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抿了抿唇,面色变得冷峻。
“你和你干娘联手的的事,我还没有追究呢。”老夫人缓缓地开口,“你这是赖着想让我砍你的头么?”
“不不不。老夫人,小的想保命。”吴刚满头大汗道。
“你不仅联手府里婢妇,还暗自勾结宜安乡主的婢子,和府里的一婢一妇联手做榖陷害宜安乡主,本事可真大呢。”
老夫人的反讽让吴刚的表情僵住。
对视上老夫人森严的目光,吴刚吓得身子一哆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在。
吴刚求饶的话语已经说不出口了。
老夫人没有杀他,他还指望老夫人能帮着他躲过干娘幕后人的追杀,简直是做梦!
老夫人满脸疲惫,声音也变得有点嘶哑:“李步,把这个人撵出府去。”
老夫人的目光又落在湘树的身上,“对了,把吴刚媳妇也一起撵走!让两个人成双成对吧。”
湘树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老夫人求求您直接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湘树说着话时,已经被两个婢妇拖到外面去了。
她央求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吴刚同时也被两上小厮拉着扯着推走了。
等两个最讨厌的下人从眼前消失后,老夫人才松了口气,看向旁边的李四:“今日让你们二位看笑话了。也多亏了你们帮忙指认骗子。”
李四忙道:“能帮得上忙,李四心里特别开心。乡主这样的活菩萨,只有天下大名士明康公子才能配得上。”
李四话不留神,就给宜安乡主指了门亲事。
李四的父亲忙骂道:“混球,你胡说什么。冒犯了乡主,实在罪过。”说着就拍着李四的脑门。
老夫人不甚介意,道:“没事,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别放在心上。”
李四父亲担心他儿子又要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忙揪着儿子的耳朵,朝老夫人道:“老夫人,各位夫人,乡主,今日叨扰了。小的们告辞。”
老夫人也不挽留,让李步送客,顺便包上十两银子给他们过活。
两个乞丐无论怎么推脱,李步还是坚持塞给了他们。
两个乞丐感动地抹着泪离开。
等人都走了,灵苔院清静后,荣姑姑道:“宜安,抱歉得很,姑姑送你的人没有认清底细,差点就害了你。”
朱璺道:“荣姑姑,这件事和你无关。是湘树自己求死,谁也奈何不了。”
朱璺说着看向郭夫人。
郭夫人紧盯着她不敢言语。
她觉得小庶女的眼神里有着不为人察觉的睿智,好像知道事实的真相。
郭夫人觉得朱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个才十五的小庶女,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怎么会每次都躲过一劫?而且提前看出湘树婢子的不轨之心?
湘树到底为何叛变,朱璺打算请教南宫昭。
等人都走净后,灵苔院的上房只剩下五公主和老夫人时,五公主才问道:“母亲,方才是吓唬大嫂吧?”
老夫人半眯着眼想事情,这时缓缓睁眼,嘴角微勾:“何以见得?”
五公主道:“母亲让李步杖毙吴大娘时,李步特意进来又问了一遍,就是不确定母亲是不是真得要这样做。母亲口上说要打死吴大娘,又说喂狼,不让大嫂看吴大娘的尸身,就是不让大嫂察觉母亲的意图。其实母亲在桌了拍了两下,就是告诉李步,这件事不了了之。女儿说得可对?”
五公主太聪明了!
老夫人默然地看着五公主。
“真得被我料中了?”五公主哭笑不得,“那母亲,把吴大娘安排在什么地方?”
老夫人告诫道:“这件事不能让你大嫂知道。她是应该受点教训了。”
“既然要教训,就动真格的。搞这样吓唬她,她若是知道了,性子不还是那样嘛,母亲你这又何苦,你对她好,她未必对你好呢。”五公主道。
老夫人呵呵道:“看来你大嫂做人真不怎样,能让唯一的小姑子都恨得牙痒痒。”
“我不是恨她。只是觉得她做得有点过分。宜安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女儿,虽然是房姬生的,但是房姬已死,何况她们的恩怨何苦要迁怒到无辜的小辈身上?大嫂心胸太窄了。”
老夫人很看中五公主。
五公主打从出生就很聪明,可惜被太祖爷指婚给了李晏那粉面玉郎。
老夫人原也没打算把这件事隐瞒:“荣儿,宜安比长乐更需要疼爱。你能对宜安好,母亲很欣慰。也希望你大嫂早日想通。”
“那吴大娘去哪了?”
“我让她去了祖陵看守太祖爷的陵地去了。”
五公主听了这话微愣。
“大嫂这回不知道要哭多少缸眼泪!”
荣椒院里,郭夫人伤心地砸了手中的茶杯。
跟随她二十多年的吴大娘就因为小庶女没了!
“母亲息怒。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忍气吞声,一定要小庶女好看!”朱璧也生气道。
郭夫人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冷的光芒,她怒极反笑:“的确小看了她,她简直是个那个女人派出来的恶鬼,专门来讨债!”
一旁的朱璧静静地听着。
虽然郭夫人没有指出那个女人的名字,但是朱璧已经猜到是房姬。
“母亲,吴大娘已经去了。现在身边得力的婢妇只剩下李大娘,咱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一听到吴大娘,郭夫人就止不住地流泪:“我知道!”
朱璧被呵斥得一懵。
李大娘忙安慰朱璧:“长乐亭主不要放在心上,你母亲现在心情不好。连婢妇也很难过呢。吴姐和婢妇一同服侍你娘二十多载,实在没想到他最后死得连个全尸也没有。”
李大娘说着说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郭夫人环顾四周,突然间少了吴大娘,感觉心被掏空一般,她也无声地流泪。
婢女们小心翼翼地收拾碎掉了茶杯。
朱璧觉得没趣,好像自己被排斥在母亲与两位大娘的感情之外。
“都怪婢妇又勾起了夫人的伤心事。”李大娘忙擦干眼泪,“夫人别伤心。人已逝,咱们活着的人还要为自己考量。”
郭夫人接过李大娘递来的帕子,擦干了眼泪,然后才道:“吴大娘落得这个结果,都是那个小贱人捣的鬼!老贱人留下的小贱人怎么不去死!”
郭夫人气结地跌坐在榻,手紧紧地揪住榻子的边沿,手背的青筋直跳。
李大娘忙安慰道:“夫人莫气伤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小贱人作了这么多忤逆的事,自有上天收拾她。”(未完待续。)
………………………………
285 追杀
朱璧却想着方才乞丐李四说的话,生怕老夫人成全了小贱人和明康。
小贱人若能被一举击中要害,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乐见其成,从这方面来讲,她和母亲站在同一个阵地上。
郭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地抚平内心愤怒与悲伤,“再倒杯茶来!”
李大娘亲自斟茶,递与郭夫人。
郭夫人端起白釉青花茶杯,不疾不徐地呷了口茶,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杯盖不时地撵着茶叶,杯盖碰在杯子边沿上,出沉闷的响声。
左右的人都鸦雀无声。
朱壁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她母亲开口,她心里像捣药一般七上八下,莫名的紧张。
李大娘也在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替吴大娘报仇。
想不到小贱人这么难对付!
早知道应该掐死她的。
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只怪当时太在意南宫家族的面子。现在可好,南宫家的老太傅已经失势,仅凭南宫师和南宫昭丙个兄弟,怎么能帮助太后解除软禁?
小贱人实在难对付,就先对付另一个害得吴大娘死去的人吧。
“吴刚那小子今晚等他入了洞房后就解决他!”郭夫人盖上杯盖子,冷冷道。
李大娘忙道:“夫人放心。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半夜就动手!”
郭夫人淡淡地点头。
“至于那个小贱人,”郭夫人说到这里咬牙切齿,“一定要她好看。”
朱璧等不及了,怨道:“母亲这话都说了几遍了,可是她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郭夫人眨眨眼睛:“长乐,你这是怪母亲无能?”
“长乐不敢。”朱璧凛然忙道。
此时的郭夫人冷冷地审视着朱璧,那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感。
朱璧吃惊。
郭夫人自己也很吃惊。
为什么她对长乐同情不起来?
若是以前,看到长乐这样,郭夫人一定会把她揽入怀里。
郭夫人面无表情地望向难过的朱璧,在她的眼中,朱璧的反应为什么让她这么反感?
郭夫人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朱璧惊惧地看着郭夫人,母亲的慈祥不见之后,朱璧就变得一脸不知所措。
李大娘道:“夫人,这件事和长乐亭主无关。夫人千万别把气撒在长乐亭主身上。长乐亭主也是恨透了小庶女,从前没少在那庶女面前吃过亏。”
郭夫人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她最后叹了口气:“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连连伤到了我的两个婢妇。”郭夫人说着目光又落向唯一还留在身边的李大娘身上。
如今身边的一对婢妇只剩下李大娘。
想到吴大娘,郭夫人心有动容。
“李大娘,你派人盯着李步,看看他把吴大娘的尸骨扔在哪里,若是能找到,就给吴大娘买口好棺材吧。”
李大娘忙道:“夫人放心。吴姐儿与我一起服侍夫人二十多年。婢妇也舍不得她落得这么草草的下场。”
朱璧趁机道:“这都是小庶女害的。这口气不能不出!”
北灵院里。
朱璺正令人把湘树的东西打包好扔到土地庙去。
结香和种碧收拾妥当后,朗月就派了小厮很快地送过去。
小厮回来时把湘树的境遇告诉了朗月,朗月就把事情重述给了朱璺:“没有红纸也没有新衣,去了土地庙后,就有几个叫花子闹着看他们入洞房了。”
结香在一旁拿着鸡毛掸子擦着铜炉上的灰,道:“那也是她自找的。”
“湘树这回真成了乞丐婆娘了。”种碧同情道。
朱璺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很绝情?”
种碧忙道:“奴婢不敢。”
“湘树不值得同情。姑娘给过她好几次机会了。”结香道。
种碧点头赞同:“奴婢也只是觉得和她从小一起认识,确被她骗过去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朱璺听着二人的对话,然后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问向朗月:“我托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朗月点头:“姑娘放一百个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种碧问道。
朱璺笑而不答。
她闲闲地喝着茶,目光放空。
夜终于来临了。
种碧看了看坐在书案边的朱璺,道:“姑娘早点休息。”
“你去睡吧。今晚别等我。我可能睡得迟一些。”
种碧听了自和结香去睡了。
深夜终于听到外间大房上香甜的酣睡声。
“夫人!”荣椒院里,李大娘恭敬地行礼,郭夫人的怒气已经消了许多。
郭夫人淡淡道:“都准备好了吗?”
李大娘道:“十个顶尖的高手,不怕砍不死一个小乞丐。”
一直没有休息的朱璧愣住:“母亲,难道你不是对付小庶女吗?”
郭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朱璧,慢条斯理道:“杀她不能弄脏府里的地。”
“那个乞丐还要十个人对付?”朱壁不解,“给他的饭菜投点毒不就行了。”
“不,一刀一刀把他劈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妥当吗?要是被人现怎么办?”
“现了也是小乞丐畏罪自杀,他骗了沛王府的宜安乡主,良心深受谴责。”郭夫人说道。
朱璧的脸色微沉,今日被小庶女的城府震了半晌,又听到小庶女和明康之间的事,感觉老夫人一直在哄她,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让明康娶小庶女。
郭夫人突然问道:“小庶女身边的朗月在做什么?”
“北灵院的人都睡了。”李大娘忙道。
“让她睡几天踏实的觉,再过几天就轮到她了。”郭夫人说着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划过。
她走到糊着麻纸的窗棂前,“啪”地折断了那根枯萎的残荷。
子夜,十个黑影犹鬼魅一般慢慢地朝土地庙靠近……
土地庙里漆黑一片,借着月光,只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身影。
湘树被紧紧地搂着,始终睡不着觉,她泪流满面地看着刚刚捡了有钱人家扔的一壶残酒的吴刚,吴刚身上散着酒臭,虽然因为吴刚喝醉酒从白天就呼呼大睡至深夜,可是难保明天吴刚醒来就会办了她。
湘树的脚上被一个铁链子拴着,钥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她哆嗦着,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龌蹉的男人,然后就听到什么动静。
她吓得忙捂住口。
一切都显得太平静了。
可是那轻轻的脚步声,躺在地上的湘树听得很清楚。
要不要喊叫?
横竖一死,喊醒了这个乞丐,日后反而脱不了身,还不如等这个乞丐被砍死后,自己再做个了断。
湘树打定主意后,就捂着口一动不动。
静静地等着那群靠近来的黑衣人。
听着这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湘树赶紧闭上眼睛。
此时,她已经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
湘树等了一会,听清有好些人已经亮出了手里的长刀,长刀在映照在土地庙里的月光里下出刺眼的寒光。
那些人走近跟前,掰过来正在呼呼大睡的乞丐,然后就看清了湘树身边躺着的吴刚。
吴刚蓦地被推醒后,睁开惺松的眼睛,酒劲还没过去,就被吓懵住了。
“你们是谁?”吴刚瞳孔惊恐地放大。
气势汹汹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搭理他,扬起的大刀就要朝下劈去!
吴刚吓得哇哇直叫,把湘树抓到面前做挡肉牌。
湘树一惊,然后就被一个重重的力道拎起。
她的身子已经贴到了那黑衣人的刀下,黑衣人见不是自己的目标,劈下来的力道稍稍放松一点,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在了湘树的胳膊上。
“啊”湘树吃痛地叫了声,然后就被方才动手的黑衣推到旁边去。
就在这时铁链响了响,黑衣人才知道她被铁链拴着。
黑衣人只是瞧了一眼,没有理会湘树,直接跨过去,又朝屁滚屁流的吴刚砍去。
吴刚刚爬起来,后背就有一个冰凉的感觉划过,没过几息,撕裂的肉痛袭上来。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被吓傻了的湘树如梦初醒一般,这些人的目标是吴刚。
“杀了他!”黑衣人中有一个出阴森的声音。
吴刚吓得腿软,没命地往外面跑。
“快救命呀,救命呀!”吴刚边跑边叫。
他刚跟到院子里,想不到院子里的黑衣人更多,自己好像落入事先缝织的鱼网之中,一下子就被包围起来,又像是羊遇上狼一样,瑟瑟逃不出圈子。
黑衣人正举起长刀,在月光下,正要齐齐地劈向吴刚时,四周突然亮起了火把光。
同时从土地庙的前后院子里突然涌入一群手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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