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法密尔径直走到任海济身后,像执勤的士兵那样笔直站着的法密尔。哈罗德与依莉娜彼此对望一眼,一脸惊讶。赫伯特则一脸笑意的打量着这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女孩。
法密尔刚洗完澡,不过似乎这个女孩都没有擦干身子便套上衬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现在水珠正顺着她的褐色短发不停滴下,已打湿了她白色衬衣的双肩。随着她挺胸抬头的动作,被浸湿的衬衣前襟紧贴在身,露出了优美的身体曲线。仔细看,甚至能发现女孩衬衣胸口微微凸起的两点嫣红。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不久前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身为贵族的依莉娜从未见过如此不在乎仪表的女孩。虽然依莉娜已经从任海济嘴中得知这个女孩是艾瑞卡的妹妹,但她依然很难将面前这个动作粗鲁的女孩与动作优雅,气质高贵的艾瑞卡联系在一起。
依莉娜略微皱眉道:“那个……霍夫曼小姐。我们的佣人没有为你准备毛巾吗?”
“不。他们都有准备。谢谢你们的安排。”
“那……为什么……”
“身为副元首阁下的副官,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好自己的私事。随时等候副元首的命令。无论是吃饭,洗澡还是睡觉。”
法密尔的回答很平淡,只是简单的阐述而已。可在坐众人,除任海济外,在听了女孩的话后齐齐脸色一变。最后那句作为补充的话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当“睡觉”这个词,配合上女孩身上单薄的衬衣。这让一直处变不惊的哈罗德轻微咳嗽了两声,以掩饰尴尬。依莉娜狠狠瞪着任海济。赫伯特则是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奥。
见依莉娜射向自己的目光。原本还在与嘴中食物做斗争的任海济立刻将还未嚼烂的培根一把咽下。结果下一刻他便抓起一旁的杯子向嘴中猛灌,同时不停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口。
“咳……咳……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容易缓过神,任海济立刻向依莉娜解释道。我们的主角在见到依莉娜的眼神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法密尔的那句话,以为女孩如此不修边幅的原因全在自己身上。
法密尔不修边幅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是在只有父亲的单亲家庭中长大,一个由身为军人的父亲单独拉扯大的女孩,她学来的当然就是男人那种不修边幅与日耳曼军人时刻严格要求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自己有个屁关系。
见依莉娜望着自己的眼神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任海济就知道自己的解释完全没用。对于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任海济不能像面对别人时那样,摆出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再次吐槽:信你妹啊!)的态度。他只能将话题转移到法密尔身上。
“法密尔!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在我家,你不用像在军队中那样。现在给我坐下。”
“我是副元首阁下你的生活副官。我必须对副元首阁下你的生活起居负责。”
“去你的!这里是我的家,所有事都有别人负责!”任海济失声吼道,“你在这里就是客人!现在给我坐好!”
“如果这是命令的话……”面对任海济的怒吼,法密尔依然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不过这个女孩至少还是走回到先前的椅子旁,一把坐了下来。
看着法密尔挺直胸膛,双眼正视前方的坐姿。任海济用手捂住脸,不停摇着头。
“小齐格,你又带回来一个有趣的女孩。”
“饶了我吧,二哥……”任海济已经无语了。
气氛奇怪的晚宴终于在最后的甜品上桌后写上了终止符。法密尔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味道甜甜的小甜饼,一连吃了好几块后依然看着餐桌上装满小甜饼的碗。任海济与古德里安两人象征性的吃了一块后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任海济伸手一把按在法密尔依然湿漉漉的头顶道:“喜欢就多吃点,不用跟来了。我和古德里安将军有事要谈。”
任海济坐在自己那间书房的椅子上。古德里安则转动着视线,不停打量着这件书房。让古德里安惊讶的不是书房内外观朴素到与一般民众家款式相同的家具,而是高高悬挂在任海济背后墙上的那面德国国旗。魏玛共和国时期的三色旗实在与这间屋子主人的身份不符。
“好了,海因茨。”喝了口爱米莉为自己送来的绿茶,任海济一脸笑意的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古德里安,“你来找我,绝不会仅仅吃顿饭这么简单。那么……请告诉我吧,是什么事值得让我们的第2装甲集群司令大人,在军事行动即将开始的前夕特地从波兰跑回来。”
丝毫不在乎任海济话语中戏弄的语气,或者说将所有智慧都运用在装甲集群上的古德里安根本听不出任海济那揶揄的语气。没有一丝废话,这个不会做人的装甲天才直奔主题。
“齐格飞。我希望你能想办法阻止即将开始的计划。或者说在最高统帅部考虑过我的计划前,暂时停止这个计划。”
古德里安的话让任海济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略微挑起眉看着古德里安,而古德里安也毫不退缩的看着任海济。
从口袋中掏出烟为自己点上。任海济深吸一口,烟身在经过烟头长时间的高亮后,向后缩去一大段。青色的烟雾在肺部转过一圈后被缓缓吐出,任海济轻微咳嗽两声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古德里安道:“那么,古德里安将军。请在这里先让我听听你的高见,可以吧。”
“当然,齐格飞。我的想法是集中所有兵力,部署在中路,直扑苏联首都莫斯科。就像在法国时那样。依靠高速突进的装甲部队与支援它们的俯冲式轰炸机一起,在短时间内一举解决苏联。”
古德里安并不是《巴巴罗萨》的忠实拥护者,或者说他不是陆军统帅部决定与苏联打一场常规战争的拥护者。因此当40年12月,陆军统帅部制定出兵分三路的对苏作战计划时,古德里安持反对意见。知道自己无法对陆军统帅部的决定做出影响,古德里安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副元首好友。只是这个时候任海济已经去了北非,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原本想借着探望副元首病情的机会去北非,询问下副元首的意见。结果被陆军统帅部一句话固定在了波兰,为“巴巴罗萨行动”做准备。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副元首返回德国,古德里安立刻向陆军统帅部提出休假一周的请求。
陆军统帅部没有批准古德里安的休假请求。一个装甲集群的总司令在这种关键时刻休假?仗还打不打了。
古德里安不死心,在前一份请求没有被批准的情况下,他再次向陆军统帅部提出休假请求。只是这次休假日期改为了三天。
休假请求依然被拒绝。
古德里安火了。他第三次提出休假请求,这次他只请求休假一天时间。与申请书同时送到陆军统帅部的还有他的辞职信。意思很明显,如果陆军统帅部再次拒绝自己,自己就立刻辞职。所有人都知道,古德里安属于直脾气的人。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陆军统帅部在古德里安的辞职威胁下妥协了。得到消息的古德里安便乘飞机匆匆返回德国来找任海济。
“很有趣的想法。”任海济的一侧嘴角高高扬起,放在书桌上的右手手指来回敲击着桌面,“这是个很大胆,很有趣的想法。古德里安将军阁下。请容许我问个问题。”
“当然,齐格飞。”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能在短时间内结束对苏战斗呢?”虽然扬起的嘴角表示任海济在微笑,可他犀利的双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喝了口放在茶几上的咖啡,古德里安道:“根据情报部送回的情报来看,虽然苏联人在人员,武器数量上占有优势。但他们的装备落后,士兵训练度不足,指挥官能力低下。这些都在苏芬战争中得到了证实。更何况他们的装甲师数量稀少,根本无法成为有效战力。我们的装甲部队能轻易撕裂苏联人的防御。只要集中所有力量,狠狠挥出一拳,便能轻易抵达莫斯科。装甲部队最重要的就是集中,现在这种兵分三路的做法与装甲部队的使用完全背道而驰。更何况在北侧,芬兰人能牵制住列宁格勒的苏军。南侧随着希腊战败以及南斯拉夫陷入混乱,可能的威胁都已被解除。所以我认为我们集中兵力,强行中路突破占领莫斯科是可能的。”
古德里安的侃侃而谈,却被任海济突然打断。
“等一下,海因茨。你前面说的南侧什么,再说一遍。”
“希腊战败。”古德里安不解的看着任海济,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任海济摇摇头:“不对,后面一句。”
“南斯拉夫陷入混乱?”
“南斯拉夫陷入混乱?”任海济鹦鹉学舌的跟了句。原本还一脸疑惑他沉思片刻后很快就想起来了。在自己的操纵下南斯拉夫陷入了各民族混战中。
对了,难怪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巴巴罗萨”会比历史上提早了一个月。历史上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5月完成了征服南斯拉夫的军事行动,虽然坦克没有遭到大损失,但需要时间来休整。这一休整便耗去了一个月时间,“巴巴罗萨”行动被迫延期一个月。
任海济一个苦笑。自己当初针对南斯拉夫的行动,根本没想到这个行动居然会影响到自己之后的夺权计划。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上帝在为你关上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反过来说,当上帝为你打开窗的时候,他一定把门给关上了。
用手捂着额头,任海济微微摇摇头。
我也就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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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悬崖边缘(7)
任海济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
此刻淡淡的白色水汽正从朴素的茶杯杯口涌出,与任海济嘴中缓缓吐出的白色烟雾混合在一起。
在古德里安的提醒下,任海济终于明白了。那个一直困扰自己,和历史相比莫名其妙消失的一个月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还真是句很好用的话。
任海济不得不仔细回想,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挑战历史的事中,还有那些可能对未来产生影响。对于任海济这个喜欢将所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抵触任何意外事件的人来说,他绝不容许再发生这种,自己的计划被自己先去行动所干扰的事发生。
“齐格飞……”
“啊!抱歉,抱歉。海因茨。”任海济抬头向古德里安尴尬笑笑,“我想些事,想得太入神了。”
任海济那一连串“抱歉”的表情也让古德里安微微笑了出来,这个装甲集群之父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当然,当然。那齐格飞,你现在认为我的想法与‘巴巴罗萨’相比,哪个可行性更高?”
喝口茶,抽口烟。任海济这才正眼看着古德里安,右手手指依然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古德里安将军阁下,你知道我们将面对对少苏军吗?”
“情报部的报告上说,由波罗的海开始至黑海的前沿边境线上大约有苏联人的160个师。”
“没错,情报部送回的报告上的确是这么说。”任海济点点头,“所以情报部的人,全都应该以渎职罪被吊死在路灯上!”
任海济的话让古德里安吓了一跳。盯着任海济那张依然微笑的脸看了半天,古德里安忽然发现。现在这个自己的忘年好友,与最初在德累斯顿步兵学院中相识的日子相比,变得更加疯狂与难以捉摸。是的,已经不能用“有创意”或“才华惊艳”来形容。适合他的形容词现在就只有“疯狂”。
没理会古德里安在想些什么,任海济停止敲击桌面的右手在空中不停画着圈。
“160个师,这只是在边境线上部署的部队。320个师只是我们至少可能遭遇的苏军数量。480个师是常规战争中苏联军队的正常数量。640个师才是苏联在战争中真正爆发出的力量。而800个师还未必是他们战争潜力的极限。”任海济的话停了停,见古德里安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他抽了口烟。
很显然,古德里安并不相信任海济刚才的话。不说最后那800个师,即便是640个师古德里安也不相信。
苏联总人口大约2亿3千万,按照男女各半的比例男子大约有1亿左右。这1亿人中按10岁一个阶段,适合战斗的适龄男子大约有2至3千万左右。640个师,哪怕全是由非满员师组成,成员也至少超过650万人。4个适龄男子中就有1个军人?就是开了作弊器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你说苏联人最多动员320个师,古德里安还相信。你说苏联人能动员800个师,那就不是在吹牛。而是在吹大象、吹火车、吹飞机了。
“未虑胜,先虑败。这是作为一个合格指挥官在制定每个计划前需要做的。只有充分考虑到在之后的战斗中可能面临的各种困难,他才能制定出一个完整的计划。考虑的困难越多,计划便越完善。计划越完善,胜机就越大。如果真的像我说的那样,苏联人动员出640个师,古德里安将军。你认为我们的胜利机会有多少?”
古德里安喝了口咖啡,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嘴无比干涩。
“齐格飞,我并不认为苏联人能动员出这么多的部队。但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德国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不过,正因为这样。集中所有兵力,强攻莫斯科。从政治上击败苏联才是正确做法。‘巴巴罗萨’中的常规作战,只会将德国拖进无止境的消耗战中。相比早已被注定会失败的‘巴巴罗萨计划’,单路强攻的突击计划在成功可能性上更高些。”
任海济小声笑了起来。这是他有史以来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古德里安居然会说:从政治上击败苏联?这个德国军事三巨头之一的将军,真的知道什么是政治吗?
用手支住额头,任海济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古德里安。他已经对这个德国将军无语了。
“还没有明白吗?古德里安将军阁下!”任海济对古德里安使用了从会谈开始到现在的第三称呼,他已经连敬语都加上了。熟悉任海济性格的人能从他先后使用的三种称呼中轻易体会出副元首的愤怒。当副元首对你使用敬语的时候,就说明他已完全将你当成了外人。对于外人,副元首一向只会用“有用”与“没用”这两个标准来判断。
“如果能动员出640个师,不哪怕只有480个师。想单靠中央集团军群去占领莫斯科都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这也不符合德国的政治利益。”
“我……不明白,齐格飞。”
“不明白?那我们就从最后的结论开始说。”右手手指依然在空中画着圈,“首先假设我们能顺利占领莫斯科。那么古德里安将军阁下,你认为在我们占领了莫斯科后苏联人会投降吗?”没等古德里安回答,任海济便自顾自接着说,“苏联人不会投降。因为他们的工业基地没有遭受任何损失,兵员也没有遭受严重减员。参考法国人在失去了巴黎后,依然撤退到了波尔图继续抵抗的先例。那战争潜力没有遭到任何打击的苏联也不会投降。是的苏联不会投降。既然苏联人不会投降,那占领莫斯科有什么意义?既然占领莫斯科没有任何意义,那我们还要将部队浪费在这座城市中干什么?等着苏联人反扑的兵力将莫斯科团团包围吗?”
在空中不停画圈的手停了下来,任海济弹了下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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