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颗颗青草上都悬挂着粒粒血珠,地下已经汇聚起来的血潭不时传出滴答地声音。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布在一个并不算是很大的区域内,其中地一些人已经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而另一些人则是被钢刀砍得血肉模糊,可怖的程度,令久经战阵的征西兵马都感到有些反胃。
不过,无论是这些尸体上所穿着的衣甲。还是当中地那辆外型豪华的马车,都很清楚的告诉人们,这就是张让所率领的劫走当今帝王地部队。看着这凄惨的场景,张济的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很明显,这里已经没有了活口,那么,难道皇上和陈留王已经…。浑身打了个冷颤。张济不敢再往下想了,稍微冷静下来地他转身向身后地骑兵们高声喊道:“下马!马上搜检这里的尸体,看看是不是还有活口,另外。好好搜索一下,一定要把皇上还有陈留王找出来!”士兵们也感觉到了主将地焦急,刷的一下。非常整齐的从战马上翻身下来。跑到死人堆里到处翻检起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到此时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张济的一颗心已经差不多变的冰凉了。“将军!”一个军士忽然来到了张济的面前,“可是找到当今圣上兄弟了?”张济心中猛地一喜。眼中满是希冀的看着面前的士兵。可惜,士兵的回答再次打碎了张济的希望,“将军,我们找到了奸宦张让的尸体!”
如果陛下兄弟两人安全无事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张济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将那奸宦的尸身抬过来吧!”这个把持大汉天下十数年的宦官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呢?没有见过张让的张济心中一阵好奇。很快,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被抬到了张济面前,一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务必苍白的圆圆脸庞,一双因为恐惧而大大挣开的细小眼睛,还有一支插在前胸的利箭,白羽所做的箭尾因为震动而轻轻摇晃。这就是张让!看着眼前这个被一箭穿心的人妖,张济心中一阵叹息,想当年这个人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不可一世,可如今呢,不也是在这苍莽荒野间丢掉了性命!
张让尸身虽然被发现,但搜查结果是,并没有找到当今皇帝兄弟两人。得到这个消息,张济的精神不由得一震,找不到,不代表他们还活着,但同样也不能代表他们已经死了!“再去找!把人散出去找,这方圆几十里,每一寸土地都要给我翻出来找!”张济冲着自己的手下们怒喝道。
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欢呼声从北面响起,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少年,以及一个身穿王服,满脸稚气,但眼中闪露着与外貌不相符的老成光芒的九岁孩童。
仅仅看这两个人的衣着,张济就已经能够肯定他们的身份了,忙不迭的从马上翻身下来,张济紧走两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前将军董桌麾下副将张济,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陈留王殿下千岁千千岁!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赐罪!”这就
,事实上任谁也不可能去治张济的罪,但这种场面话的。
大概是被刚才所经历的一场梦魇般的杀戮吓昏了头,此时的刘辩双眼发直,浑身打颤,对于张济的话有可能已经听见,也有可能没有听见,总之,没给回话儿!臣子向皇帝请罪,如果皇帝没有恕你无罪的话,做臣子的就只好一直跪着,如今刘辩说不出话,可就苦了张济,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没道理。
尴尬时刻,倒是陈留王刘协踱了两步来到张济身前,伸手将他搀起,握住他的手,用勉励的语气说道:“张将军快快请起,你带兵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此处非是谈话之地,待回到京师,皇兄自当另有厚赏!”
趁机站起来的张济嘴上谢恩,眼睛却不住的在刘辩与刘协两人身上瞟来瞟去,不知是否是幻觉。在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感到,面前的这个陈留王,更像是一个皇帝!
不过这凄惨的战场确实不是说话之地,将空地上那辆马车清理出来,张济将刘辩兄弟请入马车,而后当先开道,回转京师。至于张让的尸体。张济串下命令,将其绑在马车之后,一路拖回洛阳。
本来张济是应该亲自护送皇帝回京,但知道董卓此时还在急等自己回报。张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人先行回京向董卓禀明事情的经过。
对于刘辩兄弟的事情,董卓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反倒是对于那个杀光了张让所有兵马地不知名势力颇感好奇。“子瞻。你看,这击杀张让等人的,会是哪里的人马?”董卓因为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习惯性的向魏信请教道。
魏信皱了皱眉头。转头向张济问道:“将军,在那些人的尸身上可否发现什么线索?比如弓箭刀伤之类!”
“并未发现什么线索。”张济摇摇头道:“那些人所中之箭都是最最平常的猎户所用的箭矢,而那刀伤。也只能看出是很不错的钢刀。可如今有那么多铁匠铺子。所以这也谈不上是什么线索。”
听完张济地话,魏信陷入沉思。半晌,才无奈的摇摇头道:“前将军,魏某对这股神秘势力也是毫无头绪,不过,这些人之所以会采用最普通,最不易被人抓住马脚的兵器来作战,看来他们是在很小心的隐藏自己地身份,而且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对宦官相当痛恨,但对朝廷还没有恶意,所以,短时间内,这些人不会对前将军的大业有什么危害,前将军到时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调查,如今却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地事情等着前将军去做!”
不能知道神秘势力的底细,董卓自然很是郁闷,但听到魏信语气甚是严肃的第二句话,却又让他有些动容,连忙追问道:“子瞻所言何事?”
“接驾!”魏信的嘴中吐出两个字:“如今皇上将要回京地消息只有前将军知道,所以前将军你现在应该马上带领兵马出城接驾,只要能够第一个接到圣驾,那么就会在下一轮的最高权力争夺中占据主动优势,而且,第一个接驾的人必然要随侍帝辇之畔,这份荣耀,不正好向京师之人宣告,,您就是何大将军地最佳继位人选嘛!”
薰卓恍然大悟,连忙点起大军出城迎驾。
公元189年七月七日,在京师混战中蒙尘地皇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在百官地护送下回到京师。在恭迎皇帝回京的时候,洛阳城地人们惊讶的发现,走在最主要的护驾位置的,是一个满面凶煞之气,身材魁伟的黑面大汉,看着也甚是眼生,后来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大汉就是刚刚征西回来的前将军董卓!
看着洋洋得意的董卓,走在旁边的袁绍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不满,他实在是无法容忍,一个六郡良家子,一个曾经走关系托门路奉承自己的莽夫如今竟然跑到比他还要光耀的位置上!
迎驾回京的计划得到了预想中的成功,董卓为此心怀大畅,回到临时安排好的前将军府,董卓忍不住对当今天子刘辩以及他兄弟刘协品头论足起来。
“早就听说当今圣上是个资质平庸之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言谈举止都没有天子的风范!”董卓似乎是对刘辩的表现很是不满:“倒是那个陈留王,年纪虽小,举止言谈却甚是大方,假以时日,定然不同凡响!”对于刘协,董卓毫不掩饰他的欣赏之意,言语间颇为夸赞。
这时李儒上前道:“岳丈大人,当今皇上无能,这不正是岳父大人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吗?只要控制住皇上,到时岳丈大人的话,不就是皇上的话了吗?!”
听了李儒的话,董卓的眼睛顿时高兴的眯了起来,哪知此时魏信突然出声道:“李先生之言虽为善策,但却非尽善。”眼睛看向董卓,魏信一抱拳道:“前将军,信有一计,可保大将军大业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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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董卓独霸朝堂
哦?”董卓听了魏信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大业得成一丝**的光芒,大业,他董卓这一辈子梦想的,就是成就一番他人无法企及的大业,把那些原本坐在在自己这个六郡良家子头上作威作福的的世家贵族们统统踩到脚底下!“子瞻有何良策,可速速说来!”董卓急忙催促魏信道。
魏信拱拱手,从容开言分说道:“前将军,当今天子虽然只是平庸之人,但魏某以为,董公辅佐当今皇上实有两处不妥!其一,何家势力将尾大不掉。何进虽然殒命,何家势力大受损失,但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后宫之主就是何太后。如今内廷的另一大势力宦官集团已经湮灭,稍假时日,只怕内廷又将是何家的天下了。其二,当今皇上的年纪。皇上已经今年已经十四,再过两年就是亲政之时,到时就算皇上昏庸,只怕也不会放任皇权旁落他人之手。若是如此,试问前将军当如何处之呢?”
魏信的一番话,屋内众人听得明明白白,稍一思索,就知道魏信所言不虚,只不过这魏信话中所蕴含的另一层意思则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惊胆颤。
“子瞻先生,你,你的意思是…”董卓的一颗心也是狂跳不已,小心翼翼的轻声吐出两个:“废立?”
“没错!”魏信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魏某曾听闻,先帝在位之时,就曾言当今圣上言行轻佻,无人君之相,而对二皇子陈留王殿下却是喜爱有加。所以,魏某的意思就是由前将军出面,废黜当今圣上,改立陈留王为新皇!”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要知道,在这个忠君等级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敢公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的人,绝对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与他人不同,董卓听了魏信的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沉思起来,眼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
魏信对于众人的议论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立陈留王为帝。对前将军有三点好处。其一,陈留王地生母王贵妃、祖母董太后,都是死在何太后的手中,所以。陈留王与何氏一门可说是仇深似海,由他继位,何家也就丧失了培植自己势力的根本,到时何太后也好。何家的余孽也好,要杀要剐,都在前将军手中。其二,陈留王若是继承大统。前将军就是拥立之臣,这首辅之权,可说是当之无愧。而不用担心作为何氏联盟者的袁家的掣肘;至于这第三点。那就是陈留王年方九岁。若要亲政,至少还要七八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前将军做很多事情了!”
这时,张济在一旁插口道:“可是依我看来,这陈留王年纪虽小,但却很是精明,其资质聪慧,远胜其兄,若是将其立为新帝,日后只怕还不如当今的皇上好掌握啊!”
“这点不必担心。”回答张济地,是李儒。同样作为智者,李儒对于魏信的态度并不是妒忌其才,而是惺惺相惜。刚才魏信虽然毫不客气的否决了自己的观点,但李儒在听了他后面地一番计策之后,在心里认可了魏信的筹谋,如今张济提出了这个疑问,他也就先一步作出了回答:“陈留王固然是个可造美玉,但朝廷有祖制,年岁不到,就算是有孝武、光武之才,也只能由大臣辅政。等到陈留王能够亲政时,岳父的地位早已稳若泰山,不可动摇了!”
“好!”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女婿也支持这废立之事,董卓信心大增,一拍桌案站起身来说道:“大丈夫处事,就要敢于冒险!富贵险中求,如今地形势,如果不做出点惊人之举,如何能够压伏这京城内的各大士族,又如何能与四世三公,根深蒂固的袁家相争!我意已决,待局势稍稳,便召集群臣共议此事!”
魏信点点头道:“前将军有如此胆魄,他日必然能够得成不世之名,只是如今京畿司隶之内,尚有多处人马,仅三河各郡就有人马五万余人,京师的四万人马,我们也才收得不足万人,其余之众皆入了袁绍之手。前将军虽然带来了三万西凉铁骑,但若是在京城交战,只怕地利,人和都不便利。所以,前将军还是应当速行此事,以免到时袁绍调来三河人马,使我等陷入进退不得地境地!”
李儒在一旁接口道:“同时还应该继续收买拉拢京营的兵马,斩断袁家的双脚,让他们丧失与岳丈大人争衡地资本!”既然两大谋臣都这么说了,董卓也就当即决定道:“好,就依两位先生地计策,待五日后,我就聚齐大臣,商议改立新皇之事!”
薰卓一党在密议废立之事,而袁绍这边也并没有闲着,大将军何进已死,拥有四世三公地显赫家庭背景,同时又是以故大将军最看重的人才地袁绍无可争议的成为了何进的接班人,不但接收了何氏留下的人脉,而且将京畿的大部分兵马都拉拢到了自。比如西园八军,除了硕的部队已经全灭,淳于马肉包子打狗之外,其他的五军现在都听从了袁绍的指挥。
西园新军是朝廷的心血,虽然如今只剩下五军,但却也不能成为西园五校尉,此时袁绍已经继硕之后成为了上军校尉,空出来的官职自然要有人顶替,而这个顶替的人就是时任河东典农校尉的鲍信。鲍信是四年前虎牢关一战时,虎牢关的守将,因为作战有功,所以被提拔为典农校尉。
说起鲍信,他现在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了,而他的成才之路,与刘宇有很大的关系。当年虎牢关下那惨烈的一战,给鲍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宇麾下部队的军纪严明,骁勇善战,更是让鲍信心折不已,到了河东之后,鲍信就是按照当初自己所见过的刘宇的玄甲军来训练自己的队伍,几年下来,虽然没有得到玄甲军的精髓,但皮毛倒是学去了不少。至少,现在鲍信的部队仅从外观以及气势上来看,都不下于董卓的征西军了,这也是袁绍调他进京担任下军校尉的重要原因。现在,鲍信正在袁绍地府中,苦口婆心的劝说袁绍召集司隶兵马,将董卓的势力赶回西凉。
“本初,董卓乃是西域豺狼。此次进京,绝对不可能真的是为了扶保社稷而来,如今他手下有三万能征惯战的兵士,又抢了迎回陛下的功劳。这很明显是要争夺大将军死后,朝廷的辅政之权。现在他初到京城,在朝中根基不稳,我们正好可以趁这机会调集三河兵马。将其赶回西凉,又或者干脆收回他的兵权!只要董卓退避,这朝政大权就是本初你地了!”
不可否认,鲍信的话很让袁绍心动。事实上,袁绍本人也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历史上曹操曾经给予袁绍一个“多谋”的评语,这是没有错的。袁绍这个人心机很多。遇到事情地时候他经常会从不同的方面思考出很多的方法策略。从这点上来说,他是个人才。不过。曹操给予袁绍的另一个评语“――无断”,无疑也是十分精确地,袁绍能够看到很多不同的道路,但他却很难从其中选择出一条真正正确的道路。
而且,这个“无断”,并不仅仅是指袁绍无法从自己所看到的道路中选择一条,同时还意味着袁绍在最终确定自己要走地道路的时候,往往都无法选择正确!而此时,袁绍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仲言(鲍信地字),你刚才所说地很有道理,不过,先皇刚刚殡天,朝廷又才经历了一场动乱,惟今之计应该是尽早使朝廷安定下来。董卓虽然可能有异心,但他不过是个出身卑贱之人,想要成为辅政,京中地世家岂能答应,大将军虽然罹难,但太后尚在,如今皇上尚未能够亲政,这辅政大臣只有太后娘娘能够委任,难不成,太后还会青睐一个西凉鄙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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