可以理解为太尉的秘书,在汉代掾是属员,负责文书之类的活),这下子俸禄可就多了。夸张的是,贾氏专门为此宰了一头小猪,使得贾诩有些心痛。穷日子过惯了,贾诩还是接受不了比较“奢侈”的风气。
贾诩这几天非常有干劲,有了闲工夫还会和刘启商讨一下朝廷大事,很有指点江山的意思。不过令刘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那些士族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董卓把西园军、禁军等彻底收编。不过也有令刘启非常激动的消息――人中吕布终于来了。
有机会穿越到汉末,没见过赤兔,没看过吕布,还好意思吹嘘“xx到此一游么”?小皇帝虽然下了旨令各地军马回京,但丁原的部队几乎是旨意刚下达,军马就到了。士族们出于警惕心里,就留下了这支士族的军队。是的,并州刺史丁原,早就和士族暗通款曲,尤其是灵帝驾崩之后,他就“无所畏惧”了,直接换个马甲,投入到士族的阵营里。
士族们为了留住丁原又上奏天子,保举他为执金吾(就是京师警戒司令)。然而,士族们没想到,丁原坐上了执金吾完全是一个败笔。丁原的官职是并州刺史,如今他带了三万兵就驻扎在城外,一来就封了个执金吾,同样都是边将,那把董卓置于何处?
更何况,丁原他对董卓有敌意!董卓这个人其实度量不大,袁绍出自袁家,他可以忍。但丁原呢?他是什么身份,寒家子,论起来还不如良家子,凭什么自以为能压董卓一头,大呼小叫。真要较个真,官职等阶差不多,是丁原“逾矩”了,在汉代,出身,有时候就是一种特权。
所以说像什么小说里yy的那样,变身吕布等“超人”,然后一统三国是完全不可能的。单论刘曹孙三人,刘备真正发迹其实是在刘协认他为皇叔的时候开始,因为他得了个名分;曹操虽然出身宦族,但在雒阳诸侯唯他一家出击,赢得了大义,但沛国曹氏本身也是很有实力的;孙家,虽然在江东经营百年,但失去大义,号召力就差了些,武将手下的士兵都是私兵就为明证(比如说吕蒙手下的兵可以拒绝孙权的命令)。
雒阳城封了城门,两家军队打得昏昏暗暗,虽然仅隔着个城墙,但惨叫声和嘶鸣声却听得清清楚楚。贾诩再一次“深沉”了,准确的说他是被董卓和丁原还有士族给“伤”了――“诸侯”的军队竟然在都城外大开杀戒,而士族却沉默了。
不过千古之谜再一次出现了,董卓派李肃说反了吕布,丁原被杀,三万并州兵大多都投降了,只有穆顺带着几千人跑了。
刘启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稀奇,毕竟史书已经写着结果,但稀奇的是,他所知道的与现实却并不相同――有传言说,丁原违抗圣旨,被吕布等人所杀。还有的说,丁原素来贪鄙,失去了军卒之心,吕布未反之前,军中已经哗变了。最古怪的就是,丁原欲反,吕布等人不从,故而杀之……
刘启把这些都当做笑话听,反正是用来解闷的,不得不说,这里面可能会有真相,但更多的恐怕是董卓手下编的故事吧!
九月,因洪水而失去家园的饥民“堵住”了雒阳(七月时有水灾),董卓因此上奏,强行罢免了司空刘弘(司空管得很多,第一条就是“掌水土事”)。紧接着,在新的司空府里,董卓提出了“废少帝”这个方案。
刘启头一次见贾诩魂不守舍,喝得大醉进了家门,尽管他是由董家亲兵扶了回来。
刘启头一次见贾诩第二日仍然酗酒,甚至他对贾氏的态度也恶劣了很多。
刘启头一次见到李儒,一位瘦脸汉子,长的很普通,只是两只眼睛很有“神气”――他是来劝贾诩的。
很多的头一次,但有个大事件依然发生了――董卓立献帝,并公开了先帝遗诏。虽然士族们有疑问,但遗诏上七印(天子六玺加和氏璧)俱全,只好做出了妥协,事实上,他们是屈服于董卓的军队――董卓接收了虎牢关,黄河以北的并州由于丁原刚死,形不成什么气候,雒阳,正式成为了董卓的天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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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董卓先前的冒然“废帝”是大不敬的话,那么先帝遗诏就给了墙头草一枚定心丸。事实上,若不是士族们匆忙得让丁原和董卓打擂台的话,董卓会继续观望下去。有的时候,等比前进更有效。
董卓废少帝为弘农王,当然这个王号也是有讲究的。就拿刘协来说,起先为渤海王,在何进眼里,自然是离着京师越远越好:何氏力争,就改封为陈留王,陈留,离着洛阳是非常近的。弘农王也是有深意的,弘农也是董卓的地盘,万一有大臣上奏说让弘农王归国,刘辩依然在董卓的监视之下,翻不起波浪,再者,弘农离着两京(洛阳长安)都很近,也不会辱没了刘辩。
整个清君侧事件,要说出力最大的就是袁家了,但说起结果,反而是董卓和刘协占了上风,讽刺得很。太尉袁隗这几天相当不——董胖子占便宜也就算了,竟然得寸进尺,把他这个太尉架空了。新来的那个太尉掾是个西凉人,最关键的是他对袁家的态度了了,但笑面虎的作风却很难令人说什么。可恼的是他的态度,太尉掾一大清早的来办公,然后开始“喝茶”,是的,喝茶!太尉掾口口声声说:“天下本太平,无事何扰之?”很讽刺,前几天洛阳城外的冲突犹在眼前,甚至连城墙上的血痕还清清楚楚……
士族就是个乌龟,一占到下风就立即缩了头,美其名说“忍”。不用说远的,这段时间,“洛阳双恶”已经失去了踪迹。“洛阳双恶”,当真论起来,也不是“门当户对”的。为首的是袁家的袁术,第二人正是曹操。不过真论起来,曹操这个“恶”更多的还是指他的恶作剧,什么抢新娘子啦等等,当然被事主抓住的只会是袁绍,不过时间一长,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和袁术不同的是,人们还是很喜欢曹操的,不提他那棒杀蹇图(蹇硕之叔)之事,曹操遇上不平之事,一般都会“主持公道”,说白了就是年轻的时候有些游侠之气。不过如今这两人消停,可不相同。袁术是被叔叔袁隗警告,曹操则是依着当年的交情,受到了董卓的重用,自然没时间在市面上闲逛,况且,他最近迷上了位娼女……
娼(即倡)女,不要误会,在汉代并非是指出卖皮肉的,而是指歌女,就是妓馆中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卖皮肉的是妓)(注。不过此时已经有了娼户的意思,也就是这家子世代的女儿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所以金老爷子的《倚天》中有“世世为娼”这个说法(与妓不一样)。娼,换做后世,就是天王巨星,音乐之王,不过正是由于在古代娼女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因此很多女星难嫁豪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这个时代,越是大家族就越有些保守,这也是底蕴。
这一日,刘启跟着贾诩去混馆子了,当然依着刘启的年纪自然是没法泡妞,不过贾氏很担心贾诩——她这个丈夫一旦买醉后能不能平安回来的确是个问题,至于新欢,贾氏肯定会嫉妒,但若是纳妾能有个儿子的话,贾氏反而会高兴的。
不过贾氏可不认为从某方面说有些木讷的贾诩会突然开了窍,事实上,贾诩也确实没有找“新欢”,仅仅是听曲子罢了。如果仅是按照太尉掾的俸禄来说,贾诩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只不过董卓入京后,掌柜为了保住生意,奉献了几分干股给董卓。贾诩作为西凉系出身,又和李儒交好,这才有了“免费许可”。掌柜虽然有些意见,但他看到那位男子仅是喝酒听曲也就听之任之了。
说实在的,雒阳有三景,第一为王越开的英雄阁,第二就是在潇湘馆,第三就是城外的白马寺,贾诩所去的正是这潇湘馆。刘启有些小兴奋,前世没去过,这一世却有了机会,他却不知此处非彼处,真要较真,也就是后世的高级俱乐部了。真来买一宿之欢的可是少数,妓算是最低级的,掌柜还觉得开展这类业务恐怕会降低了自己生意的档次。
进了小院,一座假山挡住了前面的视线,小路几处转折方在进了屋,真真是曲径通幽。贾诩自嘲一笑,领着刘启进了屋门。仅仅是一眼,刘启就被震撼住了,屋子的面积太大了,他自己的“小门小户”意识使得他仍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也难怪刘启有些异常,仅仅是个主屋,就和篮球馆的面积差不多,更不用提还有侧屋等等。真的很难令人想象,在大汉的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仅仅是个商人就能占下如此大地方。屋中的墙壁并不是单调的直壁,有些地方凸起,甚至在两处突起的中央雕刻着动物。除了雕刻,还挂着几幅书画和装饰,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当今蔡大家的一手飞白了。
贾诩来到他那“雅座”,其实也是屋子的一角,仅有一张垫子一张案几而已,跪坐了下来,早有侍童去准备东西了。刘启同样跪坐了下来,好奇地向四处瞅瞅,说实在的这里和他想的不一样,少了些脂粉味。
贾诩没解释,接过侍童递来的米酒,就开始他的品酒生活。侍童有些无聊,刚想走开,就听道:“这里不是妓馆么?”侍童说道:“是啊!”刘启说道:“难道你们就不遮掩一下?”侍童皱着眉毛,想了想,说道:“为什么要遮掩,真要是有兴趣去后院的房舍就是。”刘启眨眨眼睛,就听得贾诩哈哈大笑,随后脑袋上挨了一记。
刘启揉揉脑袋,有些委屈的看着贾诩,侍童见机退了下去。贾诩说道:“我都和娘子说你这个滑头有些老成,娘子还笑我说我见人不明,说你是个多单纯的孩子!”贾诩的“老成”这两个字拖得又重又长,仿佛这几天的阴霾都一扫而去。刘启说道:“伯母多好的人,那跟你一样花花肠子多!”
贾诩说道:“是啊!花花肠子真多,就欺骗无知妇女!行了,别装了,那本房中术就是最好的证明!”刘启有些丧气,左慈在路上时给他说过这件事,本来是等他行冠礼后再传的,不过元一老道夜观天象发现乱世就要来临,估摸着刘启就算以后要回山次数也有限,所以就先传了。老道有些唏嘘,天机不明,只能看出一片血色,估计百姓恐怕多是凶多吉少了……
贾诩正色道:“好了,你也别不服,这事你确实是想歪了!这潇湘馆仅仅是个卖唱的地方,即使是进了后院,也只是小娘子单独演奏罢了。”贾诩看着刘启脸色微红的样子,又哈哈大笑。
不提刘启在拐角处喝着闷茶,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小娘子进了门,令人眼角一亮。白装素裹,粉红青岚,一朵朵鲜花正绽放着绝美的容颜,在深秋的季节,留下了新的光辉。
忽然,一阵欢呼声打断了刘启的思绪,随后一个小童抱着琴放到了屋内最显眼的位置。刘启聆听了一阵,听到他们在呼喊着“来莺儿”,顿时有些好笑,看来不管古今,追星族总是有的。贾诩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些光彩,仿佛也有了焦距,右手晃晃悠悠的提着酒瓶,在瞅向那个位置。
刘启猛拍了贾诩的背,说道:“被我发现了!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伯母!”贾诩哈哈大笑,说道:“告诉又何妨!不过当你听完来大家的声音后,你也会如此的,如此美好的东西,真是回味无穷啊!”刘启摸了摸鼻子,随后便安静的跪坐在几前,只是眼神有些散乱。
娼女的地位确实很低,不过一旦熬出了头成了大家,自然就被举上神坛。来莺儿已经成了潇湘馆的摇钱树,不得不说,在这个娱乐极其缺乏的时代,士人的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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