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厚脸皮的模样将围观群众给震撼,使得他们自个生出几分难为情来,开始四散离去。
一个小小的镇子,不知走了有多远,走到最后,仍没有走出去,可天,却下起了雪,下起了大雪。
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个画面来,但稍纵即逝,很快消失不见。
一位大娘,挑着个箩筐,许是箩筐太重,又许是脚下太滑,一个不稳,一个跄踉,重重跌落在地上,筐里的白菜,顺势滚落了一地。
原本一直处于分神状态当中,余光瞥见此等情形,立即一个飞身过去,将那位大娘扶了起来。
殊不料,那位大娘偏头之后,眼里的神色,瞬间变地惊慌无比,一把将我给推开,朝前跑去,嘴里还大喊着:“妖怪!有妖怪!”
妖怪?难不成,荣华并未找到龙须与优昙花,我的头发,全都白了么?
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赶紧去看,结果这一看,把自个都给吓了一大跳。头发,并未白,依旧乌黑发亮,可瞳孔的颜色,却是红色,且是血红色,宛若魔鬼一般。
讨厌下雪天,并非无缘由的,而是由于,数年前,走火入魔的那日,正是一个这般的雪日。
一股寒意,侵入体内,扩散至肺腑,朝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扩散开去。
防止吓到路人,更防止自己发狂滥杀无辜,唯有驾着轻功,尽快离去,尽快去一个无人的荒郊野外。
许是雪太大,又许是身子太过冰冷,不过飞行了七八里路程,便感觉体力不支,只得落地。或许当真是体力不支,落地的过程中,并未如想象当中那般安稳,而是身子一歪,趴在了雪地里,整个头,跟着埋进了雪里。
蓦然之间,眼前出现一道身影,黑色的衣裳,死神一般冷酷的容颜。紧接着,又出现一道身影,白色的衣裳,雌雄莫辩的容貌。
冷,好冷好冷,浑身犹如走在万年冰山一般。岂能不寒冷?此刻,可是在雪地当中呐!
从雪地里将头拔出来,坐在地上,扑去头上和脸上的雪,正待扑去身上的雪,猛听身后传来一阵疾风声,待转身,待瞧清那人的模样,不由得,身体愈发哆嗦起来。
待那人的手,刚触摸到我的胳膊,不由分说,直接一掌朝他胸口拍去。
许是猝手不及,那人被击中,身子倒退出数步开外。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小寻,你疯了啊,你看清那人是谁。”
那人是谁?我所认识的男子当中,除了老蒋之外,岂有第二人喜欢穿黑色的衣裳?
我是疯了,然而,同时,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要伤的,赫然正是他秦广王。换句话说,若不是老蒋,我还不会出手。
我与老蒋,当真是一段孽缘,孽缘至极。
一直不大明白,为何迟迟对老蒋亲近不起来,原以为是由于他昔日拍了我一掌,令我落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来。如今才晓得,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老蒋对我,的的确确是留下了后遗症,然,却是更大的后遗症。
小昭的话语,实则戳中了我敏感的神经,更是戳中了我的痛处。有些东西,或许不是记不起来,而是自个不愿记起,而是选择性的失忆,并且,这种选择,带有极大的自发性,更带有极大的自欺欺人性。
“小寻,有人在追杀你吗?”二师兄言语之际,已来到我的身旁,将我从地上拉起,“你方才的模样,可吓死我了,就像发疯一般。
这一掌下去,起码用了七成以上的功力。果然,老蒋的情况不大乐观,虽身形屹立不倒,可面色明显有了几分苍白。
这并非此刻的重点,重点是,老蒋脸上的神情,分外莫测,极难言明,但分明,有几丝淡淡的失落之情。
观察老蒋之际,嘴里答着二师兄的话语,“有你们在,谁还敢杀我?”语毕,又问他:“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偶然路过此地,并且偶然遇上了我?”
二师兄咧嘴一笑,“自然不是,我们俩,就是来找你的。你可知晓,这一路,找的有多辛苦。”
二师兄算是个闲人,找我,还在情理当中,老蒋呢,他那一摊子事务,都不闻不问,弃之不理了么?
劳这么多的男人为了我这个女魔头操心,不止没有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公子刑天,秦广王,公孙狗贼,二师兄,花蝴蝶,荣华,这些男人,初次与他们见面之时,下辈子做梦,下下辈子做梦,都不会料到他们和我会有感情方面的瓜葛。
上天,对我,何其怜爱,然而,又何其残忍。从此之后,与花蝴蝶,再也不能愉快地吵架了,与老蒋,更不能愉快地相处了。
心思飞转之际,嘴上仍是回着二师兄的话语,“劳您两位大驾,我是否该说一声感谢呢?”
二师兄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语气不大对劲,问道:“小寻,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可是一直在挂念着你的安危。你别看他一副冷酷的模样,方才,瞧见你跌倒在雪地里,像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抬头,看向二师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二师兄,你对我,不是一直都有爱慕之情么?为何要替老蒋说话,为何要替别的男子人话?你不怕我会爱上老蒋,与他在一起么?”
此言一出,二师兄的脸,僵了足足半晌才回过神来,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欲言而止。
此时,老蒋已然来到我们两人身旁,方才的话语,落入他的耳里,使得他脸上的神情,愈发莫测。
对,没错,那句,并非是想为难二师兄,亦并非是使得二师兄难堪,而是专门说予老蒋听的。
“二师兄,昔年,你见我的第一面,曾说过‘长地可真丑!’,当时,你能想到,以后会对那个自个不屑一顾的丫头有产生爱慕之情吗?还是说,你在见我的第一眼,便已然有了好感,只不过一直在佯装,一直在呈现出一副傲娇的姿态。”盯着二师兄,又问了一句。
二师兄脸上有了几许尴尬,“小寻,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好吧!”摊了摊手,偏头看向老蒋,“老蒋,你见我的第一眼,是否想过,你我二人,会像此刻这般面对面地交谈呢?”
老蒋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你恨我吗?”
同样不曾回答他的提问,同样发出提问,“你是何时识破我的身份?”
老蒋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正常,缓声答道:“原本只是有所怀疑而已,方才才确定的。”
此时,二师兄在一旁插语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不去理会,而是继续问道:“既是如此,为何还要过来?你不怕我对你再次下手?”
如同预料一般,老蒋果真陷入了沉默当中,半晌才说了一句:“倘使你想动手,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迟早都得面对。”
别人说出来这般的话语,不足稀奇,可从他秦广王嘴里出来,令人有种大跌眼球的意味。
这并非此刻的关键,关键是,紧接着,老蒋又问了一句:“方才,你为何不使出十分的力气?”
这回,沉默的,换为了我,思虑了许久,思虑了许久许久,“说实话,别说是拍你一掌,把你千刀万剐的心思,我都有。不过,上天代替我,已然对你做出了惩罚来。只恐你自个做梦都不会想到,你会对我,有了仇敌之外的情愫。你觉得,我还需要杀你吗?让你爱上我,岂非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再者,即便我想,能杀得了你吗?”
语毕,又看向二师兄,“不要再跟着我,否则的话,我绝迹不会念旧情。有些东西,不是不知晓,而是不想道破,一旦道破,你我的师兄妹情谊,将会走到尽头。三师兄也就罢了,我不想连你这位师兄都失去。”
语毕,转身离去,从始至终,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方才,迈进雪地的瞬间,脑海中记起了一些过往来。在那个雪花飞舞的冬日,拍了我一掌,从而导致我走火入魔的,正是秦广王。 囧神养成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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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正是秦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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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若不放开,又该如何
事实上,在那之前,秦广王亦曾拍过我一掌,且使得我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多月,才能自如动弹。那次,是由于抢夺天魔神功的秘笈。
一年多后,他秦广王再次拍了我这一掌,这次,却是由于……
不想再去回忆,只因,那并非此刻的重点,重点是,方才,头埋进雪地里的那一刻,又记起另外一件事来。
那一年,那一日,老妖精让我下山,夜晚的时候,辗转反侧,脑海中起了歪念来,且跑到他的房中,主动去勾搭他,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这是前半夜的事情,后半夜,不知为何,嘴里不断吐血,半个时辰,都不曾停歇。期间,老妖精在一旁,不断在我体内输入真气,又喂我喝下一碗药来。后来,身体的状况,才渐渐有所好转。
待第二日醒来,悉数将前一夜的事情全然给忘记,还向老妖精辞了行。
下山之后,走了老远,瞧见老妖精还站在原地,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再后来,老妖精将我揽入怀中,对我说:“倘使觉得痛苦的话,那便忘了我。”
这幅画面,记得极其清晰,且在前年便已然记起。然而,忘记的是,自己的头,当时并未埋在他肩头,而是与他四目相对,而是眼睁睁看着他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流淌。滴落在地上,敲打在我的心田。
心,痛地无以复加,好想出语安慰他,但又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于是便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好咸好咸,那是眼泪的味道,又不仅仅只是眼泪的味道。
一直记得,当初哭泣的那个,是自己,然而,却是老妖精,却是荣华呐!
一个男人,尤其是像荣华这般高傲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宁可流血,都不会流泪。而他一旦流泪,只能说明,他的心境,已然到了何种悲伤,何种无望的地步。
许是荒郊野外的缘故,又许是下雪天的缘故,路上,一个行人都未有。走了许久,终于瞧见了人影,且是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的年纪,约莫在十**岁,相貌中等,气质儒雅,与二师兄倒有几分相似。女子的年纪,在十五六岁,容颜清丽,活泼灵动。
女子原本与男子是并排走在一起的,但两人之间,隔了好大一段距离。女子边走,间或朝身边的男子看上几眼,而男子,目光却是一直盯在雪地上,似乎对于女子的举动,浑然毫无知觉。
走着走着,女子突然停下步伐,对男子说道:“师兄,我感觉手好冷,你帮我搓搓手好吗?”带着几分撒娇的模样。
男子闻言之后,微微一笑,朝女子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放在自个手心里,“就晓得你得开口。”
相似的情景,在我与荣华身上,亦曾发生过。
还是在前年,过年之际,与荣华一起下山置办年货。那一日,虽则并未下雪,可异常寒冷。走了好长一段路程,仍是不见荣华靠近,而是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来,偏头,看向他:“离我这般远,你是怕别的女子瞧见了,知晓你名花有主了么?”
每每下山,最郁闷的事情,便是那些女子盯着他直流口水,甚至于,连男子都盯着他不放。我的相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可也属于美女的行列,和他站在一起,锋芒和风华顿时被盖住,宛若野鸡和凤凰的对比一般。
都说时日一久,两人之间就会有腻歪的状况产生,更有所谓的七年之痒。细细算来,我与他相识的日子,虽在七年以上,可揭露心迹,感情明朗化,似乎还不到七年,正处于危险的边缘。
正是如此,他这举动,使得人内心有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连带着,心情亦不大愉悦。
殊不料,荣华淡淡一笑,朝我走了过来,“昨夜,在衣服上用过熏香,上面还有味。这种味道,你不大喜欢,怕离你太近,熏着你!”
“我出门之前,还吃了蒜茸,可我,就不怕熏着你!”嘿嘿一笑,说着,捧起他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荣华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像梨花白一般。
后来,荣华告诉我说,那是他故意而为之的行为,压根就没有熏香那一回事。
他说:“寻儿,你知晓么?我就喜欢你主动的模样,这说明,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很重要。”
内心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这厮,心机忒重,感情是在给我下套,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像个男子一般,主动出击。然而,更多的,则是感动。
犹记得,当时是这般回答他的,“这般的真理,还需要你三番四次去证明么?也罢,谁主动,又有什么所谓呢?既然你喜欢我主动的模样,那今后可得当心了,小心到时候会让你承受不住。”说罢,嘴角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来,“若不然,此刻就让你承受不住如何?”
近几年,昆仑山一带的百姓,那些幽会的男女,尤为喜欢在野外媾合,美其名曰浪漫和刺激。
荣华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由得又是一笑,但却带着几分无奈,“回吧,外头冷,怕冻着你。”
这说明什么,充分说明,荣华如同所有正常男子一般,皆有过这个想法,亦是想过要付诸实际行动,只是由于我的因素,将想法给遏制住而已。
那日,原本想成全荣华,可最终,的的确确太冷,唯有回去。夜晚的时候,与他,极尽缠绵。第二日,腰酸腿疼,差点下不了床。
回忆的同时,那对男女,已手拉着手,走向远方。看到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
明明在他人看来,那个更不相匹配的,是我才对,可荣华每每总是呈现出一种患得患失的姿态,总是害怕我不爱他,总是害怕我会离开他。
分明是一个处于云端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可每每在我面前,总是低到尘埃里去。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止始终都排在第一位,甚至于,就是他的全部。
原本一直不大明白,如今才知晓了他的心思。从最开始,他便知晓我的身份,甚至知晓我与公子刑天之间的过往,知晓公子刑天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因而,才会惊恐,才会害怕,才会担心失去。
虽不想去承认,可不得不承认,荣华太了解我,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我,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他便能猜到我下一步的举动。
正是因此,他心中晓得,当初,我对他产生爱慕之心的契机和缘由,是由于我在他身上发觉到了公子刑天的影子。
那个时候,全然记不得公子刑天为何人,然而,潜意识里,仍是有他的存在。在老妖精身上,瞧见了与公子刑天吻合和相似的东西,最开始,则是把老妖精当成了公子刑天去对待,去喜欢,去爱慕,去单相思来着。
的的确确是从一开始便将他当做他人,但并非是云莱子,而是公子刑天。荣华的身上,那种淡然冷漠的气质,与公子刑天,极像。
往常清醒的时候,并不记得公子刑天的存在,然而,走火入魔的症状发作之后,那些原本忘记的东西,十有**会记起一些来,对着我的老妖精,对着荣华,曾经叫过公子刑天的名字,且不止一次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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