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宇是一点担心的表情都没有,反倒是拿眼睛瞟了黄琬一眼。可偏偏不巧,这一瞟正好让黄琬给看见了,这下黄琬可就心火上头了,这老头本就因为儿子被人给挂了,心里郁闷的要死,可对头是刘宇这个实力变态的皇亲国戚,他心里就是有万丈的怒火,也是没法发出来,毕竟要从以后的大局考虑不是汉献帝刚才那个模糊不清的暗示,黄琬琢磨了半天,思量着自己手里的牌还不够多,于是就准备把鸵鸟当到底呢,可还没等把头埋到土里,就看到了刘宇那充满了“蔑视”的一瞟本来刘宇没什么想法,但落到黄琬这儿,那意思就成了:就算有皇帝给你撑腰,你又能怎么着?老子一样把你吃的死死的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黄琬书生出身,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混,原是把他的那点书生脾气给磨干净了,结果今天又让刘宇用无声的蔑视给勾起来了,老头儿心里也发上狠了,咬牙切齿的琢磨:好你个刘元瞻,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老子今天还就跟你卯上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今天拼着这身老骨头,也得从你身上咬下三两肉来
想到这里,黄琬一个大步就从文班之中跨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五体投地趴在丹墀之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文武百官连上刘宇在内都是心中暗暗赞叹:黄琬这个太尉没白当,你看看,人家一个书生出身的人,竟然能够这么流畅的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汉献帝也是吓了一跳,他坐的高,没看清细节,只见到黄琬一下子就趴在地上,还以为他是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屎,心中不由得感叹:看来黄琬是真的上了年纪了,腿脚都不利索了,你说你从文班到这丹墀前面就那么几步路,这都能摔上一跤,我还怎么能指望你和刘宇斗呢?
历史上对于刘协的评价,都是说他如果在太平盛世不失为一个守成之君,其实这还是高看了他一眼,刘协这个人非但是进取不足,谨慎有余,他已经可说是胆小了,但这也怪不得他,一个小孩子,还没有享受到多少快乐,就因为一时间表现出来的小聪明而被董卓给推到了傀儡皇帝的宝座上,从此过上了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日子,董卓的专横跋扈、暴戾恣睢使得刘协每天都担心自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而皇帝的身份又使得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能够以逃避来对抗,所以只好咬紧牙关,坐在那冰冷的帝王宝座上捱一天是一天。
可以说董卓给汉献帝的童年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这个阴影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理障碍,使得刘协难以真正的提起勇气去面对朝中的权臣,比如原本历史上的曹操以及现在的刘宇。当然,刘宇自认为对汉献帝还是十分和蔼的,可惜在羊的眼里,狼长得再和蔼可亲那也是狼啊刘协就是那个可怜的羊羔,刚才他一时冲动,起了想要依靠黄琬对付刘宇的想法,如今回过味来,登时就是一脑门子的冷汗,他自己老师的本事他心里当然清楚,此刻看到黄琬的腿脚都不利索了,刘协的心里更是把凉拔凉的,可自己刚才确实是让黄琬实话实说了,这个时候也实在不好反悔,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个黄老头不要做出什么激怒刘宇的事情来了。
可惜黄琬不会读心术,而且这个时候因为刚才那个动作难度太高,弄得他的腰好像要断掉一样,所以一时间只能继续趴在地上装忠诚,所以也没能看到汉献帝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脸,否则的话,以黄琬多年来练就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没准还真能看出些端倪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敌,黄琬想要对付刘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在朝堂之上,万人瞩目之下疾言厉色的弹劾刘宇,而后很痛快的将刘宇踹翻在地,狂笑着再踏上一只脚……如今,他朝思暮想的机会终于来临了,那篇在肚子里面已经滚了无数遍都快要烂掉的讨刘檄文从他的嘴中喷薄而出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于是,朝堂上的这帮大臣们就看到黄琬从一开始的悲情诉说发展到高谈阔论最后变成了激情演讲,言辞间动人心扉,让这帮子大臣的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青,最后由青变白,一个个哆哆嗦嗦的杵在那里打摆子。那些官职较小的一边打哆嗦,一边在心里暗示自己“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而那些算是重量级的高官们,如马日磾这样的,则是在心里面狠狠的咒骂黄琬,心道:“你这老东西和刘宇这边有杀子之仇,想要拼命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想死的话可以堵到刘宇他们家门口去骂啊,那样的话,你就是骂到满门抄斩,也和我们没关系不是。可如今在朝堂上你把刘宇骂成这个样子,我们可怎么办呢?那刘宇还不把我们当成是你的同谋啊”但是黄琬的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马日磾这些平日里和他走得近的官员也只能是暗自乞求刘宇能够英明的明辨是非,看出这件事和自己这些人真的没关系啊
刘宇坐在汉献帝的身侧,对于朝堂上这些大臣的样子自然是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曾经喊出“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大汉朝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并不是一朝偶然,看看这些大汉朝臣的嘴脸,这样一个贤者退,庸者存的朝廷,根本就没有在历史中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同时,刘宇也真切的看到,权力真的会让一个正常人变得疯狂,即便是日薄西山的汉朝廷中的权力争夺竟然也如此的激烈,这让刘宇心感厌恶的同时,也更加坚定里找个适当的时候将汉献帝的这个朝廷赶出长安去的想法,如果有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让他们去做吧,反正刘宇自己是不想让这个腐朽的朝廷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势力进行侵蚀。
“黄太尉,令郎平日里行事如何,不知太尉大人您是否知道呢?”看着黄琬有点没完没了的样子,刘宇不得不给自己的手下打了个眼神,于是心领神会的程昱便从文班中迈步走了出来。
黄琬没有想到刘宇自己并不接招,而是派出一个手下来招呼自己,一愣之下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老夫书香门第,诗礼传家,寿儿虽稍有顽劣,却是老夫自幼教养,本性是好的。即便是平日里言行有些轻浮,可也罪不至死程大人虽是御史大夫,对小儿的品行,不见得比我这个做父亲的更加了解吧。”黄琬对自己儿子这次为什么会死自然是有一番深入的研究,说实话,他对黄寿此次的作为也是很愤怒,毕竟黄琬本身是个以大儒自居的人,律己颇严,儿子行为不端,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又痛心又自责,但他仍然认为黄寿的本质并不坏,只是被小人所诱惑,误入歧途而已。也不怪他这么想,黄寿在自己的老子面前表现的还是很老实的,董卓当政时期,他也尽量呆在家里,不敢到处惹事,唯恐为家族招来横祸。刘宇主政后,奉行的是比较自由和开放的执政方针,对皇室,对众大臣都给予必要的尊重。也正是这种方针,才使得黄寿以为自己可以肆行无忌,惹来杀身之祸。黄琬整日里忙于政事,不可能了解儿子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做出黄寿本质不错的判断。
对黄琬的话,程昱只是报以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尉大人的品行,下官自然是佩服,下官也知道,黄大人您是四世公卿,两代三公,令祖更是品德高洁,天下称颂,及病逝,孝桓皇帝赐谥曰忠,如此看来真可说是诗礼之家,儒门典范。”
程昱这一番话,说的黄琬心里很痛快,觉得这个程仲德虽然是刘宇的手下,说话倒还是满公允的嘛。不过程昱的话可没说完,还没等黄琬痛快够,程昱便将那个从古到今都让人感到崩溃之极的转折词给说了出来。“太尉大人的德行自然是无话可说,可是,令郎就实在是有些让人看不过去了。”也不等黄琬从这个转折中回过神来,程昱便从袖袍中拿出昨晚上便准备好的奏折,冲着在场的文武百官一晃道:“本官身为御史大夫,专管纠察文武,弹劾不闲不肖不臣之辈,黄寿非是官身,昱本也管不到他,但如今他的命案牵扯到了当朝太尉,更牵扯到当今执政蜀王殿下,如此一来,我便不得不向在场的众位大臣将他平日的形状说上一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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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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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昱问到黄寿平日的品行,而黄琬又回答说他那宝贝儿子本性不坏的时候,那些家中子弟曾经和黄寿有过交情的大臣都忍不住在翻白眼,心中暗想:看来这黄老头对他那儿子还真是不了解,那个黄寿要是本性不坏,那我们家里的小畜生岂不是心灵纯洁的跟小白花一样?嗯,这也从侧面反应出黄琬平日里对他的儿子确实是缺乏管教。 78542598745878546如此看来,今儿朝堂上的这出戏基没什么悬念了
事情到了现在,朝堂上的大臣们谁也不想搅进这趟浑水里去了,因为傻瓜都能看出来,在这场斗争中,黄琬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胜算,另外的人能把自己摘出去就已经谢天谢地,更别说在这个时候傻傻的跳到坑里去。所以,缩起脑袋好好看戏成为了所有人的选择。
果然,仿佛是为了不辜负众人的希望一般,程昱清了清嗓子打开奏本,当众宣读起来:“黄寿,年二十三,乃太尉黄琬之子,经查,此人自初平元年至今,犯杀人之罪十三,奸阴之罪二十五,纵仆伤人致死之罪二十七,强抢民财之罪四十。此獠横行市井,欺压良善,民怨滔天,且与叛贼董卓之弟董旻交厚,曾多次与之出游,并贿以大量财物。如此祸国殃民之辈,若依大汉律,虽九死亦难消其罪”啪的一声合上奏本,看了看依然呆滞在一旁的黄琬,程昱的嘴角划出一个弧度,恭敬的将奏本交给一旁的内侍,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再看此时的黄琬,脸色铁青,手脚发颤。脸色铁青是气的,就是不知道是被程昱那道奏本给气到,还是被自己儿子的那些禽兽行径给气到。至于手脚发颤,那可就是吓得了。说穿了,对于黄寿的那些恶行,黄琬是比较气愤,他毕竟是以儒臣自居的人,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如此不肖,当老子的也真是没有面子。但黄寿毕竟是死了,俗话说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黄寿就是再怎么祸害百姓,他一死,这些事也就烟消云散,可奏本上那最后一句问题就大了,交结逆臣,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啊要是这个罪名落下了,别说是一个黄寿,就是黄琬这一门老小都要被牵到菜市口上挨一刀。而且黄琬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很能吓唬自己的想法:“难道刘宇是想借着这次的事,和我算旧账,妄图把朝堂上不利于他的人全都一网打尽?”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黄琬的身上登时就是一层冷汗。
都说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黄琬自己若是身上干净,那刘宇这边泼什么水都没有用,清者自清嘛。可问题是,黄琬心里有鬼,而且鬼还不小。
都说董卓是逆贼,人们也都觉得董卓就是个蛮横霸道,毫无人性的刽子手,杀人狂,但这并不真实,谁见过一个偏执的杀人狂,能从一个羽林郎,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内变成万万人之上的大汉执政?董卓那也是久历战阵,凭着军功一步步慢慢爬上来的能人,他不但带过兵,打过仗,而且还临过民,问过政,不管事广武令还是并州刺史、河东太守,那都是要执掌政务的职衔。有着如此丰厚阅历的董卓,在政治上会是一个白痴,这话恐怕只有白痴才会相信。
董卓入主大汉朝廷之后,第一件事是排除异己,而第二件事就是拉拢同盟。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人们都是在投机,有的时候只要站对了位置,也许就能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而一个强者寻找朋友很显然要比一个弱者要容易的多。当董卓利用排除异己的机会,第一次露出自己血腥的獠牙的时候,就有很多官员在考虑是不是要靠上这棵大树好好乘凉了。所以当董卓收起獠牙,向这些人露出招揽的笑容的时候,这些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董氏集团的一份子。
很不巧的,黄琬也成为了董卓集团的一员。当然,这在黄琬看来,并不有违他的处世之道,儒家并不是不讲变通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孔子当年还有骗人以图自救的时候呢。黄琬认为董卓势大,自己为了实现胸中所学,与其结成同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有了自己这样的君子哉朝堂上,没准还能在董卓实行暴的时候阻止一下,为天下百姓造福也说不定。总之一句话,黄琬联合董卓,却不认同董卓,他们只不过是个暂时的利益联合体而已。
黄琬的想法是好的,再开始的时候,他还真在一些施政方针及朝廷决断上与董卓争辩过,也为民请命过,但当董卓势力稳固,开始大肆杀戮之后,也许是为了苟且求活,也可能是为了能够保住有用之身,黄琬还有当时的杨彪、马日磾等人不敢再在董卓面前表露出不同的意见,同时还露出了谄媚的一面。当然,在大面上,他们还是保有底线,就是不能让天下士民认为他们是在和董卓同流合污。可在私底下,该联络感情的,还是要加紧联络
联络感情,自然就要有东西拿出手,你不可能空口白话的去跟人套近乎讨要好处吧。黄琬不能也不合适直接向董卓进贡,这个孝敬的任务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到了黄寿的头上,所以才有了黄寿可以结交董旻、李儒等董卓的亲朋属下的举动,这个事情可以说是一种政治手段,是两个利益集团在私底下的黑钱交易,黄琬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而且刘宇主政之后,只是对董卓的嫡系进行清理,对与之相关的各利益集团却高抬了抬手,这也让黄琬暗中松了口气,认为刘宇是不想破坏大汉朝廷中的利益平衡,不想打破眼前这还算稳定的朝局。可今天这个场面,让黄琬感到了一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味道
不能让刘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黄琬瞬间便在心底做了决定,他也明白,只要自己不在黄寿被杀这件事上松口,刘宇就会揪着那些陈年旧事不依不饶,到时候自己这边损兵折将,自身都难保,而他刘宇那边却只是损失个杀人的草民全文字整理,最多加上那个草民的妹妹,这笔生意做下来,怎么都是他黄琬吃大亏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在需要进行利益取舍和交换的时候,绝对不能犹豫,这一点,黄琬心知肚明。其实黄琬不知道,在刘宇的心中,别说是他,就是在拉上马日磾那帮人,都赶不上一个徐晃重要。乱世之中,需要名将,而不需要政客
在心中做出决定之后,黄琬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没想到那逆子竟然做下如此多伤天害理之事,多谢程大夫查证的如此详细,否则老夫还不知道这些事。”说着便向程昱长做一揖,程昱口称不敢,身子却没有让开,大大方方的受了黄琬这个大礼,让黄琬恨得牙痒痒,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直起身来之后,黄琬便又向刘协、刘宇这边拜倒道:“皇上,蜀王千岁,臣教子无方,使犬子做下诸多罪孽,如今犬子虽然身死,但身为其父,臣也难逃罪责,还请皇上治罪”黄琬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又在朝堂上经历了这么多年,真可说的上是老奸巨猾,他开始是向刘协、刘宇两人请罪,可最后却只向刘协请求惩罚。这老头心里明白的很,如果是请刘宇治罪的话,刘宇说不定真给他来个顺水推舟,即便不会杀了他,估计也会将他贬官三极,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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