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哪里肯依,两人便你来我往的说了一通,马大虫见周治不肯过去,他又不敢冒险,到周治的阵中,拿周治没有办法之下,竟破口大骂起来。
周治先还是回了几句嘴,便觉得有些没趣,索性不再去理会马大虫,任由马大虫在那里,不断的叫骂,甚至还向周围的人,调戏的说道:“你们听马大虫这句,骂的很有水平,后面的这一句也不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周治和周围的人,说笑了一番,见到周修这时一个人抱着枪,半蹲在墙角,身子靠着墙,神情有些低沉,担心他是被今晚的事惊吓到,周治便来到周修的身边,挨着周修坐在地上,说道:“大哥,你没事吧一个人想什么呢”
周修给周治挪了挪位置,等周治在自己身旁坐好后,才说道:“老三呀,你何苦去杀那个辛老六呢,土匪冲咱家要五百支枪,虽然有些过份,可咱们可以和他们讨价还价嘛,你这一刀砍下去,倒是痛快,可这不就是把马大虫得罪死了吗”
周修说道:“马大虫可是横行于海城的悍匪,咱家的生意,又全在海城的地面上,和马大虫结了死仇,以后做生意时,还不得提心吊胆,防着马大虫的报复呀。”
“还不止于此,”周修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和咱家有生意往来的商家,要是知道咱家得罪了马大虫,为了不被咱家牵连,以后再和咱家做生意时,也会加倍的小心,风头稍有不对,人家就会停了和咱家的生意来往。”
周治没有说话,周修只是一个商人,心里装着的全是生意场上的算计,他的想法没错,马大虫轻易招惹不起,如今人家肯和周家结个善缘,那么付出一定的代价,和马大虫交好,是符合周家的利益的。
但是周治想的多,他来到这个时代,因为有自己的野心,所以也就知道的多,这个马大虫不是普通的土匪,他是个有靠山的土匪,他的每一次祸害地方,背后都有那个靠山的影子。
周家寨子这次被袭,让周治心中愈加的不安,不单是因为自己的弱小,随时都可能被别人吞掉,还因为有可能,被马大虫背后的那个靠山,盯上的原因,周治从没有如此过,迫切的希望自己强大起来,有在那个靠山的打压下,生存下来的实力。
“大哥不是说,要到县城去,把那些南方的灾民,招来当工人的吗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周治问道。
周修不明白周治,为什么总是如此的关心工厂的事。说道:“这时候谁还有心思说这个,等应付完马大虫这件事,对咱家生意的影响再说吧。”
“大哥还是早些去吧,”周治说道,“大张旗鼓的把那些灾民招来,让那些对咱家不怀好意的人看看,咱们周家,没有因为马大虫这件事,而怕了他们谁。”
周修看向周治,心中一震,被老三这么硬气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惊讶,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这个小兄弟,已经长大了,竟然像个男子汉了,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
长夜漫漫,又无月色相伴,这是一个寒冷的黑夜。
民团的人,不敢大意,躲在暗夜中,警惕的保卫着周家寨子的安宁,冷得实在受不了啦,才会到村口,生起一把火,暖和上一会儿,便再又回去站岗。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天上下起雪来,扬扬洒洒,由碎碎的雪沫,变成一片片的雪花,越下越大,落到地面上的雪,都能映衬的黑夜亮了起来,让人们在黑暗中,能够看清楚远方的景色。
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亮色,人们抬头看了看天,才发现原来不是雪色照亮了暗夜,而是天亮了。
民团的人守卫了一夜,马大虫再也没有发起过进攻,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们竟然跑了个无影无踪。
可能是在刚下雪的时候吧,马大虫这人,有些机智,他清楚不论能否攻下周家寨子,在雪地中返回老巢,会不可避免的留下脚印,给那些一直在找寻他的老巢的人,留下追寻的方向。
第四十一章
………………………………
第15节
民团建制
“昨天晚上我们正都睡着呢,黎教官便来踹开我们宿舍的大门,把我们都喊起来,要我们到外面集合,后来赵守山就听到了枪声,当时我们都吓坏了,等我们到了外面集合好后,黎教官从奉天带过来的那些人,就站进了我们的队列中,一直到把土匪赶出村子为止”
周忠和周义将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向周治说了一遍,心中不明白,三少爷为什么会对昨晚,黎志远将他的手下,分散进民团中,这么的关注。
周治一边听着周忠周义的话,一边点着头,他心中在担忧昨天晚上,黎志远是在有意的架空自己,试图把控民团。
一大早上的,便将周忠周义叫到身边,询问起了昨晚,黎志远将他那些手下,分散进民团里面的经过。
周治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在乱世中,成就一番事业,所以在看别人时,难免也就会以己度人,这样想道:“我自己都想要用民团,做出一番业绩,那别人呢黎志远呢他又是不是也有这个心思呢”
周治对此心中不敢肯定,他也不敢冒险。
在民团初创之时,周治就有意识的要将民团,打造成一支有信仰的队伍,这不是心血来潮,也不仅是简单的模仿后世的军队,而是因为周治明白,后世的军队,之所以打不垮,灭不掉,就是因为有信仰。
因为有信仰,后世的军队,便谁也带不走,谁也不能将这支军队拉过去,当作是自己的私人财产,而周治给民团创造一个信仰的做法,就是怕有一天,在民团中,有人会和他一样有野心,要把他辛苦创立的民团拉走。
他是在为那一天,未雨绸缪。
周治看着不远处,正在训练民团的黎志远,心中不住的告诫自己,不能去后悔,从奉天带回来了黎志远,既然有野心,准备要做一番大事业,那么就必须要招揽人才,为我所用,只因为担心手下的人会有二心,便不去招揽人才,那是本末倒置。
周治在心中打定主意,为了防止黎志远,可能将自己在民团架空,他除了要继续给民团,灌输民团的信仰外,还应该尽快的将民团的建制,建立起来,那样的话,黎志远也就没有了向民团,安插自己人的借口。
想到这里,周治便走到民团那边,正在训练民团的黎志远,见到他后,马上向他敬了个军礼,说道:“长官好”
周治看了看黎志远,没有说话,他不清楚这个,表面看起来,对他很是恭顺的人,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只是走到了民团前,将民团集合起来,大声喊道:“立正”
周治看了眼民团的人,才说道:“昨晚土匪偷袭,咱们民团彻夜激战,在保卫一方百姓平安,这个信念的支持下,打退了土匪,但是自古征战几人还,我们有不少的战友,在昨夜的战斗中,或负伤,或牺牲,我周治对此很是痛心,我已经派人去战死的战友家中探望,从今而后,民团立下规矩,只要是为了民团而战,战死的战友,他的家人,民团将会一直照顾,直到他们的父母离世,儿女成人。“民团中一阵议论,他们这些人,不是没有担心过,那些战死的人,家属该如何生活,更是忧心自己,有朝一日也战死沙场的话,家中亲人该怎么办,这时听到周治,当众说出这种话,心中的忧虑,便也就烟消云散,都在心中不住称赞道:“三少爷仁义啊”
“不仅如此,”周治接着说道,“对于昨夜在和土匪的激战中,表现优异的人,民团还将会给予奖励。”
周治便当着民团所有人的面,对黎志远昨夜,率领民团到村口增援,进行了嘉奖,又对民团中的一些人,进行了表扬,如赵守山,如在村口站岗的那些人。
对昨晚的事总结完后,周治话锋一转,又道:“我原本是想,等民团训练成军后,再把你们组成以班排为单位的建制,现在看来,已时不我待,土匪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这民团建制的成立,宜早不宜晚。”
周治说着话,便又拿出花名册,将民团以十人为单位,分成了若干个班,每班十个人,却并没有任命班长。
因为周治明白,民团初建,所有人的军事水平,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不设班长,就是在让民团的人,为了班长这个职务,而相互竞争,刻苦训练。
再者,人是群居的动物,即便周治不任命班长,一个班里的人,自然也会产生一个头领,其他的人,会下意识的听那人驱使,这是人的惯性。
周治会在平常的训练中,留意那些在班里,能够服众的人,这些人就是有领导才能的军官,周治会首先提拔培养他们,将他们作为自己在民团的班底。
对于黎志远,周治表现的很慷慨,大手一挥,将黎志远任命为民团的参谋长,专职民团的训练,而他从奉天带来的那些人,则全被周治任命为教官,负责民团的新兵训练。
“报告”周治正在民团,忙活的热火朝天时,有一个哨兵跑来,说道,“长官,你爹派人来喊你回家一趟,说是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周治问道。
那哨兵答道:“不知道”
又想了一下,哨兵又道:“可能是县衙的人,要见长官。今天在村口,我看到县衙的师爷来了。”
打跑土匪后,周家寨子的警戒更加严格,凡陌生人出入,必会受到民团岗哨的盘查,哨兵知道县衙的师爷来访,也就不足为奇了。
师爷来了周治这才想起,大哥周修在天亮后,便命人将土匪的尸体,抬上大车,拉到县衙去报功了,县衙的人这时应该知道,马大虫在周家手里,吃了一个大亏。
只是这师爷,这时到来,会有什么企图
周治赶回周家,这时只听客厅中,不时的传出一阵笑声,看起来这时老爷子,和县衙的师爷,聊的很是高兴。
四十二章抢不了就借
周家客厅正前,摆放着一张桌子,在两旁各放着一把椅子,周老实便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在桌子的下首,摆着两排椅子,那师爷便坐在那里,周修则坐在师爷的对面。
那师爷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脸色蜡黄,留着个八字胡,身上惟一还精神的,也就只有头上的那根辫子了。
周老实见到周治进来,便对那师爷说道:“这就是犬子,你不是要见他吗”
师爷端坐在椅子上,听了周老实的话,这才扭过头,去看了眼周治,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几步来到周治面前,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治,不住点头冷笑,道:“好”
而后转过身子,和周老实说道:“原来这就是令郎呀,我观令郎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真可谓是后生可畏呀。”
周老实直说不敢,说道:“哪里,他要是少让我生些气,我就烧高香了。”
周治这时冲师爷拱手行礼,说道:“小民周治,在此见过师爷。”
那师爷也不回头,背着周治一摆手,说道:“不必了。”然后又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也不去搭理周治。
周治见师爷如此无礼,心中冷笑,暗道:“果真是和马大虫,穿一条裤子的,马大虫在我手中吃了亏,你便对我没个好脸。”就是一旁的周老实和周修,也觉察到师爷,对周治似乎有些成见。
周治放下手,走到师爷对面坐下,这时那师爷用手一指周治,说道:“周家寨子昨夜,遭了匪祸,就是你带着人,把马大虫打跑的,还打死了不少的土匪,你可真是有能耐呀如今县城里到处风传着你的事迹,能给我讲上一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周治看了师爷一眼,心中猜测师爷所为何来,问他这话,是何用意。便将昨晚的事,和师爷说了一遍,才又说道:“昨晚之事,实属侥幸,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不免觉得后怕,若不是我半夜到村口查探了一下,周家寨子怕是早被马大虫攻破了。”
师爷则冷着脸,说道:“周三少爷何必自谦,这马大虫为非作歹,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你既然有能耐,让马大虫铩羽而归,何必再说风凉话,讨这口头上的便宜。”
师爷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气,似是很为难的和周老实说道:“这土匪祸乱地方,作为一地父母官,不能保境安民,县老爷心中实是愧疚,可是若想要剿灭马大虫,则需调动绿营,我实不相瞒你们,如今的绿营,哪里还能打的了仗,带兵的都吃空饷,手下就没几个正经的兵,当兵的又都抽大烟,赌牌九,那身板连个娘们都不如,因此若真要剿灭土匪,只能是再另行征召壮丁,只是这样一来,便不知要耗费多少银两,现如今县衙的银库,又拿不出半两的银子。”
师爷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声气,斜着眼睛看了看屋内周家人的神色,又说道:“这可真是愁坏了县令大人啊”
周老实和周修对视了一眼,皆在心中想道:“这师爷此来,莫不是要打秋风不成”
周治却是说道:“我却不知县太爷,是为什么作难,绿营不堪一用,那还养着他们做什么,把上面拨给绿营的钱留下来,用作征召壮丁不就行了。”
师爷只是笑,根本不去搭理周治,却是冲周老实拱手,说道:“若事情真如此简单,我也就不用亲自跑这一趟了,实不相瞒,我此次拜访,是受了县令大人之托,想从周家暂借十万块大洋,用来征召壮丁,剿灭土匪之用。”
说到这时,师爷又是一笑,再道:“县老爷也知道,借款数额巨大,可是周家在海城家大业大,别人拿不出来,周家是不会拿不出来的,再说,等到上头拨下来银两后,县令大人还是会还的。”
周修听师爷说,要借十万块大洋,为难的直摇头,不住的说道:“太多了”
周老实却是心中恼怒,暗道:“这些官府中人,也真是敢张口,他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十万块大洋,他们这是要一口气,吞掉周家呀。”
周治这时却是大笑起来,说道:“师爷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就请回去禀告县太爷,就说我们周家的民团,愿意助官府剿灭马大虫,还请师爷嘴下留情,放过我们周家。”
师爷不住冷笑,却不去理会周治,只把眼睛盯着周老爷子,这让周治不由得恼怒,暗道:“这师爷如此狂妄无礼,依仗的是什么”
周老实冲周修使一眼色,只见周修说道:“师爷既是亲自登门,这钱我们周家要是不出,也就太是不识好歹,可是我们周家在海城,虽是名声响亮,却也只是羊粪蛋子表面光,家中实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师爷要是不信,大可搜上一搜,要是能搜出个十万块大洋,便请如数取走,我们周家绝不阻拦。”
师爷这时很贱的冲周老爷子一笑,冲周老实一拱手,问道:“不知你们周家,能拿得出多少啊”
周老实忍着气,刚伸出五个手指头,师爷便赶紧一拍座椅,叫道:“五万块大洋”
师爷又用手莫了摸胡子,连拍了几下手,又叫了几声好,才再又说道:“虽还是不足,却也是很难得了。我就给周家这个面子,回去后把周家的难处,和县老爷说上一说,想来县令大人,定会通融一二的。”
周老实被师爷这么一通的抢白,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压着火气说道:“哪拿的出那么多,师爷有所不知,我们周家虽有几个矿山,可一直以来,受日本人的挤兑,这几年根本就没挣到什么钱,最多五千块大洋,再多就是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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