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他的话语,他的表情,一遍遍的回荡在自己的脑中。
她靠在门上,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地上,终于嚎啕大哭。
“清儿,你记着,你是本王的王妃,永远都是!”
“我想给秀儿一个名分。”
“皇甫擎睿…皇甫擎睿…皇甫擎睿……”
泪水将她单薄的衣衫浸湿,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想躲在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哭泣,一个人发泄。
“皇甫擎睿,最后一次的放肆吧!对你的思念,从此都会放在心中,再也不会搅扰你的生活,再也不会听到你叫我娘子了。”
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慢慢适应,真的。我是舒清嘛,我那么坚强!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的过着,舒清每日躲在清水苑中,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似乎,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除夕之夜,舒清打开窗户。绚烂的烟花照亮黑夜,王府内,随处可听见的欢声笑容在耳边飘荡。
她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参加任何夜宴。
她知道,或许她该争一争的。皇甫擎睿对她,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可她只要一想起他将秀儿拥在怀中的样子,她便失了勇气。
还有十九天,十九天之后,她的蛊毒便会全解,她便可以离开他,离开禹都了。
“今晚,我来陪你守岁如何?”
肩头一暖,一件斗篷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轻轻拉过,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件斗篷?”
若她没有记错,那日回门,皇甫擎睿曾指着这件斗篷,说它漂亮。只是她觉得,母亲死后,这些东西她不配拥有,便心情失落的回了王府。可如今,这件斗篷为什么在他的手中。
“你皮肤白皙,红色的衣裳穿在你的身上,最是好看。”
他目光柔和,认真的对她说道。
她将斗篷从身上脱下,递到他的手上:
“谢谢你,它值得更好的人拥有。”
蛊毒事件之后,她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也不再对她总是调侃。可她心中有着那个人,又如何能接受了他?
“清儿,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
枫亦清将斗篷叠好,放与她的榻上,她不想与他争辩。如此良辰美景,他愿来陪她这个寂寞的人,她是感动的。可正如她所说,他们是知己,也只能是知己。
“千萍她们离开之前,膳房送来了很多菜肴,只是我当时不饿,没想到,此时竟有人与我一起用膳了。”
她转过身来,调皮一笑。枫亦清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的佳肴,笑着说道:
“良辰美景,佳肴美味,怎能少了美酒呢?你等着哈。”
“艾!”
舒清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他,无语的坐与旁边的凳子上,直盯着那件红衣斗篷发呆。
“来了来了。”
一刻钟后,枫亦清不知从哪儿拿来两大坛子酒,兴奋的闯入屋内。
舒清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他每次来王府都仿若在自己家中一般,从来都没有做贼的认知。
她一把将一坛酒从他手中抢过,眼神怪异的问道:
“哪儿偷的?”
枫亦清尴尬的摸摸鼻子,而后双眼一瞪,不服气的道:
“什么偷的啊?我这是借,与皇甫擎睿同流合污这么久,还不让我喝他两杯酒了?”
“来来来,倒上!”
他见舒清依然表情怪异的盯着他,心中颇不舒服。急忙拉她坐下,给她倒了杯酒。
“你蛊毒还未完全解,少喝点吧!”他轻声向舒清说道,语中尽是关心。
舒清拿起酒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苦涩的笑容,一把将酒水灌入喉中。
酒水辛辣,她却像是找到慰藉一般,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倒入口中。
“再来!”
心中压抑难受,不知是酒水辛辣,还是情绪使然,她眼中渐渐滑下泪珠。
“知道吗?我曾以为,嫁与他,是我这辈子最不幸的事。可……呵呵呵!”
她痴痴的笑着,踉跄的站起,红色的脸蛋,已稍稍透着醉意。
“清儿!”
枫亦清一把将小女人扶住,她倒在他的怀中,扭动着身体:
“我嫁给了一个傻子,你知道吗?我嫁给了傻子,可,可我还爱上了他,我还不后悔,不后悔……”
她在他怀中不安分的乱动着,被酒精麻木了神经。
他听着她的话,脸上是满满的痛意。将她按在怀中,他再次将烈酒穿肠,让他在心中焚烧。
“皇甫擎睿……”
怀中是女子轻轻地呢喃之声,他抚着她的眉目,她小巧的嘴唇微微撅着,含糊的眯着眼睛:
“嘿嘿,你…你和他长的真像。”
她胡乱的在枫亦清的脸上比划:
“看,你带上面具,也和他一样了。”
“哈哈哈,咯咯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骑在他的腿上,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脸上滑动,痴痴的笑着,一遍又一遍的比划。
他拿开她的手,将她压在怀中,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一种又一种的的情绪涌上心头。
原来,她竟如此爱他。心中满满的都是他,就连喝醉了酒,口中说的也是他。
他心中烦躁,借酒浇愁,心中万般滋味。
她好似嫌他压着她了,不满的挥着手,长长的睫毛如同碟翼一般,眨个不停。
外面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身子,却并未清醒,更加用力的钻入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嘟着嘴唇,冰凉的小手,确已伸进他的衣中。
他低头,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她的嘴唇,娇艳如玉。
一杯烈酒再次下肚,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滑动,似乎要找寻着更加暖和的位置。
他看着她诱人的红唇,酒精的错乱,早已让他失了往日的沉静,俯身便吻了下去。
他撬开她的贝齿,口中的酒香拌着她的味道,如此让他着迷。
她似乎被吻得难受,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他用力的吸允着她口中的芬芳,她发出压抑的叫声。
他似乎被刺激到神经一般,再也忍不住,打横抱起她,便朝着床上走去。
红色的斗篷掉落地上,一层层衣衫尽数褪去。屋外烟花绽放,美轮美奂。屋内……
。。。
………………………………
第一百零五章 王爷驾到
泪,失了枕巾。
蜷缩在被中的她,眼中全是满满的悔意。
她紧紧的攥紧身上的棉被,心中满是冰冷彷徨。
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何她要喝那么多的酒?
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那一段段残破的画面在自己脑中回荡,告诉着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清儿!”
男子愧疚的语气,满是伤感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她紧紧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已经这样了,不是吗?自己爱着的人,本就不爱自己,她又何必,为他留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呢。
“清儿,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
他**着上身,半跪在她身后,想要抚上她的身子,可又害怕的缩回了手。
“你走!”
女子哽咽痛苦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紧皱着眉头,却是不知如何安慰她。
“走啊!”
沙哑的声音,似乎要将嗓子穿透。用尽最大的力气,不在乎后果。
枫亦清低着头,终于走下床去,捡起地上一件又一件散落的衣衫,抿着嘴唇,平静的套上。
“我曾说过,让你跟我走。现在这句话,依然可以兑现。你若想走,让巧儿传话给我,我等你,永远!”
“滚!”女子尖厉的喊叫,刺透耳膜。
舒清听到关门的声音,终于承受不住,猛然坐起身,胡乱的撕咬着被子。
“啊!”
她大声的吼着,痛苦的捂着双耳,不想让那一幅幅画面穿到脑中。
‘永远?永远是多久,她不知道,可她再也不要见到他。’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皇甫擎睿?脑中生疼,她缩在墙角,捂着脑袋,脑袋趴在膝上,放声大哭。
“小姐……”
外面响起千萍敲门的声音,她坐在梳妆台前,一遍又一遍梳着自己秀长的发丝,不想应答。
“艾,不会还没起吧?”
“小姐……”
开门的声音。
“您在里面呢!奴婢还以为您没起呢。小姐,您是不知道,昨晚王府夜宴那叫一个热闹呢!有舞女跳舞、民间的耍猴、还有秀姨娘舞剑,啊……我,对不起,小姐。”
说到此处,千萍慌忙捂住嘴巴,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小姐最近因为秀儿那贱人的事心情一直不好,虽然说王爷痴傻,不懂什么男女之事,对秀儿只是依赖。可一个奴才突然成了半个主子,让人心里不舒服,就好像给心底插了根刺似的。
还有这王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最近突然很少来她们小姐的清水苑了。一般都宿在锦逸轩中,要不就是去秀姨娘的浣秀阁了,就连昨晚守岁他好像都没来。也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哎,傻子的心,她还真的是猜不透啊。
“我没事,你这大过年就咋咋呼呼的,可是担心本王妃少给你赏钱了。放心吧,一样可都少不了你的。”
舒清尽力将自己表现的平静一点,戳着千萍的额头,笑着回道。
“哎呀,小姐!”
千萍跺了跺脚,乖巧的跪坐到旁边,拿起舒清手中的梳子,替她梳妆。
“听府里的嬷嬷说,往年大年初一众人都要到宫中拜年,奴婢估摸着王爷一会儿就来接您……”
“叮咚!”
千萍话未说完,耳环掉落地上的清脆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姐?”千萍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掉落的耳环,这小姐今日有点不正常哈。
“啊!我一时不慎,竟然将耳环弄掉了,你说我是带那个蓝色的好看还是这个白色的?”
舒清摸着剧跳的心口,勉强笑着,问着旁边的千萍。
这么快就要见他了吗?她有何颜面再见他了?这么一个肮脏的自己,如何还能配的上他。
“千萍啊!我突然觉得心口疼痛发闷,今日……”
“王爷驾到。”
舒清话未说完,便见皇甫擎睿已经进入屋内。
多日未见到他,他依然英俊如初,意气风发。他似乎酷爱黑衣,黑色的衣衫,黑色的斗篷,黑色的脚靴。
“王爷。”
她并未起身,依然坐在梳妆台前,只是身子微转,低了低头,算是给他行礼。
他并未言语,刀刻般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只轻轻的挥了挥手,抿着嘴唇。
看到千萍躬身退出以后,舒清心中更加慌乱。她低垂着脑袋,眼前是他越来越近的黑色靴子。
“抬起头来。”
他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颈部,温温热热。她双眼一热。害怕着他此时的温柔。
“臣妾还未梳妆,恐污了君目。”
她怎么敢抬头,又如何面对他?昨夜与枫亦清的种种还在脑海,今日她所爱的夫君便在她的身旁,她要如何?才能屏退心中的愧疚。
“本王刚听你说心口疼痛,是本王的不是,这么久不来看你。可今日是大年初一,我们理应去宫中给太后拜年,不然惹人非议诟病。”
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她贪恋着却想要后退。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他以为她在耍小脾气,以为是她吃醋,嫌他这么久不来看她。
可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抬起头来,还是没忍住,泪水划过她绝美的脸庞。
是她对不起他,是她犯了无法弥补的过错,尽管一切都并非她所愿,可她心里却终是过不了这道坎。
她不会像其他小女人一般绝望内疚的自杀,但她知道,她不能再待在他的身边,不能再当他的王妃了。
他与秀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有情,妾有意。她该退出了。
“臣妾不敢怪王爷,王爷事物繁忙,可臣妾今日身子真的不适,王爷可带秀姨娘……”
“本王在外面等你。”
皇甫擎睿从地上站起,未有等她把话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知道去宫中拜年的意义吗?若是让秀儿陪他去了,以后众人会如何看她?她今后在王府还如何生活?他想,光是那些下人背后的恶言恶语,她便承受不住吧。
皇城巍峨,一如以往。
站在恢宏壮阔的宫门外,舒清却是无心理会。
她沉默着看着身旁脸色难看的男子,不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唯恐自己一出声便惹他更加生气。
“睿王爷虽然痴傻,但与睿王妃舒清却甚是恩爱。舒清,不管本王与秀儿如何,都请你搞清自己的身份。”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掌,在她耳边低语道。
她眼圈泛红,心中却是滴血。无论何时,他似乎都喜欢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包裹在手中。
曾经,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着他的触碰,喜欢他保护着她的感觉。可如今,她却害怕,他每离她近一步,她便觉得她的罪恶便多一分。
她甚至有种冲动,把昨晚的荒唐告诉他,随他如何处置,哪怕他杀了她,她也不会怨他分毫。可她不能,那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有枫亦清。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很是要好,他们也有着许多打算和计划,不能因她一人,让他们的关系走到尽头。
“臣妾会认清自己的身份,还请王爷放心。”
她不敢从他掌心将手抽出,步伐僵硬的走在他的身旁。他需要她,给别人营造一个他们恩爱的假象,她便配合他,告诉世人,他们有多恩爱。
“王爷,你所要的,舒清都会给您。但舒清知道,早已配不上您,舒清别无他求,只求一封休书。王爷……”
“闭嘴!”
他咬牙怒吼,眸中喷出火来。这是哪儿?是什么时刻?她竟然在这个场合想要休书?
舒清将他的愤怒全都看在眼中,她闭上双眼,将眼泪尽数滑下。
‘皇甫擎睿,我们终归是走到了尽头,就算你今日不给,以后,也定会给的。因为,您无法要一个如此肮脏的王妃。’
“睿儿携娘子给皇兄、母后拜年了。愿皇兄龙体康健,愿母后青春永驻。”
今日拜年是在太后薄冰兰的懿祥宫中进行的。凡是能来宫中拜年的本就是皇亲国戚,都可算上自己人。皇甫擎旳仁孝,又想讨太后欢心,便将拜年场地设在了懿祥宫中。
“睿儿,来,快来母后身边。”
两人一进来,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太后依然如以前一般,表情亲善的朝着皇甫擎睿招了招手,皇甫擎旳只稍稍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正向角落走的舒清身上。
“睿王妃,你可有一段日子没来宫中了。本宫听说你前段日子病的不轻,来,过来让嫂嫂看看。”
皇后商宛瑶身着凤袍,举止端庄的坐与皇甫擎旳的下手。她也看到舒清要往角落走去,不知是不想让舒清尴尬还是接收到皇甫擎旳的眼神,出声喊道。
舒清抬起头来,对着商宛瑶感激一笑,抬步便向商宛瑶走去。
“皇上,臣妾也好久没和姐姐叙旧了。这肚中的孩儿也日日叫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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