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本不想喝茶,但因为是亲生女儿朱璧递来的,郭夫人就接了过来小抿一口。
    她始终压不下心里的那口恶气,忍不住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生气道:“那个小贱人越来越诡计多端!”
    郭夫人想不到小贱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勾引明康,搅黄了长乐与明康的婚事。
    如今老夫人没有处治小贱人,反而要成全小贱人与明康,老夫人到底怎么想的!
    郭夫人气得将手中的茶杯一推,茶水泼在地上,洒得到处都是。
    李大娘旁边到旁边道:“夫人息怒。”
    “让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呢?”郭夫人捂着发痛的胸口,她回头打量着长乐,不解了,“老夫人的嫡亲孙女是长乐,大娘你说老夫人为何要那么做?”
    李大娘很是不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只能安慰道:“夫人,咱们一定会有办法不让小贱人得意下去的。”
    “能有什么办法?”郭夫人眨着眼睛问道。
    李大娘道:“夫人,您忘了,小贱人是不清白的。”
    郭夫人目光一凛。
    是啊,她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明夫人怎么可能会答应让她进门!
    这时朱璧也恨恨道:“我没想到明二公子竟然会要一个残花败柳,他的品味就是这样吗?”
    郭夫人道:“长乐,那你还想不想成为明二夫人?”
    如果长乐已经对明康失去了兴趣,那么她就无所谓了。
    朱璧脸一红,不自然地点头:“母亲,明二公子是被小贱人勾引的,母亲不能放任着他堕落啊。长乐当然希望能嫁给天下最有名气的人。”
    “长乐,只要你想要的母亲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母亲也要摘给你。”郭夫人轻轻地摩梭着她的后背,宠溺地道。
    朱璧满心欢喜地依偎在她母亲怀里。
    郭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八宝架子上的花瓶。
    郭夫人淡淡地问道:“世子是不是预备着把明家选上去?”
    李大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郭夫人又补充道:“武举的三个名额,其中一个是不是给了明家的大公子?”
    这么一说,李大娘就想起来了,忙点头:“是啊。夫人,上次世子来夫人亲口跟世子提的。”
    郭夫人道:“告诉他,把明喜的名字划掉。”
    李大娘欣喜点头往前院去通知朱纬。
    其实朱纬办这个赏花宴目的就是更换名单。
    李大娘很快就返回来,道:“夫人放心,世子已经取消了明家大公子的机会
    “哦,那他换成了谁?”郭夫人漫不经心地问。
    李大娘摇摇头:“我听柏玄姑娘说好像都撤了。”
    郭夫人吃惊道:“连赵家的也撤了?”
    李大娘迟疑道:“柏玄姑娘是这么说的。”
    “这就奇怪了。赵夫人不是很想让她的大儿子通过这次的武举返京吗?”郭夫人不解道。
    朱璧也点头道:“是啊。好像赵夫人含沙射影地提过好几次呢。”
    李大娘道:“是柏玄姑娘说的,也不知当不当真。”
    “纬儿没有什么事会瞒着柏玄的。她既然说了,说明是真得取消了。”郭夫人若所思道。
    朱璧忙道:“赵家不还有一个庶子与昭将军走得近嘛,或许他们走的昭将军的路子。”
    “南宫府那也应该是师大将军说了算吧。”郭夫人若有所思。
    她现在暂时管不了这个事情,她得好好想想明康与长乐的婚事。
    这才是重中之重。
    明康是个不为权势压迫的人,难以驯服,所以事情才棘手了些。
    “母亲,舅舅会不会帮长乐呢?”
    “你舅舅?”郭夫人原本不想真得因为这件小事去找大哥,可是长乐提及,她想着也许找过大哥后,此事事半功倍。
    郭夫人淡淡地点头:“你舅舅很厉害,若他能出面,你与明康之间的事就有七分成了。”
    “不过,夫人,你忘了舅夫人说的话么?她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她会帮着长乐亭主?”李大娘不无担心道。
    郭夫人当然知道这些,但是她不想让长乐失望。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房姬生前时她已经让房姬得逞生了个野种,现在可不能再让洗脚丫头的杂种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比下去!
    长乐若输了,郭夫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郭夫人摇摇头:“杨氏的性子我自然明白,不过此事关系到大哥唯一的嫡亲外甥女儿,大哥不会袖手旁观。”
    “夫人打算怎么做?”李大娘担心地问。
    郭夫人想了想:“老夫人不是说要太后指婚嘛。”
    李大娘会意过来,淡笑:“夫人,这样的话,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朱璧忙道:“母亲这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夫人说了几句哄话,老夫人已经打消了指婚的念头。”
    “如此更好。”郭夫人淡笑,“你嫡亲姑奶奶那里还不知道这件事,只要咱们先去太后那里说动,不怕太后不答应。等太后答应了,那个小贱人再想搅黄长乐的好事,太后也饶不了她。”
    朱璧想了想问:“太后不是已经软禁,她还有实权吗?”
    “就算软禁,也不会妨碍太后的声威。”
    郭夫人的话给了朱璧信念,朱璧恨不得早点去铜雀台。
    为武举推荐的三个名额,朱纬最终给了谢家的第十四个儿子,就是谢苏的弟弟谢流,第二个名额给了明家的穷亲戚,一个寒门士族,最后一个给了微夫人的远房亲戚。
    微夫人没有通过南宫师推荐,就是担心皇叔朱爽防着南宫府,所以才特意写了封信给朱纬。
    朱纬乐得做顺水人情。
    当微夫人的远房亲戚出现在赏花宴上时,坐在朱纬旁边的杨柳眸子蓦地睁大。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名垂首走上前的男子,男子没有立刻抬头,毕恭毕敬地同旁边的谢流和明家的寒士一起朝着世子行了大礼。
    三个男子行过礼后,就缓缓地抬起头。
    杨柳拿着茶杯的手突然打颤,杯里的水就洒了出来。
    服侍在旁的柏玄姑娘忙拿了帕子替女她擦手,关切地问:“夫人您怎么啦?”
    杨柳的手已经烫出了一个小水泡,她忍着痛,耷拉着脑袋道:“没没事。”
    “哟,手烫伤了。奴婢替您包扎一下吧。”柏玄又继续关切道。
    杨柳的注意力却不在手上的伤口处,她仿佛看见对面那名男子正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
    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打翻的茶杯,柏玄已经替她擦拭干净手上和衣服上的茶渍。
    旁边的朱纬就命道:“扶夫人回房歇着。”
    这个时候杨柳竟然会打翻茶杯,让朱纬隐隐生起不快,这个场合虽然不太重要,但是难保以后去皇宫赴宴,杨柳也会做出这种让人不屑的事情来。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
    可是给人的印象好像就是小家子气。
    这种不小心而为之的行为很容易把沛王府的格局也拉低了。
    朱纬尴尬地环顾四周,发现大家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时,他心里才松口气。(未完待续。)
………………………………
307 擂台
    朱纬淡淡地看向那三个行过大礼的寒门子弟道:“你们都落座吧。”
    “谢世子。”三个人起身走回自己的坐席。
    杨柳在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还惊慌地捕捉到对面那个男人投来的意外的目光。
    那道目光如鹰隼一般,又如恶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她,好像马上就要把她吞入腹中。
    她不禁又打了个寒颤,感觉身子很冷,木然地跟着柏玄往听雪阁走去。
    走到路上,杨柳从失神中恍悟过来,突然站定,不自然地望向身边的柏玄道:“你去世子那里帮忙招待下。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柏玄貌似有点不放心,淡笑:“夫人这怎么行啊。您身边一个跟随的奴婢也没有。”
    “前面就是听雪阁。你不用担心。世子那里人手不齐,你去帮忙我才能安心治伤啊。”杨柳定了定神色忙道。
    柏玄听了,若有所思地笑:“那好吧。奴婢告退。”
    等柏玄走后,杨柳又处于方才按压下去的震惊之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见她了,一定是的。
    这可怎么办呢?
    杨柳此刻如热窝上的蚂蚁,心里发慌,乱了方寸。
    她侧面不远处,远远的传来一阵笑声,好像是谢云和长乐亭主她们。
    她可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的失态,看出什么端倪。
    杨柳忙避闪至旁边的假山石后面,她小心谨慎地透过石头缝儿看清了来人,几个姑娘中并没有长乐,但是有那个很会察言观色的李惠姑的妹妹李家十三姑娘,还有谢云和袁四姑娘。
    袁四姑娘是自己的知己,她很想把袁四儿叫住,可是一想到李十三姑就在跟前,若是被她发现什么,再转告给长乐,那自己在沛王府很快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杨柳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叫住袁四姑娘,她眼睁睁地六神无主地看着袁四儿和李十三姑及谢云往前面走远。
    现在怎么办呢?
    她的心紧张得突突地跳,每一跳都好像从胸口蹦出来。
    怎么办呢?
    她应该怎么办?
    那个人的眼神告诉她,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没有当面戳穿他们认识的事,却反而像等着宣判死刑时那种煎熬的难受。
    她应该找一个人倾诉内心的担惊受怕。
    可是找谁呢?
    杨柳站在假山石后面转来转去,始终没有迈出假山石后面的那块草地。
    一想起那个人阴森的目光,杨柳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旁边一个婢女走过,杨柳定睛一看,原来是北灵院的种碧。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朱璺。
    听见种碧正在同灵苔院的侍喜说着话,老夫人赏赐了一盘糕点给她。
    种碧端了过来正要往北灵院里走,突然就看见假山石后面的少夫人。
    种碧一愣。
    她凝了少夫人一眼,见少夫人神色慌张,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
    种碧边走边困惑地望着她。
    杨柳也不敢说什么。
    种碧走回去时就把方才的事告诉了朱璺。
    听了种碧的话,朱璺咬了口茶糕就出门来找杨柳。只见杨柳正心事重重地往听雪阁走去。
    她在后面连喊了两声,杨柳也没听见。
    朱璺赶上前又喊道:“大嫂!”
    这时杨柳转过身吃惊地看着朱璺,“宜安,是你啊。”
    她说着话时依然心神不宁。
    朱璺拉着她往自己的院里走,边走边道:“大嫂,老夫人赏了一碟茶糕给我。你陪我一块吃吧。”
    杨柳点了点头。
    她由着朱璺拉至北灵院,两个人关起门来说话。
    朱璺给她倒了杯茶,杨柳端起茶杯后,身子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无心喝茶,又手紧紧地握住茶杯,焦虑地道:“宜安,我要完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朱璺不解地问,“我大哥和你吵架了吗?”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杨柳烫红的手背上,“你的手受伤了?”
    杨柳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道:“没有大碍,我只是不小心碰伤了。”她说着手指还在不住地发抖。
    朱璺忙道:“你担心什么?”
    “方先生――”
    “哪个方――”朱璺刚提及姓氏,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诱拐杨柳的寒士,她杏眸蓦地睁大,“是不是他?”
    杨柳怔怔地点头,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朱璺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寒士当初离开时就代表他和杨柳没有任何的瓜葛,何况那个人只是个无权无势无背景又没有财力的寒门士族,怎么可能敢来骚扰杨柳。
    朱璺思忖着问:“他来找你了?”
    “我刚刚无意间看到他。他居然就在宴席里。怎么办?他已经知道我的行踪,你说他会不会对你大哥说起我曾经的事?”杨柳后悔不迭地担心着。
    她越说越手足无措。
    朱璺忙安慰道:“你放心。他若敢说半个字,我保护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杨柳微怔:“宜安,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你没有必要这么帮我。是我自己作的孽我自己承担。”
    “那人现在有没有找你麻烦?”
    杨柳摇摇头:“我刚开始看到他时,吓了一跳,只好先离席。但是他那个眼神在告诉我,他不会认输的。世子若是知道这件事,我完蛋了。”
    朱璺忙安慰道:“这个人既然来我们王府,就是为了武举的三个名额。”
    杨柳突然想起来了,忙道:“是啊。我听世子说三个名额里,就有他。他好像是微夫人的亲戚。”
    朱璺不解道:“微夫人?这就奇怪了。微夫人不是有南宫府撑腰吗?她为何要绕开大将军,来走世子的门路?”
    杨柳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南宫府与皇叔不和,而我们王府与皇叔同宗,由我们这边提携,皇叔可以不会顾忌那么多。都在说,皇叔此次武举是要为夺兵权慢慢铺路的。我没有想到方先生会和微夫人扯上关系。”
    那样的寒门人家若真得与微夫人有半点关系,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朱璺思忖片刻道:“既然是微夫人的人,事情就好办了。微夫人再怎么着也是南宫府的人。”
    说着她又安慰杨柳:“杨姐姐这件事你先别担心。他若是真敢来找你麻烦,你提前告诉我。”
    “宜安,若不是你陪着我说会子话,我真不知道今天该怎么过。”
    杨柳说着就放下茶杯握住朱璺的手,“我有预感我和你大哥不长了。”
    “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要明白,你是沛王府的宗妇,身上的担子那么重,怎么能由你想卸就卸呢?”朱璺安慰着她。
    她们说了半晌,直到柏玄姑娘来这里叫少夫人时,杨柳忙擦过泪,深吸一口气,掩饰内心的惶惶,然后站起身朝朱璺道:“宜安,我先离开。”
    “有事情就直接告诉我。”
    “放心吧。”朱璺安慰道。
    武举准备的这段日子,府里一切如常。
    一个月后,京都最繁华的广场上搭起了高高的擂台。
    擂台的正北首又建了一丈高的彩棚,棚里布置精美,中间的黄色龙椅尤显尊贵,两旁一溜黑色的椅榻席位。一起排列延伸至棚子外面。
    最外围是简陋的席子,供一些来看热闹的低级官员坐。
    擂台的外围也设置了栏杆,老百姓们可在围着栏杆外面观看。
    经过二品以上官员推荐的士子经过了箭术、和个人特长、兵法三门考试后才能登台追逐名次。
    朱璺特意地留意了世子推荐的名单,那个方先生一直名列其中。
    能通过这三门考试,成为最后角逐名次的入围者,实力还是有的。
    可惜这种人太急于求进,想走捷径,不惜诱拐四知堂杨家的姑娘。
    品性方面本已有问题。
    正式比赛的那一日,世子邀了全府的人去看比试。
    杨柳找了借口说身子不适。
    老夫人留心道:“身子不适要找个大夫瞧瞧。大儿媳你不可怠慢了。”
    郭夫人忙道:“儿媳明白。一会就叫华太医来替孙媳妇看病。”
    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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