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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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停在了郡王府外,向乐哥下了马目送建平远去才将马递给了小厮带着琳琅回去。
“今天的事情。”向乐哥看了眼琳琅,琳琅立即回道:“婢子什么也没听见。”
向乐哥满意地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去了向荣院。
老郡君正在听世子夫人给她报账目,其实这些本是赵氏可以自己做主的,不过她想要在老郡君面前树立个好形象,老郡君时而无聊也就任她说,这会儿听得正有些昏昏沉沉,听人报向乐哥回来了就打了个呵欠止住赵氏,看着自己的这个皮孙女面上没有露出料想的喜色沉稳地进来。
“哦?今日跟县主玩得不好?”老郡君挑了挑眉,从前每次建平县主邀约,向乐哥回来都是喜上眉梢的模样,这会儿倒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向乐哥不大会掩饰,她刚才已经尽量让自己浮出了笑脸,可是老郡君一生阅人,怎么会连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清?
“行了,你先回去吧。”老郡君拂了拂袖让赵氏先退下,赵氏微笑着行了礼看了向乐哥一眼就慢步出去了。
“皮猴,坐吧。”老郡君抬了抬眼:“说说,怎么了?”
似乎老郡君从来没有这么亲近地对待过自己,向乐哥这会儿有些头皮发麻,弄不清老郡君是别有用意还是因为上次愿望了自己改了态度。老郡君这一辈的人,历了两代帝王,早就成了人精,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小灵魂还是别去想老姜的内容。
向乐哥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老郡君:“祖母,我是不是得罪过东珂郡主?”
“哦?你今天遇见东珂了?”不知为什么老郡君似乎突然来了兴致,直了直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为什么突然感觉祖母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错觉?向乐哥看了看老郡君若有兴致的眼睛从刚刚的半闭成了睁圆,额头就黑线下来了,老祖母你这么明显真的好么?
向乐哥摇了摇头直白道:“没有,只是听建平提起东珂郡主也喜欢方大郎。建平说我从前与东珂郡主有过节,我怕她会为难姐姐。”
“啊……这样啊……”老郡君直起的身子又仰靠了下去,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姐是个放心的,你不用担心。东珂那儿隔着辈分呢,你们这些小娘子是瞎操心。”老郡君说着随意,可刚才得兴致也没了:“明日你还要去楚家,可准备好了?说来从你身子好了之后也鲜少在家里呆着,明日回来之后你就在府里好好陪你娘呆些日子,你三姐这些日子倒是该出去走走。”老郡君自说自话地安排着然后拂了拂手:“你先回去吧,跟你娘说声便好了,她是个有主意的。”
“好。”向乐哥点了点头也不想多待行了礼就退出去了。
琳珑听说娘子回来了还寻思着琳琅有没有帮她带些好吃的,可是看到娘子阴沉着脸走近清庭轩的模样她就知趣地收了话,帮向乐哥倒了水递给他:“娘子,四郎君那儿的小厮来问诗册可做好了?我与他说你这两日有些事儿可能要过两日再送去。”
向乐哥点了点头,她差点都忘了这事了。
看了看书案又看了看门外,她想了想还是起了身:“你去看看姐姐在不在,告诉她我一会儿过去。”
“好。”琳珑应下后转身就出了门,婉娘端了碗姜汤进来:“五娘子,夫人让你喝些姜汤去去寒气,问你明日的东西可都备好了?晚上想吃什么?”
“告诉娘亲我身子挺好的,明日的东西我今夜会妥善准备的,她不用担心,陪着姐姐好好去公主府就好了。夜里就随意吃些吧。”
“好。”婉娘应了声出了门,琳琅端了盆水进来给向乐哥净脸,见她此时心事重重地又坐了回去,支着头坐在踏上想事,面上褪去了稚嫩此时盈上一层愁思,桃夭和采葛都不明所以地在一旁静静地打扫,看了看琳琅姐姐的眼神点了点头都退了出去。
“琳琅,你说……我要跟姐姐和娘亲说这事么?”
向乐哥静静地问出这个问题,琳琅眼帘低垂,许久之后静静地摇了摇头。
………………………………
第五十四章:陶夫人
琳琅的表情很凝重,她抬头看了看向乐哥见她也看着自己,二人就这样静静地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向乐哥点了点头站起身出了门向着品香园去了。她没有说这件事,最终该还是把它放在自己心里了,到姐姐那儿时她只把建平跟她说东珂郡主的事情给姐姐说了一遍,向三娘听着也没有大反应,只是应了一声后道了句:“行,我会小心的。”就没再多说这事了。
令向乐哥没想到的是时间到了傍晚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郡王府的角门,向戎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没什么人从里面下来,待他下来之后两个女子小心地从里面行出。
“向侍郎,这样真的可行么?”长挡到胸的幂离遮盖着那女子的容颜,她的声音有些冰冷,丝毫没有女子的暖意。
向戎看着那乌色的皂纱遮盖下的女子不经意放在腹上的手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回道:“这儿不安全,付娘子,先入府再说吧。”
向戎带着这两人由角门入了府,守在角门的方陈氏这会儿正在无聊地看着夕阳算着时间回去,有些不耐烦地打开门以为是送时蔬的人,见是二爷面无表情地候在那儿连忙颔首道礼,头也不敢抬,就见二爷进来后后面又有两袭裙纱慢行随后。她愣了一下,等人走后抬起了头,看着那两道倩影最张着没合上。
“方平家的,愣在这儿做什么?我来替你了,今日你咋的不急着回去守着你闺女了?”守夜的李涂氏走近还未关上的门。
“我刚刚见了二爷带了两个女子进来。”方陈氏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连忙合上了角门凑到李涂氏耳边压低了声音:“还走的角门,你说……这府里是不是要多个主子了?”
“二爷?带女人?你没看错吧。”李涂氏怀疑地看着眼前的老友,就见她啧了一声眉眼扭凑一齐甩了甩手好不耐烦:“爱信不信吧,我回去了。”说完将将门开了条缝飞快地挤出去走了。
“二爷……带女人?”
角门剩下李涂氏一人看着路的两道,疑惑地挤了挤眼。
向乐哥还在跟三娘讨要诗句的时候岑氏就被人叫去了向荣院,此时的向荣院正堂只有向戎与老郡君二人,她们的神情都不太好看,连琼娘都没有伺候在身旁。
正堂旁的西厢房里此时坐着一个盘了个云顶髻的女子,发上只银簪一枚,柳眉细目,面无笑意地正襟坐在那红木雕锦纹矮榻上。身旁一个随身伺候着的侍婢从向府婢子的手上接过送来的茶水,道了谢,见人出去后从袖中取出银针沾了些又先抿了一小口才递给了那位娘子。
“行了玉蝶,不要这么拘谨,反倒不敬。”那娘子开了口他抬头看了那叫玉蝶的侍婢一眼,玉蝶明白地点了点头,将针收了回来。
“娘子,就算这儿是向府,可这儿也是后宅。你还是小心些的好。”玉蝶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若非方便些,奴真不想依你来向府,向侍郎也真是的,竟让你做低伏小……你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不过是名头而已,这名头可以护我们三条命。是命重要还是颜面重要。”付娘子微微阖眼低声道:“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你我还有孩子,其他的就随它去吧。”
“娘子,奴只是怕向侍郎的夫人会寻你麻烦。”玉蝶有些委屈地轻声说道。
“不会的,那是岑家出来的娘子。不会为难我们的。”付娘子摇了摇头,屋内静了下来,与此时的向荣院正堂那么相似,空气都如被凝结了一般,静得连呼吸声都那么细弱。
“这是好事啊……也是陶夫人福气,我这就去竹青院准备给她收个小院出来。”岑氏的话中带着勉强的笑意,老郡君看了眼她面上的笑垂下眼没有说话,而向戎也不知该说什么,岑氏鞠了礼就退下了,过向戎身旁时向戎不察觉地伸手去握住岑氏的手,岑氏也不让人察觉地挣脱开了,从容地退了出去。
当初纳丁夫人的时候是为了添丁,取个好意,那这位呢……
岑氏的眼下多了些寒意与委屈,最后都化作了无奈被她摇头甩去。是啊……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自己怎么能有这种醋妒之心。她转头看了眼西厢,最后没有迈开步子过去,还是行出了向荣院往竹青院去了。
“这事委屈的是你媳妇,你日后要好好待她。”待到岑氏走后老郡君抬眼看了看自己这不开窍的儿子深深一叹:“她心里难免不舒服闹些性子,你若是欺负了她,因为这位闹得家宅不安宁,介时就别怪我将人送人。”
“是,儿子谨遵娘的教诲。”向戎点了点头,见老郡君拂了拂手站起身向后院去,待到看不见影才退了出去,出门看了眼西厢,随意招了个婢子来:“去西厢带陶夫人去竹青院见二夫人。”
“是。”那小婢子低头应了话,见二爷走了之后才抬起头,眼珠子在眼里提溜地转了一圈,瞥了眼西厢房踩着小碎步子走了过去。
“陶夫人,二爷让奴带你去竹青院。”门敲了两声没理里面的回答就被推开了,付娘子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看了那面无敬意的小婢子一眼点了点头,扶着玉蝶慢慢起身。
“陶夫人,可快些么?奴的带你去了竹青院还有事儿要干呢。”
那婢子的话语带着些不耐,她在前头带路,背对着付娘子的脸上有些得意的笑容。她刚刚可是看得真切,若这位是二爷心上的人,这才头一次入府,怎么会不亲自带她回竹青院反倒假手于人?
她的步子快了些,玉蝶看着心里憋火却还是生生忍下。
“向侍郎怎么能这样。”她低声抱怨。
“居人屋檐下,你日后也该磨磨性子了。”付娘子的手稳稳地拍打了玉蝶扶着她的手两下,脚下加快了些随着那小婢子沿着路往竹青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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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辩情
“娘子,五娘子……二爷好像……今日带了个人回来。”焕春进门时有些支支吾吾地,此时向乐哥和向乐书正在在品香园正屋小阁的书房里,向乐书正在写给向乐哥的诗,向乐哥正在翻看姐姐这小书斋里的藏书。
向乐书喜文墨,所以品香园里有个特设的小书斋是专门分开建的,向乐书的藏书也颇多,屋内摆放的三个书柜都被填满了,还有许多卷轴堆放在小书案上。
“带了人?”向乐书大的笔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焕春,她方才听说祖母将娘亲叫去就觉得怪,让焕春去打听,这会儿看焕春的模样就知道不对:“什么人?”
“说是……徐侍郎送来了个妾……姓陶。”
“陶?”焕春刚说完向乐哥有些讶异地跟了一句,见姐姐和焕春都疑惑地看着自己知道漏了嘴,忙歪了歪头挠了挠:“陶还真是小姓啊……那……祖母应了?”
“是啊……夫人正让人去将西院的藤顷阁收拾出来呢。”焕春的声音慢慢放低,带着些不满。
藤顷阁不是一个小阁,而是个小院;竹青院虽然还有不少空的小院子,可妾室进来让她去跟丁夫人挤一处也是说不得闲话的,相对而言更应该说让她和丁夫人住一道才是对的。如今特让她另居一处,若不是父亲要求的恐怕就是她身份特殊。
向乐书觉着应该是前者;这女子必然是得了父亲宠爱,若是身份高贵必然不会成为让人当作玩物的美妾,况且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匆忙领人进来,只有父亲待其爱惜才说得通。
“哎……娘亲心太宽了。”向乐书淡淡皱眉摇了摇头,去了张纸提笔书下“莫心悲,花终落地撵作泥。”
‘莫累己,儿女得有各自福。’
后一句是向乐哥添上的,向乐书看了眼妹妹:“你这是跟我唱反调?”
向乐哥摇了摇头:“娘亲若忍得辛苦,对身子不好。咱们也都明事了,何苦让娘亲为了我们隐忍。”
“阿耶定是一时鬼迷心窍。”向乐书咬了咬白牙。
“男女之情太难辩,当初阿耶纳丁夫人是为了二房后继香火,说情薄尚也过得去,那这位又是要为什么。”向乐哥不喜回道。
“友人赠妾难辞。”向乐书辩说:“徐侍郎是阿耶挚友,挚友赠妾不收,是打脸。”
“阿耶居中书侍郎已有些年,徐侍郎既是阿耶挚友自知阿耶秉性,怎会无缘故送妾。”向乐哥直了直脖子,徐侍郎赠妾那就是个借口,今日的事情她知道的明白,只是不懂为什么突然那姓付的娘子改姓作了陶,难不成还有一个人?
向乐书被问得垭口,有些恼转过头去看窗外,品香园里的春花正绽放着:“父亲不是惜玉之人,最是守礼,他待母亲始终如一,这次必然是鬼迷心窍。”向乐书的声音轻轻地,她这话不似是和向乐哥说的,跟似是在和自己说:“忍得,退得才得方圆。”
“得的是和睦,得不到情,也伤了心。”向乐哥的声音也低了,两人面上都浮着愁色,各自呆愣在这个春色盎然的时光里,却莫名有些冬末的气息。
“算了,这都是耶娘的事情,咱们两个插手许还是添乱。”向乐哥将自己写的那行字用墨涂了揉碎:“明日回府之后我不乱跑了,陪娘几日吧。若是那位陶娘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让祖母做主将她打发出去吧。”
都不知道那腹里的是谁家的孽,留在身边始终有些不安心。
“嗯,咱们先去看看娘吧。”向乐书点了点头,扶着焕春起了身带着妹妹往正房走去。
岑氏正坐在房里面色有些不大好,她在与婉娘说着要去给新来的那位添的东西,听人道两个女儿来了就拂了拂手让婉娘去做事。
“娘,婉娘这些日子就不用管我那儿的事了,我有琳琅呢,她是稳妥的,让她帮我暂管清庭轩是可以的。”向乐哥看了眼出门的婉娘,知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娘,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开口就是了。”向乐书也走上前难得说了句暖话。
“娘……怎么会有需要你们帮忙的,你们呀,好好的就成了。”岑氏勉强地扬起一个笑容,招了招手让两个女儿坐到她身边:“三娘,五娘,你们也都这个年岁了,是该知道夫妻的道理,特别是三娘。若是顺利,今年你也要出阁了;男人……有些事情你知道也就罢了,有谁会守得住一个女子终老的?若非是穷得无力那身旁必然有一二人,语气守住个人不若将儿女养好,日后也能享得清福。”
岑氏的话里有些苦涩,三娘也没吭声点了点头,向乐哥知道,娘亲这是冷了心,她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曾经也对母亲许过什么诺言,但是这十多年了,向府里的儿郎除了三房都是只一位妾室;娘亲必然也觉着有些难堪吧。
“娘,你不必为了我们难受,姐姐是个好的,必然会嫁好的。老天是有眼睛的,分得好坏的。”她张手环抱住岑氏轻轻在她肩头蹭了蹭:“娘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不然对身子不好。”
“我……我就怕,介时将你二人错嫁,如我这般,我心该多疼?”没有预兆地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岑氏她不委屈,她是怕。
她自打进了这个家十余年都努力让自己做个懂事又不争娇宠的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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