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中天,刚才还欢歌笑语的太守府现在已经遍地死尸,仅存的杨、阎两家人身体都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一个军士走上前向刘宇禀报道:“主公,所有叛贼都已剿除完毕。在后院发现了苏固的几个妻妾还有他的一个儿子。是否也要斩杀?”刘宇皱皱眉道:“苏固谋逆,与妇孺无干。将其原配送往成都安置,其他妾室,如有想要守节者,可送往成都附近道观中出家,欲再嫁者,可在军中选惟有家室者配之。他的儿子年岁几何?”军士答道:“方八岁。”刘宇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向阎家走去。
等到了阎方父子面前,阎方腿都已经软了,扑通跪倒在地,打着哆嗦以首叩地道:“罪民适才言语无状,还望使君饶我全家性命啊!”刘宇微笑着命人扶起阎方道:“阎公,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家有孝子,不亡其族啊,有敬成这等佳儿,阎公还怕什么!”转头向阎圃道:“敬成胆略过人,实乃百中无一的贤才。我今欲聘敬成为我军中从事,在此辅佐新任太守的军务,不知敬成能否应允呢?”阎圃面露喜色,一躬到地,曰:“固所愿,不敢辞。”阎方在旁边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在刘宇手下任职,看来自己家族此次不但无祸,而且日后恐怕会更加家道昌隆了。
处理完阎家的事情,刘宇又来到汉中第一大世家杨家族长杨全面前。杨全素来和苏固交往甚密,他刚才也是叫嚣杀掉刘宇的最凶的几人之一。哪知如今局面翻转,自己如鱼肉,他人为刀俎,只能任人宰割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益州牧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要慢慢折磨我?想到这里,杨全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没等刘宇走到他面前,就已经瘫倒在地,只知道将头在地上猛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宇看了看磕头虫般的杨全,心中好笑,戏谑的说道:“杨族长不必如此多礼。请起来好好回话。”杨全跪在地上道:“小民罪孽深重,怎敢在州牧大人面前起身。”刘宇一笑,不再强求,缓缓踱了几步,突然开口问道:“杨族长,今夜之事,前因后果,族长可全明白否?”杨全被刘宇问的猝不及防,张口结舌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刘宇似乎也并不等待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这苏固勾结川中逆匪马相,想趁着接风设宴之时,谋害于我,这些,杨族长可都亲眼所见吧?”
莫说杨全是个年老成精的人物,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了刘宇话中的意思。杨全一时间福至心灵,连忙应和道:“没错,这苏固早与马相逆贼有所勾连,这次他身为朝廷命官,却不思报效皇恩,反而串通逆贼意图谋反,幸好大人神武,才能将其一举歼灭。小民等久居汉中,却未能识破苏固狼子野心,以致误教匪类,还望大人降罪。”
刘宇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不无遗憾的道:“可惜在座的这些郡内大族,因为反对苏固谋反而惨遭毒手,一定要为他们风光大葬才是。”杨全连忙点头道:“大人言重了,这几位家主为正道捐躯,实在是死得其所,足以光耀祖宗了。”
“对了杨族长,”刘宇的脸上忽然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适才在席间,我与各世家家主商讨将各自本家迁往成都一事,得到各位家主的支持,可惜诸位家主不幸遇难,这迁族之事,就要有劳杨家带头组织了!”杨全一愣,旋即一咬牙道:“小民自当为大人效力!”刘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杨族长果然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我听说杨家有兄弟三人,杨昂、杨任、杨柏,人称三杨,皆有将才,我意将他三人招入军中为将,协助新太守同守汉中,不知族长之意若何?”
杨全大喜,叩首道:“使君大恩,杨家一门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刘宇将杨全扶起道:“有族长这番心意就足够了,族长琐事颇多,刘某就不留了。来人,送杨、阎两位家主回府!”
送走杨全和阎方,刘宇又命令派出快马,持汉中太守调令,将汉中郡属下十县官员全部调回汉中述职。另外将汉中郡其他的属官都召集到太守府大堂,就按照事先编好的话,将苏固谋反之事宣之于众,同时命各世家前来收取尸身。经此一次,苏固在汉中经营十几年的势力被一扫而空,那些世家也在杨家的劝说以及刘宇的强势下,不得不陆续准备将家产迁往成都。而以阎家为首的刘宇一派世家则在慢慢崛起。
尘埃落定,刘宇在雄鸡报晓之时,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驿馆。早他一步回来的孙琳早就命人准备了膳食,毕竟经过这一个晚上的惊心动魄,身体消耗是很大的。等到刘宇吃完,孙琳才问道:“苏固俄儿子,你是怎么处理的?”刘宇疲惫的一笑道:“本来是想要斩草除根的。不过我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做奸雄的料,诛杀妇孺的命令我根本就开不了口。所以就吩咐暗部中派人将苏固的儿子收养,每日锦衣玉食,算是对杀了他父亲的补偿吧。”孙琳听了冷哼一声道:“又在我面前弄鬼,你会有这么好的心?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说是锦衣玉食,还不是要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来磨损他的志气?如此一来,不出五年,那苏固的儿子就会成为一个标准的只知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人也就从此废了,是不是?”
刘宇老脸一红,挠挠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绝后计虽说是阴损了些,但也对得起他啦。”孙琳叹口气道:“算了,总算是留了他一条性命,不算太过分。话说回来,这新任汉中太守的人选,你心里有数了吗?”刘宇自得的一笑道:“当然,上阵亲兄弟嘛。”
汉中平二年,夏五月,汉中太守苏固勾结川中逆贼马相谋反,但随即就被新到任的益州牧刘宇平定。同时,刘宇任命义弟典军校尉赵云为新任汉中太守,伊籍、崔琰为郡中从事,乐进为部将,当地世族杨家的杨昂、杨任、杨柏三兄弟为军中校尉,阎方之子阎圃为军中主簿,参赞军机。就这样,与益州政府名合实分的汉中郡再次名副其实的回归益州治下。
在仔细叮嘱了赵云等汉中官员一番之后,刘宇的大队再次向西川行进,只不过部队人数由一万降至三千,另外七千人留在汉中,作为日后汉中军队发展的主干。
在蜀道中穿行半月之后,益州牧刘宇一行人终于在六月初,来到了他的治所——蜀郡成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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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谈州事潜流暗涌
成都城外迎宾亭,暂代益州牧的蜀郡太守刘晔,带领以田丰、程昱、陈群、陈震、孙乾等人为中心的文官集团,以张辽、高顺、满宠、臧霸、管亥等人为首的武将集团,提早两个时辰在亭外等待自己的主公——刘宇的到来。
时近中午,刘宇的车队才来到成都城外。就在几天前,汉中新郑城外,“叛臣”苏固也是恭恭敬敬的在汉中城外等候,只不过他是心怀叵测,而刘晔等人却是真正的出于内心的高兴能与自己的主公重聚。当然,刘宇的心情也是一样,对于这些自己的肱骨之臣,刘宇也是十分的想念。所以他也不会和在汉中一样,悠哉悠哉的坐着马车晃到成都,刚一进成都地界,刘宇便带着许褚、张郃两人脱离大队先一步赶往城池,孙琳则带着大队和郭嘉、陈琳等几个文官在后面继续前进。
尽管以及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等候在城外的刘晔众人时,还是忍不住心情激荡。策马来到亭前,刘宇还没等黑风站稳,就一跃而下,疾步走向刘晔带领的迎接队伍。心情同样激动的刘晔众人也一起迎上去,来到刘宇面前,跪倒在地大礼参拜道:“属下等参见主公!”刘宇无法一一扶起众人,只得双臂一伸,做了个虚扶的动作道:“诸公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等众人起身后,刘宇握着刘晔的手,顾忌到周围人多耳杂,只得小声道:“子扬贤弟,这两年辛苦你和诸位了。”刘晔也小声道:“主公言重了,我等身为主公属下,自当为主公效劳。”因为环境不适合,所以刘宇和这一班属下也不好多说,只好将各自的话暂且压在心底。
刘晔转身将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带到刘宇面前道:“主公,这两位就是主公提到过严颜严正观和张任张子平。”又向严颜和张任道:“正观、子平,你们不是经常问我为什么会力排众议提拔你们两人吗?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是主公亲自点名的人才啊。”
严颜、张任两人一直都不明白刘晔是如何在川中数万军士中挑选出了名不见经传的自己,而且态度还是那么坚决。他们也曾经向刘晔感谢过知遇之恩,但刘晔却总是神秘的笑笑说:“其实欣赏你们的另有其人,那人也是我的主公,很快你们就会见到他的。”今天,真相终于大白,这个一年间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知遇之人,原来就是名震天下的新任益州牧刘宇,这也让严颜和张任很是欢喜,原来提拔自己的竟是如今大汉的传奇名将。激动之下,两人再次拜倒在地,这次可是真心诚意的口称主公行大礼的。刘宇笑着将二人扶起道:“正观、子平不用多礼,我初至益州,能得你们两位忠义之士相助,实在是邀天之助啊。”
严颜两人连称不敢。客套两句,张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那个一直困扰在他心中的问题:“主公,严将军虽被小人排挤而不得志,但以前也是威震军中的硬汉,主公能知道严将军却也不难,可任不过是军中一小卒,安能得主公青眼相加?”刘宇一愣,这个问题问的好,可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你以后是个牛人,连得一可安天下的凤雏都被你从天上射下来了吧?脑筋一转,刘宇笑呵呵的说道:“战国时赵国毛遂曾言道,是锥子,总会露出锋芒。子平虽暂居行伍,但自幼便有胆有识,勇略之名素传,像你这样才征一国之人,我又怎会不知。”
听了这话,张任真是说不出的感动,主公这样一个名传十三州的大人物竟然会如此注意自己,不过他忘了刘宇向刘晔介绍他的时候,还不过是谯郡太守而已。不管怎么样,张任在心中都已经下定决心,主公既然以国士待我,我必当以国士报之!张任本来就是将略一道的天才,刘宇的看重使他开始更加努力的去学习,结果后来成了刘宇武将集团中的核心人物之一,而他的成名,也比历史早了十多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以后自然会交代。
却说刘宇和手下心腹群臣都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当着益州其他官员的面多有不便,所以刘晔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过场话,便将其他人草草打发了,而他们几个豫州老臣,现在的集团核心人物则和刘宇一起来到太守刘晔的府内。等到了内厅,大家这才放开心情畅所欲言起来。这两年来,刘晔他们在蜀郡的治理之路,虽说谈不上是荆棘遍地,但也可说是险阻重重。可以说,幸亏有他们来到这里打前站,否则刘宇没有十年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将益州完全掌控在手中。不过十年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好在刘晔他们都不是平常之辈,无论文武,那才能,拿出去都是国士一级的,如果用三国无双中的话来说,那就都是才征三国的英才。虽然的确遇到了些困难,但都被他们客服了过去。当然他们也受了不少委屈,像陈群、陈震他们,那在历史上都是三公级别的人物,可现在他们却不辞辛劳的去蜀郡下辖各县去当县令,只是为了能在蜀郡更好的为刘宇打下基础。武将们的路也不好走,川兵和益州平民士人一样,都有些排外的情绪,所以张辽他们刚到益州时,手下来自青豫两州的兵士没少和川兵发生摩擦。为此,张辽、高顺等人没少费心思。不过努力最终可以换来回报,经过一年多的相处,益州兵终于折服在玄甲军强盛的军威军容之下,加入玄甲军,也已经逐渐成为川兵们的理想。
听着这一个个令人欣喜的汇报,刘宇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这个大好局面的背后,是刘晔等人两年来的辛劳与汗水。心神激荡之下,刘宇站起身,也不说话,向着坐在下手的自己的幕僚们一躬到地。刘晔他们显然是没这个思想准备,要知道,刘宇行的这个礼,在汉代已经是仅次于叩首礼的大礼了。虽然说刘宇在私下和大家的情同兄弟,但毕竟尊卑有别,在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下,刘晔他们作为刘宇的下属,是根本不能承受主公如此大礼的。厅内顿时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从坐榻上跪起来,以首触地,刘晔作为代表,语调慌乱的说道:“主公怎可行如此大礼,莫不是要折杀我等吗?”
刘宇直起身子肃然道:“诸公速速请起,宇行此礼,乃是为谢各位两年来的辛劳,诸位受之无愧!”
众人心下感动,就听刘晔说道:“我等身为主公幕属,恪尽职守本就是份内之事,如今竟能得受主公如此殊待,属下等何以克当。”
刘宇又再慰劳几句,众人才又各回其位,不过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己两年来的辛劳,值了!不过刘宇的本意的确是有感而发,出于至诚的感谢这些属下的劳苦,拉拢人心倒也是他的无心之举。
当然,这益州的局势还没有良好到风调雨顺的地步,就是刘宇集团心血灌注最多,基础最好的蜀郡中,平静的外表下,也有一股巨大的潜流存在。这个不确定的威胁因素就是蜀郡本土地主豪强家中数目不容忽视的私兵。
黄巾起义初期,大汉朝廷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在兵员调度上出现了捉襟见肘的窘迫局面,加上自东汉建国一来为巩固中央皇权稳定而采取的强干弱枝策略,使得大汉各州郡中的兵员奇缺而且素质低下,正因如此,黄巾起义初期的时候,大汉官府可以说是被起义军拽着鼻子打。为了扭转劣势,东汉朝廷一面自司隶调兵遣将外,又特许各地世族豪强广募私兵,至少能有自保的实力而不至于再去拖累官军。所以私兵的性质一开始可以说是防御性的,但由于没有相应的监督机制,很多地方豪强大肆扩充自己的武装力量,不但私兵人数大大超标,连武器装备也日益精良。
由于一些有心报国的豪强,就像刘备、孙坚那样,带领自己的私兵加入官军协助剿匪,所以,鉴于私兵的确缓解了朝廷镇压兵力不足的困境,所以大汉高层对于那些超标现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战争结束后,私兵制随即终止,司隶周边的几个州的私兵规模得到了有效控制,但在地势艰难的川中,地主豪强的私兵规模却一如战时,有的甚至还有扩大的倾向。到现在为止,据刘晔等人粗略估算,整个益州的私兵已经超过15万,而世家密集的蜀郡一地就占了9万之多。大小地主家中少则一两千,多则七八千,私兵现象已经严重威胁到整个益州官方的统治基础。
刘晔他们因为顾忌到与蜀中世族的长远关系,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想要不动声色的解决,却又苦无良策。
刘宇听了这个坏消息,眉头紧蹙的思虑半晌,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子扬,你可为我准备接风酒宴了没有?”
刘晔被刘宇这一问弄得愣了一会儿才答道:“属下确实已经为主公在府中备下了酒宴接风。”
“好,”刘宇站起身来吩咐刘晔道:“子扬可派人去把州郡中在成都的头面人物都请来赴宴,我要弄一个盛大的接风宴席!”
ps:码字到凌晨三点,只是为了不让一直支持的大大们失望。声明,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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